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希望这一次的担心,是她多想了。
否则,她当下便不会放过昭懋。
第二百一十五章 昭懋的鸿门宴()
流觞宴这一日春日明媚,碧蓝的天空如海面的一般,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当谢昀下了马车,站在长公主府门前,远远地,一个打扮不俗的奴仆走了过来,极为恭敬道:“不知公子可是翰林院的编修大人?”
谢昀闻言看了眼前人一眼,随即礼貌颔首道:“正是。”
那人听了谢昀的回答,当即笑的极为高兴道:“谢大人,小的是长公主身边的德恭,各位贵客已然入府,此刻在花厅,长公主特让小的在此等候大人您。”
话一说完,那德恭连忙让开一条道,恭敬地伸手道:“大人请。”
谢昀见此也就不再推脱,撩袍走了进去,当转了两道门,过了一道垂花门,走过几道游廊,才看到公主府的后园。
的确不愧为当今的镇国长公主,这府中不仅占地宽广,视野开阔,且亭台楼阁的设计多与宫中相似,传闻中先帝担心这最宠爱的女儿出嫁后思家,便特许公主府的修建可按宫中的一些修缮规制来。
当入了花厅,便能看到厅内两边坐着常服的朝臣,看起来皆是斯文儒雅之气,谢昀温然地走进去,众人的目光不由都转了过来,看一看眼前众人口中芝兰玉树的“陈郡公子”。
“长公主。”
座上的昭懋长公主自谢昀进门的那一刻,眸光便未移过,此刻看到面前的人温和地行礼,当即笑着道:“谢大人快请起。”
话音一落,谢昀从容起身,下一刻便有侍婢上来引他入座。
“从前本宫便闻陈郡公子的美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谢家的风范。”
听到昭懋长公主的声音,谢昀微微抬头,语气不卑不亢道:“公主谬赞了。”
“上次在大长公主府得以一见,今日又相逢在长公主府,实在是薛原的荣幸,今日,薛原当好好与昀兄共饮几杯。”
谢昀闻言看过去,只见身穿锦蓝常袍的薛原坐于对面,此刻执杯遥敬,出于君子之礼,谢昀将案上的茶盏端起,回敬之下,二人才相视一饮。
昭懋长公主将二人这一幕收入眼中,约莫看出些什么来,因而顺着含笑道:“原来二位早就认识,如此的确是缘分,今日本宫旁的没有,美酒却是有的。”
当众人闲谈后,便由昭懋长公主引着前去后园的清流水渠旁,昭懋长公主居于上,下面便是谢昀,薛原,礼部左侍郎等众人。此流觞宴一如从前魏晋之风,将犀角杯置于流水之上,顺流而下,停在何处,亦或是酒盏轻微打了个转儿,酒盏面前的人便要即兴作诗,饮酒一杯。原本还有些陌生的彼此因着此游戏,倒也渐渐熟络,众人自然也难逃作诗饮酒。
待到月色渐渐落下,点点斑驳闪烁的星星点缀着渐渐墨蓝的天空,今日的欢宴也算是到了最后一个热闹的高潮。
昭懋长公主在阁楼设宴,众人之间觥筹交错,一时兴起倒也忘记了彼此的身份官位,几番酒令,投壶之下,不论是赢了陪饮一杯的,还是输了自罚一杯的,皆进入了微醺的状态。
昭懋长公主看了眼醉意朦胧的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脸色微红的谢昀身上,唇角渐渐勾起妩媚的笑意,随即微微一扬颌,一旁的德恭早已领悟的点头,嘴边噙着颇有深意的笑,将身转回到后殿,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再将其轻轻打开,手中抖了抖,便将里面的药粉落入了手边的青玉福寿字带链执壶中,再端起壶时,轻微摇了摇,眸光中微微一划,笑眯眯的走了出去。
当他走出来时,与一旁懒懒坐着的昭懋长公主微微点头,昭懋长公主笑着唇角一勾,便欲说什么。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一个声音陡然紧张的响起,昭懋长公主转头看下去,不由微微皱眉,只见替谢昀斟茶的侍婢不小心将茶淋到了谢昀的手上,一时惊惶的跪在一旁不住地磕头,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不长眼的东西,连茶都端不稳了!”
看到昭懋长公主眸中的不快,德恭当即叱骂出声,随即一扬颌,便有人要前来将那侍婢拖下去。
“无妨,只是小事罢了。”
就在那侍婢哭的极为害怕时,谢昀陡然出声,随即拱手淡然道:“臣只需下去盥洗便好,还望公主息怒,莫因为这侍婢的失误坏了众人的兴致。”
昭懋长公主看了眼那侍婢,不过是姿色平平,再转而看谢昀清风月霁的站在那,的确是君子之举,并未是怜香惜玉的心思,便不由唇角勾起温柔的笑,卖了谢昀一个面子。
“如此也好,便叫德恭引你吧。”
德恭会意地点头下来,谢昀知道这德恭是昭懋长公主的耳目,因而并未推拒。
“还不快谢大人替你求情。”
德恭走下来脱口斥责,那侍婢当即颤抖的磕头道:“奴婢谢大人,奴婢谢大人。”(说到谢谢,我才发现谢大人感觉好奇怪。。。)
此刻德恭见此也懒得再看那婢子,转而颇为奉迎地看向谢昀笑道:“谢大人,请。”
谢昀闻言微微点颌,随即带着白炉一同走了出去,到了廊下,谢昀却转了另一个方向,德恭当即一惊,连忙上前道:“大人您这是?”
“我家公子要去行个方便。”(注:就是出恭,通俗点就是如厕。)
德恭闻言不由将后话憋回去,只得跟着一同前往。
当进了恭房,德恭不好再跟进去。
当白炉陪着谢昀进去,看着侍奉捧香的侍婢,这才出声道:“你们就在围屏外侍奉着,无需进来伺候。”
那些侍婢相视一眼,想着隔着一个围屏人也走不了,也不会违背方才德恭管家给她们的吩咐,因而齐声应了。
隔着围屏,谢昀隐隐看到侍婢们退远了点,手中微微摩挲,细微地打开了左手紧紧捏着的一个纸条,当他快速地一眼看过去,却是身形微震,渐渐察觉出事情越来越不简单。
酒中有药。
无需想,自然不是好药,而敢往他陈郡谢家人酒中下药,除了座上的昭懋长公主,只怕是没有旁人了。但唯独有一点,他并不知,究竟是要向他酒里下什么药?
这一举动,究竟是冲着他,还是冲着谢家。
谢昀眉头微微一皱,当替他打掩护的白炉微微碰了碰他,他从容地将纸条塞回袖中,佯装行了方便,由围屏外的侍婢们伺候盥洗后再出去,只见德恭死死的站在门前,好像生怕他们凭空消失,看到他们出来的那一刻,眸中微微泛着光芒。
“谢大人,您请。”
谢昀淡然地看了眼面前笑容可掬的德恭,微微颔首,神色无异地朝回走,但他却隐隐知道,这长公主府不能再久留。
第二百一十六章 退无可退()
当谢昀回到殿中,却是发现殿内曲调仍在,觥筹交错的人却不在了,而高坐在上的昭懋长公主已然换了一套衣裙,这一刻他眸中微沉,似乎能隐隐察觉出什么来。
“谢大人,您请。”
谢昀淡淡瞥了眼身旁急于请他进殿的德恭,随即从容地撩袍走了进去,当看到走进来的少年,原本慵懒端着酒盏的昭懋长公主唇角微微一勾,随即纤手轻落,将酒盏搁在案上。
昭懋长公主顺着谢昀的目光扫了眼空无一人的座位,眸中凝着笑意道:“薛原世子也如谢大人一般,至于旁人酒量尚浅,已被侍婢扶下去稍作歇息了。”
话说到这儿,昭懋长公主笑意慵懒道:“谢大人,可还好?”
谢昀闻言平静的抬头道:“臣不敢瞒长公主,今夜臣饮的也是多了,因而斗胆向长公主请辞。”
这话一落,德恭不由抬起头来,只见昭懋长公主微微一笑,并未生怒,却是抬手将案上的酒盏端了起来,随即慵懒地仰头饮下,姿态分外妩媚朦胧。
未听到回应,谢昀也就不再抬头,只温然在那站着。
下一刻,昭懋长公主只用两指夹着空酒盏,笑意盈然的一步一步走下来,察觉到越来越接近的昭懋长公主,谢昀几乎是本能的皱眉,几乎还未近身,他便能嗅到一股馥郁而惑人的异香。
闻君媚。
只这香料的名字,他便全然得知眼前这位长公主的心思。
“谢大人的确是谦逊了。”
近身的昭懋长公主妩媚一笑,随即环在谢昀身边不紧不慢的打量道:“本宫可听闻,陈郡谢家人人善饮,想必今夜这点酒于谢大人而言,并不在话下。”
当走到谢昀侧身时,昭懋自然将身凑近,伏在其耳畔分为慵懒道:“谢大人,可莫要诳本宫。”
谢昀手中微微一紧,随即从容而随意地错开了身子,将身退离了几步,随即拱手不卑不亢道:“臣不敢。”
看着眼前芝兰玉树的少年,昭懋的眸中微微亮着光芒,随即温柔道:“若谢大人的确饮的醉了,本宫自然该替陛下体恤你们这些国之栋梁。”
昭懋一边语中搬出皇帝,一边侧首对上一旁的德恭,微微扬颌示意道:“去备上一间好的屋子,请谢大人前去歇息。”
“劳长公主挂心。”
在德恭转身欲走之时,身旁的谢昀陡然出声,随即便看到其颇为礼貌地拱手道:“只是臣的姑母等尚还在府中等臣,还望长公主体谅。”
此话一出,昭懋的笑中渐渐变得耐人寻味,因而不紧不慢地越发靠近道:“堂堂七尺男儿,莫非世子夫人还要将谢大人作闺阁一般管着?”
谢昀闻言,一向温和有礼的眸中渐渐变得深沉晦暗,然而因着低着头,面前的昭懋并未察觉,反倒唇角勾起几分玩味道:“好了,本宫是玩笑话,谢大人还莫见怪。”
说着昭懋似是沉吟了下,语中温柔道:“夜深了,谢大人饮的既是多了,本宫自也不敢让你这般回府,谢大人就留在这府中歇息,明日再归吧。”
看到谢昀似是又要说什么,昭懋却是全然不给机会的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谢大人若是再推辞,那便是看不起我长公主府了。”
话一说完,昭懋转而看向德恭道:“既然谢大人府中等着的,你便亲自跑一趟,向世子夫人她们好好解释一番。”
话说到最后,昭懋的目光落在谢昀身上,熠熠发光。
“长公主盛情,臣却之不恭,至于回府报信一事,便叫白炉去吧,不必劳烦府中之人。”
原本要满口答应的德恭被这话说的一愣,而谢昀转而直起身,看向一旁的白炉道:“去吧。”
白炉闻言,几乎是离弦的箭一样,拔腿就要走,昭懋眸中一沉,若是就这样让白炉去了,少不了会去国公府通风报信,可若是不让人回去报平安,于理也说不过去。
到时候若因此叫眼前的人跑了,还将事情闹出去,岂不是未吃到羊肉反惹一身膻。
余光中瞥到身旁从容不迫的少年,昭懋掩在袖下的左手微微一攥,一个年纪轻轻的谢昀,她还对付不来了?
“罢了。”
昭懋压下怒意,笑容更为温柔妩媚道:“既然谢大人归府心切,本宫便不拦了。”
谢昀闻言微微一顿,他并未觉得,眼前的昭懋长公主有如此好说动。
“今日与谢大人畅饮实在是难忘,此刻既然要离别,少不了要以美酒结束,这最后三杯,谢大人可莫要再推辞了。”
昭懋一边说着,一边俯身将谢昀桌案上的青玉福寿字带链执壶拿起来,拿起间还极为细微地摇了摇,可即便是这样不易察觉的一幕还是落在了谢昀眼中。
而一向细致的他更是知道,眼前昭懋手中拿的执壶,并非走之前放在他案上的那一只,虽然看似是同一只,可摆放的位置,却是有所变化,可见在他走之后,这执壶便已然被人动了手脚。
想到方才那故意犯错,悄悄递给他纸条的侍婢,谢昀对昭懋手中的酒已然生了戒心。
而此刻昭懋不紧不慢地往自己酒盏中斟了一杯,转而朝谢昀案上的酒盏中斟了一杯,随即将两个酒盏执起,将原属于谢昀的那一盏递到谢昀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谢昀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这酒中想必不是搁了毒,否则昭懋长公主也不会从容的给自己斟上一杯,那么以着这位长公主多年来的流言蜚语,这酒中必是搁了乱人心性的东西。
“谢大人,咱们共饮了这最后三杯吧。”
谢昀看了眼眼前亮晃晃的酒盏,不由拱手道:“臣的确不胜酒力,今日长公主饮的也已多,再饮只怕会孙及长公主凤体,不如以茶代酒,让臣与公主饮上三杯。”
昭懋听到谢昀这好听的话,唇角微微勾起,随即将自己的酒盏递给德恭,转而伸手托起谢昀,感觉到这近身似有若无的接触,谢昀眸中浮过一丝阴翳,而随即他便感觉到昭懋离他更近了些,近到几乎低头便能看到其胸前的一片春光。
谢昀这一刻才发现,昭懋竟是换了一身银红袒领绣芍药纹束腰襦裙,不知何时,左肩的小衫滑下肩头,身上的闻君媚隐隐散发着香味。
作为已然四十八的妇人,此时的昭懋却丝毫未有那般老态,反而因为多年奢华的保养之法,反倒是妩媚风情的贵妇人,这,也是朝堂之上不免有其裙下之臣的一个缘故。
谢昀不由朝后走了一步,昭懋看着眼前的谢昀,唇角微微一勾,随即淡然松开手,却是再一次将酒盏至于二人面前。
“这了了三杯,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本宫喝得,谢大人酒量必不会比本宫差,若当真三杯饮下喝醉了谢大人,本宫便亲自登府向世子夫人说明详情好了。”
谢昀看着眼前映着灯光的酒,默然未语。
此刻一切很明白,要么留在这里,后患不穷,要么,饮下这三杯,即便再如何,也要强撑回府,总没有人敢轻易去拦。
毕竟,陈郡谢家也不是旁人敢轻易用强的。
此刻一旁的白炉看的心急,却也知谢昀的无可奈何,皇权就是这般,即便是为世人尊崇的谢家,也能生生压上一头。
可无论如何,他今夜即便拼死也要将自家公子平安地送回去!
谢昀抬起手,陡然从容地拿过酒盏,手中紧紧一攥,感受到对面昭懋长公主讳莫如深的笑意,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感油然升起。
这一刻他牢牢记住了一点,要想保护谢家,保护他身边的人,他要做的不仅仅是接替谢家之位的嫡长子,他要做的是走上万人之上的首辅之位,将朝堂上的风势攥在他的手中,让这些萧家的贵戚也要避让于他。
轻然一个声音响起,昭懋已然将自己的酒盏与他的酒盏轻碰,随即抬起手,邀他一同陪饮。
谢昀眸底渐深,手中微微一动,随即抬起手来,将酒盏递到嘴边,不由微阖眼,狠下一饮而尽的决定。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东宫()
“长公主。”
一个突兀的声音陡然在殿内响起,谢昀手中微顿,昭懋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侍婢陡然急急的走进来,使得其不悦的皱眉道:“何事这般急急慌慌。”
话音一落,那侍婢生怕昭懋降罪下去,急忙敛衽道:“回长公主话,宫里来人传话,陛下传召公主进宫。”
此话一出惊得昭懋一怔,不由有些诧异,如今天色渐晚,皇帝传召她做什么?
“是谁来传的话?”
昭懋狐疑出声,那侍婢忙又道:“是御前伺候的冯督主。”
听了这话,昭懋满心的怀疑不由被消散,侍婢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