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砚龄有些许无奈,前世的她与眼前的太孙萧译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只知道他性子清冷,并不易亲近。多少京城王侯贵女倾慕于这位深受帝宠,又绝世容颜的皇长孙,然而摄于太孙那冷淡的气质,也不过是远观叹息而已。
不过可惜了,原本朝堂上下无不夸赞的这位将来要继承大统的皇太孙最后却是年纪轻轻的瞎了。
东宫太子经受不住这样的噩耗,病情加重,最终不治而殁。而这对于夫妻情深的太子妃无疑是雪上加霜,不过半年也跟着去了。
皇帝辗转请了举国的名医为萧译用药施针,终究是没有半点起色。
皇家本无情。
最后皇帝放弃了这个曾经极为看重的嫡长孙,转而将培养目标放在了皇九子萧衍这个后起之秀上,而曾经被视作储君的皇太孙萧译,却渐渐被皇帝遗忘,被世人遗忘,不过青年,便因病而逝。
顾砚龄静静看着萧译孤冷的背影,前尘渐渐闪过脑海。
在萧译过世多年后,她在误打误撞间查到了一个真相。
萧译失明与皇位失之交臂,并非是偶然,这一切的推手都是她的丈夫,那个世人眼中体弱多病的“病秧子”萧衍。
这一刻的顾砚龄,突然觉得前世的萧译与她有种多少相似,她的人生毁于信任的三叔顾敬昭手中,萧译的人生也毁于他最亲近的九皇叔萧衍手中。
前世的她是一个瘸子,而前世的他是一个瞎子。
想到这里的顾砚龄,唇瓣不由浮起一丝无奈的笑意,然而一个决定却渐渐在她心中升起,凝聚成形。
暗中将萧衍虚假的面具在萧译面前彻底地撕开,作为闺阁女子的她想要扳倒萧衍这个天家的皇子是不易。但若是萧译这位未来的储君,备受帝宠的皇长孙,那便是再容易不过了。
想到此,顾砚龄再看眼前的背影,眸色不由更深邃了几分。
然而,此时的萧衍虽是背对着顾砚龄,却还是将身后少女的举动都收入了余光之下。
直觉下来,萧衍觉得身后的少女可不像是寻常的闺阁少女。
没有同龄少女的天真,骄矜,却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
而这气势即便再掩饰,就像是与生俱来一般,分毫不减。
这,可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公府少女该有的。
而此刻她盯着自己背影的眼神,也是足以耐人寻味了。
第四十三章 拉拢()
这厢,虽醅碧和绛朱随着顾砚龄出了府,落葵又在屋里修养,但琉璃院向来规矩如静华院般,再者又有几个二等丫头看着,也就与寻常无异。伺候的人仍是各做各的活计,倒没有个偷懒说话的。
碧玺院的画阑走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派安静而规矩的景象,心底不由有些咋舌。
不得不说,要论府里,也只大房的规矩最为严明整齐了,外家的孙女儿尚能把院里打理成这般,谢氏一族的规矩可见一斑了。
“画阑姐姐来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画阑一抬头,正对上渐渐走近的落红,落红是顾砚龄乳娘刘氏的幼女,与绛朱一般,不过十一的年纪,是琉璃院的二等丫头,却也是个人小心眼多的丫头。
画阑随之唇间含笑,上前几步道:“大姑娘在吗?”
落红摇了摇头道:“姑娘去城外悟真观了,可是三姑娘找我家姑娘有事?”
画阑唇瓣一勾,她自然知道大姑娘一早就带着醅碧两个人走了,却还是用拿了帕子的手拍了拍额头道:“瞧瞧我,竟给忘了,大姑娘今儿要去悟真观祈福的。”
“画阑姐姐若是方便,有事不妨先说与我,等姑娘回来了,我便一字不落的回了。”
画阑挑眸看着落红机灵的眸子,随之抬起左手拿着的针线篓道:“倒没那么麻烦,原是我自己的事,想着大姑娘在,该过去请个安才是个礼。”
说着画阑状似随意地挑开针线篓,露出里面一方还未做完的喜鹊闹枝帕子恼火道:“原先的帕子旧了,这几日闲着便想自己做方帕子,谁知这鹊眼总是做不好。”
落红顺着朝里睨了一眼,果然里面那针线绷子上是喜鹊闹枝的样子,手工倒不错,只是那鹊眼确实欠了些。
“要说府里谁的手工最好,除了老太太院里的锦鸳,便只有你们院里的落葵了,我这不是来取取经,让她给我指点指点。”
落红听了,随即收了眼,笑着道:“落葵姐姐的针线的确是府里数一数二的,只落葵姐姐这会还在屋里躺着的,倒不知……”
画阑眸中划过一丝笑意,看着落红道:“无妨,我去瞧瞧,若是她乏了,我改日再来便是。”
说着画阑又问询道:“你也随我一道去,做女红最是无趣,多个人说话倒有意思。”
落红一听,忙摇了摇头,随即又稳着情绪,抬起小脸笑道:“画阑姐姐肯听我说趣,我原本该去的,只是我还有些活儿未做完,只怕今儿是陪不了姐姐了。”
那落葵原本脾性就大,如今眼看着刚挨了罚,躺在屋里,醅碧和绛朱反倒陪着姑娘出去了,这会岂不是生暗气?她要是跟着去了,指不定到时候火气便冲着她来了。反正瞧着眼前的画阑也的确没什么异常,二房到底和姑娘也是亲近的,应该没什么事。原本她也是受了刘氏的影响,一向喜欢留个心眼,小心些罢了。
想着此,落红便更笃定画阑来只是小事,也无需等姑娘回来报备了。
“也罢,你去忙吧,别为我耽搁了,我随三姑娘常来琉璃院,我也熟了,我自个儿去落葵那便是。”
落红听了,点了点头,便含笑转身走了。
画阑原是笑着,看着落红渐渐走远的背影,这才转了身,眸子却是微微一亮。
再鬼机灵的丫头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到底嫩了些。
待画阑不紧不慢的来到了落葵屋前,整了整衣裳,随即轻轻敲了敲门。
谁知等了半晌却没有回声,画阑微微皱眉,难道人不在?可按上次那惩罚的力度,这落葵怎么着也得再躺个几日才见好的。
想着画阑便又敲了敲门,只是力度大了些,谁知下一刻便是拔高的愠怒声响起。
“谁啊!”
听到落葵颇不耐烦而又满含怒气的声音,画阑心下也冒了些火,但到底顾忌着自家姑娘吩咐的事,还是压着性子,嘴角扯着笑意,将门轻轻推开,一脸温柔的笑意道:“身子可好些了?”
落葵原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丫头进来了,正要一通火,抬头一见是满含关切的画阑走了进来,想着上次在园子里她的暗中帮助,到底压了些火气,但语气到底冷淡了些。
“原来是你啊,坐吧。”
画阑见落葵懒懒靠在那,见她进屋,动都不动弹,笑意僵了僵,还是上前自个儿寻了椅子坐下。
“原是想叫你替我看看针线,瞧着只怕让你劳神,我便改日得了。”
听了画阑的话,落葵抬了抬眼皮,睨了眼画阑搁在腿上的针线篓,随即收回眼神,便没了下文。
虽知道落葵心高气傲,但这般见着,到底心里有几分不舒服,画阑强压着脾气,眸中不无关切的看着落葵道:“可见大姑娘还是心疼你的,这几日也没叫你前去伺候着,方才听说大姑娘去悟真观了,你可晓得?”
心疼?落葵冷哧一声,随即道:“姑娘若是那日早些去救我,我倒不至于这般。”
“不仅不救我,反倒还罚我,我们家姑娘心疼人的法子,一般人是受不了的。”
见落葵语中满满的怨气和不甘,能在她面前这样说话,可见落葵心中对大姑娘的埋怨是压不住了。
“其实也奇了,从前这琉璃院属你最得大姑娘心思,如今怎么就……”
画阑的话说到一半便落了下去,落葵自然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当即眸中闪过一丝愤恨,咬着牙冷笑道:“要不是醅碧和绛朱两个联手在姑娘面前说我的不好,处处压着我,我又怎会吃了这亏?”
画阑听了,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颇有些唏嘘道:“你若不说,我倒瞧不出,醅碧平日里看着倒是少言寡语,是个稳沉亲和的人,没想到暗里还有这些手段。”
见落葵愤愤然没答话,画阑唇瓣微不可闻的一勾,又轻声感慨道:“其实,咱们做丫头的争来争去,图个什么?不就图在姑娘们面前挣个脸面,他日能给我们指门好亲事,嫁个好人,后半生也就有个依托了。”
听到画阑这番话语,落葵微微一怔,却是字字戳中了她的心事。
“以你的容貌,和在琉璃院的地位,他日大姑娘也该许你个好亲事的,到时候醅碧的手段再怎么厉害,也是徒劳。”
落葵听了,僵硬的扯了扯嘴,却终究含着苦楚道:“如今有那两个妖精围在姑娘面前,我又有什么指望,姑娘能不把我放出去,就算好的了。”
画阑轻轻将手覆在落葵手上,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倒让落葵更灰心了几分。
“对了,我倒是忘了。”
画阑骤然眸中一亮,落葵抬起头来,却对上画阑喜盈盈的眸子。
“前儿听姑娘和二太太唠家常,听闻二太太身边常妈妈的小儿子方十九,刚捐了个九品的官儿,如今常妈妈正急着要给儿子娶门好媳妇儿,好抱孙子呢。”
落葵一听,瞥到画阑打趣的眸子,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只偏头有些害羞道:“与我何关。”
画阑笑着道:“凭你嫁过去,常妈妈哪有不愿意的?虽说只是个九品小官,但你嫁过去到底是官太太,日后若升了六品七品去,你可是荣耀了。”
落葵脸微微一红,但随即又狐疑地扫了眼画阑,骤然似笑非笑的一挑眸,颇有些试探道:“既是这般好的人,三姑娘怎不说给你?更何况,三姑娘房里还有个玉桃呢。”
画阑听了,并不诧异,只颊边微微泛着红晕。
“你我之间的交情,我便不哄你,姑娘早替我选了门亲事,是二老爷身边德管家的长子,如今替二房管着一家铺子,只等日后姑娘嫁了,时候到了,我也是要出去的。”
落葵听了,见画阑羞赧的样子,知道自不是假话,心中到底有些艳羡。
“至于玉桃,她年纪比你我小,我一走,她若也早早嫁了,姑娘身边便没人了,所以还得再等几年,现在你可明白了?”
落葵听了,脸底也红了,逃避地侧过身道:“这些事哪里是你我能决定的,到底要看我家姑娘的。”
画阑见落葵有所松动,当即更为贴心劝慰道:“我家姑娘自来喜欢你,常说琉璃院最忠心的当属你了,只可惜,当日老太太将你给了大姑娘,她虽属意你,却也不好开口的。若是你愿意,我便将此事说与我家姑娘,我家姑娘自然是愿意帮你一把的。”
“到底是老话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家婚的。”
“当真?”
见落葵也抛弃了羞赧,眸中闪烁着期冀的光芒,定定的看着她,画阑唇边的笑意更真诚了几分道:“我骗你做什么?三姑娘对你好,你瞧不出么?”
“若不是,三姑娘上次在园子里,何至于担着得罪长辈的风险,替你说情?你是个明白人,谁对你好,你该是看得清的。”
说到最后,画阑的话语也越发含着深意,落葵怔怔的低着头,回味着画阑的话。
的确,如今看起来,自家姑娘倒不如隔房的三姑娘。若不靠自己,还能指望谁?
想到此,落葵眸中闪过一丝坚定,随即抬头看向画阑道:“好姐姐,此事定莫要给大姑娘说。”
若是叫自家姑娘知道了,谁知会不会听了醅碧和绛朱二人的话,又生出什么枝节来,断了她的好路。
“你既是说了,我自然不会是多嘴的人,三姑娘必也会应你的。”
说着画阑打趣的看向落葵道:“待选个时候,你且瞧瞧常妈妈的小儿子,眉目生的周正,定是拔尖儿的,以后你若是妻凭夫贵,封了诰命,可别忘了提拔提拔我们这些人儿。”
“就你爱说人。”
落葵虽是嗔斥,却是笑着要去拧画阑,却不知画阑瞥到她这番娇羞的模样,眸中微微划过一丝光亮,心下却满是不屑。
第四十四章 嫡庶()
待顾砚龄带着醅碧二人回了府,便特意嘱咐了二人莫要说出偶遇皇太孙一事,以免让人闲猜了去。等给傅老太太和谢氏一一请过安后,这才回了琉璃院。
而落红因思虑着画阑来琉璃院只是闲暇的小事,便也没向顾砚龄提及,只说了些旁的,顾砚龄听完未多想,一一吩咐完,便去里间午睡了。
到了晌午用完晚饭,天边红霞遍布,即将落下的夕阳正极尽发出最后一丝扎眼的金芒。
兰幽院此刻笼罩在夕阳之下,显得格外静谧。而兰幽院通向正屋的回廊下也正缓缓走来一行人,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在寂静的院中格外显耳。
行在最前面的俞氏由乳娘常嬷嬷扶着,举手间端庄而温柔,一旁跟着的皎月小心地提着手中的攒食盒子,眉目间稳重而谦恭。
守在正屋外的丫头瞧见了俞氏一行人,忙捻裙上前来给俞氏规规矩矩行了礼,俞氏摆了摆手,隔着软帘看过去,语气中更多了几分关怀。
“涵哥儿在屋里?”
话刚说完,便已见着一个眉目清秀,透着稳重和灵气的丫头打了软帘走了出来,恭敬地给俞氏行了礼,这方道:“大爷正换衣衫,怕太太在外面等,便命奴婢先出来给太太说一声。”
俞氏睨了眼眼前的灵芝,笑意愈加温柔,却是不达眼底。
二房庶长子顾子涵的生母是家道中落的官宦人家,这灵芝便是随着顾子涵的生母吴氏进府的丫头之一,从小便被吴氏指给顾子涵伺候,从前吴氏还在时,灵芝便一心一意地忠于吴氏和顾子涵,等吴氏去了,更是将一整颗心都放在了顾子涵身上。
在旁人眼中,灵芝的确是难得忠心又稳重的丫头,可放在俞氏眼中,便觉得是眼里的一粒沙子,说不大也不大,可说小也是不小的。
若不除,的确让人放心不得。
俞氏上下打量了灵芝一番,语中不无夸赞道:“难为吴姨娘挑了你这么个人伺候涵哥儿,如今大了,也愈发标致了。”
灵芝未说话,只微微抿唇,轻轻蹲了蹲礼,叫人挑不出什么来。
“母亲来了。”
换了月白常衫的顾子涵挑帘而出,上前来恭敬地朝俞氏作了一揖。
俞氏亲和的笑意登时融入眼底,待触及顾子涵略微疲倦的面色时,眉头微微一皱,语中多了几分担忧道:“听闻你昨夜染了风寒,可叫大夫瞧过了?”
顾子涵闻言直起身来,唇间含着宽慰的笑道:“昨儿夜里灵芝便唤大夫替儿子瞧了,母亲莫要太过担忧。”
听了这番话,俞氏的忧色未除,反倒叹息一声,上前扶住顾子涵的衣袖语重心长道:“你这孩子从小便太过懂事,有什么不好的从来不肯与我们说,只怕我与你父亲担心,可就是这般才让人更担忧。”
说着俞氏打量着顾子涵的脸色温声细语道:“怎么大夫瞧了,面色还是不好?若是药不起作用,便再唤别的大夫,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看到眼前的嫡母如此,顾子涵心下更温暖了几分,从七岁没了生母被带到俞氏身边抚养,他在母亲眼中便与三妹顾砚锦一般被悉心照顾,冷了俞氏便亲自嘱咐下人添炭,朝他被子里放汤婆子。热了,俞氏更是将自己份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