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茨也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存在某个能把人变成像现在的罗子一样的实验室,那就太可怕了。
“在一个人很少的地方”罗子说,“地面上找不到,我一逃出来就掉进了河里,顺着河流漂了很久,在发电站靠了岸,然后一直跑。我……也不知道实验室的样子。”
他的话说得不太有条理,北赐理了好一会儿才大致理清楚,“你的意思是,你从来没见过实验室的外形?”
罗子摇头,两只手死死藏在衣袖里。北赐又说:“没见过外形也没关系,你跟我们说说那里面是个什么鬼样子。”
“里面……很白,所有东西都是白的,每天走来走去的那几个人也是白的。”罗子眼神怯懦地看着她们,见她们不说话,他又补充了几句:“我住在一个铁笼子里。有时候会被注『射』东西。有时候会有很刺眼的灯光照在我身上,持续很长时间。还有……我以为没那么久的,出来以后问了别人,才知道已经过去三百年了……”
罗子年轻时就是个文弱的贵族子弟,『性』格有点羞涩,讲话温温吞吞的。没想到现在还是一样。
北赐好奇道:“那你以为你在里面待了多久?”
罗子结巴:“几,几年吧,最多,就十几年……”
这差得也太远了。北赐推测:“你是不是经常处于睡眠状态?失去意识的那种。”所以才会对时间失去敏感度。
罗子实诚道:“不太记得了……”
这句话对北赐来说很耳熟,这不就是她的口头禅之一吗!北赐哈哈笑了两声,说:“没事!你那知不知道里面被关起来做实验的都是些什么生物?总不会全都是活人吧?”
罗子摇头,“都是隔离的,不是关在一起。”他斟酌了一下,又说:“但我逃跑的时候,从铁笼子到实验室出口,跑了很久。那个地方很大,有很多警报。”也就是说,不管是用什么生物做实验,可以确定的是,数量不少。
阿茨担忧道:“你跑出来这么久,连新闻版面都上过了,却没有任何官方基地来认领你。听起来,那个实验室不像是个合法的基地。”
阿茨说完,和北赐对视一眼。虽然罗子的讲述很不完整,还有点凌『乱』,但涉及到活人实验,地点还如此诡秘,很明显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好地方。
北赐问罗子:“你逃出来多久了?实验室那边有人在暗地里追你找你吗?”
清脆悦耳的风铃声中,罗子的声音显得很小:“一个多月了。没人找我,但是……”
他欲言又止,脸『色』困『惑』。北赐和阿茨比他还困『惑』,同时问道:“但是什么?”
罗子吞吐了一会儿,低下头,说:“好像我每经过一个地点,就会发生很悲惨的事情。高速连环追尾、火车错轨、医院失火、周围高楼的全部电梯瘫痪、银行的保险柜突然全打开了、走在我旁边的人暴毙身亡……还有很多……可是都不是我做的,跟我没关系……”他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看得出来很是愧疚。
北赐更困『惑』了,“这都什么事儿?难道你被衰神附体了?”但是据她所知,衰神早已被禁止下人间了。
罗子垂着脑袋摇了摇,说:“因为这样,很多警察都要抓我,我有时候控制不了自己,就会伤人。”
北赐瞟了一眼他藏在衣袖里的双手,心道:那样一双坚硬的手,若要伤人的话,估计毫不费劲吧。
北赐从凳子上跳下来,跟阿茨说:“我们走一趟,去找他那个实验室,看看怎么回事。”
“不行!”罗子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情绪一激动,脸也涨红了。
北赐愣了一下,说:“没事,我又死不了。”她伸手拍了拍罗子的手臂,桌子那边的寐无张微微眯了眼。
与此同时,一团黑东西从罗子的衣袖里飞了出来,停在他肩膀上,歪着头看北赐。
北赐瞪大眼,“啊,是你!”她凑前一点,说:“我见过这只小黑鸟!”
罗子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了,解释道:“我逃出来的第二天,这只鸟儿就飞来跟我作伴,一直跟着我。它很聪明的。”
北赐笑道:“是嘛,看起来是一只蠢鸟,原来竟然不是。”
小黑鸟脖颈上的小羽『毛』顿时竖了起来,脑袋也摆正了。
北赐用纤白的食指指着它,“哟,会竖脖子,它还挺像鸡,哈哈哈哈……”
小黑鸟飞起,两只爪子往北赐头上一揪,一下子就把她的小绿帽掀掉了。
北赐:“……”
阿茨婆婆笑着弯腰,帮她把小绿帽捡起来,还没直起身,她突然痛呼一声,站都站不稳,整个人往北赐身上倒去。
北赐及时扶住她,“你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真的回光返照大限已到了吧……
第23章 我不气()
傍晚; 大院人来人往,比平时热闹百倍。
院子里的两树红灯把这一方小天地照耀得格外有情人味,每一个进出的人的脸上都闪着微微的红『色』灯光,古老而又温情脉脉。
隔壁老王安慰『性』地拍了拍北赐的肩膀; 一脸节哀顺变的表情; 说:“小赐啊; 这个岁数也应该了,至少阿茨走得很开心。”
其他前来送阿茨婆婆的邻居也小小声地七嘴八舌道:“是啊,她今天一整天都很开心; 看看她捡的破烂有多少就知道了。”
“走之前会回光返照是最好的了。没什么痛苦,不用在床上哭天喊地地挣扎。”
“唉; 虽然阿茨的牌技很烂; 但她人是真的很好; 总让我们赢钱。”
“阿茨还有个梦想来着; 今早上计划了很久啊; 好像说是……是什么来着?”
“她说要开个废品回收站; 稳赚不赔!连地点都选好了呢。”
“这算是夙愿吧。要是有人帮她实现一下的话; 阿茨在下面会乐不拢嘴吧。”
汤姆和杰瑞红着眼睛从屋里面出来; 心肠热切的邻居们立刻从丧事中看到了一点希望; 赶紧把汤姆拉过去; 围着他说:“汤姆你最有生意头脑了,来来来; 废品回收站了解一下……”
北赐:“……”
北赐在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 表情僵硬; 心里只想着两件事:如何筹钱厚葬阿茨婆婆?上哪里去给初灵找新的宿体?这两件可都是棘手的事情。
北赐本来想把阿茨婆婆的后事交给汤姆和杰瑞,一切从简,她则可以先去找新宿体。但北赐想起几十年前,她和初灵买下阿茨婆婆的身体的那一幕。
那时候寒风凛冽,整个中欧都大雪飘摇,单身『妇』人在垃圾车里拾遗捡漏找食物。长街尽头走来一人,额间垂着眉心坠,背后背着一把二胡,跟『妇』人说:“我可以帮你实现三个愿望,条件是,你要把你的身体交给我。”蓬头垢面的『妇』人最终只说了两个愿望,其中一个就是希望自己死后能得到厚葬。
北赐在人间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千奇百怪的愿望都听过,死后厚葬算是很普通的一个了。况且,当年阿茨婆婆的另一个愿望,比死后厚葬艰难千百倍,北赐都帮她实现了。现在没理由不帮她实现第二个愿望。
于是,有始有终的北赐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样值钱的东西——一支簪子。银漆表层下是纯金的簪子。
初灵已经从阿茨婆婆的身体里出来了,回到半透明的状态,一直待在北赐的屋子里。这会儿她看见北赐找出银簪子,大致也猜到了她想做什么。
罗子被安置在另一间房子里,寐无张不知去哪里了,这间屋里只有她们俩人。
初灵忍不住问:“主人,你想当掉这只簪子?”
北赐关上柜门,无所谓道:“反正留着也是压箱底。眼下我们需要钱。”
初灵飘过去,语气不忍:“可这簪子不是你从殿下手里抢回来的吗?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一定要要回来?
北赐扬起簪子作势要敲初灵的脑袋,初灵赶紧飘开,“主人你住手,你敲一下我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知道怕了?怕就别吵,再吵我就敲碎你。”北赐掂了掂簪子,站在原地说:“当年千辛万苦把它抢回来嘛,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刻应急,现在到了这只簪子实现自我价值的时候了,这是它的命数,我为它感到光荣。”
初灵隐隐有伸手捂脸之势,北赐咬着唇瞪她一眼,“别捂脸!快认同我的话,我需要更多的信心。”
“……”
北赐:“快点!”
初灵:“前半句我能做到,后半句我做不到。”
初灵真后悔没有早点开始捡破烂事业,那样说不定就可以攒到一些钱。今日也不至于要主人当簪子来换钱了。
·
北赐决定吃完晚饭后就出去一趟,到黑市找当铺,只要有了钱,葬礼的事很快就可以解决。
但是帮初灵找新宿体这件事却困难多了。不仅困难,关系也重大。没找到宿体,她们就不能出发去寻找罗子说的那间实验室;没找到宿体,初灵的魂魄就无处安放,撑不了几天就岌岌可危。
北赐和杰瑞在厨房里准备晚饭时,她一直想着新宿体的事情,心不在焉。
杰瑞忽然惊呼:“北赐姐姐,你把什么放进锅里了?!”
“什么?”北赐恍然回神,低头去看,锅里的青菜已经糊成一团凝胶了,“哎?我放了什么???我本来是要放水的呀。”
杰瑞痛心疾首:“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
两人手忙脚『乱』地重新炒了一锅青菜。
北赐打开烘焙器,伸手去端糕点,还没碰到底板,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动不了了。
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指节明晰,皮肤白皙又细腻。北赐眨了一下眼睛,抬起头,果然看见那张水嫩妖孽的盛世美颜。
“……”
北赐又低下头眨了一下眼睛,一双眼直直地看着两人的手,还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放开。
寐无张视而不见,握着她的手从烘焙器里拿出来,远离了高温。
“烫。”他说,“你不知道吗?”
“我……”北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带手套,徒手就想去端糕点。她哈哈笑了两声,“这个烫我应该是知道的,只是想试试自己的皮有多厚,哈哈哈哈!”
寐无张放开她的手,面无表情,说:“不好笑。”
“……”
北赐转身去找手套,背对着他说:“别这么直接啊,给点面子笑一笑又不会死。”
寐无张很有立场地强调:“毫无有趣之处。”
“好吧,”北赐笑着点头,“你觉得不好笑就不好笑吧。只要我自个儿化解了尴尬就好了哈哈哈哈……”
寐无张抱着手臂靠在案几旁,问她:“为什么尴尬?”
北赐深吸一口气,故作郑重地沉『吟』了一下,“嗯……这就是个大问题了。”
她戴着手套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说:“因为我也还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尴尬。我很少在没搞清楚一件事之前就陷进去的。”
寐无张低眸,在她水灵澄澈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他勾起唇角,跟她对视,眼里的笑意耐人寻味。
蹲在旁边照顾壁炉的杰瑞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好了。他心想:我是不是应该出去啊?小孩子好像不应该留在这种场合……
最后杰瑞选择默默地捏耳垂。
·
前来吊唁阿茨婆婆的邻居仍旧陆陆续续地来来去去,这边五个人坐在另一间较为安静的屋子里吃晚饭。
汤姆和杰瑞不知道初灵的存在,北赐也不想让俩小孩接触太多人间之外的事情,便干脆让初灵留在她房间里别出来,等找到新宿体后再重新以新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
罗子的手变成那样子,使用餐具时很不灵活,动作不受控制,生硬且粗鲁,所以他吃东西时宛如动物在解决食物,呼噜啦一阵风卷残云,汤姆和杰瑞都半张着嘴巴看着他,各自手里还端着碗。
罗子感受到了他们的目光,慢慢放下刀叉,低下头嗫嚅:“对不起。”
汤姆噎了一下,放下碗,跟他说:“大哥你不用对不起,凡事有利就有弊。你的手使餐具不灵活,但是打架很厉害啊。”他用手肘碰了碰杰瑞,示意他别发愣了,又说:“你不用理我俩,我俩见识少,纯属乡巴佬,刚刚是在欣赏你的动作,嗯!就是这样。”
杰瑞:“……”
北赐:“……”
寐无张捏着调羹继续喝汤,笑眯眯地说:“汤很好喝。”
北赐听见了他的话,心飘了一下,转过头来小声跟他说:“我熬的。”
寐无张垂着眼眸笑,盯着汤碗里的辣椒油,又喝了一口,回她:“我知道。”
北赐的心更飘了,笑得眉眼弯弯。
杰瑞用勺子拂开汤上面的红『色』辣椒油,偷偷瞄一眼北赐,『露』出一脸的惨不忍睹和苦不堪言之神『色』,他心想:北赐姐姐今晚的水准有点……咳咳。
杰瑞再看一眼寐无张,只见他把这个汤喝了一大半,笑意盈盈,动作优雅,面不改『色』。不愧是黑衣服哥哥,好厉害。
这边三人在喝汤,汤姆正在跟罗子描摹街头推销生意的美好蓝图,有说有笑,温馨欢乐。这时,屋子里突然响起第六个声音:“主人,我不行了……”
众人的动作全都顿住,一瞬间静如死水。
尔后北赐喷出一口汤,坐在她旁边的寐无张递了一块手帕过去,北赐接过来快速地抹了一把嘴角,“谢谢”都忘了说,赶紧四处张望寻找声源。
杰瑞拉着她衣角扯了扯,指着地面说:“北赐姐姐,你的脚下……”
众人往她脚下看去,只看见一滩即将破灭的泡沫状东西,还在缓缓蠕动着。
北赐弯下腰,不敢伸手去碰,不太确定地问:“……初灵??”
泡沫发出虚弱的声音:“是我……”
北赐头都大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变成这样儿了?至少给我一点准备时间呀,现在我该上哪儿立刻给你找到宿体?”她说着,赶紧退开,避免把初灵踩破。
汤姆和杰瑞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但也没有大惊小怪。杰瑞乖乖地退到一边,汤姆瞅着泡沫问道:“你会说话?”
北赐让汤姆到一边儿玩去。罗子默默地把汤姆拎到杰瑞旁边站好。
泡沫初灵蠕动得越来越慢,气息也越来越弱。北赐把自己全身上下的口袋全都翻遍了,但没找到任何有帮助的东西。何况关于初灵的问题,她们俩人早已研究了几百年,倘若有办法,早就找出来了。
北赐不自觉地望向寐无张,只一眼,很快又移开了视线。她觉得自己丧智了。就算寐无张再厉害,也帮不了这种事吧。而且,他对初灵的情况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初灵的存在,他只知道阿茨婆婆。
实在不行的话,随便找一个人……北赐刚冒出这一个念头,立刻使劲地摇头。不行,做过宿体的身体就再也无法拥有自主意识,她不能在未经别人同意的情况下剥夺别人的身体。
北赐皱着眉蹲下去,对初灵说:“那就只能找动物了。你再撑一会儿,我去外面抓……”
寐无张却在这时握住她的手臂,“来不及了。”
地上那滩泡沫已经变得十分稀薄,正在一点点破灭。北赐在内心“『操』”了一声,转身夺门而出。但她脚还没踏出去,突然听到一阵翅膀扑腾声。
北赐回头一看,正好看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