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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日起少女被供了起来,成为了神子。
传闻神子出现的当日,为干旱了许久的大地带来了一场清霖,也在那一天神泉苑的水池中无数的莲花盛放。
可让人困惑的是神子一直都在沉睡,一直都不曾醒来。
自从神子的降临便再也未曾出现过干旱,也因此众人对这位一直沉睡着的神子的敬畏即使过了百年也未减一丝。
时过境迁京都成了大妖怪羽衣狐盘踞之地变成了妖都,也未曾有妖怪能够进入神泉苑。
“嗬~这位就是神子么,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呢。”不过从她身上确实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神力,充斥着整个神泉苑。正因为如此纯净的神力,所以妖怪才无法踏进这里一步。若是能让这里成为封印之地的话就好了,花开院秀元寻思着怎么才能让一直沉睡的这位醒过来。
“若放在往日定然不会让像你这样的轻浮之人谒见神子,那只骚狐狸竟敢伸手到神泉苑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数百年前她们稗田一族奉命侍奉神子至今,从未有妖邪敢打神泉苑的主意。说这话的人是第三十三代稗田氏——藤姬。
稗田一族代代侍奉着神泉苑沉睡的神子,就连皇族也得礼让三分。但数日前开始不断有巫女被妖怪取走了肝脏,甚至试图以巫女之血破除神泉苑的结界,这让藤姬十分恼怒,但更多的是羞愧。以她的力量,无法与那只骚狐狸抗衡。
“是是,要是让神子大人感到不快就不好了,对吧?”虽然没有拒绝他的要求,但提出了唤醒一直沉睡的神子这样的条件未免太过强人所难。毕竟这样的事连侍奉着神子的稗田一族历代的稗田氏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花开院秀元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关于这位神子的事情他也听闻过,没想到她是如此真实的存在。
他对这位神子的了解也仅限传闻,唤醒这位的方法他可一点头绪都没有。既然来了姑且尝试一下吧,谒见神子他也是头一遭呢。花开院秀元沉吟了一小会只是开口询问。“那么神子大人可愿醒来呢?”
静候了好一会都不见有任何动静,藤姬以和扇遮脸微微眯起了眼睛。何等愚蠢之人,仅凭这样的询问就想唤醒神子简直是天荒夜谈。
可就在这位花开院第十三代家主花开院秀元准备放弃的时候,沉睡于池水的少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神子大人!”竟然……醒了?!神子大人竟然如此眷顾阴阳师么?!千年前的妖狐之子安培晴明,如今的花开院秀元。这又将她们稗田一族置于何地?!和扇之后藤姬那美丽的容颜因妒忌而变得扭曲起来。
从第十三代稗田氏开始的历代稗田氏都知道,神子仅有一次曾经醒过来,唤醒她的是当时得到了天皇重用的阴阳师安培晴明,只是当时神子大人似乎有些嫌弃那位妖狐之子,所以并未有人在意。
可如今再次唤醒神子的也同样是身为阴阳师的花开院秀元,这是何等的殊荣。
“真难看呢,这嫉妒的脸。”如果不是天天对她念经以她身为神子为由设了一堆条条框框束缚她的话,她也不会情愿睡觉也不理会人。上一次是因为她想见见那位有名的阴阳师安培晴明,就算是中年大叔也该是个美大叔,身为妖狐之子却长得这么……粗糙。冥生莲微微眯起了眼睛。
“万分抱歉,我竟然……”可,可是……藤姬慌乱俯首却仍然心有不甘。
“退下吧。”她在池子里蹲了几百年,那‘见鬼了’的天赋似乎进阶了,她多多少少能够感应到周围人们的情绪,何况是这位如此明显的嫉妒。冥生莲微凉的声音带给人丝丝的凉意。
“……是。”这凉意让藤姬心生惶恐,仿佛就像被神明厌弃了一样。
“神子大人真是严厉呢。”本就不抱希望,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花开院秀元随意席坐在地上,也不在意会不会因为这样的随意而被神子驱逐。
“在这个时候被嫉妒迷了眼睛,看不清状况的事情可不行。”身处于池水当中,少女却感觉不到冷意,在水里面不会觉得呼吸困难,皮肤也不会因为长期泡水而变得白皱浮肿,更不会有饥饿的感觉。但因为系统的附加的虚弱状态使得她无法离开这池水。虽然足不出户,可她却能通过这池水知道一些外面的事情,当然也包括有妖怪企图用巫女之血打破神泉苑的结界一事。也包括这位花开院第十三代家主所求的事情。“不过很遗憾的是你所求的事情无法达成,这池水之下已有封印。”
听到这样的答案,花开院秀元瞳孔缩了缩。已有封印……?不过顷刻他就领会了她的意思,以如此强大的神力封印之物必是比羽衣狐更加可怕的存在。“真遗憾呢,倘若以神泉苑为中轴设立八道封印,至少千年内都不会有妖怪在京都作乱。”
“千年之后,这世间不再有活人。”这下面的东西可比妖怪更加棘手的存在,如若不然又怎么会……冥生莲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肩膀,丝毫不动摇。
“是我强求了。”本就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这神泉苑之下还有这样的封印。花开院秀元轻轻的叹了口气。“神子大人总是在睡觉,都不觉得无趣么?”
“当然无趣,只是……”如果不睡觉,就得听巫女们的念叨。照这样的恢复速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出去。冥生莲伸出了右手到了水面上,顷刻白净的手上斑斑的都是崩裂的伤口,红色的血液晕染了澄净的池水,转眼便化作了朵朵红莲。
原来是她无法离开,也不知道这池水下以什么样的重宝镇压那不祥之物。花开院秀元看着她抽回了手,在池水强大的治愈之力中伤口迅速愈合。“是么,真可惜呢。”
“走的时候记得把给那只狐狸的礼物带上。”
莫约是累了的关系,少女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 18 章
花开院秀元离开神泉苑的时候,得到了神子赠予的一束红莲。莲花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开的正是最美的时候。
亲眼见识过着莲花由来的他自然知道怎么将这份礼物送出去,莲花一共九朵,由神子的血转化而成。
这让花开院秀元忍不住感叹,神子的大手笔。仅一朵莲花的净化之力就足以震慑羽衣狐,让其短时间内不会再企图染指神泉苑。只是这样的事情只要交代负责侍奉她的稗田一族足矣,为何要交给他这个‘外人 ’呢?而且还赠予了整整九朵,或许其中还有其他的含义也不一定。
一个身影从隐秘的角落悄悄汲取池水,然后又静静的离开了。
又来了;那位藤姬还未清醒过来么,这样下去可不妙呢。沉睡中的少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从前这样的事情偶尔也会有这么一两次,可一旦被抓到就会被放逐出神泉苑。却从未像近一年那样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来汲取泉水,虽然每次汲取的水量很小,但是一年下来,量也是可观的。
两个月后的一个逢魔时刻,不详的气息笼罩着整个神泉苑,顷刻整个神泉苑各处不断传来尖叫、怒喝以及惨叫的声音,还有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属于妖物的声音,鲜血染红了神泉苑的台阶,渗到了池水中;使得池水的净化之力不断的减弱。
“快!封锁内院!绝对不能让那些污秽之物进来!”怎么会这样?!数百年从来未曾有污秽之物能够踏进神泉苑内部,她不久前才检查过结界不可能有问题!藤姬强迫着让自己保持镇定,但仍然无法掩饰她眼中的慌乱和恐惧。
水中的少女感觉到处都是不安和恐惧,还有巫女被杀害后产生的怨气轻轻的摇了摇头。池水不断被污染的现在,她根本无法动弹。
看样子妖怪是利用那些偷偷运出的池水,制造了几个不会伤害妖怪同时隔绝神泉苑结界的界中界,只要破坏了封印神泉苑便会沦陷;或许还能得到一个强力的助手。这手段不错,可惜还是太小瞧这里的封印了。
“不可能!怎么会……”亲眼见到妖怪进入内院的时候,藤姬仍然不敢相信。
“你真的不知道么?应该说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偷偷汲取池水的人,每次都不相同,就连继承了‘稗田氏’的藤姬本身也曾这么干过,她想提高神泉苑的地位所做的事情和其他人不过是异曲同工罢了。
“您……一直都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却什么都不说?藤姬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不过是他日的因,造就了今日的果。自身都无法遵守何况是其他人。只是没想到,这里竟没有一个手上是干净的。”她不会阻止,这是初代的‘稗田氏’所定下的试炼内容。她也作出了承诺,在其自身察觉到其中的意义之前半点都不能透露,更何况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沉睡。英子姐姐真是严厉呢,对自己的后代设下了这样的试炼。倘若继承了‘稗田氏’的人也沦陷了,后果就会是这一片片血色。
当妖怪们进入了内院的时候,俯身跪拜着神子的巫女们身体都不由的颤抖起来。隐隐的一股绝望之意油然而生,她们犯了戒条那样的举动无异于背叛神,所以神抛弃了她们。
是自己被名利地位迷了眼睛,堕了稗田一族的名声。愧对了上代‘稗田氏’对她的期待,却也将稗田一族带到了末路。
她是罪人,不可饶恕的罪人。
曾经英子姐姐撂下的狂言她仍然记得,她却做不到看着她最后留在这世上的痕迹——稗田一族,自此消失。
“神子和稗田氏的肝脏,圣母一定会非常高兴。”手握着十字架的银发青年神色十分的愉悦,异端神的神子就是这个小丫头么,如此的平庸,这样的异端合该献给圣母。
“这里不欢迎你们。”话音刚落水中少女脚下展开了一个巨大的法阵,仅仅是一瞬间便将神泉苑内被污染的池水和妖怪尽数净化。“将这里收拾好就带着她们到江户去定居吧,如果你还想让稗田一族延续下去的话。”
“是……”犯下了如此罪孽,神子宽恕了她们。终于醒觉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过错的藤姬朝着水中的少女深深跪拜。
这下总算能清净下来了,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很长。或许她还是应该稍微睡一觉的好。
时间,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十分漫长的。
“呀~,许久不见了,神子大人。”前不久羽衣狐的手下袭击神泉苑的事情他也有所听闻,未曾想到妖怪竟然能闯进去,虽说顷刻就被净化了。花开院秀元在自己身上拍了一张符咒之后便堂而皇之的跳到了池水中,在少女的身旁坐了下来,显然用的是能够再水中行走自如的符咒。“原来水里面的景色是这样的呢。”
“有事?”身为家主的他应该没有这么多空闲特地跑来,冥生莲微微挑眉。
“前不久袭击神泉苑的妖怪逃了一只不是么?”听闻伤势非常严重只能保持原型无法化形,但对神泉苑来说仍然存在威胁。
“那只小虫子的终途不在这里。”隐约记得这家伙败给奴良陆生的手下,至少也是四百多年之后的事情。
这位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呢,花开院秀元轻轻的叹了口气。“神子大人放逐罪人倒没什么,但连神泉苑的护卫也一块撤了终归不妥。那位藤姬小姐对此十分担忧呢。”
“原来你是来当说客的,既然如此不如送我几位式神管理这里如何?”比起人,式神更好一些,而且也没有寿命的限制。冥生莲微笑着说道。
这下他也算是不负所托了,花开院秀元从袖口掏出了两张小人形的纸张,顷刻之间纸张幻化成了一男一女。“这是清风和明月,神子大人尽管驱使便是。”
“那么,我该告辞了。”符咒的时限也到了,花开院秀元也没有久留的意思,办完受嘱托的事情之后便离开了。
大发了式神去守门,要求也仅限不让人进来便可。这里的结界对妖怪来说是不可跨越的,就算是附身到人类身上也同样有效。但对人类来说,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真是安静啊……自到达这个世界之后,她便再也无法听到白兰的声音。比起被剥夺达摩克利斯之剑,附加虚弱状态被束缚在这池水当中这都不算什么。
无法和白兰说话,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惩罚。
好想……好想能够再听到他的声音……
第 19 章
‘呐,库洛酱,理一下我嘛。’
意识迷蒙之间,隐约听见谁在说话。
少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骤然清醒过来。
后知后觉的冥生莲发现自己是被冷醒的,若不是池水的力量仍在发挥效用,或许她已经被淹死了。
【叮,完成支线任务‘千年镇守’,获得神器螺钿三日星,神格碎片*1,解除虚弱状态。】
她好像听到了白兰的声音,是她的错觉么?从池子里爬出来的少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身上穿着的仍然是千年前被半推半就穿上的十二单衣,湿漉漉贴在身上的感觉并不太好。
“谁?”
月色之下身着十二单衣的少女身上湿哒哒的,水珠不断坠落就像雨女一样。
这并不是花开院秋房第一次见到她,自他掌控第一封印起一同承接的还有神泉苑结界封印的巩固,倘若不是家主告诉他,这一位是神子的话,或许他会以为这只是一具因池水的力量保持完好的尸体。
四百多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神泉苑的结界力量在不断的减弱,再加上花开院家曾经收到神子的馈赠,才有了花开院家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指派人来巩固封印。
“神子?”据闻神子的出现时在平安京时期的一次乞雨的祭典上,自她的莅临,京都风调雨顺再无大旱出现。原来,她是活着的。花开院秋房下意识的打量着这位沉睡了千年的少女。
他是阴阳师,鬼怪式神都见识过不少。但却从未接触过,与神最靠近的存在。
“花开院家的?”声音不错,颜值也不过。少女招来了花开院秀元赠予的式神,准备洗个澡再饱餐一顿。满身湿漉漉的感觉并不好,而且也容易生病。
“是。”当清风明月出现的时候,花开院秋芳敢确定眼前的这位就是神子,她身上那如此纯粹的净化之力是无人能够冒充的。他何其有幸,能够见到清醒着的神子。
听家主曾经提到过,这位神子千年来只醒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平安京时期,似乎是想见见那位最强的阴阳师安培晴明。第二次则是四百多年前本家的天才第十三代家主花开院秀元唤醒了她。并得到了九朵‘圣莲’的馈赠。
正因为这‘圣莲’强大的净化之力,八个封印的落成才能水到渠成,迎来了这安定的四百多年。
神泉苑空置了四百多年,留下的衣服也只有四百多年前的衣裳。所幸清风明月的能力颇为全面,食材在神泉苑内也是就地取材,愣是弄出了一桌子可口的晚餐。
心情不错的少女留下了花开院秋芳一起享用晚饭,常年冷清的神泉苑点起了盏盏灯火,这才有些人气。
“结界无需再维持,所镇压的妖邪经千年的净化已然弥散。”她也得到了相应的报酬,恢复了自由。冥生莲让式神恢复了真身,然后将其交给了花开院秋芳。“花开院家的苦难我无法插手,这个算是完璧归赵了。他们长期浸染着这里的净化之力,力量因此更加精纯,希望能够成为你们的助力。”
这番话说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神棍,刚恢复自由的她不想趟这浑水。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酒水,手艺肯定变生疏了。
而且……她也好久没听到那个家伙的声音了,少女的眸色暗了暗。
“请不要难过,您对花开院家的厚爱,吾等会一直铭记。”无法插手……这受到神泉苑净化之力沐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