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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无殇停住了玩烟姒头发的手,“紫明珠不是都发出去了吗怎么还配药?这回又是谁伤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还能有谁,惊室的那位呗。”
“云姬子!”无殇大惊失色,“你没病吧,给她配药!”
烟姒白了他一眼的同时毫不留情的一脚踢了过去,“我有说是治病的药吗?还是说你以为宫主善心大发决定善待云姬子?事情走到这一步,宫主哪里会罢手。以前她加诸在宫主身上的痛苦,宫主是一定会加倍讨回来的。哎无殇,那边第二个抽屉里的夹竹桃粉你帮我拿一下,我够不着。”
“给你。”无殇拿完东西又去倒了杯茶,“烟姒,你先停一下,我有件事想问你。”
无殇表情凝重,很是严肃,烟姒不得不停了手。
“怎么了?”
“我很奇怪,宫主想从云姬子口中挖出雷日的消息,为何不让灭魂施用摄魂术直接审问,而是让刑嬷嬷严刑逼供呢?这种方法,岂不是会浪费不少时间。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是一点时间都耽误不得,看看外面那些武林人,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傲绝,宫主又何必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这……”
“因为云姬子根本不知道雷日的行踪,宫主这么做,只是寻一个理由折磨折磨云姬子罢了。说白了,这是宫主的恶趣味,让云姬子对以后抱有希望,这样,她才不会轻易地死去,宫主才能痛快。”
突来的声音让两人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涵凝?”
“涵凝?”
“我刚从森罗殿过来就听见你俩在说话,看你俩这么纠结就顺便说一说而已。”
烟姒拉着涵凝坐下:“说到底,宫主就是给了云姬子一个希望,让她以为雷日会将她这个夫人救出去,然后再以雷日的行踪为借口,逼问她。宫主当真是好手段,涵凝不愧是宫主身边的人,宫主一句话不说,你就能知道一切。”
“这也不难,你们细想想就能猜出七八分来。夜天谨慎多疑,他留有的那个后招,那个人定是他极其信任的人。夜天这个人,别说云姬子了,只怕连夜飞燕他也是不信的。他不信云姬子,他怕云姬子知道了雷日的行踪后会泄露出去。为了这个后招万无一失,最好的办法就是无人知晓。而且,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但又确实存在的人,是最好的后手。”
无殇沉默了一会儿:“有理。那我们怎么找到雷日?根本没有线索啊。难道要大海捞针不成?!”
“不急。”涵凝摇头,“夜天留下他是有目的的,时机一到他自会出现……好香啊,什么味道?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冬天,是梅花的季节。
“梅花开了,狐狸。”纷纷扬扬的大雪将整个院子染成了白色,苍雪小心翼翼的攀折下一段花枝,上面的白梅有的已经开了,有的却仍然含苞待放,好看的连苍雪都动了心,“快去拿瓶子,快去!”
狐凌拿了个红色金纹的瓷瓶递给苍雪。
苍雪的手在这寒冬腊月里冰的骇人,却不成想这花瓶更冷。
冷的苍雪都拿不住它。
啪。
刚插上梅花的花瓶在地上零落成鲜红的碎片,旁边散落着几片白色花瓣,雪地上还有几滴红色的液体,将雪微微地化开了些。
花瓶血红。
花瓣雪白。
苍雪突然就离开了。
狐凌抬脚就追,没有追上。
夜渐冷,月渐寒。
云黑,风起。
红泥小火炉烧得正旺。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有酒,有友。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白棋打吃,黑棋接,白棋逆收官子……
“不玩了不玩了,又是你赢!”狐凌赌气的一推棋盘,上面的黑棋白棋乱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苍雪闻言将手中的黑棋放下,摸了摸食指上被碎瓷片划出的一道细口:“眼见要输了便耍赖,贼狐狸,你这脸皮是要还是不要了?”
“不要脸就不要脸吧,我都无赖那么些年了也不差这一次。”说着快手快脚的抓过一旁的酒壶就往嘴里倒。
“使不得使不得。”苍雪起身去夺,可是晚了一步。狐凌喝的急,片刻的功夫一壶竹叶青就涓滴不剩。
“酒量不好还偏要逞强,晚饭的时候已经喝了不少,现下又喝,等下醉了我可不管你。”
“无所谓啊,我可以爬去床上睡啊~”狐凌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被苍雪劈手夺下。
“一身酒气的别赖在我这里,信不信我踢你出去。”
“妖雪。”
“嗯?”
“没事。”
“怎么了?”
苍雪收拾棋盘的手停了下来,戳了戳那个瘫在桌子上的人,发现没动静:“就知道你肯定得睡过去。”然后认命的放下手中的棋子,去扶那个醉成烂泥的人。
醉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人嘴里嘟嘟囔囔的,苍雪附耳去听——“妖雪,我喜欢你。”
像被电流击中了一样,苍雪站在那里,进不得,退不得,满脸骇然之色。
她的手已经扣在狐凌的脉门上,只要她想,立时便可断了狐凌全身经脉,让醉的不省人事的人命丧黄泉。
可她只是把狐凌扶到了床上。
“我是从断崖下活着爬上来的人,你也不例外。狐凌,我们都是没有未来的人。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也是像父亲一样的下场,不是我不能动情,而是,我不敢,我不敢拿我的未来去赌,更不敢拿我的下辈子,去赌一个诅咒的真实性。”给狐凌盖好被子,苍雪也躺在了床的另一侧,“三生三世天人永隔的诅咒,你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吗?
“我早就,没有心了啊,狐凌。”
感受到身边人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绵长,狐凌缓缓睁开眼,眼睛在黑夜中格外清亮。
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日出的第一滴露珠,夜空的第一颗流星。
确实很像流星。
因为它转瞬即逝,墨色的瞳仁上有浓得化不开的悲哀,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狐凌不怕死。断心断命,让她选,她宁可不要这条命,也要活得快活。
她怕的是那个诅咒,那个三生三世天人永隔的诅咒。
三生三世,这可是说,自己与苍雪,有三生三世的缘分?
她向来是不信这些虚妄的东西,也从不期望下辈子会怎样,可是这一世,她不想落得这样的下场,所以她怕,非常怕。
那一年,自己孤身一人闯天道盟,误打误撞进了茗烟阁,结果,正好撞见要出门的她,俩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在门口僵住。
——你是男是女?
——你是人是妖?
——我是女的啊女的!
——我是人啊人啊!
白衣红发血瞳的女孩抓着自己的衣领摇啊摇,摇到自己松了抓住她腕子的手,自己无奈一笑,留了下来陪她,竟是忘了自己到天道盟偷宝贝的本意。
这一留,就是十一年。
以至于到后来残阳似血,血染江湖,尸堆成山白骨遍地,傲绝宫独霸一方,森罗殿决人生死。
自己还没有走,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她不见了。
当初那个会气呼呼与自己争执的人,不见了。
只剩下这个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女子,这个傲绝之主。
青烟袅袅。
余香阵阵。
紫金琉璃香炉里的和合香怕是要烧完了。
狐凌起身。
动作很轻,怕吵醒那个熟睡的人。
小心翼翼的拿起炉盖。
香灰烧作一个“心”字模样。
心字成灰。
心字成灰。
狐凌伸手拨了拨,便烟消灰飞。
半点痕迹也未留下。
这燃尽了,成了灰的心,究竟是谁的?
我的,还是你的,苍雪?
这是劫,是孽,还是缘?
时光匆匆如流水,一去不回头,我只当你变了,而我一如当初。
可终究是急雪乍翻,轻风吹梅,心字已成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完结,撒花~
☆、温柔
“启禀方丈,江南龙虎刀门被灭一事为傲绝宫所为。”
“什么!”空劫方丈的禅杖几欲脱手。
“禀告掌门,尚北金钱帮灭门惨案系傲绝宫所为。”
“什么!”静元师太的拂尘抖了三抖。
“报告师祖,成山派灭派之事是傲绝宫做的。”
“什么!”冲石道长的宝剑铮铮而鸣。
“启奏圣上,傲绝宫两阁十堂,手下教众五万余人,还有增长之势。龙虎刀门、金钱帮、成山派、巨鲸帮、五毒教、唐门、‘笑里刀’薛家灭门之事均为傲绝宫所为。”
“什么?!”南宫冽将手中的奏折掷了出去。
乱世出枭雄。
苍雪无疑是当世枭雄。
她既已出手,则乱世将至焉!
“皇上!”一声柔柔的呼唤,让那个伫立镜前的人回了神。
“婉儿。”南宫冽将人拉到身前,抬起手轻轻抚摸钱婉柔顺的黑发。
那是他最爱的女人,也是最懂他的人。
“可是在位傲绝宫的事烦忧?”俪妃心思剔透,一语中的。
“正是。”
“何不请教请教镜姑娘,也省的陛下这般烦心。”
“心如明镜,万事知晓的镜玲珑?”南宫冽大喜之余不免忧心,“镜玲珑行踪飘忽不定,世上难有人找得到她。”
“不难。我们只需修书一封差人送到奚河谷梧桐楼,并奉上白银万两,十日内镜姑娘定有答复,她万不会破了自己的规矩。”
“白银一万两?镜玲珑倒是敢张口,她就不怕解决不了顶上欺君的罪名?!”
“皇上多虑了,断没有这个可能,不然江湖里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也不会饶了她。你看,镜姑娘已经把信送来了。”俪妃将怀中的字条拿了出来,交予南宫冽。
字条很小,小到连一句话都写不下。
所以上面有三个字,也只有三个字。
三个字能说清楚什么?
至少可以告诉别人你的名字。
字条上也有一个名字。
一个让南宫冽和俪妃都为之变色的名字。
他是谁?
二十多年前,江湖上流传,毁红衣灭温柔,方可成为武林至尊。
红衣是两条红绸,剪不断烧不毁。
温柔是一把刀,一把似剑非剑的刀。
再怎么说也只是两件兵器,单单毁了它们肯定当不了天下第一。
可这两件兵器,你只有打倒它们的主人,才能拿到它们,继而才能毁了它们。只要你打倒这两个人,你就是武林至尊,无人不服。
红衣在苍云手上。
温柔呢?
那把刀光温柔如女子的秋波的绝世神兵呢?
无人知晓它在哪里,以及他在哪里。
十八年前,苍云寡不敌众被擒后,那个人和那柄刀就消失了。
他最后一次出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
“红衣出,温柔现。”
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苍云势如水火却又惺惺相惜。因为天下间,再也找不出比对方更适合自己的对手。
他们是敌人,也是知己。
可笑吧,最了解你的人竟然是你的敌人。
但世事一直都是如此出人意料。
红衣是苍云的,而苍雪是苍云的亲生女儿。
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他恰是其中之一。
苍雪这样大的声势,红衣很快就会重出江湖了吧。
那温柔呢?
红衣欲出,温柔何时现?
花娘对这个问题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所以她坐下,靠着窗口。以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布衣河的水,布衣桥的人。
已经是二月份了。
春寒料峭,风还是有些冷的,对于一个健康的人来说。
那么一个病人呢?
这有些凛冽的春风会不会要了他的命?
不会。
至少现在不会。
因为他正站在桥上,站在桥上咳嗽。
他咳起来既不带血,也不像风中落叶般全身都在抖动,甚至咳得很轻,就像上火了嗓子不舒服咳的两声。
但是他的五脏六腑很疼,几千上万根针戳刺般的疼。
这疼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脸上风波不兴。
他掩饰的很好。
久病成良医。疼了数十年,他早就习惯了。
也正因为这病,他比常人更忍得了痛,更受得起伤。
他咳嗽的时候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一个女人,一个靠着窗口的女人的注意。
她是花娘。
不是花娘刻意,而是那个人特别。
很少有人能将白衣穿出高贵,将疼痛升华为高傲。
花娘起了疑心。
然后那人将手放在了腰间,在他咳嗽的时候。
腰间通常是佩戴兵器的地方。
他也不例外。
只是他的兵器很不寻常。
一把长约四尺,似剑非剑的,刀。
这把刀并没有横在腰间,而是竖直的垂了下来,远远看去,就好像是绑在腿上一样。
花娘恍然间明白了,确定、肯定、坚定了自己开始时的怀疑。
刀是温柔。
人是“不吟”柳扶风。
错不了。
他边咳边侧过头,视线的方向刚好是风姿楼。花娘放下了支着的手臂,向他深深的笑了笑。
他应该是认得自己的,因为自己也认得那个人,也算是那个人的挚友。
桥上的人咳完了就走,不做半分停留,像风一样。
他本就是风一样的男子。
江湖风云瞬息万变,有的人成为了难以企及的神话,有的人却只能随时间消失,被黄沙掩埋。
苍雪无疑是神话之一。
一个女子,在这不安乱世之中谋得一席之地已实属不易,何况是她这样称霸一方的女子。
她今年不过二十有二。
柳扶风也不得不赞赏。
即使他也是一个神话。
而现在,这个神话匆匆离去,打算去见另一个神话。
他不是想见人,而是想见物——
红衣。
花娘匆匆上楼,见着火鸾,只说了三个字:“温柔现。”
火鸾放下茶杯:“终于?”
“是。”
“看住北辽,一定会有动静的。”
“是。”
皇宫。
暖阁。
阁中有桌。
桌上有琴。
琴上有手。
手指修长。
这是一双很美的手。
手如柔荑,肤若凝脂。
手美。
人更美。
她是钱婉,也是昭明帝的俪妃。
手指拨了拨琴弦,发出一声叹息般的轻吟。
她的琴技很好。
“婉儿,你也知朕心中烦闷吗?”
“臣妾只知结果,不知原因。”俪妃走上前来握住南宫冽的手,“陛下愿意告诉臣妾吗?”
“傲绝宫。”
“镜姑娘不是已经来信说傲绝宫只是为了柳扶风吗?”
“北辽南楚中有傲绝,苍雪坐上这个位置绝不仅仅是靠武功。人心隔肚皮。傲绝宫主那么深的城府,谁知道这是不是缓兵之计呢?”
琴音中断,钱婉沉默了良久:“那不如,我们——”她伸出右手,在脖子上一划而过。
门外的人影倏地不见了。
傲绝宫建在笔架山山腰处,山脚下有一村庄,是去傲绝宫的必经之路。
这个村叫天生村。
天生村的历史有一千多年。这一千多年的时间里,改朝换代的是不知发生了多少回,天生村却安安稳稳的到了现在。
所以没有人怀疑它和傲绝宫有关系。
但是天生村很神奇。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李大哥用映月刀法收割高粱,王阿婆用无影手打着牌九出着老千,张大哥用铁砂掌炒着板栗,村头教书的孙先生用狮吼功通知全村的孩子过来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