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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全神贯注时,猛地被一人半路拦截,那人抄住他的腰双腿在墙壁上疾蹬几步,于空中卸去大半冲力,但却不好好落地,非要瞬间在半空中三百六十度花式翻转——速度是他这几个月用以训练动态视力的死神中最快的,霎时他眼前的景色乱成一片,房屋、树木甚至人体内五脏六腑全都东倒西歪,片刻之后才再度归位。
这时,他才觉得双脚棉花般地站在地上。
天莺扶着他的肩膀,勾起唇角挑眉问:“爽么?”
日番谷此时还未完全缓过劲,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脑海里‘天莺是故意的’在不停刷屏。
“挺厉害的嘛,想不到多时不见连瞬步都能无师自通,比原纯当年都厉害。”她将瘫坐在地上喘气的日番谷拉起来,从身后取出一条墨绿围巾替日番谷围上,一边整理少年的衣襟一边赞叹:“原纯的眼光还不错,这个果然很配你的眼睛,冬狮郎越长越俊了。”
她亲昵地抱了一下他,又很快分开,笑眯眯道:“生日快乐,冬狮郎~”
青涩少年悄然收回自己正欲回抱的手,将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自己有些羞赧的表情,低声问:“他不来么?”
天莺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一顿,他感到她的迟疑,抬眸注视着天莺扯出一个略有难过的笑:“抱歉,冬狮郎。”她抱歉地说,这个表情他看过许多许多遍,这个理由他也听过许多许多遍:“原纯太忙了。”
“谁要知道他来不来,我只是随便问问,我跟从未见面的哥哥才没什么感情呢。”少年嘴硬地侧过身,眼睛望向别处。天莺视线不动声色地瞥见日番谷腰间挂的吊坠,那是原纯留下的为自己弟弟雕刻的唯一东西,是真真正正来自狮谷原纯的礼物,她本可借此调侃少年一番,却心里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霎时间,两人相顾无言。雪粒从铅灰色的天空中飘散落下,落在他的鼻尖,凉凉的。日番谷伸出手接住那雪花,抬首凝望天空:“下雪了。”
是流魂街今年第一场雪。
身旁的天莺小小地发了个抖,日番谷见状赶紧取下自己的围巾甩在天莺肩头要给她围上,天莺推拒:“我是死神,不怕这点冷,这是原纯给你的礼物。”
少年抿着唇,丝毫不退让:“既然是我的,我就有处置它的权利。”他仍旧年少,个头甚至不到天莺肩膀,但不容拒绝的凛然气势已经初初形成。本想逗他的天莺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她拉住少年的手,弯起笑容满脸神秘地说:“作为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
密林,尸魂界边缘的植被似乎别样茂盛,两个人影由远及近疾速奔来,前面一人身穿死霸装,双手背在身后,宽大的袖子猎猎生风,后面一人穿着灰色短衫,初步可见匀称的肌理和俊秀的样貌。
听到身后一直没断过的脚步声,天莺眼里露出激赏。她速度并不慢,难得少年能一路紧紧相随。但接下来的路就不单单是跟着的问题了,还需要勇气。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紧跟着我,不然会错过美景哟。”她大声道。
两旁的树木渐渐稀疏,视野渐渐开阔,不远处竟是断崖,分明是没路了。可天莺脚下非但没停,反而速度越来越快——她以全速冲出断崖,尖叫一声,身体迎着劲风疾速下坠,享受这一爽快的失重感。只见两道身影于下坠中合并成一道疾速穿过云层,‘砰’地一声落在一处软软的肉垫上。
天莺躺在肉垫上喘着粗气,胸膛起伏不定,不知不觉间竟与日番谷双手交握,她露出懒洋洋的笑意:“你不赖嘛,我以为你会站在断崖边不敢下来呢。”
少年与她并排躺着,凝视她的眼眸,双颊因为一路疾行而染上薄红,天莺第一次看见那对碧眸里闪动明显的笑意:“你不是说要我跟紧你么。”
似被这笑容所蛊惑,天莺愣神,随即脸烫烫地背过身盘腿坐起,装模作样地理了理头发:“跟得不错,要知道我的瞬步当年可是真央第一。”
日番谷也坐起来,他纵目望去,这才发现他们两个坐在大型飞禽的背上,背上一只羽毛有手臂那么长,它正张开翅膀顺着气流滑翔,迎面的风将两人的头发尽数吹到脑后。
“感觉爽快么?”天莺凑过来含笑问。
还未等日番谷回答,一个糯软的声音怒气冲冲道:“爽个屁!老子吓死了,要不是老子飞速赶来,你跟这个小鬼准摔下悬崖死了!”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日番谷弹起身,四处看去,除了他和天莺,鸟背上没有一个人。正疑惑中,只见天莺扑倒在鸟背上,脸蹭着大鸟的羽毛,撒娇道:“小鹏别这样嘛,这不是接到我们了么。”
“志波天莺!把你脏兮兮的脸从老子珍贵的羽毛上挪开!要不是鹰姬的请求,老子就放任你这个祸害摔死算了!”那声音尖声叫道。日番谷这才发现鸟头不知何时转了过来,黝黑的眼睛发怒地看着天莺,瞥见日番谷一副吃惊的表情后黑豆眼里又是浓浓地鄙视:“无知的小鬼,没见过鹏鸟开口讲话么!”
是,的确没见过,日番谷哑口无言。
“吾族和人狼一族一样是堕入畜生道化为人鸟的族类,百年来避开人类隐居在此,接受你这个猛禽已是不易,如今你带个草食系的小鬼来我族地是何意?”从鹏鸟斜刺里飞出一只通体深黑的鹰隼。
天莺坐在鸟背边缘,像是没听出鹰隼话语中的杀意般,笑眯眯地打招呼:“是隼人么?多年未见你长得越发高大威猛了啊。”
“哼,休要岔开话题!既然如此,便由我来抓破这小鬼的喉咙,再向族长告罪任你处置!”鹰隼高飞至鹏鸟上方,伸出尖锐锋利的爪子朝日番谷俯冲过来。
日番谷沉默不语,这鸟的速度跟死神比起来并不算很快,即便爪子前端的勾刺锋利也没必要躲它,相反地,他可以制住它!
‘砰哧——’一柄未脱鞘的斩魄刀挡住鹰隼的爪子,天莺一手搂过日番谷,手在他身上轻轻一拂,日番谷骤然觉得内心一空,身上凝聚的灵力被打散。她架住鹰隼的爪子漫不经心道:“你如此冲动以后如何继承族长之位?今天我家弟弟过生日,我带他来是想让他开心开心的。”
“小隼呀,我带朋友应鹰姬邀请前来,你奶奶鹰姬都没说半个不字,何时轮到你插言了?”一向散漫的眼神变得锐利,黑瞳在阳光照射下瞳色是那般地浅,看过去的眼神是让人胆寒的冷漠。‘未战先让对手低下头颅,用强大的灵力向敌人施压,让敌人品尝刻骨铭心的绝望’这就是死神的灵压!日番谷想到由井的话,连他也发觉,一瞬间风的味道变了。动物对危险的感知比人类更加敏锐,鹰隼呜咽一声,与鹏鸟拉开距离率先飞走。
反应还真是诚实呢。
鹏鸟大笑三声:“看隼人那夹着尾巴逃走的样子,笑死老子了!”
天莺用力一跺脚:“滚!能飞着躲开偏偏动也不动,非逼我出手欺负它,日后它继承族长之位时禁止我过来玩你就开心了。”
“隼人心高气傲,你时不时过来憋它一憋,大家都是赞同的。何况你每次来它不总是上赶着被你欺负,老子看它也挺乐意的。”
“天莺,你的斩魄刀呢?”日番谷出声问。
天莺顿了一顿:“我收起来了。”她问:“怎么了?”
“……不,没什么。”天莺在他身边出刀的那一刻,他好像看见了一双浓绿的眼眸,似乎有一个人如薄雾,就笼罩在他身后。莫名地。他想到那个梦,梦里冰龙于冰层下静止的流水中咆哮——
【吾名——
【吾名为—— 】
那一刻,大地上冻结时间的冰川开始消融,满是积雪的山峦断裂,冷冽的风在他耳边呼呼刮过。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之后,两人现世相遇。
天莺被凡事都要强势参合的日番谷闹得分外抓狂。
日番谷(一脸淡定地拦下天莺):“你等我一下,我给尸魂界发个简讯。”
天莺(内心抓狂):“日番谷队长,既然这么忙就别再跟着我了!”
日番谷(一脸平静):“你说过要我跟紧你的。”
天莺:“啊?”
日番谷:“你以前说过,让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跟紧你。”
☆、雀女
随处都是延绵不绝的峡谷,峡谷下怪石嶙峋,依稀可见低矮的植被,两边的绝壁上遍布鸟洞,不时有禽鸟飞出洞来,拍打着翅膀啼鸣。小鹏突然扭身穿过一个狭窄的峡谷,角度大得几乎是想将背上两人甩出去,天莺盘腿坐在背上岿然不动,好似黏在鸟背上了一般,她与日番谷十指紧扣,迎着风于疾速飞行中确保少年的安全。
各种飞禽的鸟巢外系着各色彩带,天莺在众鸟啼鸣声中沉下面色,看着那些时不时飞出来低空盘旋的鸟儿一路上一言未发。
日番谷捏了捏她的手:“发生什么事了?”
天莺靠了过来,像个小动物般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语气略有几分沉重:“鸟族里有人出事了,大家在祈福。”
他闭上眼,贴着天莺的额头,从相触的皮肤上传来的感觉温暖得让人心颤。
这个峡谷很长,小鹏几乎与地面呈九十度飞行,两旁的峭壁在他们头顶聚拢,天地间只留一线光亮,小鹏持续保持着低空飞行,日番谷顺势向下看去,低矮森林里似乎冒着黑气,无数通体深黑的人形魂魄爬动着,全身燃烧着黑色火焰,没爬几步,人形魂魄化为星点,黑色火焰一簇而灭,消失于天地之间。紧接着又有新的从地表缝隙冒出,如此这般延绵不绝。
“天莺带来的小鬼,坐稳别掉下去了,不然送命老子可不管。”小鹏喊一句。
“只是幻象而已,落入地狱道的魂魄不会再从地狱归来。”天莺安抚他一声。
日番谷轻嗯一声:“天莺,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风景虽然壮观,生存环境却惊险恶劣,一路看过的鸟禽都是猛禽类,有着锋利的爪子和尖锐的喙,即便天莺说是幻象,从小鹏刚刚的话语也可以判断,森林里那些黑色魂魄一定也具有危险性。
天上,山间,地上无一不体现生存环境的严酷。
“志波家曾经是大贵族,我小时候走丢过。”她言简意赅地带过这个话题。身下小鹏猛地加速,高喝一声‘抓稳了’便带着他们一头冲进前面大片茂密的林丛中,同时天莺和日番谷俯下身,贴着鸟背将冲击减到最小,当他们钻出树丛时满身都是叶子,一只雏鸟在日番谷怀里扑腾着,天莺没等雏鸟开口,淡定地揪住它的翅膀将它扔下去。
日番谷看她:“……”
天莺一本正经解释:“它会飞,而且那种鸟开口就是求爱,”她挑起眉梢:“你想被它求爱?”她的情绪有些奇怪,日番谷与她对视,能隐约感到她在生气,但他们十指依旧交握,好似一直便是如此。
“你在生什么气?”他问。
天莺脸色微变,黑眸中惊讶一闪而逝,她偏过头去:“我没有生气。”
“到了!累死老子了!”压根没注意到身上两人气氛古怪,小鹏大喊一声。
此处绝壁左右两边瀑布倾泻而下,在山底汇聚成清澈的湖水。他们身后的来路是一条长长的树林,面前挺直的绝壁上打穿一个岩洞,洞内枯枝堆砌,岩洞旁是一棵斜长在断崖上的老树。
一只黑灰色的巨鹰停在老树树干上,它眼睛锐利,身材线条优美而有力,正低头目光威严地俯视他们,天莺抽出与日番谷交握的手,站起来不动声色地挡住巨鹰看向少年的视线。
“鹰姬。”
“莺君。”
“我以为你是邀请我来做客的,结果好像并不是如此,死神需要将灵子凝聚成踏板才能在空中行走,而这里灵子稀疏的环境剥夺了死神行走于空中的能力。你让小鹏来接我,是觉得我不会伤它;它飞得如此之快,是怕我半途跳下去么?”
鹰姬笑一声,声音温和:“你跳下去自是无碍,但你的朋友怕是不行的。莺君,我知你不喜被朋友利用,但我不确定你是否愿意做这件事,唯有出此下策。”
鹰姬此话一出,日番谷立马明白对方是利用他牵制了天莺,他低唤天莺一句,皱起眉头敌视树上的巨鹰,眸光冷凝,眼底是一目了然地排斥。
“是什么事?”
鸟与人的样貌大不同,但感情是相通的,日番谷察觉到鹰姬脸上露出悲痛神色,但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且毫无波动:“雀女快不行了。”
洞口系着用于祈福的彩带,日番谷本以为洞内的光线会十分昏暗,谁知洞内竟浮动着荧荧星点,千万绿色火光照亮了整个洞穴,日番谷不自觉地抬起手,让那火光落于掌心。痒痒地,光亮在手心一闪一闪,他仔细看去,原来是尾巴会发光的小虫子。
“这东西是萤火羽虱,依附我们而生存,这里灵子稀少,千百年来虚和死神几乎不曾踏足,鸟族依靠它们照明。”
洞内复又挖了一个深坑,天莺站在深坑边沉默不语,墨黑色的背影给人要溶于黑暗的沉重。
“天莺?”日番谷走到她身边,少女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但他能从那双眼里看到与鹰姬相似的悲痛。他朝深坑下望去,不经愣住——
一只雀鸟靠在岩石上,它的翅膀无力地耷拉着,腹部高高耸起,肚子上的毛全都掉光,露出薄薄的肚皮。像透明的饺子皮一般,可以隐约看到腹内的脏腑。
原本游荡于现世的整被送往尸魂界后身上的因果之锁会自动消失,但雀女胸口再度长出因果之锁,不仅如此,锁上锈迹斑斑,锁链底端已经出现了数张嘴正慢慢地向上啃咬。
“救不活了,她会堕落成虚。”
“是么。”鹰姬的声音轻得仿若叹息。
因果之锁一点点被蚕食时本人会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此处灵子不充分,虚化进程也更加缓慢,这无异于拉长了雀女的痛苦。也许还未等她变成虚,自己就先活活痛死。
“她啄食了虚的腐肉或者灵子,一般来讲灵子体本身会将吸收的灵力同化成自己的一部分,但雀女她无法做到,这股灵子可能本身就强于她,她吸收不了比自己强大的灵力,哪怕只是一小股。”
鸟族偶尔会飞出族地觅食,它们有一套自己的消化系统,偶尔吸收自己能驾驭的灵子,从而帮助自己长得更为壮硕强大。
简而言之,雀女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自身消化系统消化不了,已是行将就木。
“莺君,你是死神,我希望你斩杀雀女,结束她的痛苦。”
天莺猛地抬头注视鹰姬,陌生的眼神携着热烈的幽光落入鹰姬暗金的眼眸中,她终究不敌那如海洋般旷阔且坚定的金色,怕自己被吸入般错开目光,摇摇头,手下意识地扶在腰侧的刀柄处,却不禁发抖:“我无法做到。”
“莺君。”
“我……成为死神并不是为了守护尸魂界,我没有救赎之心,所以对虚素来冷漠,因为它们在我眼里是敌人,是斩杀的对象,是一个要消灭的东西。所以我轻易挥刀,手段残忍也毫不介意,但是雀女不是,雀女是朋友,我怎么对同伴挥出这种刀。”少女将手捏紧成拳垂在身侧,她听说死神的斩魄刀原本就是为净化虚堕落的灵魂,使其重生而砍向它;可她也听说,斩魄刀酷肖其主,这是原纯的斩魄刀,可继承者是她。
她从来不是为了拯救谁才成为死神的,斩魄刀跟没有拯救之心的她在一起,经她锤炼,吸收她的灵子成长,还有净化的能力么?
“莺君,你是唯一能拯救雀女的人。”
“我不是一个好死神,没有拯救他人的能力,我办不到。”她默默地摇头,手却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