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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虚掩着的。
“喂……肖诚……”
无人回应。
难道不在么?仲易安探进头,屋里只有一个人,正是肖诚,肖诚背对着大门,肩膀微微佝偻,手里仿佛正拿着什么东西。仲易安好奇心起,跑过去一看,原来桌上放着一只打开木制的食盒,里面的青花瓷盘上摆着两个雪白的糕点。
哦,三个,还有一个被肖诚咬了一半攥在手中。
糕点似乎是手工捏制的,小巧粉嫩,雪白的冰皮包裹住里面丰满的馅料,外面还用模具刻出繁复花纹,是月饼。
“这不是冰皮月饼吗,你怎么了,喂——”仲易安伸手在肖诚面前晃了晃,后者却好像入魔了一样,呆呆的立在原地,脸上一片震惊混杂的空白。
空白?别闹了,那位肖大少爷怎么可能会被惊吓到空白。仲易安不再理他,醉醺醺趴到桌子上,这月饼还挺香,仲易安嗅了嗅鼻子,神不知鬼不觉冲食盒伸出手。
不过偷吃的爪子下一秒被肖诚掐死在半路上。
肖诚好像忽然回了神似的,把仲易安的手腕捏的咯吱做响,仲易安这会儿再醉也得醒过来了,嗷嗷叫着放手。肖诚松开他,好半天才对准眼中的焦距,死死盯住手中的“冰皮月饼”,好像要把这点心盯出一朵花来。
“怎么了怎么了,”仲易安也有点来气,眼珠子一转,飞快的抓住一只月饼丢入嘴里。肖诚还没来得及发作,仲易安忽然叫了起来。
“好……酸!好……甜……”仲易安惊讶的合不拢嘴,迷蒙的眼神里渐渐酝酿出惊喜,“这不是月饼,这是……柿子饼!冰皮柿子饼!”
没错,这就是柿子饼。外面一层冰冻过的糯米做皮,里面则夹杂着饱满的柿子馅料。秋天是柿子成熟的季节,可现在还是有些早了,所以外面卖的新鲜的柿子会微微发酸,还有点涩口。但这个冰皮柿饼却不同,像糕点一样软糯,像月饼一样不粘口。
“居然用酸梅粉调和了柿子的酸……还有这个甜味是……冰糖?”仲易安眼皮直跳,含在口中的柿饼酸甜可口,一口下去是柿子最原始的朴实味道,既没有遮掩锋芒,又形成完美补益。
“够了没有。”肖诚过来就要抢,仲易安转了个圈赶紧一口吞完,酸甜交缠的口感冲击着舌尖的味蕾,从口腔一路战栗到后脑,别提多美味了。
“好家伙,我说你怎么放着好端端的宴会不露面,原来是一个人窝在这里偷偷吃美食呢……这种事你居然不叫上我?”
“闹什么!”肖诚劈手把食盒夺回,却又小心翼翼的冰皮柿饼放好,连着自己没有吃掉的那半块一起,规规整整的盖起来。仲易安被他这一副“心有猛虎嗅蔷薇”的架势给吓到了,别说是几块不起眼的冰皮柿饼,就是换上一枚价值□□的海洋之心钻石,那肖诚都不见得会这么细致小心的呵护。
“怎么,这柿子饼是限量版啊?”仲易安习惯性的打哈哈,可是难得的,这一次肖诚没有接腔更没有回答,而是抱着那盒冰皮柿饼坐到座位上,打开了又合拢,一眨不眨的盯着,眼中充斥着他从没见过的情绪,像温柔又像隐忍。
完了完了,这一个冰皮柿饼居然把肖大少爷给吃傻了。仲易安头疼的摁住太阳穴,可是不对啊,东西好吃归好吃,可肖诚的表情除了吃到美食的惊讶外,还有那么点怀念伤心的感觉?那必须是沉淀了足够岁月后才能有的感触。
不过不管怎么说……仲易安坏坏一笑,没想到表哥居然好这一口啊……
仲易安的一系列反应,肖诚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久久注视着这冰皮柿饼,半晌,把食盒抵到自己的心口。
这股令人怀念的酸甜,贯穿了他年少时最刻骨铭心的记忆,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在肖家,人人皆知,大少爷肖诚不喜欢研究美食,可偏偏口味又刁钻的厉害,就跟他的人一样,是一个阴晴不定的难伺候的主。好在肖老爷和夫人都是讲究人,对餐饮和礼仪有种毫发必究的讲究,所以尽管肖诚对美食不感兴趣,但吃的从来都是顶级中的顶级料理。
一说到这个仲易安就会愤愤不平,肖诚的毛病很多,不吃甜食,不喜欢瓜果,就吃那么一小口肉还挑来拣去,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饿的轻。只是仲易安不知道,肖诚不吃的东西,有一个人却很喜欢吃,那就是谢小唯。
现在想想,似乎从很早很早以前,谢小唯就表现出对厨房的热爱。肖诚需要他的时候,他就乖乖跟在肖诚身边做跟屁虫,不需要他的时候,十次有九次都扒在厨房门口看大厨们舞刀炒菜。比起餐桌上那些精心烹制的豪华料理,谢小唯还喜欢往外跑,街边摊、夜市、大排档……都是他最喜欢逛的地方。
不过肖诚不喜欢,当谢小唯第一次拿着两串山楂核桃糖葫芦兴冲冲回到家,遭到的却是肖诚嫌弃的白眼和吴管家严厉的批评。挂着肖家二少爷名头的人,是不能够出现在那种平民地方的,更不许吃这些有失身份的廉价零食。最终糖葫芦被扔进了垃圾桶,从那以后,谢小唯再也没有在肖诚面前提起过。
作者有话要说: 写同人的速度是火箭,写原创的速度是女士自行车……论鸡血在码字时的重要性【。
☆、冰皮柿饼(下)
后来有一年,肖诚出国旅游一趟回来不知怎么的染上了咳疾,起初没在意,可是吃过药断断续续总不见好。后来,家中请来一位颇有名望的老中医,医生说想根治的话还是需要从饮食上慢慢调养,不建议长期用药,就开了几个食疗的方子,让吴管家配合当时应季的蔬菜水果给肖诚用。
肖诚这病一直拖到了秋天,每天睡觉时翻来覆去的难受,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有时候少爷脾气拗上来,非要吃大鱼大肉,见到绿色的东西就恼,谁都劝不住。家里的大夫和厨师们绞尽脑汁作出的药膳,都被肖诚一巴掌甩的老远,刚好那时老爷夫人又都在国外,天高皇帝远的,可苦了吴管家。
有一天,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谢小唯跑到厨房,说肖诚突然想喝虾皮紫菜汤。厨师们面面相觑,硬着头皮做了,没注意谢小唯一直藏在厨房里,还偷偷摸摸捞走几个生柿子。因为医生关照的忌口,虾皮紫菜汤最后还是变成了普通的蛋花紫菜汤,肖诚大发雷霆,砸了碗把厨师管家通通赶出去。
谢小唯就是这时候溜进来的,肖诚见到是谢小唯,怒火熄了熄,转而一声不吭的回到床上,把空调开的很低。见没有人拦着,谢小唯便壮着胆子跟进来——这时候他们二人是住在一间卧室的,老爷和夫人不在,这是肖诚给他的特权。现在看来,那应该就是所谓的恃宠而骄。
谢小唯吭哧吭哧挤到肖诚跟前,见肖诚没有反应,就大着胆子摸到他的额头,轻轻给他按摩穴位。谢小唯的手很软,肖诚发出舒服的叹息,含糊不清道:“你去吃饭吧,别管我。”
谢小唯赶紧摇头,“我不饿,我中午吃了一整盘青菜。”话还没说完,肚子里就传出响亮的抗议声,谢小唯的脸腾的就红了,肖诚睁开眼,刚好看到那半面烧红的脸颊可爱如云。
心头的浮躁淡了淡,肖诚一巴掌拍上谢小唯的屁股,谢小唯吓得赶紧跳了起来——虽然肖诚这样偷袭过很多次,但谢小唯每次都不长记性,以至于肖诚次次成功吃到豆腐。
“过来,叫我抱抱。”肖诚懒洋洋的伸出手,谢小唯不安的看了下紧闭的屋门,还是乖乖的一点点靠过去。肖诚稍一用力,谢小唯就被整个搂到床上,两人胸口贴着胸口,脖子挨着脖子,仿佛鸳鸯交颈,谢小唯只觉得自己热的快要把肖诚烫熟了。不过肖诚却只是把他当做大型抱枕,蹭一蹭,找到个最舒服的姿势搂好,继续睡觉。
安静的屋里,只有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谢小唯望向窗外,天刚刚黑下,一轮圆月隐隐出现在云幕背后,光洁明亮。
不知过了多久,肖诚的呼吸渐渐平复,谢小唯壮起胆子,用手背轻轻蹭了蹭那张近在咫尺的睡脸,虽然肖诚还是少年,但英挺的轮廓已经能看出雏形,棱角分明,帅气的不得了。谢小唯瞧得失了神,半晌偷腥似的傻笑起来。确定肖诚睡着了,谢小唯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条胳膊,从背后拿出一只不起眼的食盒,打开,捻住里面一枚白雪的糕点,送到肖诚嘴边。
肖诚的唇形很好看,薄而不利,白色的糕点沾了饱足的糖粉,在那闭合的唇瓣一遍一遍的摩挲,不一会儿就染了一层浅白。谢小唯苦恼的皱起眉头,把糕点又往前塞了塞,可是肖诚睡觉时嘴唇绷的也很紧,小小一枚糕点怎么都推不进去。
谢小唯没有气馁,全神贯注放在糕点上,忽然,那张紧闭的嘴唇猛一开口,瞬间把糕点吞了进去,同一时间谢小唯只觉得脑后一股重力,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自己就像那枚糕点,紧随其后被吞了进去。
肖诚沾染了糖粉的嘴唇比想象中更加有力,一口攫住谢小唯的全部反抗,霸道的舌头闯入进来,在口齿间攻城略地,辗转吸附。谢小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傻傻的被摁到床上,任由这个强势的吻把自己啃得一塌糊涂,脑袋里一片空白。
短暂的眩晕后,谢小唯迷蒙的睁开眼,大片大片的水汽遮挡了视线,胸膛本能的一下下起伏着,嘴唇微微肿着。肖诚的喉头咽了咽,眼底的颜色渐渐深沉,哪里有半点睡意。今天的谢小唯格外大胆,居然敢趁他睡觉偷偷塞东西吃,他原本只想借着机会惩戒一下,没想到合着糕点的亲吻太过甜美,居然叫他有些欲罢不能。被亲傻了的谢小唯呆滞着眼神,水光堆积在漂亮的眼角,雪白的脖颈因为情动染上一层浅浅的粉红。
“啧,你故意的么。”肖诚嘴上说着不爽,可动作上却没有更强势,反手把谢小唯捞到自己怀里,继续啃咬起来。从锁骨到前胸,从耳根到肚腩,肖诚用自己的舌头划下一道道银色的水渍,这些都是他从网上学的,难得有一次亲身试验的机会。谢小唯那时早已晕乎的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觉得触电般的酥麻不断从身体各个敏感的地方传来,一波一波把他颠上云端,软绵绵的任由肖诚摆布。
肖诚原本只想玩玩,没想到谢小唯的身体这样敏感生涩,他只要舔一下胸口的樱红,那细白的腿根居然会不自主的颤抖起来。肖诚扬了下眉毛,恶劣心起,坏笑着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那一天是个挺重要的日子,当谢小唯终于晕乎乎的清醒过来,肖诚早就不在床上了,两腿翘在沙发上看电影,手中正捧着谢小唯带来的那只食盒,一口一口的咬点心。
谢小唯愣了愣,明白过来后开心的笑了,太好了,肖诚终于肯吃东西了!
“你一个人给那儿傻笑什么呢,还不快过来。”肖诚忍不住嫌弃,早就看到谢小唯醒了,却坐在床上嘿嘿的傻笑,真是蠢的要命。
“那个,我看到你在吃——”谢小唯赶紧爬下床,谁知凉丝丝的空气迎面扑来,硬生生叫他抖了一个哆嗦。谢小唯呆呆的低下头,就见自己雪白的双足踏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可双脚往上,却是光溜溜白花花——什么也没穿!
谢小唯惊叫一声,嗖的钻回被子,虾米一样裹成一团瑟瑟发抖。肖诚在沙发上笑的前仰后合,差点没把茶几掀翻过去。谢小唯又羞又窘,脸上呼呼的冒着热气,温热的被子贴在滑溜溜的身躯上,舒服的不得了,可此时此刻他只恨不得能找个地缝赶紧消失。
他怎么会睡在肖诚的床上,还□□,刚才下床跑的急,风吹屁屁凉不说,那些个尴尬的地方肯定都被肖诚看到了!丢死人了,丢死人……
不过谢小唯没能捂多久就被人整个拎了起来,肖诚像剥鸡蛋一样把谢小唯的脑袋扒拉出来,脸上之前的笑意已经消失了,换上没好气的训斥:“干什么呢你,想把自己闷死啊!不就是没穿衣服跑我床上,至于吗。”
谢小唯咬住嘴唇什么也不说,眼睛红通通的,肖诚最见不得他哭,叹口气,把“鸡蛋唯”抱到自己膝盖上,耐心哄劝:“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别哭了啊,我不说你就是了。你再哭,等会儿把吴管家他们招来,叫所有人都看到你这么大了还光屁股的怂样。”
肖诚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谢小唯抖的更厉害了。
额,莫非说错了方向?“好好别哭了,我不叫他们进来可以吧。你说要是个小妞哭哭啼啼的还有点看头,你这哭的说出去,羞不羞。”肖诚拿来没吃完的糕点,放在谢小唯面前,“不哭了啊,这儿有好吃的糕点,啊——张嘴我喂你。”
听到糕点,谢小唯颤巍巍抬起头,那盒糕点被肖诚不知不觉中吃的精光,就剩下这最后一枚,被肖诚夹在指尖,送到谢小唯嘴边。
谢小唯摇摇头。
“还在生气?”
谢小唯咬住嘴唇,半天从牙缝里磨出几个字:“那是给你的……”
肖诚心情莫名高兴,“什么你的我的,我给你吃,谁敢说个不字?”可谢小唯还是摇头,拉过被肖诚丢到地上的衣物,闷不吭声的往身上套。
“你这还给我拗上了啊,赌气呢?”肖诚一拍手把衣服重新扔远了,扯过谢小唯,带了点命令的口吻。“听话,吃了。”
谢小唯没有挣扎的接过糕点,捧在手心,肖诚得意洋洋的对着他,看样子一定要亲眼看他吃掉才甘心。然而谢小唯只是把东西捧在手心,终于开了口。
“今天是中秋节……这月饼,是给肖诚的……”
肖诚一怔,一种从没有过的情绪涌上胸膛,浓烈,酸涩,压抑的他喘不过气。拖拖拉拉的小病,日渐暴躁的脾气,动不动断水绝食的要挟。所有人都是一味的紧张操心他的身体,却没有人认真关注过肖诚这个人,思考为什么好端端的肖诚突然变得如此。
窗外的圆月高悬在夜空,俯瞰着这座城市里最可笑的悲欢离合。皎洁的月液倾泻下来,照亮了谢小唯白皙的手掌,和手掌中捧着的那一枚糕点:软糯的冰皮,酸甜的馅料,特意用模具烙印的花纹……那是月饼,被人亲手制作的冰皮月饼。
中秋,合家团圆的日子,然而这古老的习俗却从来无法在他的家中映现。不肯好好治病,恶劣无比的脾性,仅仅是想吸引远在海外的父母的注意,让他们注意到还有一个儿子,在遥远的国度期盼着跟他们中秋重逢。可是他的父母注意了,却只是丢来毫无重量的、礼节性的提点和问候,没有温度,也没有感情。
肖诚想笑,日复一日的夜晚,越来越完整的圆月,只是叫他变本加厉的糟蹋自己。直到这一刻,直到谢小唯捧住这一枚月饼。
他早就知道了么,他早就注意到了么?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乖顺的听话的陪伴在他的身边,然后在圆月的这一日,为他亲手准备一盒月饼。
等肖诚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谢小唯死死搂紧怀里,最后一枚月饼正抵在自己的嘴边。这回肖诚没有再抗拒,张开口,让谢小唯把月饼喂入自己口中。
酸的清爽,甜的甘美,让肖诚由衷的赞叹:“月饼怎么会这么好吃呢……”
谢小唯腼腆的笑了,蹭了蹭,缩进肖诚结实的胸膛。肖诚恍恍惚惚的意识到,谢家父母早几年就去世了,谢小唯已经是孤儿却早早的成熟懂事。对比自己,不过因为父母出国就大发少爷脾气……实在是,幼稚的可笑。
“肖诚,怎么了?”谢小唯伸出手,抚平肖诚忽然皱起的眉脚。
“没什么,就是对‘团圆’有了新的认识……中秋快乐。”
祝福声里,他给了谢小唯一个深深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