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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师傅客居洛阳数载,对洛阳之事应该比我清楚。方今天下,用人之事,皆讲亲疏远近,门第高低。王师傅求官不得,无非是因为出身贫寒罢了,并且,朝中也没有助力,所以,以风愚见,留在洛阳,王师傅不会有所作为的。
风虽出身世家,但自幼丧母,父亲教导甚严,且近年长期游学在外,对民间疾苦了解颇深。所以,风并不以出身门第取人。风以为,用人当唯才唯贤,绝不可唯亲唯贵。子龙出身贫寒,然亦为吾弟也。伯建子威出身草莽,然亦为吾之家将,实亦吾之兄弟也。公台季节名不显于世,家不及小康,然亦与我倾心相交。吾之择友,由此可见一斑。
且人之出身,实乃天意,没有人能随意选择。而人的出身又能代表什么呢?百里之内,必有贤人。而自古雄才,多出于磨难;纨绔子弟,实非伟男之选。出身的高低,并不能代表人的才能。所以,吾之择人,当唯才是举。
王师傅海内大侠,武艺绝伦,不为天下苍生,并州百姓做贡献,不求凭一身本领建一番功业,却只想借他人之力而求得一官半职,或老死于洛阳,实在是令在下不解,也实在是让人叹息呀。况且,徐公明武艺超群,弓马娴熟,满腔热血,若假以时日,可为大将,岂能一生沦为小卒?
洛阳无助,边地之事尚可为呀。大丈夫一生,当纵横天下,四海为家,岂能老守一地?以吾之家世出身,尚且欲离京而赴边地,汝之师徒又有何难?吾实为汝之师徒深感惋惜。”
听了陆风的一番话以后,王越顿时豁然开朗。确实,自己的出身让自己一直很自卑,以至于求官无路,举步为艰。而洛阳的局势也是非常的复杂,自己想有出头之日,实在是太难了,还真不如去边地发展呢,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呀。凭自己的一身好武艺,到哪里还不能闯出一番事业。
想到此,王越不禁豪情万丈,旋即起身对陆风拜倒,感激的说道:“子城一言点醒梦中人呀,可笑我竟在洛阳白等了几年,真是可笑。他日子城若有所命,老朽当全力以赴,不遗余力。”
陆风赶紧扶起王越说道:“王师傅太客气了,有了王师傅的倾力相助,何愁大事不成?今后,还希望王师傅多多指教。”
王越道:“子城放心,吾定会倾囊相授的,子龙子义等人,吾将与公明一视同仁,绝不会有所偏颇。”
随即又对徐晃道:“公明呀,从今日起,你就随子城前去吧,他日也好建立一番功业。为师能教你的,都已教给你了,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
徐晃一听,当即跪倒在地大哭道:“恩师何出此言?弟子愿一生追随老师,弟子岂能置恩师于不顾呀?”
王越笑着说道:“只是让你跟着子城学点东西罢了,跟着我又能有什么前途。况且,我能教你的,都已经教完了。而我们也不是永远的分别了,只是暂时而已,日后子城去并州,我自然也是要去的。呵呵,你一会儿就收拾东西,随子城前去吧。”
徐晃心中仍有些不舍,更不情愿跟着陆风,所以,仍然不起身。见此情景,王越大喝道:“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如此小儿女之态?陆子城当世豪杰,又贵为列侯,跟着他,还辱没了你不曾?你且去,休要再言。”
见恩师发怒,徐晃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去收拾东西。而陆风则赶紧说道:“王师傅不可如此,他日我等一起上路便可,公明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王越笑道:“今日子城尚无官职,公明此去,可以与你论交为友。等子城有了官职以后,公明与你岂不是多了一层关系?如此一来,公明与你岂不是又亲近了许多?而日后之事,自然也是容易多了。”
陆风笑道:“王师傅深谋远虑,在下真是佩服呀。如此也好,公明也可与子龙子义等人多多交流,日后行事也会更加方便。”
片刻之后,徐晃便收拾妥当。
见徐晃收拾已毕,陆风便道:“今日公明来投,又结识了王师傅,当大醉一场,不知众位有何异议?”
一听说喝酒,众人纷纷响应,典韦和管亥更是高兴的合不笼嘴,只有赵雨撅着小嘴不甚满意,不过,也没有办法。
于是,一行人便在陆风的新亭侯府大醉了一场,陆风虽没喝了许多,但依然还是很清醒的,或许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吧。
得到了徐晃,再加上一个王越,陆风的实力涨了一大截。
第二十一回 笛声悠悠
虽然陆风感觉自己很清醒,可还是喝多了。第二天醒来一看,又是日上三竿了。
等陆风梳洗完毕,到了大厅一看,只有陈宫崔言陆安三人在座。原来,赵云等人又去王越的武馆了。于是,陆风便赶忙风风火火的吃早饭,也想早一点去武馆。
当然,陆风又不免责备了陆安一番,埋怨陆安不早叫自己起床。而陆安又是一脸的委屈和无奈。
见他这样,陈宫笑着说道:“子城,你不必埋怨陆安,是我不让他叫你的。今天恐怕你是去不了武馆了,你看这个。”说着,陈宫递给陆风一个请柬。
陆风仔细一看,原来是老师蔡邕请他晚上去付宴。一想到付宴,陆风就知道这又是一个给自己造势的活动。
陈宫又接着说道:“伯喈先生让你好好准备一下,并早一点过去。”
陆风点了点头,便开始慢吞吞的吃早饭。熟悉陆风的人都知道,陆风吃饭很慢,因为他总是在吃饭的时候思考一些问题。所以,陈宫等人也不打扰,任凭他慢悠悠的吃着。
吃罢早饭,收拾妥当以后,陆风便和陈宫崔言来到了蔡府。
到了蔡府一看,众人都在忙碌着,只有蔡琰象没事的人一样,坐在大厅里和王粲钟繇说笑着。
见陆风来了,蔡琰笑道:“我们的新亭侯陆大人到了,陆大人可真忙啊,好几天都见不到人影儿。”而王粲和钟繇二人则赶忙上前施礼。
陆风赶紧还礼说道:“二位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客气。”随即又对蔡琰说道:“妹妹取笑人的水平是越来越高明了,不知道妹妹诗做得怎么样了?”
蔡琰一撅嘴说道:“你天天忙着国家大事,哪有时间教我作诗呀。现在我们刚把拼音弄明白,你说的什么平仄拉,压韵拉,对仗拉,我们都不明白,正好你来了,现在赶紧给我们讲讲吧。”
陆风说道:“我不也是刚刚才有时间吗,妹妹太过心急了呀。至于律诗的一些规则,我也正在摸索着,正好我们可以一起探讨一下。
平仄吗,我个人的观点是,阴平阳平都是平声,而上声和去声为仄声。律诗要求每句平仄相间,这样读起来才有节奏和韵律。对仗吗,是专指颈联和颔联而言的,首联和尾联则不用对仗。并且,律诗一定要遵守粘对原则,而且,必须压平声韵。所以,律诗的平仄是有规律可寻的。”
见众人仍有些不解,陆风便道:“拿这首《赋得古原草送别》而言吧。他的平仄规律便是……”
终于,在陆风的举例讲解下,蔡琰等人终于掌握了格律诗的一般规律,同时,在陆风提议下,众人又开始研究格律诗的压韵方法。
不知不觉中,蔡邕已经下朝回家了,乍一听闻格律诗的做法,大感兴趣,若不是晚上还有宴会,蔡邕真的要好好研究一翻了。
而蔡邕回来不久,众位大臣也陆续的到了。
首先到的是太傅马月碑。
马月碑一看见陆风,便哈哈大笑,说道:“这位可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陆子城?”
陆风只好谦虚的说道:“一时拙作,太傅大人见笑了。”
马月碑笑道:“这还是拙作?此诗大气豪放,风流倜傥,开一派之诗风呀,真是一首脍炙人口的千古名篇呀。”
马月碑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一人笑道:“什么千古名篇呀?能否比得上‘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的《将进酒》呀?”
陆风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正是太尉杨彪。于是,便赶忙向杨彪施礼,马月碑也过来和杨彪见礼寒暄。
三人正在说着话,只见一人摇摇晃晃的从外面走来,一边走一边吟道:“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好诗啊,好诗啊,今天可要多喝几杯。”
三人一看,来人正是以好酒出名的中郎将朱俊。
见朱俊如此陶醉的样子,三人不禁哑然失笑。
随即,众位大臣便一个接着一个的到了。陆风放眼一看,来的人还真不少,基本上可以说是一个小朝廷了。并且,河东卫家父子也来了,即卫廉卫子复和卫弘卫仲道。
一见到卫家父子,陆风心头便一阵不舒服。不过,表面上还要装做很亲热的样子,和卫弘称兄道弟的,可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搞倒他。而最后一个到的,就是大将军何进。
见众人到齐,蔡邕便宣布宴会开始。
酒菜摆放完毕,蔡邕便首先敬了大家一杯酒,自然,作为半个主人的陆风,也跟着蔡邕随声附和着。
敬过众人以后,便是敬大将军何进了,毕竟这里面众人之中他的官职是最高的,而地位自然也是最尊贵的。何进略做了一番推辞,便和众人同饮了一杯。
蔡邕敬完酒,自然便是陆风的表现机会了,当然,陆风也只是敬了众人一杯酒,毕竟,他还太年轻,资历尚浅呀。
三杯酒过后,宴会才算是正式的开始。于是,众人便开始相互的敬酒攀谈着,而陆风顺便也把陈宫和崔言介绍给众人。其他人到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荀攸却很惊讶,竟然和陈崔二人谈得很投机,这让陆风很是不解。
几杯酒下肚,众人都兴奋了起来,而酒宴到了中间环节,也确实需要一些东西来助兴了。
于是,大将军何进便提议道:“久闻伯喈先生琴艺高超,世所罕见,不知今日能否让我等一饱耳福呀?”
蔡邕笑笑说道:“原本大将军有此提议,理应效劳,只是今日在下忝居东主,更应陪各位畅饮才是,所以,今日实不便抚琴呀。不过,既然众位有此雅兴,邕也不能无动于衷,所以,今日就由小女代劳为各位抚琴一曲吧,希望各位不要嫌弃呀。”
原本听到蔡邕的推辞之意,众人都有一点失落,不过又听说由蔡小姐代劳抚琴,众人不觉得又高兴了起来。
何进马上接着说道:“今日能听到蔡小姐的仙音,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呀。”
于是,众人便纷纷附和,请蔡琰出来弹奏一曲,而陆风等人,心里也是多了一份期待。
在众人的期盼之中,蔡琰终于出场了。
摆好古琴以后,蔡琰便对众人深深一揖,说道:“由于家父身为东主,不便脱身,所以,今日抚琴之事,便由小女子代劳了,希望各位大人不吝赐教。
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而今明媚,万物复苏,一切欣然雀跃,融融可爱。琰偶有所感,拙成一曲,托前人之名曰《阳春白雪》,今日便为各位大人奏来,望各位大人不吝赐教。”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请蔡琰快些弹奏。
片刻之后,一阵叮叮咚咚的琴声便传了出来。
那琴声婉转,悠扬,渐渐便弥漫在了整个大厅,也弥漫在了众人的心里。在悠扬的琴声里,时间静止了。
在琴声的指引下,众人来到了初春的郊外,来到黄河岸边。
此时,积雪还没有化净。那缠绵的积雪,伴随着潺潺的流水,还有那块块浮冰,一起从天边流向了远方。那汩汩的情势,那哗哗的声音,昭示了一种鲜活的灵感,在天地之间,唱响一曲生命的音符。
河岸的青草随意勃发,有的已漫野成阵,有的还点点斑斑,更有的,还仅仅只是一个鹅黄色的嫩芽。但在料峭的春风中,他们却无拘无束,愤怒的成长着。
沿着河岸,越往前走,野花越多,而水面也越宽阔,积雪和浮冰也越少,水的响声也越大。野花似乎很挑剔,总是和成片的野草一起安家,好能凸显出她的娇媚。
时而,也有几只蝴蝶飞在花草之间,深深浅浅,轻轻款款,真不知道她们在寻觅着什么。但几只新燕,却不象她们一样的悠闲,“唧”的一声掠过水面,又轻盈的飞向了天边,来来去去,总是那样的匆忙。
终于,没有了积雪,也没有了浮冰,更没有了风。河面也宽阔得没有了边际,而水流却缓缓的徇徊而不进。水在流,但却异常的宁静。而河岸却变得喧闹了,成群的蜜蜂蝴蝶飞在花丛之中,忙碌得让人赞叹。而在片片野花的掩映下,那簇簇的青草,反而成了点缀。
尽管,河岸很喧闹,但却也异常的宁静。而在天地之间,似乎一切都是宁静的,没有一丝的声音。因为琴声已经停止了,尽管众人还在呆呆的出神。
默然之中,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好,众人才猛然间醒悟过来。
只听司徒荀爽叹道:“想不到蔡小姐琴艺竟如此绝妙,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伯喈有女如此,真慈父呀。”
司空黄琬也叹道:“伯喈教女有方,真吾等之榜样呀。”
众人也纷纷附和着,赞叹之声不绝于耳,而陆风,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见众人赞赏,蔡邕赶忙谦虚的说道:“她还是小孩子,诸位太过誉了,莫要宠坏了小孩子呀。”
蔡琰见众人夸奖,心中也十分得意,看着众人赞叹佩服的表情,蔡琰真觉得自己此时象公主一样。
确实,人家蔡琰从小就聪明伶俐,读书过目成诵,经史典籍无一不通,所以,小小年纪便才名远播。而今天,蔡小姐琴艺将和她的文才一样,成为人们心目中的一个经典传奇。
正当蔡琰志得意满时,她忽然发现陆风没有过多的赞赏,而是眉头紧锁,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看到自己的子城哥哥这般表现,蔡琰心中大为恼火,便道:“不知新亭侯陆大人觉得此曲有何不妥?还望不吝赐教。”
见蔡琰发问,众人便不约而同的注视着陆风,看陆风如何解释。而陈宫和崔言也为陆风捏了一把汗,不知陆风是怎么想的。
见众人都在注视着自己,陆风知道自己真正的表现机会到了,前世的才子,今生终于可以展示自己的庐山真面目了。
于是,陆风起身郎声道:“蔡小姐的琴艺,确实精妙绝伦,让人叹为观止。然风认为,乐者,当发于心,止乎情。所以,吟诗当言其志,奏乐当歌其情。抚琴之事,当抒情以自解也。而蔡小姐之抚琴,是为抚琴而抚琴,非抒情也。故此,风认为蔡小姐之琴音太过清润,缺少含蓄的情感依托,故此,虽能令人陶醉,却只限一时,但要打动别人,恐怕不易。此为风之一知半解,坦言告之,望蔡小姐莫要多心。”
陆风的一席话,让众人险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片刻之后,蔡邕说道:“子城之言,深合吾意呀,想不到子城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解,真是让为师大感欣慰呀。只是,若要作到情感交融于曲中,实在是万难之事呀。老夫恐怕也做不到随心而发呀。”
蔡邕的话自然上很权威,众人不由得纷纷点头称是,陆风也点头表示赞同。而蔡琰的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随即,蔡琰便道:“诚如陆大人所言,那此曲又当如何弹奏呢?”
陆风笑着说道:“吾实不会抚琴,不过,对于此曲,却也略知一二。阳春者,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白雪者,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阳春白雪者,高洁雅量之情也。蔡小姐之琴,有其音却无其情,有其意却无其神。所以,风觉得,若弹此曲,当用心而动之,因情而感之。没有人,也没有琴,有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