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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荣光看着顾倾淮点点头:“行,回去坐吧,难得你都脱单了。”
刚开始迈步的栾澄闻言差点跪地上,在哄堂的笑声中哭笑不得地回头:“老师,‘脱单’不是这么用的。”
尤老师皱眉:“不是吗?你不是有同桌,不耍单了吗?”
坐在第二排的班长笑说:“不是啊老师,‘脱单’的意思是指脱离单身状态,意思是谈恋爱了。”
妥,笑声更大了。
尤老师拍拍桌:“别笑别笑!我一把年纪了想跟上时代是需要时间滴,你们这群小鬼,严肃点儿,上课了!”
笑声渐渐消失。
栾澄暗暗松了口气,心想他何止脱单,他连双和三都一起脱了。
他看向顾倾淮,就见顾倾淮面无表情地盯着黑板,而白幽和小月亮则分坐在他和顾倾淮的两边,压低声音聊了起来。
白幽操着一把贱贱的声音说:“小月亮,你发现没?这个叫‘栾澄’的小子长得还真的挺gay里gay气的啊。”
小月亮把玩着自己的怀表,闻言温柔地笑笑,说:“你看到帅的人都这么说。不过这位同学长得确实是好看的。”
“是吧?”白幽把凳子往前挪挪,“我越看越觉得他跟倾淮有夫妻相。”
栾澄:“”
第4章 债主(捉虫)()
栾澄也是后来才知道,白幽就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不让他好好上课。白幽影响他上课,想把他弄服贴了,之后好跟他谈条件,让他同意把那把影响灵体的桃木剑给交出去,要不也不至于一直嘚吧嘚说个没完。
好么第二节就“他跟顾倾淮有夫妻相”的问题聊了半节课,第三节课更欠,这货居然在语文老师的课上唱起了黄梅戏!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边唱边翘兰花指,“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同桌恩爱苦也甜你我好比鸳鸳鸟比翼双…飞在人间”
“真是他娘的哔了狗了!”栾澄暗骂着,咬着笔盖直磨牙。最后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决定给顾倾淮说说。既然他不能在课上对着“空气”说话,那么只能让顾倾淮解决问题了对吧?
栾澄抽了张纸,写上“兄台,真的不能让你朋友安静一会儿吗?”,偷摸放到顾倾淮面前。
顾倾淮低头,淡淡瞥了一眼,拿过自打上课就没动过的笔写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像我朋友?
栾澄看着自己的狗爬体和顾倾淮笔锋犀利的瘦金,微愣:不是朋友?那你还给他们弄凳子?骗谁呢?
顾倾淮:需要表达友善的不一定是家人或朋友,也可能是债主。
栾澄:需要我教你怎么烧冥币不?
顾倾淮:不用,欠的不是钱。
栾澄:?
顾倾淮:是命。
栾澄:=口=|||
顾倾淮看了栾澄一眼,灰蓝色的眼珠毫无波澜。他把纸条收好,继续盯着黑板。
栾澄发现顾倾淮总是盯着黑板,而且是那种一错不错的盯。他真的特别怀疑这人到底是在听讲还是在透过黑板想别的事情。
白幽从前头晃晃悠悠飘到栾澄对面:“两位同学,不认真听讲,在课上传递情书?这可不好。”
栾澄恨不得怼他一拳头,如果不是真的怕他会吸他阳气。
不敢骂又不能打,这感觉真心憋屈得不行。
栾澄重新抽了张纸:大哥,求您了,容我安静听个课可否?
白幽看着纸条:“啧啧啧,就你这两笔字,纸给你用都浪费了。”
栾澄忍:是,浪费,我对不起纸,所以最起码成绩得跟上对吧?不然连笔都对不起了。拜托您能安静会儿吗?谢谢了啊。您现在坐的凳子有一半还是我贡献的速写本做的呢。
白幽笑呵呵地瞄向栾澄的裤子兜:“我倒是想安静啊,可是你兜里的东西害得我头疼。我这人呢,一头疼就不爱消停,你说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
栾澄一直留心着,自然知道那把桃木剑影响白幽了。只是就像之前说的一样,如果让他交出来,他还真不敢。现在桃木剑在他身上,这叫白幽的说着吸阳气却并没有成功吸去,那万一他把桃木剑交出去之后,对方吸成了呢?!难不成他还做全校第一个被吸了阳气而猝死的人?!
必须不能够啊!
栾澄看着笑得邪魅的白幽,一脸牙酸。
语文老师正是班主任刘丹娜,栾澄口中的“女王”。这节课上,她已经往栾澄和顾倾淮这边瞅了好几眼了。终于,在她把注意力第四次放到栾澄身上的时候,一个粉笔头朝栾澄这边迅速飞了过来!
“咚!”刘丹娜不愧对“女王”一称,身高一米七六的她笔挺地往那一站,十分有气势,而且业余爱好为击剑和射击的她眼神犀利,连扔笔头的准头也是好得无人能敌。她拧眉叫了一声:“栾澄!”
“到!”栾澄激灵一下站起来。
“我刚才读的是什么?”刘丹娜从台前走下来,“你翻译一下。”
“”栾澄回忆了一下,完全没什么印象。
“明史。”顾倾淮那儿突然传来一道略显陌生的声音,“列传十九,费聚篇。”
栾澄愣了愣:“明史,列传十九,费聚篇。”
刘丹娜已经走到了栾澄旁边:“译文呢?”
译文?
连原文都不知道,哪来的译文?
栾澄等了半天,等顾倾淮再给他答案。然而顾倾淮那儿半天都没有回声。最后他只得硬着头皮说:“对不起老师,我译不出来。”
刘丹娜朝顾倾淮努下巴:“顾倾淮,你来。”
顾倾淮站起来,张口便答:“费聚,字子英,五河人。父亲叫费德兴,因才智勇猛而担任游徼卒。费聚年少时就操练击技。和太…祖相遇于濠州,因费聚相貌伟岸,深得太…祖喜爱,被接纳。定远张家堡的民兵没有归属,郭子兴想招抚,但思虑着没有使者”
班里的同学听着听着,纷纷看向顾倾淮。因为对顾倾淮不够了解,也没听老师特别提过,所以不知道这人成绩如何。但是转头之后发现这位译得这么流利却连原文都没看,这就不得不让人佩服了。
毕竟原文不很长,但也不短,这是把原文都给背下来了?
顾倾淮被全班的人看着,却连表情都没变一下,从头到尾一直是淡定的:“太…祖说:‘费聚以前出使姑苏不称旨,我曾谴责他,于是他想造反了。’最终费聚坐胡惟庸党而被杀,削去爵位。”顿了顿,顾倾淮说:“老师,我译完了。”
刘丹娜点点头:“非常好,坐吧。”转而再看栾澄:“你,都高二了上课还敢走神?要是看小姑娘也就罢了,我还能理解理解你,你说你看一群大小子纠结个什么劲?”
栾澄之前还真没注意,现在一看,可不,他刚才看白幽的方向坐的可全都是男生,还是长得非常不招人惦记的那种。
他们班里男女比例非常失调,算上顾倾淮现在是四十六个人,其中有二十九个是男生,剩下十七个是女生。
当然,其实有多少女生都和他无关,只不过他不能这么说就是。
“对不起老师,下次我一定注意。”栾澄态度还算端正。
“坐下吧,再溜号以后上台前听讲。”刘丹娜说罢继续开始讲课。
栾澄是学校里出了名的能打,成绩也比较差——主要是偏科厉害。但是他仗义,特别尊老爱幼,而且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他从来不会主动去招惹谁,或者故意影响人上课和学习之类,而且他还特别护短,因此他打架归打架,学习差归学习差,但人缘却很好。学校的老师对他的印象也十分不错,觉得这小子虽然成绩差些,但将来多半也能闯出些名堂来。
不过刚来的顾倾淮知道的没这么多,所以他的结论只有一个:新同桌是个学渣。
学渣坐下来了,没敢再往白幽那儿瞅。白幽还在唱,他就强迫自己听讲。后来总算熬到下课,栾澄实在是忍不住了,等班主任一出去,他就转向顾倾淮:“我说同桌,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既然你会,而且还有便利条件,就不能告诉告诉我?”
顾倾淮皱皱眉。
栾澄本来以为他要说“不好意思”,结果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这人居然来了一句:“太长了。”
栾澄差点撅过去。
也不想想他是因为谁才会无法认真听讲!
本来他就文科差,以后白幽要是总这么干,他这学还有个上吗?!
看着顾倾淮一脸淡定地在新的课本上写上名字,栾澄握着桃木剑,感觉自己的鸡…巴都快要被这新同桌给气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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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四节课之后就到了午饭时间,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往食堂方向走。
栾澄倒也没刻意甩开顾倾淮,两人差不多是最后走出教室,栾澄还看到顾倾淮拿了把伞在手上。
如果看不到白幽跟明玥——小月亮大名叫“明玥”,栾澄也是第四节课才知道的。如果看不到白幽跟明玥,他可能会觉得顾倾淮特别娘,这么大晴的天还要打伞防晒。但是现在,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人得给那俩祖宗挡光。
果然,出教学楼之前顾倾淮就把伞给撑开了,而且顾倾淮一撑伞,白幽和明玥便附在了他身上。
顾倾淮周边的温度仿佛瞬间低了三四度。
栾澄顿感头皮发麻。
顾倾淮的伞,乍一看的时候很普通,就是一把表面为银色,内里为黑色的折叠伞。但是再细看,就会看到伞的边沿处有着三圈金色的符文,并且这符文还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栾澄看不懂这是什么符文,但是周围人多,他也不便问。他能看出周围的同学看到顾倾淮在这样的天气情况下打伞都觉得挺奇怪,但是他也能看出来,这种奇怪只是针对顾倾淮的行为,而非这些人看出了伞的特别。
周鹏平时跟栾澄关系好,两人时常一起去吃饭,这会儿见到顾倾淮打伞,凑过来问:“这天打什么伞啊?”
由于他只是单纯的好奇,顾倾淮倒也没什么情绪,简单说了句:“对紫外线严重过敏。”
周鹏见过不少对紫外线过敏的,闻言点点头,倒也没多问。栾澄却是因为知道的多,想的多了一些。
第二节课下课之后,顾倾淮就去班主任那取书去了,顺便办了张校内一卡通,所以没参加课间操。没参加课间操就不存在在外头不能打伞的问题,可是以后呢?这人难道一直不打算参加课间操?
排队买饭的时候,栾澄随口问:“对了同桌,你从哪转来的?”
顾倾淮瞄着餐点价格:“一中。”
栾澄心说一中不是也挺好的么?也没跟晟阳差多少。他又说:“一般很少有高二转学的吧?”
这次还没等到顾倾淮开口,进了食堂就飘出顾倾淮身体的白幽说话了:“的确,高二高三几乎没有转学的,可倾淮跟一般人不一样啊。他再不来可就没”
话没说完,顾倾淮冷冷瞄了白幽一眼。
白幽笑笑:“他再不来可就没机会认识你了哦小栾澄。所以你看,你和倾淮是不是有天大的缘份呀?”
栾澄也觉得挺有缘,可他更在意的却是白幽没说完的那个“没”。
没什么呢?
他当时正对着顾倾淮,所以顾倾淮瞄着白幽的那一眼带着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总感觉白幽要说的不是什么没机会认识他。
顾倾淮说过,欠的不是钱,而是命。
我擦!难道白幽是想说,顾倾淮再不转来晟阳就会没命?
第5章 小鹌鹑()
邪门儿归邪门儿,有些猜测一旦在脑子里成形之后就像疯长的野草一样停不下来,栾澄觉得自从认识顾倾淮之后他就有点儿神经质。可如果他猜的都是真的,难不成顾倾淮到晟阳就有救了?
问题是他在晟阳都一年多了,还从没听说过晟阳有什么奇人异士,倒是他自己,最近真是遇到了越来越多的怪事。
晚上下了自习之后,栾澄跟周鹏照旧一起回的宿舍——他们学校不强制学生住校,但是为了保障学员安全和节约学习时间,所以学校提倡住校,特别是高二和高三的学生。
栾澄和周鹏一样,都是一开始就住校的。他们学校的宿舍是是四人间,除了他俩,他们寝还有一个叫何扬,也是高二三班的,就是之前给物理老师解惑“脱单”一词的班长。寝室里住着他们三个,还剩下一张空床。
“你说顾倾淮会不会住到咱们寝啊?”刚进了寝室,周鹏问栾澄。他觉得这种可能性挺大,一来顾倾淮跟栾澄是同桌,二来他们寝室刚好都是高二三班的,而且班长又在他们这寝,寝室气氛还行,把顾倾淮弄进来,再正常不过。
“应该不能吧?”下课出来的时候顾倾淮也没说一起走,而且之前也没提过,栾澄觉得不太可能。关键他无比希望不可能,不然真的跟顾倾淮一个寝室,好么他夜里一醒来,看到白幽那惨白的一身,还不得吓出心脏病来?!
“那不如我们打个赌吧栾澄?”周鹏说,“我赌他住我们寝,你赌不住,输的给赢的洗一周袜子。”
“滚你的,你那袜子臭得我们这寝室里连宿管都不敢进,你还好意思说。”栾澄边换拖鞋边说,“你俩谁先洗?不洗我先洗了。”
“还是我先洗吧,免得一会儿把你俩熏晕过去。”周鹏哈哈笑着跑进浴室。
“心真大。”何扬笑着摇摇头,“对了栾澄,你这次回去,医生怎么说的?”栾澄最近一直睡得不太好,回去的时候说过要看看医生。
“没看医生。”栾澄说,“我估计也没什么事,就是学习压力有点大,慢慢调节一下就行。”
“还是注意点身体吧,这可是一场持久战。”何扬稍作停顿,“话说回来,你的新同桌成绩应该很好,你知道他是哪转来的么?”对于学习好的人来说,学霸这种生物总是特别吸引他们注意。
“说是从一中。”栾澄想想顾倾淮上课只听讲不做笔记,但却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问题,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我觉得他说的一中可能不是我们这的一中。我感觉我数学就够好的了吧,这厮更牛掰,看完题想不过三秒,基本是提笔就能写,简直变态。”
“谁变态?”周鹏从浴室里探出头来。
栾澄和何扬异口同声说:“你!”
这得是懒成了什么样,秋衣都能两面穿!
脱衣服的时候把衣服脱成了反面,大多数人都会翻过来洗完再穿,周鹏倒好,脱成什么样直接洗,洗完晒的时候不翻,干了还不翻,是哪面就穿哪面。所以周鹏的秋衣,偶尔还有秋裤和袜子,内裤,经常都是反着的,并且发现了是反的也不会重新再穿一下。
据说他妈就是受不了儿子太懒才让他住校锻炼锻炼。何扬和栾澄对他是大写的服。
“哎我跟你们说,反穿衣服其实也挺舒服的,现在不都流行什么无痕内衣么?”周鹏说,“走线的地方都在外面,这叫人为无痕懂不懂?”
“不懂。”栾澄说完把周鹏怼进浴室里,“砰”的一声关门。刚脱下袜子的周鹏,他和何扬是无论如何都受不了!
这一晚栾澄是最后一个洗的澡,洗完之后全身一松,直接躺床上了。这要是换作平时,他肯定粘枕头就能睡着,但是今天发生的事太过匪夷所思,他实在是没办法一下子全部接受。他想到了他烧的纸钱,他烧的纸元宝,还有那个皮肉外翻眼睛要瞪脱窗的阿飘,以及顾倾淮。
顾倾淮,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