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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容轩衣袖一甩,从两人中间走了过去。经过颜都时,他清楚地看到他避开了自己的目光,心里不禁一刺,喉头莫名地涌上一股苦涩,眼眶一热,差一点就撑不住了。
无涯见容轩脸色不对,刚迈了一步想追上去就被容轩出声制止。
“本世子出恭,别跟过来。”
无涯顿住脚步,看着容轩越走越远。容轩绕过走廊回望过去,颜都和无涯还站在原地。无涯似乎问了几句,颜都立刻怒不可遏。只是相隔太远,两人的交谈听不真切。
“屋里闷了些,昨天夜里出来散了散心。”
容轩揪着心口不知道是哭是笑,暗想道,颜都,每一次你撒谎,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不论是从前你为了不让我受罚在父王面前庇护我,还是你自己出了什么事情不想让我担心,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从小一起长大的经历让我对你的一举一动都了解得透彻。你从来不是刻意隐瞒,从来都只是为了我好,我清楚,所以也就假装不知道,因为我也不想你担心。你心思聪敏,也许也都知道我是在顺着你的意思假装。可是……
昨日无涯质问自己那般信任颜都,是因为信他还念着旧情还是信他的忠君。当时是不愿意承认他仍念着旧情,便答了颜家人刻在骨子里的忠心。不管是什么原因,自己至少还确定他对自己一心一意。
事到如今,心里再没有从前那份肯定了。
自那天夜里亲眼见到颜都进了景王宫后,平日里见到颜都总是有些怪怪的。细想起来容轩自己也觉得可笑。他离开自己才三年,不过一个举动竟也能让自己如此疑心他。怀疑别人,自己对他的信任却也不过如此,要崩塌不过是一夜的事情。
颜都从景王宫回来这一个月来,容轩不自觉疏远起颜都来,平日里话也少了,讲不了几句就劝他好生休息着,自己挪步走开,哪怕是等他伤好了之后还是如此。颜都多少有些察觉,却什么也没有说,没有问,更没有解释。每一次见到容轩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几次容轩走到他身边想问他有什么要说的,颜都却是一看到他迈步过来就转身离去。
伤好了之后,颜都就常常一个人在院中习剑,颜家剑法依旧舞得行云流水,对容轩的态度,却是越发恭敬起来,敬得有些陌生。
“练剑。”
“是。”
“小心伤口。”
“好。”
除此再没有更多的交流。
最近山庄里送信的鹰隼特别多,无涯也经常外出,容轩现在又不知该怎么面对颜都,整日在山庄里也很是苦闷。不久前容敏来了信,说卫国那边迟迟没有要退婚的意思,反而还派人送来了迎亲的黄道吉日。
容轩心道,照理来说,自己回容国不久后,卫国就该发来退婚的国书,现在离自己在卫国受伤已经第四个月了,难道是玄月被卫凉关起来了,所以两人商量好的退婚一事才被搁置了?
他忙写了信,要容敏仔细盯着卫国,务必要把这婚事推掉。
俗话说祸不单行,容轩现在觉得,乱事也是接二连三的。一改之前的形影不离,最近无涯似乎也总是对自己避而不见。
半月前一只送信的鹰隼飞进山庄,无涯看完书信后一脸凝重,未言片语抛下容轩就转身进了书房,直到容轩催他吃饭的时候才出来,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有些憔悴。从那时起,无涯就常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中,从早到晚不见他出来,一日三餐也是容轩端了送去他房里,还常常忘了吃。
山庄里传信的鹰隼连日飞来,无涯的脸色也是一日比一日难看,嘴上却什么也不说。容轩知道无涯在景国行侠仗义树敌很多,他意识到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但是问了几次无涯都避而不谈,还动不动把容轩拒之门外——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弄得容轩心里很不是滋味。
只有雪衣,依旧看容轩不顺眼,事事作对,他依旧爱缠着无涯,也不介意无涯是否理会他,连日来,山庄里四个人似乎除了雪衣,三个人都怪怪的。
容轩今日一早来找无涯,难得看他没有满脸忧色地在房中发呆,而是在案前作画,自己进来的时候还主动问了一句,没有赶他。
“我整日在山庄里也难得见你几回,在忙什么?”
无涯笑了笑,没有回答。
“该不是,你从前惹得什么风流债,现在一个个找上门来了吧。”容轩认真地问道,见无涯仍是不答,他咬牙追问道,“男的女的。”
无涯脸上一黑。
“一些私事。琐碎得很又不得不理。”无涯回答得淡然。
“有我能帮得上的么。”
“不用。”
无涯拒绝得迅速,容轩有些尴尬,手上的墨也不自觉停下了。耳边磨墨声骤停,无涯抬起头来,回味过来自己方才回答得太过生硬。他停下手中的毛笔,伸手向容轩招了招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自己一手抱着容轩,一手继续在纸上描绘。
无涯画的是一副山路图,容轩坐过来之后,在山路中间几笔勾描便又多出两个人身来。
“画的什么?”容轩问,无涯笑而不语。
顺着无涯的笔锋看去,起先还看不出是谁,等看清之后容轩的脸立刻就红了。
画上一人怀里抱着一人走在山路上,一红一白,霜色衣衫飘逸绝尘,茜红衣衫飞扬,墨色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张面孔却挡不住一抹柔美韵味。画上分明就是两人在天泽山上初遇的情景。
无涯笑眼看他,不做声。
“我没这么好看。”容轩看着画中的红衣人,往无涯怀里靠了靠。
无涯轻笑:“谁说这画的是你?”
容轩被呛住,手指却不慌不忙地指上了那霜衣人:“因为我认得出这人是你。”
“所以呢?”
“你怀里的人,除了我,还能是谁。”
无涯笑得温柔,低头在容轩捏着笔的手背上轻轻一啄。
“我怀里的人,只会是你。”
容轩心里一颤,整个人快要溺毙在无涯的笑容里。他起身取过一只极细的毛笔,浸染了油墨,伸手挑起无涯的脸,在他左眼下方轻笔描绘起来。
笔锋走过的地方酥酥痒痒的,无涯忍不住偏了偏头。
“别动。”容轩捏住他的下巴。
“痒。”语气里是难得的委屈。
“忍着。”
几笔之后,一朵精细的望鹤兰跃然眼下,仿佛女子额前的花钿,给无涯冰霜的脸上加了一份艳色,本就勾人的眼眸不由地多了份魅惑的味道。
“画的什么?”
“望鹤兰。”容轩道,“‘望鹤声声思无涯’”
无涯扬着语气“哦”了一声,眯眼笑着盯着容轩看。
容轩看着无涯如同雕刻的精致容颜出神,端详着他的脸长久没有说话。
太精致了,似乎每一分棱角都是设计好了之后精心打磨出来的一样,好看得不像真人。容轩心道,日后闲着没事,光是看着无涯都不会觉得无聊。
无涯见他一直发愣,开口问了一句:“好看么。”
“好看……”容轩看着他的脸不自觉地说了出来,随即立刻红了脸,争辩道,“我是说……花样好看。”
“那,我不好看么。”无涯目光沉沉如水。
“……好看。”
无涯看着容轩一脸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一笑,本就窘迫的容轩脸更是烧了起来。想要直起腰来走开,结果手腕被无涯牵住,一点点带回到身边。容轩忽然挣开,带着紧张的喘息指着案上的画道:“这画我喜欢,送我。”
无涯整个人往椅背上靠去:“可以,可是你那什么来换呢。”
容轩斜了他一眼,指了指他眼下的望鹤兰。
无涯笑:“不够。无涯公子的画,市价可高着呢。别人求都求不来。”
容轩想了想后,无比认真地看着无涯指了指自己。无涯一惊,心中一动,笑着站起身来将容轩压在画案上沉声道:“正合我意。”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关于卫国的篇章可能暂时要锁定了 因为写得太凌乱,觉得有必要重新整理一下
☆、疑虑
压迫感让容轩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危险,连忙挣扎起来,双手抵着无涯的锁骨却抵不过无涯是练武之人,气力颇大,只能不断蹬踹,结果腰被案沿拗着,腿上也使不上劲。这画案是迎着无涯的身长做的,对矮了无涯一个头的容轩来说实在是高了些,这样被按压着,脚上得绷直了才能够到地面,绷了没多久就抽起筋来。
容轩大叫:“这几日都不见你怎么理我,大白天的你忽然来什么劲?”
“是你说要用自己来换我这幅画的。”无涯阴险道。
“我的意思是亲一下!不是做一下!没看见我指的是嘴吗!”
“怎么办,我只看到你指了自己。”无不调戏的口吻。
“我不喜欢……呃!”
容轩从没觉得无涯这么让他有压迫感,刚想反抗,颈上便游来一个温软的东西,沿着脖颈到耳根,埋下一串酥痒,容轩不由地浑身一紧。无涯听到他不匀的气息,含着他的耳垂轻轻啃咬,逼得容轩泄出一声轻吟。
无涯凑在耳边轻问:“还想说不喜欢么。”
“……不喜欢……”一句反抗,说得有气无力,反倒更像是在撒娇了。
看着无涯一脸魅笑,容轩觉得自己好像是栽到一个大坑里去了。
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人身手不错,长得又极是好看,心里有些波澜,有些喜欢。他既然无主,那便收在身边,就算来日用不上,光是这样貌看着也舒服。
原想着他是个不好男色之人,言语行为偶尔挑逗着,看他各种脸色应对着也是种乐趣,哪怕有一日真是从了自己,也该是个任凭自己摆布的人。谁曾想交心之后,竟是自己被他吃得死死的,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偶尔还忍不住要去揣测自己在他心里有几分几两,他待自己与旁人又有何不同,满怀小女子心思的为了他心里各种猜想,平白无故生出许多的期待来。
比起无涯,自己宫里的人都是更亲近颜都一些的,而一提起无涯,宫里的人也总是敬畏大于亲近,毕竟战场外的颜都性子温和,又极有耐心,不是平日里一脸冰霜寡言少语的无涯能比的。
寡言少语?容轩从来不觉得无涯寡言。有时候被他说的自己一句话也顶不回去。流芡常说,这是将军待您特别。许是特别在这儿了……他原是,因为对着的人是自己,才这么爱笑的么。
这样想着,心里一阵悸动,容轩忍不住扭头看他,对上了无涯越凑越近的脸,带着些水色的薄唇就快要贴上自己的,心中不禁叹道终究是反抗不了,既然此生都要交付给他了,又何必介意这一两回,于是干脆闭上眼任他摆布。
见容轩忽然放松了,无涯的行径也更是放肆了起来,指尖轻轻挑开衣襟,抚在容轩胸前轻轻揉捏,唇锋轻触,正要深入,屋外忽然传来一阵翅膀扇动的声响,无涯脸色一凝,在容轩唇上轻轻一吻,放开他起身走了出去。
容轩看到他的脸色,心里的第一反应是,这一次大概是要黄了,不禁有点恨起忽然飞过来的那只鹰隼,随即又忍不住暗骂道,怎么的,自己现在是在期待无涯吗,臭不要脸的呸呸呸。
容轩起身拉好被无涯半解的衣襟,正在好奇那鹰隼到底是带了什么非看不可得消息,就听到门外游廊上,无涯传来一阵自嘲的冷笑声。容轩心里有些讶异,忙出门去找无涯。
游廊上一只鹰隼立在廊檐,目光炯炯,带着十分的戾气和灵气。
无涯站在廊前,手中揉着新到的信件,浑身颤抖,似乎怒不可遏,全然没了方才和容轩调笑时轻松的姿态。容轩心里一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一贯冷静的无涯激动成这样的事,必定是坏到极点了。
容轩犹豫着把手扶上无涯的肩膀,却是被他转身错过了,手悬在半空中,讪讪收回。
“出什么事了?”
无涯没有在听他讲话,直直地盯着前方,薄唇紧抿,眼中一片飞雪。
“这才是你的目的,就是想要困住我,让我离不开你不得不来求你?哼。你休想让我听凭你的摆布。”
“无涯?”容轩轻轻叫他,无涯却依旧没有反应。
容轩看着无涯,心里莫名地有些害怕。
“无……无涯,你别吓我……”
他从未见过无涯如此戾气逼人的样子,目光冷得能将人冻住,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仿佛从未见过一样,陌生而可怕。
容轩伸手捧住无涯的脸仔细端详,一脸担忧。
无涯忽然回过神来,抓住容轩的手腕问道:“怎么了?”
“我才要问你怎了吧?!”容轩忍不住吼道。
忽然之间气成那样,连喊你的名字都没有反应,问了又什么都不说,这是存心设定好要让我着急死吗。
无涯看着他眉目一弯,一扫刚才的怒气,笑得和煦:“别担心。”
“到底出了什么事。”
“被原先就料到的事乱了手脚罢了。”
“原先就料到的?”容轩道,“那怎么还能乱了手脚。”
无涯轻轻环住容轩:“原是想到了,只是不愿相信。如今……不信都不行了。”
“到底发生了……”
“轩儿。”
无涯打断容轩的问话,轻轻抬手把容轩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有你在身边,真是太好了。”
……
“你的意思是,颜都他可以自由进出景王宫?”
容轩点点头。
容轩把那天夜里跟踪颜都的事告诉了无涯,原本是不想说的,到头来还是觉得能有人一起商量会更好一些。听到容轩说颜都可以自由出入景王宫,无涯也吃了一惊。
“那你有没有看见,跟颜都见面的是谁?”
“没有,我只看到他进了王宫,然后就回来了。”容轩声音小了下去,无涯轻轻握住容轩的手,如同一剂安慰。
“你记得那天你问我凭什么信他吗。”容轩忽然问道,“那时候我答得没有半分犹豫,可是现在……”
无涯低下头,没有接话。
“无涯,你说我到底凭什么呢。”
一阵沉默。屋内静得能够听到烛火的燃烧声。
无涯让容轩再仔细回想一遍从天泽山回王宫后发生的事情,毕竟千字帛一事是在那之后泄露的风声。
容轩极其绘声绘色地重现了回王宫后发生的一切,无涯一开始还耐心地听着,听着听着就实在忍不住打断了:“轩儿,我要听的是重点,不是你们回宫之后颜都他怎么诱拐你。像颜都在我不在的时候曾经偷偷抱着你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告诉我的好。颜都伤才好了没多久,我实在不忍心再把他打成重伤。”
“看你吃醋是我的人生乐趣。”
“不要把你的乐趣建立在我的吃醋之上。”
“我是在委婉地提醒你好不好。”
无涯笑得无奈:“太委婉了,我还要留着智商一会儿处理事情,不如你直接点怎么样?”
容轩坐直了身子,眼神一飘:“我比你更容易……所以你……也离他远一点。”
“我和雪衣离得很近么?”
“你们也没有离得很远啊。”
无涯明显无奈了,正想着该怎么让这个小公子消停下来,他又忽然自行炸毛。
“你看你看!”容轩拧起眉毛,“我连是谁都还没说你就自行代入了雪衣,你这算是承认了是吗。”
无涯身子往后一靠,无语地看着容轩,一言不发,直到把容轩看得浑身不自在。
“这里总共就我们四个人,难道你要我相信你在吃你自己的醋?还是说,你觉得,我有可能会和颜都走得很近?”
听到后面半句,容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