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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归……”她眼底有着再精致妆容也遮不住的淡淡的青,眨眼间眼眶便洇湿了。“别……别说了……”
我从未见她如此的悲凉,不知所言的模样,针尖一般刺痛着我。“是你给了我勇气。”
她轻眨泪眼,红唇微启:“我?”
“嗯,是你。说也奇怪,这张照片本来一直放在钱包里的,可是那天晚上,我停车去加油,看到它,忽然就特别地想你。我把它拿出来放在了衬衣的口袋里,那时候我就想着,以后我也只能这样子地感受你了,照片比人强,它不会反复无常,也不会忽然消失,只要我喜欢,它会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我是不是特别幼稚?”
“是。”她一边忍着泪,一边笑着。“照片一不小心就会丢掉,可是人不会。只要你喜欢,她也会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
喉间渐渐的热烫,我吸了吸鼻子。“苏曼,可以的话,别固执了。”
她不答话,只勉强地笑了笑。
“没有我的时候,你也过得很好,日子风平浪静。我知道你有多辛苦才争取到现在的一切,就这么放弃,我不忍你以后后悔。相信我,我这么说完全是发自真心,你没有对不起我,因为爱,就意味着你永远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苏曼,对你,即墨思归来时心甘,走也情愿。”
她短促地笑了声,再望向我时,眼底已然一派的涩然。“是呵,你没来之前,我也过得很好,日子风平浪静,无波无澜。可是你来了不是吗?你一来,我的心里就风起云涌了。我衡量过,也自私地试过取舍,可是当我一切都抓在手心时却忽然发现你离我越来越远。你口口声声说只要我幸福就好,可是没有你的分享,这样的幸福到底还有没有意义?我无法回答,可我知道当你越走越远,我长久以来的信念竟然一片模糊。”
“我一向固执,习惯权衡,做出决定便再不更改,我讨厌反复,更害怕被颠覆。可是这所有不习惯的一切情绪加起来都比不过看到你伏在血泊里的那一幕。思归,知道吗,忘我也是一种自私,你真的很自私,口口声声说着会永远爱我,你的永远就只有这么短暂吗?你想过我没有?想过你的父母没有?你纵身一跳落得透彻干净,有没有想过活着的人会有多伤心?”她眉目间骤然涌起的冰冷,蓦地抓过我手上的照片几下便撕成了碎片。她冷冷地瞪着我,眼底盈盈的水光却闪痛了我的心脏。“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永远,我也不信永远。由来只知如果我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对感情也是一样。说什么会永远爱我,说什么再不会爱上她人,思归,没有人能守着誓言过一生,你不能,我也不能。”
“你要回家,我不会拦你,你我之间的死结是我一手打下,我没有把握能解开这个结,解不好或许还会把我自己也绕进去。有今日这样的局面,我谁也不怪,只是希望你明白,放你走并不是我怕了,更不是你以为的后悔,我只是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好,等我解决了一切,我会再去找你。你记住,我不会给你爱上别人的机会,一次也不会给。”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掌心抓着照片的碎片,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眼前的她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冰雾,可说出的话却依然清晰的令我神魂皆颤。
“思归,我曾听说爱情就像是在丢手帕,谁被丢着了,就只能捡起手帕拼命地追着丢她的那个人跑。”她淡淡地微笑,眼中柔光流转,忽然说:“漫漫留给我。”
我微微哑然,擦一擦眼泪,笑了。“人质?”
她起身,轻轻抱住我的肩膀,下颚抵在我的头顶心,却不着丝毫气力。不知过了多久,她松开了我,眼神不再飘散游离,我看到她眼底清楚分明的坚定与执着。
微微一笑。她说:“是。”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眨眼间;距离我回到家中已经一个多月了;妈妈坚持要我去嫂子入职的医院里又住了半个月,确定没有任何隐患和后遗症之后,终于挑了个老黄历上写的黄道吉日把我接回了家。
这段时间为了我的伤,全家人都跟着操劳,哥哥嫂子还好,爸妈上了年纪;被我这一折腾,由身体到内心都伤了不少;加上天气也渐渐冷了,一向健康的妈妈竟然生了一场重感冒;被嫂子押着去医院输了液。
告诉苏曼这些的时候,她微微的沉默;好一会才说,思归,对不起。
我有些慌,只当她又误会什么了,可再要解释却又如鲠在喉,回身看到妈妈疲惫的身影,刚输完液回家就追问我的吃喝,连家中做事多年的阿姨给我擦身子都不放心,非要亲自动手。
一场冬雨一场凉。
大概因为伤势未愈的缘故吧,今年我似乎分外地怕冷些,早早地就穿上了厚厚的大衣。每天的活动就是坐着轮椅在家中和半岁的小侄子玩游戏,或者看看书,陪外婆看看电视。我尝觉得这样混吃等死的人生简直太过意不去了,可一对上父母爱怜的眸光,眼底那深深的疼惜与探究,也只得将心中的负疚与不安轻轻咽下,再厚脸皮地作出一副娇憨快乐的模样,理直气壮地啃老。
十二月底的时候,家中总算是有一桩喜事了,外婆的八十大寿迫在眉睫,妈妈终于将注意力从我身上挪开了些许,开始高高兴兴地筹办外婆的寿宴。外婆自两年前做了胃癌手术,除了体质差了些倒是一直没有复发,老人家都是念恩的心,为了这件事,她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追问过简妍的情况,所幸自上次上海一会,我与简妍也算冰释前嫌,为让老人开心,我主动邀请简妍来家中参加外婆的寿宴。
简妍热情依旧,自然一口答应。我想了想又添一句,“也带上你男朋友嘛,让外婆看看,她一直拿你当亲孙女看呢。”
提到卫泽宇,简妍却笑了笑,“再看吧,他不一定有时间。”
挂了电话,苏曼的信息却又到了。点开一看却是一条彩信,照片里的漫漫被打扮成圣诞老人的模样,穿着大红色的衣服帽子,连脚上都穿了同色的小鞋子。漫漫一脸无辜,却又本能地对着镜头卖萌,看得我一阵心暖,抱着手机便笑出了声来。
照片后是一行小字:思归,圣诞节快到了,你有什么愿望?
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吗?
她很快回来:当然。
我有心逗她,又问,随便多少个愿望都可以实现吗?
闭上眼睛幻想她看到这条信息的模样,大约会有些啼笑皆非,无奈地蹙一蹙眉,嘴角微微地勾起,或许鼻尖还会俏皮地皱一皱,小猫一般挤出两道可爱的小细纹。
她却不给我继续幻想的机会,很快回复了过来。当然。
于是我也认真地写道:一愿某人千岁,二愿某人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三秒后,电话立刻响了起来,我快速地接起。
“某人是指谁?”她故意地问。
我还能不知她那点小矫情,偏不让她如愿。扭捏着道:“什么某人?哦,我只是看书无聊,随便拈两句而已。”
她沉默了,片刻后,略有些失望地哦一声。
我顿时不忍起来,却碍着时刻晃荡在眼前的妈妈不敢造次,只好压着声音:“咳,某人……某人当然是指Vanessa Su啦……”
听到我讲电话忽然飚出英文,正看电视的妈妈立刻斜了我一眼。
可电话那头的某人倒是高兴起来了。“哎,你说狗的性子是不是也都随主人啊?”
我一怔,何出此言?她却立刻又道:“告诉你,漫漫交了个女朋友。”
“……”不会吧?我惊地倒吸一口凉气,再次成功地被妈妈斜了一眼。
大约是猜到我的反应,她得意地笑了。“你的愿望会实现的,相信我。现在换我来许愿了。”
“思归,我想我们两个,重新开始。”
心头突突地跳着,窗台上的文竹依旧长得葱郁,因为有爸爸悉心的照料,这寒冷的天气半点也没能伤害到它。而我心里的爱情又何尝不也是如此。分离一个多月,她的容颜她的声音在我心中丝毫没有褪色,哪怕其实我们并没有时常的联系,她害怕影响我的休息,我担心干扰了她的判断,偶有联系,大多也只是发些不痛不痒的短信,她半句也不提起过去的事情,她不提,我便也当做全都忘记,直到今天她这样不留余地地说出了她的愿望。
我想我们两个,重新开始。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冬天的下午,12月23号,4点,22分。阿姨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一叠步地跑出去开门,我还在抓着手机拼命忍着眼底的热泪,院子里却很快传来耳熟到令我猝然心惊的小狗叫声。
是……是漫漫?!
阿姨领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客厅,我坐在沙发上不能动弹,一颗心却早已飞到了那女人怀里。阳光洒落在她的周身,细小的微尘折射出那样柔软的光晕,她恬淡的眉眼,温暖的微笑,她眼底压抑着的千丝万缕。
“阿姨。”她谦恭地向妈妈弯一弯腰,“对不起,我知道这样突然造访很失礼貌,可是请您原谅我,我真的……很想念思归。”
漫漫已经冲到了沙发前一跃而上,径直跳到了我的腿上。我伸手抱它,眼泪再也绷不住滚落下来。
妈妈冷眼看着她,又看一眼我,最后瞪住了明显不知就里的阿姨。“张姐,你先出去。”
朦胧中只见她离我越来越近,我死死地咬着嘴唇,心底的迟疑与徘徊却如受到惊扰的鸽群一样呼啦啦惊散。泪眼望她半蹲在我身前,手掌覆在我的膝上,温柔的笑容与动人的眼神,那样的熟悉,带着过往记忆中翻天覆地的甜蜜。
爸爸本在书房写字,闻声也走了出来,悄悄拉住妈妈的衣袖使个眼色。我偷偷看一眼妈妈,她脸色冷清,极不情愿地被爸爸牵着去了书房,将客厅留给了我与苏曼。
“思归……思归……”
她软软地喊我。我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捂了脸号啕地哭。一直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哭到双眼如被火灼,哭到眼前几乎发黑,我才终于收了声,睁一双肿痛的眼睛痴痴地看着她。
她任我哭了个够,也不阻拦,直到我彻底安静了下来。“早上的飞机到上海,一个合作伙伴借了车子开过来。我记性不错。”眼神掠一掠我左腿上的石膏,她站起身,坐到我身边怜惜地抱住我。
我这才惊觉她身上冷冷的寒气,握一握她的手,更是急了。“你穿太少了,会冻感冒的!”这么冷的天,她竟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风衣!
她咬着唇笑,似是抱歉又似是赧然。眼神引得我丝丝的心颤。“唉,不知道你家这么冷。”
“你还说——车里没空调吗,怎么冻成这样?”我握着她冷冰冰的手,搓一搓,还是不放心,赶紧脱了自己的大衣给她裹上。可车里又怎么会没空调?必然是她下了车在我家门口站了许久。想通这点我又心疼又有点生气。“你又没带衣服吧,我们这里冬天不比S市,很冷的。你看你手冻得……不行,我要叫阿姨给你煮点姜茶。”
我一股脑地说着话,浑然不觉她正静静地望着我,恍如隔世般的沉默着,在我要喊阿姨的时候忽然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嘘,谁也别喊。”她将额头抵在我的眉心,暖暖的吐息直直打在我的脸上。“让我好好抱抱你。”
我怔住,很快听到自己和她一样炽烈的心跳声,伸手环住她细韧的腰,她瘦了!我不想自作多情地去想是不是因为没有我的陪伴我的照顾,可是她瘦了这个事实还是让我一下子又涌出泪来。“苏曼……”
“你的愿望,我通通答应。”她在我耳畔喃喃地低语。“思归,我的愿望呢,你答不答应?”
我紧紧地抱住她,狼狈地抽噎着,又哪里还说得出半句言语。
“思归……”她幽幽地喊。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哽咽着问。“我不是要一阵子,我要的是一辈子。”苏曼……苏曼……我在心里大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所有的伤痛与孤单,所有的绝望与无助,全部加起来也抵不过你暖暖的一声:思归。你说你想我们重新开始,你也真的放下了一切重回我的身边,可是……可是能不能再多添点信心给我,能不能……让我看到你更坚定的眼神,苏曼,我很贪心的,要么不爱,爱了,就是一辈子。我要一辈子的!
她眼神一黯,瞬间涌上的心疼铺天盖地。“傻瓜。”
“我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对你有所期待。”我捂着脸,“你不在的时候,我还可以安慰自己,爱一个人未必要朝朝暮暮,放在心里也未尝不可。可是你一出现,我整个心都乱了,我想和你朝朝暮暮,我不想只能在心里一次次地去描画你的模样。苏曼,我太想你了,我怕这样下去,终有一天我会想不起你……”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记得;以前你曾说过;分开太久,寂寞会让人忘记等待的初衷;就连和对方幸福过的感觉也会被慢慢忘记。”纤细漂亮的手指轻轻地托住我的下颚;苏曼静静地望着我;眼底眉间,清凌凌的一片温柔。“思归;告诉我,我来得还不算晚。”
一阵委屈骤然袭来;游丝一般缚住了我。“你明明知道……”挣开她的手指,我将脸颊贴在她的心口;听着她的心跳声;再感受着自己的心;一瞬间,忽然决堤。“我爱你,就算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我还是忍不住要爱你……这种感觉太难受了,撑不下去的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没有遇见过你就好了,如果没有再去找你就好了,可是到头来决心永远敌不过思念……苏曼,你不要再欺负我了……我已经……已经不敢相信自己了……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把我放在怎样的位置,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置这份感情?”
她沉默不语,我不禁微微苦笑,抱在她腰上的手也慢慢滑落下来。“如果你只是来看望我的伤……”
话未说完,一道温暖的气息夹杂着熟悉的睡莲清香便直扑我面上而来。
“唔——”我讶然地睁大了双眼。
她的唇牢牢印上了我的,带着一丝凉凉的温度,软软的,更像是雨点一般。辗转,摩挲,滑腻的舌尖径直探入口中,温柔又不失霸道地攫住我的心魂。恍惚中幸福交织着悲伤在心头回荡,她拥紧了我,我也紧紧地抱住了她,手臂一点点地加重了气力,直到尚未完全恢复的肋骨不合时宜地带来一阵沉闷闷的钝痛——我忍痛皱了皱眉头。她移开了唇,略略不稳的气息打在我的耳畔,惹得我神魂皆颤。“你不是不敢相信自己,你是不敢相信我了,是不是?”她轻声地说,指尖爱怜地在我的耳贝上一下下揉着。“思归,离开之前我就对你说过,我会处理好一切再来找你。”
“我不想成为你的阻碍。”我隐忍着眼泪奔流的冲动,“我想和你真真正正的在一起,我要我们的心都是自由的。”我相信她的话,也相信她必然是解决了一切才来到我的面前,可是我不能确定那些问题它们是暂时解决了,还是永远解决了。如果只是暂时解决,那么一切除了回到原点之外又有什么不同呢?我与她之间依然潜伏着一个隐形的威胁,也许是半年,也许是一年,那威胁随时随地会再横亘在我们之间。我的心已经无法再承受多一次的颠沛流离,我已经没有勇气了,也没有力气了。
她揉我耳朵的手指移开了,转而捧住了我的脸颊。她看着我,一字一句认真无比地说:“两件事,第一,我辞职了,以后会有很多时间陪着你,相信一辈子不会是什么问题。不过以后天天看到我,你会不会就没那么稀罕我了?”
我一怔,竟是本能地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