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主要就是不能吹风不能见光,对了,可能偶尔还会出现昏厥,但是只要注意避光避风,休息一会儿就能清醒过来,还有其他一些饮食用药方面的问题,我会将我的药奴留下,由他来照顾罗公的起居……”
——那个恰好能够救罗重所中邪术的姜州秘药师。
陆礼暗暗攥紧拳头。
他就知道那个诡秘多变的男人不应该留。
“……当初我们在城外树林里遭遇埋伏,罗公为了救我掷了一刀,而当时也是像你说的那样,手背上的伤口血流不止,人却倒地不起……”
——周显说罗重在百越的时候就已经中邪术。
那么对方应该就是锦湘城的人。
不,不对。
陆礼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思路。
所谓的南蛮邪术也不过是那可疑的姜州秘药师一面之词,谁知道到底是还不是,更何况,罗重已经将锦湘城打下来了,城中诸人马上就要送达京城了……
京城!
陆礼猛地一个激灵——
“……是宫中发出的调令,让我们换防……”
换防。
所有的细节都被扭在了一起,指向同一条线索,陆礼终于对方到底在谋算些什么。
不断回顾罗重出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冠礼、大婚、出征、南蛮邪术……重现这些事件发生的时刻,筛选过其中每一个关键的人物。
直到最后,一个名字被摆在陆礼眼前。
他忍不住为罗重感到彻骨的心寒。
“公子?”
此刻周显正在城楼上查看调整后的整座京城防布沙盘。
他忽然感到心头莫名一跳,如同预感到了什么一般朝着禁宫的方向望去。
跟随在他身边的都是他从百越周家带出来的亲兵,尽管已经在罗重麾下效力多年,却还保留着从前对周显的称呼。
“公子是否有什么不适,需要找个药师来看看吗?”
亲兵看着周显的脸色忍不住担忧道。
“没事,不需要。”
周显站直了身子,揉揉胸口,那突如其来的异常一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的宿卫军都重新调度好了吗?”
“一切如公子所见。”亲兵指着沙盘上的分布,“只等当日事成——”
“那就好……”
周显最后看了一眼沙盘上表示宿卫军分布的标志,扬起的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神情。
陆礼走后,身穿黑衣的药奴对着那紧闭的门扉看了许久。
他走到钟昭公的卧榻前,掀开床上帘帐,一点儿也没把姜州秘药师的关照放在心上。
身份尊崇的钟昭公模样安详地躺着,紧闭的双眼没有露出一丝缝隙,就仿佛已经睡熟了一般。
药奴看着沉睡的罗重,摘下脸上的黑布面遮,露出一张残留着各种伤痕的脸,压低了嗓音道:
“凭什么……你这种人就该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沙哑疲惫,赫然就是刚刚与陆礼交谈的嗓音。
黑衣药奴说完,朝着罗重哼笑了一声,重新将面遮带上,严严实实地捂住钟昭公避风避光的帘帐,朝屏风后面走去。
黑衣药奴走得太快,他没有来得及看见昏睡的罗重眼角跳动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拳头慢慢收紧……
“交代你们的事情都明白了吗?”
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被抛到对面的两个壮汉手中。
壮汉掂了掂那钱袋子的分量,道:“你放心,我们兄弟做买卖一贯是钱到事成,你只要准备好事后的尾款就成。”
陆礼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了。”
两个壮汉朝陆礼抱拳,转身就朝京城北郊的方向去了。
如今的世道虽说人命低贱,要买到能为自己办好事情的人却也不容易。
京城人尽皆知贪财好利的陆礼低头数了一下自己的钱袋子,里面剩下的金银却已经不够再给他找什么江湖高手了。
陆礼费尽心机,才趁着夜色潜入了金章殿。
他的双腿不便,他从高大的宫墙上跳下来的时候疼得差点以为骨头又断了一次。
幸而,他们的敌人似乎不愿意将事情做得太明显,并没有在外围布置什么人。
陆礼顺利地趁着夜色来到罗重的寝殿门前。
门前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小太监。
陆礼推了下窗户——被从里面封死了。
他捂着鼻子从怀里取出一些白色粉末朝那小太监撒出了一些,确保对方能够吸到香味又不会在青色的衣衫上留下痕迹。
小太监顿时头一歪睡得更沉了。
陆礼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确保没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屋子里的药味一直没散。
罗重的床榻在屋子的正中,被一块屏风挡住,在屏风的右侧放置了一张软榻,那是留给照看罗重的药奴休息用的。
借着昏黄的烛光可以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正躺在软榻上。
陆礼从腰间抽搐匕首,摸索着朝软榻靠去。
当他摸准了药奴的脖子,准备将匕首送上去的时候却猛然被人从身后握住了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0 章
当陆礼摸准了药奴的脖子,准备将匕首送上去的时候却猛然被人从身后握住了手腕——
陆礼当即一个反手要将怀中的药粉洒向对方,没想到对方反应比他更快,钳制住他伸向衣襟的另一只手。
顿时,陆礼成了双手被交叉着压制在胸前动弹不得的姿势。未免受制于人,他只能伸出右腿忍着疼痛试图将对方绊倒。
没想到制住他的人手劲虽大下盘却不稳,被他一绊就往地上摔倒了下去。
陆礼立刻乘势将手里的匕首刺了下去,却在听到对方声音的那一瞬间生生止住动作——
“嘉仪,是我。”
这是罗重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陆礼生怕再次上当,用匕首压着对方的脖颈道:
“你们伪装钟昭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北郊的驻守军队很快就会到——”
“陆嘉仪,你再不放开我他就要醒过来了。”
陆礼愣了一下,这才发觉睡在软榻上的药奴有些不对劲,借着烛光低下头仔细分辨刀下这人的模样,待看清之后,顿时脚下一软,丢了匕首跪趴下来——
“主上……”
身上药性未退的罗重在刚刚那一番缠斗中也耗尽了气力,顺势坐到地上,晃了晃仍有些眩晕的脑袋:
“幸好你来了……先用绳子把这个人捆起来……”
“是。”
“现在城中的情况怎么样了?”
陆礼找了根绳子,将那药奴捆绑结实了,才回到罗重身边:
“宿卫军都已经被调到了南门,禁城中巡逻的都是生面孔,只怕已经都是他们的人了……主上可还能走动?”
“我没事,只是在床上躺了太久,腿脚血脉不畅……陛下呢?”
陆礼扶起罗重的动作顿了一下,道:“陛下一切安好,主上不必担忧。”
罗重点了点头,神情顿时安定了几分。
陆礼看着嗜战骁勇的罗重久坐在地上无法起身,忍不住问道:“主上,可是那邪术未除尽,仍感不适,不若我们先从这该死的药奴口中逼问出解救之法?”
“南蛮邪术?” 罗重疑惑道。
“当时那姜州的秘药师来为主上诊治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罗重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他们原本或许是想直接毒死我的,却没想到……”
罗重没有再说下去。
“主上得天泽佑幸而无碍,臣下来此之前已经遣人通知北郊军前来,定能剿灭逆贼安定天下。”
“北郊军?”
“是。”
北郊军曾经是罗重所率领的军队里最为骁勇善战的一部,其中的军士可以说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亡命之徒,每次战前光听到北郊军的凶名都能将敌军的士气吓退一半,还能治疗小儿夜啼。
正因为其杀戮之气太重,当初罗重才听从了陆礼的建议将北郊军安置在京城外,一方面是想借京城龙脉的贵气润洗北郊军过于血腥的杀气;一方面也是作为藏在手里应对意外敌人的奇兵,比如现在。
“当初主上埋下的这支奇兵该发挥他的作用了——”
罗重出神的望着脚下的地毯,却并没有因为陆礼的话语露出任何轻松的神情。
罗重望着脚下的地毯,默不作声地听着陆礼将他来此之前的所作的一切谋划告诉自己。
躺在软榻上的黑衣药奴忽然动了一下。
罗重、陆礼两人顿时一齐看向他。
“你最好不要随便出声。”
罗重捡起陆礼丢在地上的匕首,及时地压在了药奴的脖颈上。
陆礼愣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
那姜州的秘药师费尽心思,设了如此一个真假难辨的陷阱。
“你们逃不掉的……”
从药奴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赫然就是那用来欺骗众人的假钟昭公。
“与其关心我们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你觉得是老实交代出你背后的主谋有什么计划比较好,还是想在临死之前多偿些痛苦呢?”
药奴低头,发出“嗬嗬”的笑声,如果忽视其中过于干涩的沙哑,几乎与罗重的声音是一模一样的。
陆礼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身边有两个主上的错觉。
“我觉得……你们这种人就该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这话是对着罗重说的。
罗重愣了一下,摘去药奴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面遮。
他杀过不少人,有些还能记得,有些已经忘了,但那大多是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男人之间最痛快最无情的游戏,并不足以引发这样怨毒的仇恨。
何况他说的是“你们”,其中还包括了陆礼。
黑衣药奴看着罗重茫然的眼神,伤痕交错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怒恨交加的表情——
“你居然不记得……居然……”
药奴说着,猛然发出一阵咳嗽声,从喉咙里吐出一口血来。
相比于仇恨本身,被轻易遗忘似乎反倒成了更不能承受的憎怨。
“你居然不记得了……”
经过血水润泽后的嗓子润滑了许多,恢复了几分原本的音色,确实与罗重的声音很像,却要更加清亮一些。
陆礼低着头,掩饰去脸上过于吃惊的神色。
他已经明白了这个身穿黑衣的药奴是谁。
“是你?”
显然罗重也想起了这个本以为无关紧要的人。
“……你们自己高高在上,就把别人当做蝼蚁一样,轻易决定他们的生死……凭什么——凭什么——”
罗重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陆礼,冷冷道:“既然你没死还回宫做什么,弄成这副模样来报仇,至于么?”
“你以为我愿意?”
药奴的嗓音又恢复了沙哑,夹杂着干涩的哭笑声:“是他们把我从死人堆里挖出来,强迫我吞了热炭,就是为了这把和你钟昭公相似的嗓子——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怎么会受这些非人的痛苦……”
罗重顿时失去了听这人复仇心路历程的自白,示意陆礼将人的嘴堵上,却忽然听得他说道——
“你们逃不掉的,皇城里都已经在姓周的控制之下了……”
“你说什么——”
罗重猛地回过头来:
“你说的是哪个姓周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1 章
“你们逃不掉的,皇城里都已经在姓周的控制之下了……”
罗重猛地回过头来:
“你说的是哪个姓周的——”
陆礼顿时脸色一白。
药奴愣了一下,恍然笑道:“你不知道?哈哈……你居然还不知道……”
“陆嘉仪,你说。”
陆礼看着罗重,嘴唇张了张,却终是没说出口。
罗重怒目而视睚眦欲裂,看着陆礼,也看着陆礼背后的虚空。
最终,那其中的愤怒和疼痛慢慢黯淡了去,化作一片沉寂。
“哼。”
罗重嗤笑了一声,双手撑着两侧从地毯上站起来。
他轻晃了一下,但并没有跌倒。
“主上——”
“唯嘉仪不弃孤也!” ①
显然当初那一句“必不相负”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打在了罗重脸上。
宿卫军是直属于皇帝掌控之下的军队,而周显调度宿卫军却是借用的罗重监国的印信。
北郊军想要进京城必须经过宿卫军。
罗重回到金章殿议事殿,调动亲卫,立刻亲笔手书签发调军密令。
“主上放心,北郊军定能在天亮之前赶到禁城。”
罗重站在金章殿的台阶上,脚踏云履,手握宝刃,眼睛直视着前方,肃穆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
然而他摩挲着刀柄的动作却透露出了内心的不安。
陆礼侧过脸,只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嘉仪,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那边。”
陆礼自然明白罗重说的是谁,只不过他却故意装作没听懂,抱袖垂首站立不动。
“我得去看看他。”
“主上……”
陆礼正要出声拦住他,却见罗重伸手示意道:
“嘉仪不要拦我,你应当明白我的心思。”
陆礼只得抱袖低头道:“还请主上以天下为重。”
罗重笑了笑:“嘉仪同我一块儿去。”
陆礼万般无奈地跟在罗重身后,心里忍不住想,自己可一点儿也不愿意知道他的这门心思。
“虫虫——”
小皇帝一见到罗重就兴冲冲地跑了过去,展开双臂,就像一只待飞翔的大鸟。
罗重笑眯眯地看着小皇帝,却避开了对方的拥抱,站在一步之外,细细地从头到脚将小皇帝看过来,轻声说道:
“陛下最近安好,可有按时吃饭睡觉?”
小皇帝感觉到了罗重的疏离,神情讪讪地收回双手,偷偷瞥了一眼站在罗重身后的陆礼,犹犹豫豫地朝罗重点了点头。
小皇帝如今被收拾地很干净,乌黑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金冠里,白皙的脸上干干净净地,展露出他所有的情绪,身上穿了一件青绿色的纱衣,衣摆长长地拖在身后,这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漂亮的孔雀。
这只漂亮的孔雀是罗重亲手豢养的,被囚禁在他一手打造的金丝牢笼中。
然而这牢笼在不知不觉中将他自己也关了进去,和自己钟爱的小皇帝一起,挣脱不得。
“陛下。”罗重伸出手掐了一下小皇帝的脸。
小皇帝咧嘴笑了。
“陛下……”罗重伸手抱住了小皇帝,将他的脸用力按进自己胸膛,鼻尖埋在金冠前的发丝里,深深嗅着其中的芷兰香气。
“虫虫……”
小皇帝发出闷闷的说话声,动了动,却没有挣扎。
“咳咳……”
站在一旁的陆礼躲到庭柱后面,咳嗽了两声。
罗重放开小皇帝,手伸到衣襟里,略一用力,扯出一面掌心大小铜镜,光滑陈旧的镜面显示这事物已经跟随了它的主人不少年份,上方和左右两方打孔穿了三根红线,中间铸着斧钺形状的图腾。
“主上——”
听到声响的陆礼刚看到罗重手中这事物,忍不住脸色□□,出声阻止。
罗重伸手示意陆礼噤声:“转过头去。”
陆礼咬牙,恨恨地躲回柱子后面,眼不见为净。
罗重伸手解开小皇帝的衣衫,看着他莹白如雪的漂亮身体,眼中没有流露出一丝□□。
小皇帝凑过身,想要亲吻罗重,却被挡开了。
罗重将手中的护心镜牢牢地系在小皇帝胸口,为他合上衣衫,整理好衣襟。
小皇帝又收到了新的礼物,喜不自禁地低头拉开衣襟看着胸前那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感觉就如同他的虫虫就被捂在心口一般。
罗重看得不由一笑,伸手托起小皇帝的脸颊,在他腮边的酒窝上亲了一口。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