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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三同人)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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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还有错事?”章台柳从李林风怀里抬起头来,眼里是无尽的国之将倾。李林风一笑,稍稍把怀里人推出一点,然后就着章台柳的惊恐失措低头精准地噙住那双苍白的双唇。
  毒酒的香与辣还挂在这双唇间,混着他仿佛已浸入骨髓中的药香,充斥在两人的方寸之间。章台柳素来稳重清隽,此时却被一条在他口中兴风作浪的舌头彻底乱了心性。等口中那条孟浪的最后勾动一下他自己那条木讷的然后退出这场不公的战争之时,章台柳还是没能从这一切中清醒过来。
  “若是要定情,”李林风眯着眼伸出指头点在章台柳唇上,“是要这样才对的。柳大夫可记住了?”
  西市向来有两个章台柳。一男一女,一静一动,沉如深渊与烈如火凤,才子佳人与形单影只。
  西市舞女章台柳出嫁韩肱时,万人空巷只求天女能回眸一眼。章台柳夹在人群中,看着那舞女穿着烈红的衣衫行完礼后就迫不及待地扑进了心上人的怀里,不禁低头黯然一笑。
  前线捷报频传……
  章台柳站在一片人来人往中仰头看了看这灰黄苍凉的天空。
  他快要回来了吧?
  半年后,章台柳在西市口遇见了裴元。
  “大师兄!”章台柳远远地唤了一声,轻功一甩直接落到了人面前:“大师兄怎么有空出万花谷了?”
  话到此处惊觉不对。他看了一眼周身杀气横行的裴元,颤声问到:“何事……才能让活人不医切花间游?”
  裴元一抿唇,稍稍敛了气息收了笔,便还又是万花谷里那个面冷心热的大师兄了。他阴沉地看了一眼章台柳,忽然笑了:“天下已药石妄顾。”
  章台柳浑身一凛。
  “谷中接到几位重伤的明教唐门的刺客统领,都是从前线下来的。”裴元说着,摆了摆手让徐淮带人去置办药物:“他们也真是好本事,八百里坎坷一夜就到,到了之后人竟然还没死。他们说潼关即将失守,即时长安洛阳都将不保。谷中弟子立即被分成三队,一队由谷主和阿麻吕带领,镇守万花;一队由师弟徐淮带领,充作军医;一队由我带领,冲锋杀敌。”
  谷之岚的声音远远地响了起来。裴元拍了拍章台柳的肩膀以示别离,然而走了两步他又折了回来:“你跟师兄实话吧。毕竟就算你已退居二线,恶人也不会忘了把这种救命消息给你的。”
  章台柳猛然瞪大了双眼。裴元叹了口气:“是谁?”
  “……一个,天策军爷。”章台柳艰难地坦白道。
  裴元了然地笑笑:“情情爱爱真的是一些很难懂的东西。不过有些时候,为了这玩意儿逆一回天,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说着他潇洒地转身,向着谷之岚那边去了。
  章台柳追上两步:“师兄你要去哪儿!”
  裴元回头一哂,眉目间的三分恣肆在风云中渐渐淡漠然后远去:“睢阳!”
  多少人来往如烟,聚聚散散然后此生难忘。
  多少人名动天下,费心费力最后不记本心。
  至德初年,冬。
  一个招兵点附近聚集了很多二三十岁的男子,身量都结实得很,只是个个也都饿得双眼昏沉。
  而在他们中间,夹着一个格外显眼的白衣男子。
  招兵的文书一看这人就愣住了。他一身白衣干净得可怕,面色秀净十指纤长还写得一手好字。再加上那头垂到腰间的乌黑长发,怎么看这人也不像是个能打仗的。
  文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小公子上什么战场送什么命,这细皮嫩肉得能打仗吗……下一个!”
  小公子的笑容僵了一下:“大唐男儿自有义务……”
  “下一个!”
  小公子笑容不变。他慢慢地解下了腰间一管墨笔,接着一股嚣张暴戾的杀气瞬间在他周身炸开。一片混乱之中这人一脚踩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含着笑转着笔依旧柔声柔气地问:“我说,爷这样的,能参军吗?”
  “我当将军二十多年!从没见过哪个挤破头想要上战场送死的!”
  章台柳有些腼腆地低着头:“抱歉将军……”
  将军猛地停了步子:“你这种威胁官府人员就为了去送死的更是头一回见!”
  章台柳依旧可怜兮兮地笑着。他已经换回了那身黑色的独步天下,血红色的内衬里三层外三层得,十分扎眼。
  “算了算了……”将军有些心累地摆摆手:“既然是恶人谷的万花子弟,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了。你这么急着投军,可是有什么所求?”
  章台柳歪着头想了想:“柳想找一个人。”
  “嗯?”将军停下了步子。
  “不难找的!”章台柳微微弓起脊背:“是天策府的一个头儿李林风!他一直在潼关,不过前几天大师兄传话来说,林风他现在在南霁云将军军下,属张巡将军。部‖队番‖号与镇地排布都是军中机密,柳要找他,那就必须得投军。但若是以江湖人士身份投军,估计会被谷主直接分到什么地方,那样的话相见就难了。”
  将军被他搞得有点儿哭笑不得:“你就没想过,就算你不投军,也会被王谷主分到什么地方去吗?”
  “想过啊,”章台柳颇为无辜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份什么东西:“不过你看!‘万花谷杏林子弟章台柳,于唐天宝十四年十二月朔日陨于长安西市,尸身归葬万花晴昼海。死因系沐浴时中暑致溺水而死。’”
  他对着光又仔细地看了看,接着念到:“‘斯人已逝,往事不追。万花裴元上。’”
  “……王谷主会信这玩意儿才有鬼吧。”
  “非也非也!”章台柳依旧笑眯眯地:“看见这把神兵‘碧落’了吗?是谷主送大师兄用来给柳镇墓的!哎呀哎呀,真是盛情难却啊……”
  “……”
  此之谓,每一朵花儿切开来里面都是黑的。
  一个月后,睢阳城。
  “你怎么来的?”
  李林风感觉头很疼。
  “万花机甲。”
  章台柳笑得很嚣张。
  “我师弟为了你在大冬天雪地里飞了整整一个月追到这儿来,你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怎么来的’?!”
  裴元周身墨意一闪,李林风直直地飞了出去。
  “……”
  “道歉!”裴元牵着脏兮兮的章台柳踩到了李林风身上。
  “咳咳……柳大夫,分别的这些时日,咳,林风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您……”
  裴元脚下又重了一分:“让你道歉,没让你秀恩爱!”
  不过章台柳自己觉得挺好的。
  “你家那个师兄……真是……”
  晚上李林风刚想跟章台柳抱怨一下,就被章台柳给摁住了。
  “你小心点啦……”章台柳紧张地给李林风的淤青上涂着伤药:“大师兄的五感是整个万花谷里最敏锐的,你这话被他听到就坏了……”
  “哦?”李林风漫不经心地长哼一声:“最敏‖感的?”
  “敏‖感”两个字被李林风咬得很重。章台柳眉心一跳,还没来得及摁住李林风,就听这蠢哈不要命地说:“那谁要是收了他,床‖第之间可真是得了趣儿了。”
  章台柳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怒喝:“李林风我今天非把你拆了作花肥!”
  ……我就说嘛,大师兄什么的,暴躁阴沉不近人情了啦。
  结果章台柳还没腹诽完,他就觉得身子一轻。再一看自己已经被李林风抱在了怀里,而这条蠢哈背后的则是浑身冒着黑气的裴元师兄。
  “哎嘿师兄您听我说啊!”李林风抱着章台柳一错身躲过裴元的太阴指:“林风就是想让师兄您给做个媒,好让林风正大光明地把柳大夫娶进门嘛!”
  裴元听着这话脚下步子就是一乱。
  ……真是满满的槽点啊。
  然而裴元毕竟不是一般人,所以他的关注点也一直不太一样。玉石俱焚的光效里裴元的怒吼格外清晰:“无耻!要成婚也是你嫁入万花谷!”
  章台柳扶额:“师兄你正常点……”
  “师兄您自己问柳大夫是要嫁还是要娶嘛!”李林风颇无赖地嘿嘿一笑,趁乱在裴元面前低头往章台柳唇上狠狠地嘬了一记。
  这一下所导致的,就是裴元直接把房顶给掀翻了。
  “多大的人了,还一点就炸,还跟小辈置气……”
  匆匆赶来的纯阳道长直接一脚踩在了裴元的雷点上,于是这头蠢咩还没站稳就被裴元一脚绊倒了。
  “……师兄,我错了。师兄这么高贵冷艳,肯定是全万花谷里最淡定最从容最完美最冷静的人了。”
  裴元冷哼了一声,又狠狠地剜了一眼(抱着)章台柳(的李林风),收笔(踩着道长的尸骨)离去了。
  “……所以林风没地方睡了。”
  李林风特别无辜地看着(怀里的)章台柳:“林风今晚大概要跟柳大夫一起睡了。”
  章台柳阴沉着脸色:“大师兄弄坏了你的房间,你去跟他一起住!”
  裴元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他敢来某就敢拆了他喂阿甘!”
  “……”
  当夜,章台柳睡沉了之后,李林风把人从被子里拖出来塞到了自己的怀里。抱着这么软软的一团,闻了闻这人发间淡淡的苦味,李林风合眼安然睡去。
  次日章台柳发现自己是在李林风的怀里醒来的,竟然羞红了脸。等李林风清醒过来,这朵花儿居然急得掉泪。李林风不明所以,刚想着安慰一下,就看见花儿如同一道黑白相间的闪电一样,飞一般地奔出了房间,冲着裴元的屋就去了。
  李林风:“……”
  “嗝!”章台柳哭得打了个嗝:“大师兄怎么办!万花谷的师姐说,只要和男人睡了就会怀上他们的孩子嗝!柳还没做好准备嗝!大师兄我该怎么办……”
  裴元:“……某也不知道。”
  听墙角的洛风和李林风目瞪口呆。
  我的天……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荒唐的笑话……
  关键是真的有人信……
  有人信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人居然是万花谷的男弟子们……
  其中还包括活人不医……
  怎么办,我好像对万花谷的医术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下阕 战争篇

  如此打打闹闹,时间也就进入了至德二年。
  年后,唐门暗探回报,对方准备攻城。
  半月后,恶人暗探回报,睢阳被弃,孤城已危。
  再后来,南霁云借兵借粮无果,愤怒回城。
  “睢阳兵士饥劳已久,时又五月,瘟疫将发。”
  裴元沙哑的嗓音空空地回荡在安静的大帐中。
  “粮草……”张巡刚刚开口,就觉得眼前一阵发昏。负责后勤的七秀子弟摇了摇头:“早就没了。如今睢阳是靠着万花长歌与七秀在城中遍寻野菜虫子等物才能活着,过几日大概就得杀马了。唐门明教与天策还好说,自己能够打猎,五毒也不愁,别派弟子与普通兵士百姓就不行了。”
  “……是吗。”
  然而城还是得守。忍着饥肠辘辘,忍着生死一瞬。他们看不到希望,可他们到死都得站着,因为他们要作别人的希望。
  “你还留着这个。”李林风指了指章台柳腰间的珀璃小瓶。
  “当然得留着……”章台柳的声音很轻。从药物用完的那一刻开始,睢阳城就不再需要医生了。一开始城中失踪的只是一些普通郎中,进入六月之后,单修离经的年少万花也开始遭人捕杀,连章台柳和裴元都遇上过这种事。
  “这可是……你我的定情信物啊……”
  进入七月,时日愈艰。
  “这是什么!”
  李林风一挽战八方杀退敌人,又急匆匆地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章台柳。
  “……”
  “什么!”
  一个狼牙军的血喷了李林风一身,黏腻。
  “……听风吹雪。”章台柳粗哑地笑了。此时他瘦得骨节都奇异地支楞着,一张脸上只有一双眼睛亮得骇人。他从地上撑着爬起来,转了转笔,又投入了战斗之中。
  远处有个浩气的道长给章台柳开了个镇山河。他已经饿得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只能用剑支撑着身体。片刻之后道长狠狠地提了一口气,向着离他最近的一个敌军猛地劈了下去。
  接着他感到右臂一凉,再去看时,他发现自己的右臂已经没有了。
  背后一痛,道长狼狈地跌在地上。于是他缓慢地扯住了眼前的一只脚,张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剑,初持,是为保自身。而后功夫精进,便可保所爱。再后此身化剑,心含青锋,便可以剑镇山河。
  师傅,徒儿的剑脱手了,可徒儿仍旧……
  那道长的头颅带着温热的血滚到了一边。
  他的左手,仍旧牢牢地抓在那狼牙军的脚腕上。
  一位七秀姑娘持着双剑一脚踩在了他的血泊中。血光一闪乱箭飞过,姑娘和狼牙军的尸首倒在了一处。
  老娘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如今这番死去,倒也算是痛快!
  “如何?”
  明教横持双刀偏头看向身边的唐门。唐门刚待答话,一支利箭便得了空隙,狠狠地从唐门的眼中穿透了他的头颅。
  明教一愣,唐门的尸体已缓缓倒下。
  他向着暗箭射来的方向看了看,忽然邪邪一笑,立刻闪身奔去。
  他的身后,有血淋淋漓漓地随着。
  一支支钢箭贯穿过他的身体,而明教只是不停地狂奔着。就在他因体力达到极限而落地的那一刻,刺目的光芒猛地从他的身上炸裂开来,灼灼光明中隐约可见一人身影拄着双刀跪地而后再也不起。
  朝圣朝圣,何圣可朝?
  身在黑暗,可我仍一心向光。
  一具具尸体不停地倒下。里面有狼牙军,有各派弟子,而更多的,却是无数的普通人。
  “怎么办……!”
  农夫疯狂地吼着哭着。他身边围着数不清的狼牙军,而他能做的仅仅致是挥舞一下手里的锄头然后就被削断气管。
  昨夜里,家里的婆姨刚被别家拽去煮了。
  连他的独子也……
  倒下时,他摘下了腰后别着的镰刀,狠狠地砍向了眼前一人的腿。
  而这只是无数战役中的小小一场。
  “我,绝不后退。”
  “某为医者,不问前路,只求诊得天下疾。”
  “后来人,千载犹记,曾有吾辈长歌当哭!”
  “东都天策,当以此身筑长城!”
  惨捷。
  一夜之后敌兵退去,可城墙上依旧挤满了人。
  “这是……?”
  前来处理尸体的裴元疑惑地皱了皱眉。
  充当苦力的李林风猛地将手中的长枪砸在了地上:“他们在分食尸体。”
  听得这话,张巡立刻拉住了身边一个小兵:“传令,食尸者,罚扣饭食!裴先生,您看这些尸体……”
  暴雨中裴元面色冷清,仿佛是死了一般的沉静:“烧。”
  尸体的清理与集中很慢。一是大家都很饿,二是总有人不死心想去啃上两口,三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赞成焚尸。
  于是没来得及运走的尸体很快就腐化了。奇怪的味道层层叠叠地混合着,尸水顺着城墙蜿蜒地流到地上,晕开了一小块颜色奇异的地方。
  “把城中唐门弟子集中起来,这事儿只有他们能办。”
  李林风痛苦地揉了揉眉心。
  尸体在城墙上堆着,好也不好。敌人厌怕而不敢攻城,睢阳偷得几日喘息,这是好。然而七月末尾,天气湿热,尸体腐化得实在太快。上一场惨捷还未过十天,城墙上的尸体就都已经烂得面目全非了。等过几日大雨再来,尸水渗入地下,那睢阳城就算是毁了。
  “将军,酒……”
  君山丐帮弟子们匀了几坛酒出来。李林风跟众人商量了一下,只能靠唐门以机关翼飞上城墙将酒洒下,再放火箭引燃,才能勉强焚掉部分尸体。
  “我……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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