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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受不弱之容澜-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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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羽辰点头:“是。”
    容澜叹声:“我心知你是为了我好,告诉我,怎么才能让金蝉显露。”
    千羽辰垂眼:“澜,你非进宫不可?”
    容澜笑:“我没有更好的办法。”
    千羽辰抬手,缓缓拨开容澜的衣服,指尖沾酒触上他的左胸,“苗南王族世袭的印记,须得染上旁人的血才会显露,你身为已故南王的嫡长子却连这个都不知。澜,你这一去,要面对的不止是昔日挚爱之人,还要面对你的弟弟和母亲。”
    容澜穿好衣服,“这个我知道。辰,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虽然不喜欢权利争斗,但我不争,不代表我争不过。”
    千羽辰忽然拉住容澜抽离的衣袖,倾身抱住他,“澜,我爱你。”
    容澜一怔,“辰,你刚说什么?”
    千羽辰苦笑:“我以前不说是怕和你连朋友都没得做。如今说了,是想你明白,你就算不把苗南拱手相送,皇上也无法动你分毫。”
    容澜吃惊:“你怎么知道我心中打算?”
    千羽辰凝视容澜的眼睛:“除了把自己献给皇上,你就只剩苗南这一个筹码。”
    容澜推开千羽辰:“辰,我说过了,这是容家的事,不需要你插手,你也不用为此假意向我表白。你刚才说的话,我只当没听过。”
    千羽辰被拒绝地彻底,可他不显丝毫失落,面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笑,“我送你,眼下皇宫插翅难入,你拿着御赐的通行令牌也是进不去的。”
    容澜抱怨:“老早让你教我轻功,你非不肯。”
    千羽辰笑:“你就是学了,也定多就能爬墙上树,这些五岁孩童都会,你不丢人也罢。”
    容澜不以为然摇头,又正色沉声:“辰,谢谢你。”
    千羽辰摆手:“先别急着谢我!澜,你就没想过另一种可能吗?如今局面,皇上确实占尽地利人和,优势明显,但万一是容烜得手呢?你难道一点不担心皇上的安危?”
    容澜平静摇头:“重翼的安危普天下多少人替他担心,不差我一个。”
    然而容澜怎么也没想到,重翼将全部兵力派去围剿荷花台的影子还有宫门处负责接应的苗军高手。
    勤政殿空无一人,宫娥、内侍全都不知去向,竟是连贴身服侍皇帝的内侍总管张德也不见踪影。
    容烜闯入时,重翼正坐在殿中,拿着玉玺给一道圣旨盖印。
    “容烜今日就替父亲还有容家死去的亡魂报仇!”
    重翼握着玉玺的手一抖,容烜没提澜儿的名字,他果然猜对了……
    容烜甩掉剑鞘:“我敬你有几分气魄,敢独自留下与我单挑,让你十招!”
    重翼眯眼,也亮出剑刃,“不需要!你只要信守承诺就好!”
    寒光陡然在殿中急闪,高手过招,剑气凌厉,殿内器具转眼被大面积损毁,御案也被劈成碎木。
    案上圣旨落地。
    第十一招,容烜勾手回身,剑上灌注十成内力,“你一人做事一人当,容烜自然不会杀你儿子!”
    淋淋鲜血溅红了勤政殿高悬的匾额,“勤政爱民”四字鎏金大字在血的洗礼下更加熠熠生辉。
    被血染透的还有落在地上那一道传位诏书。
    重翼几乎是笑着闭眼。
    澜儿,有你做太子太傅,辅佐太子登基,就算我死,大周百姓也定能得享太平。
    还是无法生死相随啊!
    但我欠你的,我用命还,你可还恨我?
    可还……怨我……

☆、第73章 分手礼物(一)

血染勤政殿。
    “啊——!”
    “皇上被人杀了!”
    “快来人呐!”
    随着容烜故意惊动几名宫人,皇宫陷入一片慌乱!
    荷花台。
    苗南营救南王的行动早在容澜的计谋下提前暴露,千羽庄临战倒戈,禁军对抗影子的厮杀几乎转瞬就以完败的姿态结束。
    然而影子头目依旧难以对付。
    影一杀红了眼,死的这些已经是苗南最后的影子,可即使葬送他毕生心血,也必须救南王安全出宫,他护着慕绍澜一路往货船方向逃。
    “别让他们跑了!”
    “追!”
    “快走!”影一一把将慕绍澜推上船,自己站在岸边挡住不断涌上的禁军。
    他浑身上下多处负伤,仍旧舍生忘死,慕绍澜冷眼看着这个自小就不求任何回报守护自己的男人,嘴角微微扬起,飞身跃回岸上。
    “现在不是任性胡闹的时候!”影一惊怒。
    “我就喜欢任性。”慕绍澜挑眉,随手抄起地上一柄剑,两招挥舞下来,向他冲去的十数名禁军便纷纷身首异处,“容烜会救我出宫,他来之前我不走!”
    影一重伤失血,握着剑的手不住颤抖,艰难抵御禁军,再无力与慕绍澜争执。
    慕绍澜似乎觉得方才杀得不够痛快,缓步走到影一身前,将禁军矛头对向自己。
    二十多年来,两人谁保护谁头一次身份对调!
    影一心念一动,脱口惊道:“阿元?!”
    慕绍澜皱眉,“别再叫我那个土里土气的名字!”
    换了对手,禁军的压力和伤亡陡增,慕绍澜的武功其实极高,远在影一之上,无需再为了让重翼麻痹大意而隐瞒实力,他冲开被自己封住的穴道,杀手狠辣。
    不多时,容烜踏水而至。
    慕绍澜抑制不住心中激动喜悦,丢下影一,向他迎去:“你真的来救我了?!”
    容烜面无表情回道:“太妃的命令,容烜身为臣子岂敢不从?”
    禁军攻势不减,他说着剑不出鞘、只挥袖一扫,围来的人被他的内力震飞数米。
    “你们的皇帝已死。”
    容烜轻描淡写,将那道血迹未干的传位圣旨扔给禁军统领,马翌。
    马翌低头看过圣旨,扬天悲恸:“皇上——!”然后恨望昔年旧友,曾几何时,他与容烜切磋武艺,两人先后高中武状元,后来又同为禁军副将,为保护皇帝一起出生入死,“容兄,皇上待你不薄!你为何?!”
    容烜冷声:“马兄,我的仇人只有重翼,如今重翼已死,我不愿再伤你和其他弟兄的性命,今日你若放我家大王离去,我可以保证苗南拥护太子重文!”
    皇帝突然驾崩,太子年幼,马翌深知历凡此等皇位更迭,都有手握重兵之人伺机逼宫,改换心仪的皇子登位,而三皇子重冉的生母正是哥哥刚被封为威南侯的德妃,曾家在朝,可以说是文武皆有影响,势力庞大,太子此时能得外族支持,是大大有利。
    容烜提出的条件意味着什么,马翌脑中转瞬就想得清清楚楚,更何况他深知凭容烜的武艺,真想杀了他带走南王,他也拦不住。
    马翌咬牙:“你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之后我会派人全力追捕!”
    容烜兵不刃血将慕绍澜救出皇宫,马翌则率领属下离开荷花台,往宫里各处封锁消息、稳定慌乱。
    千羽辰带容澜赶到宫门时。
    宫门处的苗军作乱已被平息,恢复往日庄严肃静,正有人清理地上血迹。
    然而厮杀结束,皇城禁军在宫门的排查却是更加严厉,所有要求面圣的大臣都被拦在宫外。
    千羽辰刚打算施展轻功直接带容澜跃入皇宫,就有宫门守卫认出时下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新任太子太傅,澜大人。
    守卫见到容澜的反应也十分奇怪,跑上前,望着容澜一张艳绝天下的假脸愣住片刻,激动道:“澜大人,您可算回宫了!太后娘娘正等您!请您速速跟小的走!”
    “澜,宫里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你万事小心。”千羽辰叮嘱。
    “恩,我知道。”容澜点头,跟在守卫身后匆匆入宫,他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眼下情况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大哥被重翼抓了,而且太后好端端见他干嘛?
    送过容澜进宫,千羽辰回到胭脂阁,而胭脂阁里墨玄已经带着太子离开。
    千羽辰心中不安,唤来千夜、千白:“去探探宫里的情形。”
    “是!”
    然而千夜、千白还没回来,他就被房中忽然闪入的人惊住:“容将军?!”
    容烜拱手:“非常时期,容烜如此闯入,失礼了!”
    容烜将慕绍澜救出宫,弥儿早就备好逃亡的伪装,禁军果真在一刻钟后全城出动搜捕,容烜引开禁军,慕绍澜和影一跟着弥儿乔装混出京城,一路往苗南而逃,他便又摆脱禁军追捕,如约潜来胭脂阁,想着所有事情终于结束,他终于能带小澜远走高飞,永远离开京城。
    他在房中四处张望,小狐狸似乎知道这是主人的大哥,讨好地凑上前摇尾乞怜,他伸手抱起弟弟的宠物,问千羽辰:“小澜呢?”
    千羽辰凝眉肃然:“我们大概与将军错过了,澜以为将军会被皇上擒获,所以进了宫,打算拿苗南作筹码将将军赎回。”
    容烜心一沉:“你说小澜进宫了?这下糟了!”
    千羽辰问:“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千羽庄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容烜沉声:“我将重翼杀了!”
    千羽辰饶是定力再好,乍然听到“皇帝被杀”也难免大惊失色,但他很快怀疑:“以皇宫的戒备,将军不可能得手。”
    容烜冷眉:“重翼算是敢作敢当,屏退左右,与我在勤政殿决一死战。”他说着急急转身,“重翼被我杀了,小澜进宫见到的一定是太后,他的身份若是让太后知晓,就糟了!”
    千羽辰在容烜的话中后心一凉,宫门守卫带澜去见的不是皇上,正是——太后!
    “我和将军一起去!”
    容烜犹豫一下,并没有推脱,诚然,皇宫目前属于最高级戒备,仅凭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将小澜带走。
    怡寿宫。
    太后遣散一众宫娥仆从,居高临下。
    容澜跪在前殿正中:“臣,参见太后娘娘!”
    此情此景,与当初容澜被太后逼着喝下蚀心水时一模一样。
    太后年近五旬,保养得宜,年轻时的貌美犹存,她的一双眼眼尾微扬,天然带着一股慑人的凌厉,然而此刻却是垂眉低目,走到容澜身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容澜微愣,不知太后这是又唱得哪一出。
    太后似乎再忍不住心中悲恸,潸然泪下,竟是倾身跪在了容澜脚前!
    容澜更懵。
    太后痛声:“千错万错,都是哀家的错,是哀家对不起你!哀家不求你原谅,只求你救救哀家的儿子!只有你才能救翼儿!”
    容澜后退两步,托起太后淡声作答:“既然太后娘娘知道了我的身份,有什么事先放了我大哥容烜再说。”
    太后不起身,眼底的悲恨却难以掩藏:“你竟是不知道自己的大哥重伤皇帝,然后又将南王劫走,逃出宫去吗?!你回来不是为了翼儿?”
    容澜茫然摇头,心里不知为何一瞬间空空如也,他反应了好半天才缓缓道:“重翼……受伤了?”
    “皇祖母!”重文忽然从殿后跑出。
    “太子殿下,您不能进去!”鄂雨拦他不住。
    重文几乎是扑跪在太后身侧,一张小脸煞白,全是泪水:“皇祖母,您让文儿去看父皇,好不好?!文儿想看父皇!”
    太后怜爱地搂住重文,把目光转向容澜:“文儿,你问问你的老师愿不愿和你同去?”
    “老师……”重文乖顺叫着容澜,满脸哀求。
    容澜皱眉,重文这皇位继承人一出现,他就明白了一切,他原以为重翼会谨慎得将太子送出宫,是为了对付容烜更加无所顾忌,不曾想,重翼是怕自己死了,容烜会进一步对太子不利。
    ……
    “……是朕对不起你,朕不会再来了。”
    ……
    容澜回想重翼对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近乎嘲讽地勾起嘴角,究竟是谁骗了谁?
    太子太傅?
    呵!重翼,你死地倒是放心,我凭什么替你辅佐儿子,治理大周?!
    容澜心中怒火,看向重文:“你父皇只要还剩一口气,就别想死!”
    九重殿。
    时隔数月,重翼自搬去勤政殿起居,第一次躺回九重殿的龙榻。
    帐帘低垂,白纱飘荡。
    皇帝伤情再不可能治愈,气若游丝但迟迟不曾断气,似乎是尘缘未了。
    全体太医已经放弃治疗,肃然无声跪在殿中,伏地叩首。
    两旁宫娥、内侍也都极尽哀痛,跪地呜咽。
    张德跪在最前面,已然哭得没了生息,流不出泪来。
    墨玄看着眼前这一切,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主子在谋划着什么他是隐约有所觉的,但直到现在他才幡然醒悟,那些谋划背后隐藏的究竟是什么。
    从清秋茶楼那日开始,他就被主子一直安排跟在太子身边,主子有意让太子与他多接触,而他期间经手的几件事桩桩件件与太子继位息息相关。
    今日皇宫行动主子不让暗卫出手,他就一直奇怪,现在想来,主子是怕他瞧出端倪搏命阻止,故意将他支出宫。
    容公子是被主子深深伤害,但当年主子也是遭人精心设计才误会了容公子,酿成大错。
    何至于用命偿还?
    要说错,最错的是乌梓云那对母子,不是他的主子!
    主子的悔恨与痛苦旁人不清楚,他日日跟在主子身边却是看得最真切。
    冥山之上,主子拖着重病也要跪在雪地里找人,看过一具具尸体,在希望与失望的轮回里煎熬;洪州城,主子是皇帝啊,也和士兵一样拿着容公子的画像挨家挨户得问,问得消息高兴得像个孩子,得知容公子可能病逝,又瞬间沉默得如垂死老者。
    容公子留下的那只枯草编就的狐狸,寂静无人的深夜主子多少次捧在掌心,和一个死物说话,诉说无尽的悔意与思念;容公子的衣冠冢前,主子哭哑了嗓子,数日几乎发不出声来;而身为皇帝,主子亲自推翻自己盖棺定论的冤狱错案需要无比的勇气与决心,还要承受莫大的舆论指责,不是每个帝王都有胸襟和胆量承认己过。
    然而容公子不原谅主子,宁愿装成不认识的陌生人,对主子所有忏悔都无动于衷。
    明明活着,却逼你接受自己已经死了,这恐怕比真的死了,还要残忍。
    墨玄心里悲恸,究竟要什么样的绝望才能逼一个从五岁开始就忧心天下、励志要作一代明君的皇帝放弃毕生理想,选择被人刺杀的方式结束一生?
    江山曾是主子心里最看重的,为此主子殚精竭虑、励精图治、南征北战,付出多少心血,可主子为了容公子居然什么都不要了。
    主子才三十岁不到啊……
    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华,更是一个帝王最能开始有所作为的时间。
    关系民生的田制改革还没有成效,战后的经济恢复还需要更多皇帝的英明决策,朝廷的其他各类问题也都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这般平静。
    主子当初有多痛恨才华艳世的容公子阴诡复国、心无苍生,心中就有多想留住那个曾与自己并肩而立、共治天下的爱人。
    帝王的爱情注定不是你侬我侬的过家家,何况是与一个男人?君臣之外,情爱以内,主子每一个举动都备受世人瞩目,主子身为皇帝的隐忍和割舍,为了容公子竟也全部颠覆,以男宠为由拒绝封后,不惜昏君的骂名也要守住承诺。
    主子本可以用对已故皇后念念不忘阻挡这一切,但主子选择承认自己爱的是一个男人,甚至高调昭告天下,也许那时主子就认定了澜公子的真实身份。
    是啊!主子如何会认不出自己挚爱之人?哪怕换一张脸。
    墨玄忍住眼底泪光,现在不是哭得时候,太子登基前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处理。
    墨玄转身,忽然,寂静萧索又格外暗沉的九重殿射入一道亮光。
    厚重的殿门被人推开,发出嘎吱地响声。
    众人闻声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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