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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檀墨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对面站着的醅碧,麻利从袖中掏了掏,当摸到什么东西时,不由朝四周环扫了一眼,这才悄然将手中的东西递了出去,落在醅碧的眼前。
“醅碧,这是给你的——”
醅碧与绛朱闻言都抬起头来,诧异间,醅碧接过那精巧的小盒子,打开上面的小扣子,一翻开盖子,却见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支镶着红玉的簪子。
醅碧手中一僵,脸色微微一变,就连绛朱也是惊然地看向檀墨,收到绛朱异样的眸光,檀墨似乎想起了什么,当即急着摆手道:“不,不是——”
檀墨语中急促,一时也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忙凑近了几步,压低声音解释道:“这是沐帧托我送你的——”
听得此话,就连一向稳重的醅碧也猛地抬起头来,抬头的那一刻,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不由脸上也微微一红,一旁的绛朱见此,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当即要笑不笑的看向醅碧,唇角勾起几分打趣,转而又对檀墨道:“既是沐大哥送的,为何他自己不送来,要拖你送?”
檀墨闻言咧嘴一笑,随即出声道:“这是沐帧去苏州公干时买的,进宫回禀那日,醅碧碰巧不在,因着他又得了要事,这几日又离了京城,所以便托我了。”
话音一落,檀墨又看向醅碧道:“醅碧,你快收了吧。”
眼见着醅碧脸上微微泛着红晕,绛朱当即将东西从檀墨手中抽出来,一把递到了醅碧的怀中,最后还不忘补了一句。
“人家一番心意,醅碧姐姐可不能拒绝了。”
拿着手中的盒子,醅碧察觉到了周遭两人欣然而打趣的笑意,却是不去反驳,只低着头,看着那支好看的簪子,唇角不由勾起,而那一刻心似乎也跳动的更快了。
这厢,崔府也已寂静下来,远远地,游廊之下渐渐走来数人,婢女们低眉打着绸灯,将袁氏簇拥在中间,微风吹得绸灯微微摇晃,落在地上的光芒也随之晃动,如水纹,一圈一圈的荡开。
“夫人。”
听得婢女们行礼,袁氏微微颔首,随即抬头看向帘内道:“姑娘睡了没?”
“还没。”
袁氏见此,这才朝前去,婢女轻轻打帘,袁氏便缓缓走了进去。
而此刻,崔知晚正坐在妆台前,看着台上搁着的那一套头面,还有那一沓已然做好的杏花笺,一手托腮,眸中浮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阿晚。”
听得身后的声音,崔知晚当即站起身来,一看到母亲站在帘后,满是温暖的笑眸,当即脸上一红,显得有几分局促的上前搀扶道:“这么晚,母亲怎么还未睡。”
袁氏由少女扶着坐下,眸中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眼妆台上的物事,唇角浮过了然的笑意,随即看向少女道:“喜事将近,我可睡不着,难道咱们的阿晚睡得着。”
听得袁氏如此说,少女颊边红晕,更是羞赧的说不出话来。
绿鬟搬上杌凳来,袁氏含笑拉着少女坐在自己身侧,看着眼前已然长大的少女,唇边满是欣慰与感动。
“母亲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能与你父亲平安的度过一世,看着你和你哥哥能够长大成人,便足够了,如今母亲已经看着你哥哥娶了妻,如今就快要做父亲了,也只有你——”
袁氏语气温暖,抬手间,温柔而舍不得地抚着少女的侧颜,指腹下满是怜爱。
“母亲若是能亲自看着嫁给你最好的良人,便是闭眼,也无憾了。”
“母亲不许这样说!”
袁氏的话触动了崔知晚的心弦,当即紧张地握住袁氏的手,含笑间,眸中却是微微一热,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胸腔一点一点溢出来。
“母亲不是要与父亲相守一世?您以后还要看着哥哥的孩子出生,还要做您的祖母,曾祖母的。”
看到小女儿的紧张,袁氏笑着将少女揽入怀中,温柔的手轻轻软软的抚着少女披散下来的发丝道:“对,母亲的阿晚说的对,母亲日后还要看着阿晚的孩子出生,做我的外祖母了。”
感受到母亲手中的温度与宠溺,听着那满是感动的声音,崔知晚心中涌动,不由探手环住袁氏的腰,将头埋进袁氏的怀中,如同小时候那般,成了那个喜欢窝在母亲的怀里,撒娇嗔痴的小女儿。
袁氏抚着怀中温顺乖巧的女儿,心中也是感慨万分,虽是眸中微微犯泪,可语中却满是高兴与放心。
“前些日子成娘子去谢府已商议了婚事,谢府已将你的庚帖收下,可见杨夫人和还有翊坤宫,世子夫人那边都是属意你的,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谢昀。”
听到母亲含笑的话语,怀中的少女微微一顿,心中既喜又惊,一双美目期冀的睁着,盈盈闪动着欣喜的光芒。
他,也答应了?
“母亲,真的?”
看着少女急切地从怀中出来,一双大眼睛比那天上的星星还要闪亮的看着自己,袁氏不由也笑着摇了摇头道:“自然是真的,母亲怎会拿婚姻大事与你说笑?”
说着,袁氏握住少女因这个消息既紧张又激动的小手,不由轻轻抚慰道:“不仅如此,那庚帖被压在谢家祖宗牌位下三天,也是安然无恙,谢家也请了算命先生看过,你二人八字乃是上吉,过几日,成娘子便会带着谢家送来的聘礼,与咱们定下婚期了。”
听得这句话,崔知晚的手中微微一僵,心中似乎已然喜得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袁氏。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原来在这花宴之前,母亲便已然替自己亲自去了谢府提亲,此刻的她如同恍然掉入云中,缥缈却并不虚幻。
殊不知,袁氏之所以瞒着这膝下的女儿,不过是出于爱和保护,谢府门第太过高,虽说他们崔府也是名门,可谢家的世家底蕴还是让人隐隐担忧,担忧这门亲事并不顺畅,若早些让女儿家知道了,最终亲事未成,只怕更伤自己这单纯阿晚的心。
如今,便是最好的结果了,崔家有情,谢家有意。
只要婚期定下,她的阿晚,便真正找到了一个让她安心的良人,日后便算是她与夫君老死地下,也不会再担心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听壁角()
转眼间便到了五月末,回看四月,也是个极为喜气的月份,当朝次辅顾阁老府中,二房三房的孙女儿接连出嫁,一个许给了长宁侯的嫡次子叶尚,一个许给了当今裕王妃第五个女儿的嫡子岳谌,佳儿配佳女,如此门当户对,也是让人艳羡不已。
而在这两场婚礼背后,众人也更是感慨顾家长房的宽容与大度,要知道,当年顾家二房背地里使阴招,险些谋害整个顾家大房的事那是世人知晓,都已经沸沸扬扬闹到了朝堂之上,虽说那顾家二房罪有应得,都得到了报应,可亲兄弟这般的切肤之痛,便是落在谁的身上,也难以做到顾家长房这般以德报怨。
可见,这气度从来都不与出身有关,同是出身顾家这样的名门大家,可这长房与二房的为人处世却是大相径庭。
因着这般的议论,众人对顾家长房的尊敬无形之中又提升了许多。
而在此时,还有一喜事,也是让人欢喜让人难过。
原来,兵部尚书崔家的小女儿已与年少盛名的“陈郡公子”谢昀定下了亲事,几番商议下,两家将婚期定在了来年的八月,此事令崔家上下喜气洋洋,就连远在陈郡的谢家也是安下了一颗心。
因着谢昀乃是谢家长房的嫡孙,因而这亲事极为重要,所以京陵也早已传开,待到来年八月的婚礼时,谢家长房与二房的长辈们皆要准备入京,参加这两个新人的婚礼。
这于京陵而言,无疑是一个激动的消息。
百年世族,令人尊崇的陈郡谢家向来活在大家的脑海中,人人都只得去凭着道听途说去遐想,而如今,那些真真正正的谢家人却是要远道入京,想也无需想,谢家入京那日,只怕真会到万人空巷,众人齐聚码头一览谢家风范的地步。
乾和宫。
渐渐热辣起来的阳光透过朱红的格窗落进东暖阁中,留下斑驳的影子,知了们皆懒散地趴在树上,一声又一声的长吟将这将到的夏日气氛给衬托了出来,宫外守着的宫人们皆已换上了薄薄的凉衫,却还是觉得那日头极大,落在身上,即便是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那烘然的热意,随即便有密密的汗珠浸出来。
东暖阁内,建恒帝身着轻薄的夏服,正躺在象牙簟上,一腿屈着一腿惫懒地伸直,四周搁着的寒冰犹还“咝咝——”冒着冷气,透过鎏金的双层盘龙冰鉴传出来,萦绕了满室。
一个小内侍站在不远处,手中拉着一根粗绳,随着粗绳的运作,一个六层扇叶的纳凉之物随之旋转起来,那力道之大,足以将冰鉴的清凉输送到每一个角落。
建恒帝阖母睡在那儿,许是因为凉风习习的舒适,唇边不由溢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声。
灵宝侍立在一旁,抬眸间,便示意角落里的小内侍从那冰桶里取出镇凉的莲子茶送了过来,灵宝亲自上前接过,一摆手,那内侍连忙恭敬地退下,灵宝这才转而悄悄地放在了建恒帝的案前。
建恒帝未曾动眸,似乎仍在熟睡中,就在此时,屋外渐渐响起一阵脚步声,随着竹帘掀开,身穿宫服的冯唯大步走了进来,灵宝见此,当即身子一直,连忙走上前去,悄然地一弯腰,随即低声尊敬道:“师父,您来了。”
冯唯平淡地“嗯”了一声,转头间,看了一眼榻上的建恒帝,耳畔便传来了灵宝小心翼翼的声音。
“陛下正在午睡,徒儿们都在好生伺候着。”
冯唯闻言点了点头,缓缓走了上去,直到建恒帝的榻前,这才恭敬地躬下背,低头垂眉唤道:“陛下,陛下——”
低而恭谨的声音渐渐传入耳中,熟睡中的建恒帝终于动了动,眼珠仿佛在那褶皱而阖着的眼皮下微微一动,下一刻,建恒帝缓缓睁开了眼睛,朦胧中看到了榻前恭敬而修长的身影,建恒帝又懒懒地阖了阖目,这才彻底地睁开,微微抬了抬手。
灵宝忙要赶上前去扶,却见榻前的冯唯已然恭谨而小心地扶起建恒帝的手,灵宝的动作定在那儿,随即又不露声色地收回了手,仍旧是那低眉敛目的侍立模样。
冯唯将方才那一幕默然收入眼中,淡淡回眸间,便听得建恒帝的声音响起。
“叫你去办的事,都办好了?”
冯唯恭敬地一低头,随即出声道:“都听陛下的吩咐,办好了。”
建恒帝满意地点头“嗯”了一声,冯唯认真地扶着建恒帝坐起身来,下一刻,灵宝便已吩咐人将热毛巾递上来,亲自送到建恒帝手边,建恒帝接过擦了擦脸,这才转而扔回灵宝的手中。
未等建恒帝问话,冯唯便转而对众人道:“都先下去吧。”
众人闻言小心看了眼建恒帝,察觉出建恒帝默许之意,这才退了出去,冯唯又转而看向一旁的灵宝,复又启唇道:“方才内务府送来了些冰,你去带人将东西都收到清凉阁存着。”
灵宝闻言,藏在袖笼下的手微微一紧,心中顿时浮过一丝冷意,可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尊敬之意。
“是,小的这就去。”
话音一落,灵宝低下了头,一步一步朝外退出去,待走出了东暖阁,脚步声刻意放大了些,但方走出去未几步,灵宝的脚下微微顿住,眼眸中浮起几丝淡漠,冷静地环看四周一眼,这才转而悄声回到帘外,静静地,几乎连气息都闻不出来。
想到方才冯唯的吩咐,灵宝便更是不由冷笑,心里暗骂冯唯那个老狐狸,每每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从来都是将他排除在外,可见与洛王殿下说的一般,冯唯虽是他师父,却从未真的将他当徒弟那般信任和亲近。
师父既然不仁,那便别怪他这徒弟不义了。
迟早,他要将冯唯撵下去,如丧家之犬,再让他看看,未来他登上这万人之上的位置。
“你有什么事要说。”
屋内响起建恒帝的声音,随即一旁的冯唯这才小心翼翼道:“陛下,方才通政司送来了一封密件。”
建恒帝微微抬眸,眸中顿时认真道:“在哪儿。”
冯唯闻言恭敬颔首,语气低缓道:“人多眼杂,奴婢便将东西放在门外的暗格内。”
“你倒是小心的紧。”
听得皇帝的笑叹,冯唯也颔首一笑,这才转而朝下走,当门外躲着的灵宝听到了冯唯渐渐走近的声音,当即脑中轰然,身子紧张的绷成了一条直线,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倒流了一般,头皮与嘴唇都隐隐发麻,手脚更是一点一点冰冷。
此刻的灵宝既害怕又紧张,要知道,御前听壁角,不说冯唯不会放过他,只怕多疑的建恒帝也会当即要了他的命!
犹如一个惊天霹雳打下来,灵宝虽极力镇静,却还是忍不住颤抖的身子,当他正着急时,耳畔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就在电光火石间,他陡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扇槅门,当即如洪水之中看到浮木之人一般,连忙蹑手蹑脚,脚下不由加快速度朝那槅门闪去。
而就在他方藏入槅门后,那方的软帘便被掀开,灵宝几乎身子紧绷,一颗心堵到了嗓子眼儿,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冯唯走在一处博古架旁,轻轻触碰了什么,便听得一阵机关运作的声音响起,一处暗格被打开,冯唯从中取出一个封闭的密信盒,复又将暗格关上。
就在冯唯抱着盒子掀帘将入时,灵宝不由松下一口气,可就在同时,冯唯的脚步陡然顿在那儿,分外严肃地朝四周环看打量起来,而那一双眸中,是从未有过的寒冷与逼人。
这一刻灵宝只觉得,仿佛有一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明明是将死的惊恐,却是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第三百五十五章 决堤之祸()
周围一片死寂,灵宝死死的捂住起伏的胸口,屏着气息,几乎憋得脸通红而隐隐泛着异样的惨白,耳畔安静的似乎一根鸿毛落下都能发出清晰的声响来,过了片刻,冯唯淡淡的收回了眸子,小心抱着手中的盒子,掀开竹帘,便抬脚走了进去。
竹帘轻轻摇晃,与房门碰撞出轻微的声音来,听到那个让人胆寒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灵宝的身子如同被抽去筋骨一般,忽地就要软瘫下去,下落之中,灵宝突然又想起什么,紧张地再次将神经绷紧,不自觉地扣住槅门,让自己靠在那儿无声而小心地喘息着。
而此刻,冯唯已然将装有密信的盒子放到了案前,在建恒帝的示意下,转而去里间取了保管的钥匙,将那铜匙缓缓伸进去,轻轻一转,便听得“啪——”的一声,铜锁被轻易地打开,冯唯伸手将铜锁取了下来,捏在手中,随即小心打开抠子,将盒子缓缓揭开,只见一封封了蜜蜡,拓了朱红印泥的信封安静地躺在其中,建恒帝亲自探手取出,一旁的冯唯已然递上银片,建恒帝接过将那密封的封口划开。
伸手间,以两指将密信取出,只见建恒帝手中轻轻一抖,薄薄的信笺,随即被展开在空中,建恒帝将信封丢到案上,接过信笺的下摆,静静地落眸看去。
安静的屋内,冯唯默然地低下了头,没有刻意去看,就在此时,建恒帝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唇角不经意地抿起下沉了几分,一双让不怒自威的眸子此刻浮动的更是冷凝的意味,随着“哗啦——”一声,建恒帝又将手下的第二页信笺翻上来,看到最后,眼角终于扬起了几分弧度,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