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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记得那年杏花微雨,那个傲视天下的红衣男子为她拂去衣上落花,动作温柔。
便只记得这些了。
爱和恨,只一线之差,谁又能分辨得清?
她心知苍雪的性子像极了苍云,一旦决定的事,就算死,也休想让她改变。
掌管天下各派,成为武林霸主。
好大的口气!
但是,云姬子知道,苍雪有这个实力,她也知道,苍雪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她在自己身边这么久,在外面培植了傲绝宫这么大的一个势力自己竟然全然不知,可见手段之高明。而她下手之狠,毒辣程度比当年的魔君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初留下苍雪本就是个错误,自己当初若是了结了她,那还会有如今这么多事!天道盟怎么会覆灭夜天怎么会死自己有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还有不知踪迹的夜飞燕,若是逆了苍雪的心意,也是分分钟就被捏死的下场。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龙飞九天,猛虎出闸,已经没有人能拦得住盛怒下的苍雪。
就好像没有人能拦住当初魔渡众生的苍云。
武林,从此多事。
狐凌坐在窗台上,眼睛直直地盯着惊室的方向。
她在等苍雪回来。
直到那条长长的走廊尽头,那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一身的伤痛缓缓走来时,狐凌跳了下来:“妖雪……”
看到狐凌的一瞬间,苍雪很想抱着她大哭一场,可她忍住了。苍雪背靠着墙壁,将脸埋在衣服里,仿佛那样,就把一切的伤痛盖了下去。再度抬起头时,脸上已不见任何表情,平静如深潭之水,温婉如弱柳扶风。那一派的云淡风轻,狐凌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苍雪,你想哭就哭吧。”
“哭不出。”苍雪看向狐凌,那个素来放在脸上的面具一瞬间崩塌,“狐凌,我哭不出来。”
狐凌蹲下身抱住苍雪,一瞬间泣不成声:“妖雪……”
“狐凌啊,我的眼泪早在那一天流净了,我这辈子,再也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我知道我知道,妖雪,我都知道。”
苍雪将头埋在狐凌的胸前:“父亲看见了夜天的下场不晓得会有多开心……”又将头抬起来,捧住狐凌的脸,“可云姬子,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处理她,嗯?”
“云姬子她……她毕竟是你的亲娘。”
“她是夜落雪的娘,不是苍雪的。这样的娘亲,苍雪福薄,消受不起。”苍雪笑了,鲜红的发丝掠过狐凌的脸庞,带了一丝寒凉。
就连带起的风,都是冷的。
“我苍雪,有父无母。”
那一笑而过的苍凉。
只道是江湖苦难,岁月情愁,风雨消磨过后,心字已成灰。
狐凌站起身,看着那人款款离去的背影,闭上了眼睛:苍雪,我其实,懂的。
“刑嬷嬷,云姬子交由你看管,上不上刑全由您老人家说了算,本宫只留她一条命。”
“宫主如此看得起老身,老身自当竭尽全力。”
“涵凝,通知暗堂,全力调查天道盟是否还有人活着。”
“宫主。”涵凝迟疑了一下,”是,属下这就去办。”
祸莫大于轻敌。
夜天不是一般的敌人,自己必须做好一切的准备。夜天话未说尽,定是有意隐瞒。他不傻,相反,他很聪明。他知道他若是和盘托出,就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索性卖个关子,让自己坐立不安一阵。而若是天道盟真的还有人存活于这世上,夜天定是把失笑散的方子给了他,自己不得不防。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苍雪斜倚在贵妃榻上,手指一下一下的轻叩扶手。揉了揉眉心,一道亮光自脑海一闪而过。苍雪猛地睁开了双眼,目光起伏间,风停,云散。
当日天道盟灭,清点尸体的时候,人数一个不差。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风、火、雷、电,天道盟四大高手,只有老三雷日的尸体残缺不全,面目全非。当时只当是爆炸时逃跑不及时,也不作他想。现在看来,这便是夜天的后招了。
有了目标就好办多了。
苍雪长身玉立,夕阳红霞竟不及她万分之一的鲜艳。
四下看了看,
“狐凌呢?”
狐凌走了。
更加准确的说,她是去见一个人,或者说,去找一个人。
圣手神偷。
狐凌想的其实并不复杂,甚至简单的有些过分。
她只是觉得,夜天的死,身为女儿的夜飞燕应该知道。
苍雪杀夜天,名正言顺,这道理放到哪儿都说得通。即使夜飞燕对当年的事情一无所知,在江湖的混这些年,多少也该知道一二。
知道当年夜天是如何串通云姬子,将苍云打落尘埃。
所以狐凌走这一趟,只是想让夜飞燕知道她父亲的死讯,不想让夜飞燕去报仇,也不想让她每年记得给她惨死的爹烧纸。
苍雪的手段,狐凌很清楚。
尸骨无存,魂飞魄散,连个牌位都没有。就算想要祭奠一下,都没有地方。
傲绝宫有三绝:绝心、绝命、绝魂。
归顺傲绝宫誓死效忠,是谓绝心;跟傲绝宫作对,就算有再大的后台,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傲绝宫也会让你尸骨无存,是谓绝命;不仅仅尸骨无存而且魂飞魄散不得转世轮回,是谓绝魂。
但凡是跟傲绝宫对上的人,只有这三个下场。
可夜天是第一个绝魂的人。
因为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惹了不该惹的人,犯了不该犯的错。
所以他败,他死,他永世不得超生。
傲绝宫主亦有三绝:艳绝、傲绝、狠绝。
艳而不媚,
傲骨铮铮,
心狠手辣。
苍雪的容貌绝算不上是天姿国色,却因为诡异发色眸色而添上了一抹艳色。她可以将所有的屈辱吞下,待来日手握大权,将当初折辱她的人,统统斩杀。她将狠戾与慈悲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她可以用悲天悯人的声音说出最血腥残忍的话。
然而,
却很少杀人。
苍雪一直认为,死,是最好的解脱。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当你爱一个人,在一定的情况下,甚至可以亲手送他上路,而恨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活着受尽屈辱,再经受万般折磨,最后不得不死去。
所以她让夜天活了四年。
所以她直到现在都没有杀云姬子。
所以她会在第一次见到苍云的时候一刀了结了他。
苍雪只杀过一个人——
苍云。
只可惜,很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白天喧闹的街上到了夜里显得有些冷清。狐凌疾步走着,到处寻找泥燕子的痕迹,突然看见了一个人。
在这冷清的街上多出来一个人,狐凌不得不多看两眼。
武当的弟子,
只是眉眼间有些眼熟……
雷日!
狐凌一下子愣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死命的敲了脑袋一下,大晚上的见鬼了不成?一定是看花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以为上就要跟着下么?错了!2333我就是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报父仇的下还在很久很久之后嘞,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 ̄)~( ̄▽ ̄)~
今天是中元节啊,亲爱的们晚上早点睡啊不要随便出去玩啊会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
☆、嫌隙
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狐凌在云升楼左侧的漆红木柱上找到了泥燕子。
深吸了一口气,狐凌跃身而起,伏在屋顶上,一动不动,像一只优雅而又从容的黑猫。掀开一块瓦片向下看去,心头蓦地一紧,手背上的青筋也越发清晰。
狐凌做梦也没想到,夜飞燕竟然和那个人混在了一起。
她多希望自是己看错了。
烛火昏暗不明,可是屋里确确实实坐着两个人。
一个自是夜飞燕无疑,而另一个,狐凌却怎么也没想到,抑制住自己想下去揍人的冲动,继续猫在房顶上。
夜飞燕也很头痛:怎么又栽他手里了?
住在知府的府邸办事多有不便,南宫冽便寻了个由头又住回了云升楼。
此时南宫冽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的不亦乐乎的圣手神偷,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故事编的不错,有别的版本吗?”
擦眼泪的手停在了半空,夜飞燕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没憋死:竟然听出来了!师父你的三要一不要不管用了么?
时间推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啊,错了,不是这个。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间房,房里有只贼狐狸和贼燕子。
狐凌拿着三尺藤鞭,向她唯一的徒弟传授这精炼的不能在精炼的“如何当一个成功的飞贼”精华版。
“我刚才讲到哪里了?哦!三要一不要是吧。来来来,燕子啊,知道什么是三要一不要吗?”
夜飞燕支着腮帮子,睡眼惺忪的摇了摇头。
狐凌两眼放光,藤鞭“啪”的一声敲在了桌子上,夜飞燕瞬间精神抖擞。
“不知道?不知道就对了!知道了还要我干嘛!”
夜飞燕淡定中……师父,我真的不想抽你……
“所谓三要,就是手要灵,腿要快,嘴要巧……”
“师父!”夜飞燕举手示意,“为什么嘴要巧啊?”
“这个是建立在你被抓住的基础上。身为贼,手要灵,才不会被发现,腿要快,才不会被抓住。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要是被抓住了呢,就要用你的一双巧嘴来帮自己脱身,是吧?”
“对哦,我知道了,那一不要呢?”夜飞燕眨眨眼,满脸期待。
狐凌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所谓一不要嘛,那就是——”
“不要脸!”
啊、啊、啊、啊……
一群乌鸦飞过,一会排成“一”字,一会排成“人”字。
夜飞燕抬头望天做茫然状。
“在被抓住无法脱身时,把自己的身世说的惨不忍睹惨绝人寰惨无人道惨的天怒人怨人神共愤。什么爹死了娘没了,舅舅舅妈哥哥弟弟不在人世了,二大爷三姑妈蹬腿归西了,你们家就剩你一个了。总之怎么惨怎么来,直到把别人说的声泪俱下撕心裂肺心甘情愿把钱给你,你就成功了。然后见好就收,赶紧拿钱走人,不然等别人回过味儿来你还是要完蛋的。”
夜飞燕嘴角高频率抽搐中:“师父,这么骗人你就不怕遭报应?”
“报应?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师父告诉你,报应什么的那都是唬人玩的,老天爷没空管你,有时间人还逛窑子呢。”
狐凌声音激昂,豪气干云:“燕子,你要记住,这脸该不要那就得扔!保命重要!脸皮一定也要厚,我们要争取城墙拐角都要对咱顶礼膜拜俯首称臣!”
夜飞燕觉得脸上的黑线可以用来下面条了……吃三顿炸酱面都富余!
……
南宫冽看着眼神放空的圣手神偷,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回魂了回魂了。”
夜飞燕刚回过神来就看见一双手在眼前作机械运动,强抑制住想打人的冲动,将脸上的眼泪一把抹净。
“诶?这么快就恢复正常了?你二大爷怎么死的你还没告诉我呢!”
“你二大爷才死了!”夜飞燕一个翻身离开了屋子,留下一脸错愕的南宫冽。
窗外,黑色的人看了屋子里的人一眼,终究还是没有留下来而是迅速跟上,到最后演变成了夜飞燕被人拎着领子在空中飞来飞去。
身体接触地面的时候,夜飞燕十分庆幸自家师父没有一个激动把自己摔出去。
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服,夜飞燕的眸子在夜里显得格外清亮:“师父,找我有事?”
“是啊,有事。”狐凌到底还是知道轻重,并没有一上来就质问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燕子,你父亲死了。”
“是吗?”夜飞燕低头,看不清是喜是悲,“没事了吧,师父,那我先走了。”
“等等!”
“怎么,师父还有别的事么?”
“燕子,刚才客房里的那个人,你知道他是谁么?”
夜飞燕一愣:“师父问这个做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看你和他聊的还蛮投机的,好奇而已。”
夜飞燕道:“师父,我用的是你叫我的‘三要一不要’啊,这怎么能算是投机呢。”
狐凌突然意识到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想多了,但是燕子,你以后还是少跟这种人接触,师父我一打眼就看出来这人来历不小,绝对跟官家有关系,万一栽了可就麻烦了。”
“是,多谢师父提醒,那我走了啊。”
狐凌莫名有些失神,等反应过来,那一袭白衣越走越远,已经抓不住了。
再也抓不住了。
夜飞燕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
一声长叹,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狐凌摇摇头,凭空跃起一丈多高,火急火燎的往回赶,终是在苍雪休息前赶回了傲绝宫。
狐凌悄没声的蹭进了屋,看见灯还亮着,不由的心放了下去。
苍雪正在练字。
字体方正圆润,乍一看柔若无骨,仔细看去,那撇、那钩,又有哪一个不带着凌霜傲骨?只是藏得太深,不易发现罢了。
听见门响,苍雪连头也没抬,笔亦无顿,略一思索便是一首小诗。
清水脉脉菡萏消,
夜色重重路迢迢。
飞花自在黄粱梦,
燕去有意非今朝。
藏头诗,藏的是夜飞燕这个名字,而最后一句,更是简单明了。
此诗写罢,狐凌心下了然,不由得有些战战兢兢。
“苍雪,我去找燕子了。”
苍雪不语。
“我已经把夜天的死讯告诉了她。”
上好的狼毫笔瞬间断成了两截,狐凌觉得一阵风起,之后脸上火烧的疼。
苍雪这一巴掌,只用了三分力道。
“很好,师徒情深啊,你就不怕夜飞燕来报仇!”
“苍雪,我没有告诉她是谁杀的,我……”
“夜天在我手里,不是我杀的难道是静元那个老贼尼吗?!”血红色的眸子中光华流转,眼角眉梢俱是笑意,“狐凌,你蠢,就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你该不会真以为夜飞燕对我一点恨都没有吧!”
“妖雪,燕子是什么人你知道的,她不会!”
“不会?!狐凌,你给我听好了,我害得她家破人亡,害她父亲惨死,害她母女不得相见,害她在江湖上流落至今,你现在告诉我夜飞燕不会恨我,你是当我傻还是当夜飞燕傻!你难道忘了我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变成现在这样么?!还是说,你以为夜飞燕已经理智到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能理解我为了报父仇而做的这一切!”
“妖雪,我……”
苍雪斜睨了狐凌一眼,眼神冰冷,她缓缓抬起右手,指向狐凌。
破空之声响起,狐凌跌在地上。
“永远不要低估任何人,也不要高估自己。这回封住你腿上的穴道,权当做提醒。提醒你以后不要在想今天一样犯蠢。狐凌,我可不想因为你,搭进去自己一条命。”说完,苍雪拉开门,走了出去,却正对上涵凝慌张的脸。
能让涵凝失了分寸的事不多,苍雪仔细想了想,心里“咯噔”一声,就觉得有些不妙:似乎土河很久没有消息了。
可别是那边的计划出了什么差错,那就出大事儿了!
可涵凝说出来的消息让苍雪身子晃了两下,扶住了门框才讲讲站稳:“涵凝,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宫主,计划有变,土河的身份可能暴露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苍雪好渣,狐凌好可怜……苍雪渣的我都快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