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曼慌神了,张开双臂紧紧地将我抱入怀中,手掌压在了我的脑后一下下抚着,“思归,别哭,不要哭……”
她温柔地看着我,再次将我的一时软弱错当作屈服。在她柔软的唇瓣即将覆落时,我蓦地抬手抵在了她的肩上,轻轻一推。迎视着她微带诧异的眸光,我惨然笑了。“我想要个家。”
诧异之色瞬即被伤恸替代了,面前那女子清雅如故,红唇微颤,眼底生波。“我会给你的,相信我,我可以做到的。”
我不理会她的话,垂下眼帘,呆呆看着地板上暗红色的地毯。“曾经我以为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有你在,就是我的家。可现在,我忽然害怕了,苏曼,”我轻轻地抬手按在自己心口。“此心安处,才是我家。”
“我让你不安了?”她微微狼狈地吸了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已然哽咽了三分。“思归,你……你要离开我了,是不是?”不待我回答,她蓦地喊道:“我不准你离开!”握住我肩膀的手指几乎深深地陷入皮肉之下,她的脸色陡然惨白。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狼狈不堪地摇着头,任盈眶的温热四下纷飞。
“你不是不知道,你是舍不得。”她的双手穿过我的发丝覆在颊上,掌心的热烫瞬间灼伤了我。“思归,你舍不得我,舍不得我们的爱,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不信你会舍得。”
“你说的没错,”我涕泪横流之余竟然还能记得微笑。“我舍不得你,一想到要和你分开,我就痛得恨不得从这二十层楼跳下去。”
“思归……”
眼泪模糊了她精致的妆容,细瘦的臂膀却爆发出那样强大的力量,她将我再次按进了她的怀中,死死地,不留半点缝隙地,整个灵魂一瞬间都被她的气息填满了。她压抑地低喊:“给我时间,算我求你,思归,给我时间争取到一切,那时候——”
“嘘。”我的指尖自她唇上轻轻一按,又轻轻地撤离。“别说话。”
“思归……”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那么拼命地工作是为什么,我都知道。”我忽然而至的温软笑意让苏曼不自禁便放松了姿态,她莹黑的眼瞳濛濛地望着我,望得我一阵心潮翻覆。“你想让你母亲满意,想让你的父亲正视你的能力你的存在,苏曼,这是你的心结,可亲近如我,却无法替你打开。”
“思归,我……”
她迟疑而难言的模样,瞬间击溃了我的心防。“所以……”
“所以?”她不明所以地重复着,眼中一点光芒,刺我心窝。
我淡淡地笑了。“所以,我给你时间去做你想做的事。”
一怔过后,她蓦然睁大了双眼。那微微红肿着的眼睛,旖旎的弧度和那眼底呼之欲出的深情,从此,变成了我生命中刀刻斧凿般的记忆。
“我想回去了,苏曼,带我回去好吗?”我也同样深情地望着她,倾尽所有的柔情与她眼中的波澜交汇。
苏曼眼中的狂喜根本无须掩饰,她几乎是立刻抓住了我一直虚垂着的手。“好,我这就带你回去。”顿一顿,她眼底柔情缱绻,阖了我的手掌在她掌心。“思归,不管你怎么怨我,那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你要记得,一定要记得。”
我揉了揉脸,挤出一丝苍淡的笑意。这笑意有多虚浮无措她自然看在眼底,可我主动要和她回去的姿态令她放松了警惕,她很快便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然后拉着我的手一起走出了酒店。
不过半小时之后,我已然和她一起站在了家门口。苏曼在开门,我呆呆地望着她秀致凝白的侧脸,长睫忽闪着掩饰着她眼底的纠结与悲哀——开惯了的大门,她竟然花费了半分钟才将钥匙□□了锁眼中。
好容易打开了门,她换好鞋,见我在一旁傻站着,一双拖鞋很快递到眼前。低头,刚刚好就对上她痛惜怜爱的眼光。我惶然一震,“我自己来就好。”
换好鞋和她进去屋中,她疲惫的神情看得我心底一阵涩痛。“你去洗个澡休息吧,我知道你今天很累。”应付完妈妈,又来找我,铁打的人也禁不起这样两处折腾。
她无言地看着我,一双水瞳中却是清楚的不舍与后怕。“一起洗吧,你的手不方便,我帮你。”苏曼忽然道。
“我洗过了。”我看着地板说。拒绝她的时候,总是无法正视她的眼睛。我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心中一点卑微的热爱无处排解,它需要时间的帮助,彻底地生,或者,彻底的死。
苏曼仍是迟疑着,似乎很怕我会趁她洗澡的时候忽然消失。我想了想,拿过她的钥匙去把门反锁了,又把包里我的钥匙翻出来和她的钥匙一起放到她的手里。“这样放心了吧?”
她终于释然地笑了,按一按红肿的眼睛,柔声说道:“那我去洗澡,你也累了吧,先回房休息好不好?”
在看到我点头后,她终于安心进入了盥洗间,又轻轻关上了门。
收拾好衣服和笔记本等杂物,我将拉箱放在客厅的阳台上,然后过去书房柜子里翻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打开丝绒的盒子,那璀璨的一点冰蓝像利刃一样划过我千疮百孔的心脏。我为自己下的决心狠狠地哆嗦了一下,仿佛是突然涌起的寒流,冻得我双手颤抖,脸白唇乌。
抱了盒子回去卧房,我静静地在床沿上坐着。盥洗室里的苏曼想必也是心事深重吧,从来都要洗上至少一小时的澡,今天竟然半小时就出来了。一边擦着半干的发丝一边向我走来,我闻到她身上冶艳的玫瑰花香。
“怎么在这坐着,不困吗?”她挨着我坐下,目光却一下子被我手上抱着的盒子给吸引了过去。“这是什么?”
“礼物。”我含笑地看她一眼。“给你的。”
苏曼微微一怔,将擦头发的毛巾放在一边,轻轻接过了我手上宝蓝色的丝绒盒子,然后打开。她的神情瞬间凝固住了,眼中一点清晰的惊喜与欢悦渐渐萌动。“思归……”
“这是十月的诞生石。不比你其他的首饰贵重,可是,这是我的心意。”
“谢谢你,思归。我……很喜欢。”苏曼是真心地洋溢着欢喜,她眼中的温软洪流一般涌来,她回转身温柔地看着我,眼睛里一闪一闪那无比动人的光芒。“你帮我戴上。”
“好。”我从盒子里拈出戒指,仔细地举在指尖,伸手握住她纤细雪白的手掌,在她分张好的五指前呆呆地看了几秒,然后,毫不犹豫地推上了她的无名指。
“苏曼。”
“嗯?”
她眼角的一丝浅羞竟瞬间看得我心慌意乱。“嫁给我好吗?”
她怔住了,看我的眼神愈发柔软,长睫轻闪,她凝视着手指上那冰蓝色的一颗,那一刻,我竟觉心脏都仿佛不在自己的胸腔里了,我的心,那颗名叫即墨思归的心,现下正鲜活地跳跃在她的指间,她的眼底。
“我愿意。”她轻声而坚定地说,“思归,无论你问多少次,我的答案都是愿意。”
“呵呵,我开玩笑的,别介意。”
我的话令她快速地抬起脸来,不无怨懑地看着我。
“这只是生日礼物,提前送上了。”我说。看着她瘦削的肩膀,海藻般散落在肩头的青丝,仿佛一根根在我的心脏上打着结,再一点点收紧。痛,真的好痛啊……
“结婚礼物还没想好,呵,到时候再说。”
苏曼眼神一晃,尴尬又忧伤地半垂了眼眸,没有接话。停了一会,她的手指又惯性地拂入我的发间,轻轻揉捏着我的耳垂。
手指不自禁地蜷了起来,我将手掌搁在膝头上,低着头,不敢再看她的脸,只听到她在耳畔轻声地喊我,一声声,一句句,那样深情,那样温暖。
她说:“思归,谢谢你。”
她说:“思归,抱着我。”
她说:“思归,我们睡吧,睡醒就好了。”
她说:“思归,你乖,不要胡思乱想,我爱你,不会变的。”
她说……
她说了好多好多,仿佛是把我们和好以来的这几个月所有的甜言蜜语一晚说尽了。可我却什么也不想说,只是静静地听着她在我耳边轻声低语,然后,在适当的时候嗯一声,让她安心。终于,她渐渐抵挡不住困意的来袭,拂在我后颈的温暖的气息渐次趋于宁和,我动了动身子,见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并无醒转的反应,于是轻轻地拿开她抱在我胸口的手臂。
掀开薄被一角,再轻手轻脚地下地。
苏曼今日当真是累得狠了,她睡意深沉,浑然不觉我已然悄悄离开了她的床,并且会在几分钟后,离开她的房子。
车钥匙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拉出拉箱,又将漫漫牵好,我呆呆地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脑子里只是模糊地想着,孑然一身为她而来,如今孑然一身为她而去,嗯,即墨思归,你果然是个傻瓜。
可我再傻,也知道做人要干净透彻,尤其爱情,它禁不起任何伤害与算计。我既走,便不能拖泥带水。
打开大门,再把钥匙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我非常小心地轻轻关上了大门。
再见了,苏曼。
再见了,这留下我那样多爱的回忆的房子。
再见了,我四年零三个月的爱情。
再见,也许再也不见。至今日才懂了那句话,相见争如不见,多情,还似无情。
凌晨四点钟,我独自一人走在路灯昏黄的小区里。回头去望那熟悉的楼层,熟悉的窗户,凌晨的冷风吹进眼中,涩涩的,凉凉的,眼睛有点疼。漫漫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异常新鲜地在我脚旁跑来跑去。带着它打上车,好容易才找到一家能接纳我带着小狗一同入住的小型酒店,刚安置好漫漫,手机便像疯了一样唱了起来,是苏曼的专属音乐。
这么早她就醒了?我没有接,任它自己挂断,然后快速地按了关机。
躺到床上,辗转反复,可一颗心到底是揪了起来。对那女人的心疼仿佛已烙入了骨血,纵然自己千疮百孔也不忍她担惊受怕,风雨飘零。我拿过手机又开了机。
刚开机就蹦出来一条短信,毫不意外是苏曼发来的:思归,你去哪儿了?回来好不好!
想了想,正要给她回复过去,手机却一震,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算了,说清楚也好。我接通了。“是我。”
“为什么关机?思归,你现在在哪儿?告诉我好不好?”她语无伦次地说着,我听到她杂乱无章地踱步声。“我去接你,你回来好不好?”
“我没有离开。”我望着没完全拉阖的窗帘缝里透进来的丝缕光亮,“我会一直在你心里,而你也一样。”
“思归!”
“苏曼,你不要担心我什么,虽然这城市对我来说举目无亲,可是因为有你,我一点都不感到孤单。所以,让我用另一种方式存在于你的世界里吧,好不好?”
“不好……”她哽咽的声音被电流包裹着,一声声刺疼着我的心。“不能在一起,这样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是啊,不能在一起,这样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我轻声咳了咳,“这样的爱,还有什么意义。”
深呼吸。
“苏曼,答应我,你会照顾好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本是极好的气氛;极好的情调;蓦地里一阵惊天动地的敲门声隔着一道墙;一个走廊震天炮似地传了过来;伴随着一个歇斯底里的;以及……艾染十分耳熟的声音……
“艾染,你给我死出来!我知道你在家,敢挂我电话还玩关机?你皮痒了是不是!”
“……”艾染望着一脸讶异(或者说是惊悚)的白若臻,尴尬地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了;慢慢爬起身子;一脸极度不自然的干笑;“姐;我得出去一下。”
白若臻点点头,犹疑着说道:“……那个,你有朋友来找你就赶紧去吧。”见艾染盯着面前的茶具,她明白她的意思,因道:“去吧,我等下会收拾的,你不用操心。”
打开门,一眼便瞧见柳宣同学正鲜衣怒马,呃不,横刀立马地在她家房门口杵着当门神,抡着胳膊对着那无辜的门板便是一阵海捶猛砸,口中还不断吼着:“艾染你这个死人,你给我死出来!”
好像是病句?
“……”艾染一脸黑线地走到柳门神的身后,用仅存的那只好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喂……”
一个喂字尚未吐音完全,柳门神蓦地回身便一把揪住了她,“你怎么从外头死回来,你去哪了?!”眸光飘啊飘的便落在了正跟着出来关门的白若臻身上,眼神一黯,“你刚才在她家?”
艾染没好气地拨开柳宣的手,摸出钥匙开了房门,一边晃进去一边摆手,“家里没吃的也没喝的,你想吃什么自己买。”
“染染!”柳宣紧跟着一步便跨了进去,“回答我!你为什么在她家里?”
艾染有些无奈,见她一脸滔天怒火的模样杵在那里也实在是碍眼,忙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我在她家怎么了?一大清早你这是吃什么了,火气这么大?”
柳宣一张雪白的脸绷得死紧,透亮的双眸中满是清晰的怒火,然而那怒火之中却又隐隐夹杂了丝丝的痛楚与不安,若有若无,似浓似淡,望去令人心中猝然难受,很是复杂难言。她咬了咬嘴唇,蓦地开口:“你在她家干吗?为什么挂我电话?”
艾染是诚实的小盆友,于是实话实说。“我在姐家喝茶呢,那茶真的泡得很好,你也知道人家品茶的时候最忌讳吵闹了,所以我才没接你的电话。”
“姐?你哪来的姐?”柳宣敏感地听到了重点。
艾染无奈地翻了翻眼,“就是对门的白小姐,我刚刚认她作姐姐了,哈哈,她泡茶好厉害的!”
“哟,这才认识几天呢,就姐姐妹妹地喊上了,好亲热啊。”柳宣冷哂,“然后呢?她怕吵,你就顺手关机?你几时这么善解人意了?”
艾染有些气短。“好啦宣宣,我真的不是有意挂你电话的,别生气了好不好?呐!”她想找些有趣的话题来逗柳宣开心,蓦地想起自己今天梳的发型,灵机一动,于是摆了个Hello Kitty的经典造型,“你看我今天梳的头发,好不好笑?啊,好不好笑?”
柳宣却没有丝毫笑意,猝然扬眉,“你自己梳不了头,谁给你梳的?”
“我姐啊!”艾染想也没想便随口说道,“好玩吧——喂,你干啥呀!喂——”
艾染话音未落,便见柳宣蓦地探出两手,一边一只唰唰两声便扯掉了她两边辫子的头绳,及后心的中长发顿时披散开来。
柳宣收回手,双手环胸冷冷地瞪着艾染,一脸忿忿。艾染简直哭笑不得,“宣宣,你真是——你是存心来找茬的么?”
“染染——”柳宣猝然轻喊,蓦地一把便勾住艾染的肩头将她抱入怀中,“我……害怕!”
拥抱真是世上最奇怪的一个亲密的动作,明明身体靠得那样近,却看不到对方的脸,自然,也看不到对方的眼睛,对方的表情。
艾染很是不解,却也因着她骤然低落的情绪而心头一软,顾不得自己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体贴地在柳宣背上轻轻拍了拍,柔声问道:“你怕什么呢宣宣?我这么大个人,就算一次电话没有接,也不代表我就会有事啊,你何苦这么急巴巴地赶过来?”她说完,蓦地想起自她挂完电话后不到两分钟,柳宣便出现在家门口,她一怔,“你是在楼下打的电话?”
柳宣轻轻点头,蓦地狠狠地紧了紧胳膊将艾染抱得更紧,艾染肩膀吃痛,不由得轻呼了一声,有些下意识地想要挣开她的束缚,“宣宣,你勒疼我了……”
柳宣缓缓松开了手,慢慢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