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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纪子翘起腿,双手在胸前交叉,直勾勾地盯视秀楠,“我前思后想,想了很久,究竟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代,可惜得不出个所以然。”
秀楠瞪大双眸,对方的话将她推进更深的疑惑之地,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穿越时空这种玩意?
“光看着我也不是办法,我的疑惑不比你少。”
过了一会儿,对方的话才传达到秀楠的耳中,秀楠回过神来,对方的脸上同样堆起深深的不解,似乎这个叫“纪子”的女人也不明白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
“你的意思是。。。”秀楠轻咬着下唇,体内的力气正被一点一点地抽离,她甚至想打一个冷颤,不过还是抑制了这一举动,尽量让掀起滔天巨浪的内心平复下来,“你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
“没错。”纪子换成左腿搭在右腿上,“我的确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准确地说,我是属于未来的人。”
沉默降临,纪子的话慢慢地渗入秀楠的头脑,纪子深知对方一时半会无法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就连她亦无法相信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来,不过再如何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相信,这是不容置否的事实,找不到其他证据来推翻。
空气渐渐地凝重起来,俩人不发一语地对视彼此,时间在缄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少卿,秀楠拾起地上的书包放在桌椅,脸上的疑惑多少褪去了一些,拉过椅子在纪子面前坐下,双手十指交叉地置于双膝。“不可思议啊,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2031年。”纪子苦笑着说。
“2031年?”秀楠微微侧着头,思考这一年分的概念,“好遥远的时代啊,这么说你是从2031年穿越来到这里的?”
“不错。”纪子回答,“在这个年代里,你已经是一个50岁的老女人了。”
对方的话使秀楠顿时发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对方的确所言甚是,她是1981年出生的,到了2031年她确实迈入了知命之年。
纪子将陷入昏迷之前发生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对方,秀楠认真地扮演听众的角色,期间没有发出只言片语,纪子讲述完毕之后仍然沉浸在思索当中。纪子被车撞倒这一事无论如何都让人想不到和穿越有什么联系,无人可知这两者之间究竟存在何种关联,而且过程没有堪称奇怪的地方,横看竖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那为什么会穿越到现在的1997年来呢?
“想不明白啊。”秀楠摇着头,瞧着对方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指甲上画着精致的白色花型图案,似乎是百合花。“完全莫名其妙呀,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纪子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秀楠想着晚上父母回来的时候,她该如何向他们解释纪子的存在,直接说“一个来自2031年的名叫纪子女人因为发生交通事故而穿越时刻来到自己家”?不,这个说法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置信,连自己都没法完全相信纪子所说的话,还怎么能让父母相信呢?
或者她要纪子在父母回来之前离开这里?这样做看起来未免有点残忍,将一个孑身一人来到陌生时代的女人赶出门外无论如何都是有欠地道的做法,加上她并不想这样对待纪子。不过如果对方不走的话,可能会一直留在这里吧?那就意味着她必须说服父母让纪子留在家中,可父母绝对不同意她这一做法。
开什么玩笑!让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女人住进家里,除非脑子被烧坏了,否则一般人都不会赞成的。
双手揪住头发,秀楠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一方面她不希望赶走纪子,另一方面她必须承受来自父母的压力可能不得不让纪子离开。十六年的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麻烦的事,让她猝不防及,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想着,心里愈加烦躁。
纪子看着眼前愁眉苦脸的秀楠,她隐约猜到对方的想法,毕竟和秀楠相处了十七年的光景,对方的每一个表情她还是能够多少读出含义的。
“突然堆起一张苦瓜脸,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纪子微笑着问。
秀楠抬起脸望向对方,叹了一口气,头发稍显凌乱,“你要一直留在这里吗?”
“你觉得我还有其他容身之所吗?”纪子道,“我现在身无分文。”
“可是我的父母不会容许你留在这里。”秀楠的语气变得严肃。
“那我就向他们扔桌子好了。”纪子的视线移到左手的指甲。
“啊?”对方的话再度使秀楠如坠云雾,她完全理解不了对方的意思,“扔桌子就能解决事情吗?”
“大概可以吧。”
“可是那样一来不就会有人受伤吗?”
“要赶走我这个孤苦无依的女人,不应该付出点代价吗?”纪子的目光落在秀楠的脸上。
“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让一个陌生女人留在家里的。”
纪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对方,然后“嗬嗬”地笑了起来。秀楠调整了一下坐姿,不理解对方因为什么原因而发笑。
“你是在说你的脑子是不正常的?”
被对方这么一问,欲要出口的话便塞回到喉咙处。诚然,她没有想过要赶走纪子,虽然让纪子留下来不见得是一个明智的做法,可她觉得没有任何不妥。尽管她对这个女人一无所知,可她还是明白对方不是不良分子,至少在一般人的眼中绝对称不上是不良分子,从行为、说话、表情、打扮来看,都是正常无比的普通人,没有不地道的地方。
可她却说出了“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让一个陌生女人留在家里的”这一句话,这不就表明愿意让纪子这个陌生女人留在家中的自己是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吗?想到这里,秀楠不由噗嗤一笑,她终于明白方才纪子为何会发笑了。
不过她真的是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吗?让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女人留在家中,这在其他人看来委实称不上是正常人的做法。可是她又不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不正常之处,毕竟法律没有规定不可以让陌生人留在家中,而且不见得将陌生人留下来就一定会有不好的下场。
“在其他人看来我的脑子可能真的不正常吧,不过我却觉得没什么。”秀楠抿了抿嘴唇。
“你的脑袋瓜没有任何问题,比那些认为你脑子不正常的人都要正常一百倍,我是这么认为的。”纪子斩钉截铁地说。
秀楠没想到纪子会如此评价自己,一时间让她有些无法适应,因为她以前从没有遇到过这么认同自己的人。
“呐,纪子,如果我的父母不允许你留下来,你真的会向他们扔桌子吗?”
“我可是说到做到哟!”纪子竖起一根食指,向对方眨了一下眼睛。
秀楠再次被对方逗笑了,感慨自己居然会遇上一个这么莫名其妙的女人。
气氛变得轻松愉快,之前的滞重已不见踪影。
纪子问秀楠有没有薄荷烟和啤酒,秀楠说她出去找一下,有的话会拿给她。秀楠的母亲从不吸烟,父母不允许她吸烟,不过她对吸烟也没有兴趣,家里只有父亲才吸烟,而且父亲一般不吸薄荷烟,吸的都是她所不了解的牌子的烟。因此她不确定家里是否有薄荷烟的存在,纪子指定只吸薄荷烟,不吸其他。如果没有的话,那她就到楼下的商店里买一包薄荷烟。
打开电视下面的第一个柜子,父亲一般把烟放在这里,不见薄荷烟;打开第二个,好不容易翻出了一包隐藏得很深的薄荷烟,包装纸依然好端端地包裹住烟盒,估计是父亲不知在什么时候买了这包烟回来,然后忘记了它的存在。
拿起烟盒和打火机,关掉柜子,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上个星期母亲买了一打啤酒回来,喝啤酒还是在父母允许的范围内,但不可以喝太多。取走两罐啤酒,折回房间。
纪子依然不改姿势地坐在床边,秀楠将烟盒和打火机递给对方,对方用指甲刮开包装纸,取出一支衔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随后吸了一口,将烟雾吐在秀楠的脸上。秀楠没有躲开迎面而来的烟雾,任由夹杂薄荷味的烟雾掠过脸庞,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咳嗽。换做平时不小心吸到父亲的烟雾,一定会熏出眼泪来。
秀楠拧掉啤酒的易拉环,纪子连谢谢都不说一句便拿起来直接喝,仿佛自己和对方已经熟稔到了连谢谢都不用说的地步,而且她拧掉易拉环是给自己喝的,对方却直接拿走,让秀楠不禁感到些许无奈,甚至认为纪子是故意这么做的。于是秀楠只好拧掉另一罐啤酒的易拉环。
“你经常吸烟吗?”秀楠啜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落到胃袋。
“每天一支吧。”烟支夹在对方左手的食指和中指。
“身体没有问题吗?”秀楠的嘴唇含着啤酒的边缘,每天吸一支烟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是一件有利于身体健康的事。
“暂时没有问题。”纪子喝了几口啤酒。
“也就说不担保以后不会有问题啰。”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说罢,纪子又吸了一口烟。
秀楠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每天吸一支烟也好、吸一百支烟也好都与她无关,说到底这是对方的个人爱好罢了,她没有权利去阻止对方吸烟。
接下来的时间里,俩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东扯西拉地闲聊。
!
☆、第三章
晚上七点,秀楠的母亲下班回到家,如往常般照例没有敲门,不管是否得到对方的允许,便直接走进女儿的房间,查看秀楠有没有正在认真地写作业。
秀楠曾对此向父母抱怨过许多次,可没有一次成功。他们依然一如既往地忽略敲门这一礼节直接打开秀楠的房门。在许多父母的心中,不敲门直接进入儿女的房间是天经地义的事,仿佛这是上天赋予他们作为父母的独特的权力。
相反儿女们对此表现出反感的情绪或指责父母这一行为,那他们势必认为儿女们烧坏了脑子,这是对父母的不尊重。身为父母何须通过敲门这一形式并且要得到对方的允许才可以进入房间?作为父母,平常已为儿女付出了一切,而现在只是想进入儿女的房间居然还要通过对方的准许,开什么国际玩笑!
在父母面前,儿女们似乎都丧失了隐私和个人空间这一权力,父母可以任意进入他们的房间,查看他们是否又乱花钱买了一些无用的玩意儿,翻看抽屉里来自异性朋友或同学的信封,甚至扔掉在自己看来是没用的但于对方却很重要的物品,比如是一张旧唱片、一本杂志等。
总之,老天爷给予了父母们数不清的权力,这些权力使他们免于一切法律上和道德上的责任,顶着爱的名义去干涉儿女的生活,用不太正确的方式去关心儿女。而他们还为此觉得并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不懂得体谅他们的不孝子女。
不过由于父母是赐予了儿女们生命的人,即使他们所做的行为有多令人反感,终究无法逃过良心的谴责去用手指着他们的鼻子大声责骂他们,或许有的儿女可以做到,但到底算不上是明智的行为,反而双方的关系只会进一步恶化。而这个时候,大多数儿女们便选择忍声吞气,抑或通过其他方式去表达自己的不满。
比如秀楠发现和父母抱怨以及沟通这一事不能得到任何改变之后,每一次回到房间第一时间先锁上房门。父母回家之后必定会进入自己的房间,这时他们发现眼前横着一道小小的障碍,无法像往常那样直接进入秀楠的房间,便只好以拍门或敲门这一举动来让女儿开门。
起初父母为此对秀楠进行了一番严厉的责备,可秀楠无动于衷,全然没有把父母的话听进耳去,仍然我行我素地锁上房门。双方多次较量之后父母最终败在了秀楠的反叛之下,只好慢慢地屈服于每次进入对方的房间之前都要先通过敲门这一形式。
曾经有一次秀楠不想让对方进来,任由对方在外面拍门拍了半天,事后父母不仅狠狠地骂了秀楠一通,还把她书柜里的唱片通通扔掉,其中包括秀楠很喜欢的mariah carey的《梦游仙境》,那一次的后果是秀楠离家出走,在某处公园的长椅上坐了整整一晚,最后父母前往警察局将她领了回来。
这是发生在两年前的事,自那以后父母再也没有摧毁她的所好之物,除了口头上的责骂与偶尔的禁足。平常靠省吃省用的零花钱辛辛苦苦买来的唱片被双亲通通扔掉之后,秀楠与父母关系的温度进一步下降,她想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不扔掉她书桌上的作业或柜子里的书本,偏偏选择去扔掉她最喜爱的唱片呢?
秀楠深知父母知晓唱片是自己最珍视的物品,于是通过摧毁这一物品来达到让自己听话的目的,殊不知这一目的非但没有达到,反而使秀楠对父母的好感度大幅度下降。在秀楠眼里,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摧毁他人所爱之物来强迫他人就范这一手段更加恶心以及更有罪恶感了。
父母扔掉她的唱片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发生的事,不过这种事情发生一次就已足矣,秀楠无法想象如果这种事还会出现第二次,她会不会直接拧断父母的脖子。
之后秀楠用两年的时间走遍定中所有的唱片店,再次收集以前被扔掉的唱片,所幸的是她记得之前收集过的每一张唱片,并且唱片店里不缺她想要的唱片。如今这些唱片大部分锁在了抽屉中,只有几张常听的唱片放在书柜。
“秀楠,你在干什么?”一声严厉的责问在秀楠背后响起,吓得秀楠差点从椅子上滚落到地面。
纪子的目光移到了站在门口的女人——秀楠的母亲,及肩的卷发,一双三角眼镶嵌在那张暗黄无光的圆脸上,上唇薄得几乎不见其存在,透露着几分尖酸刻薄相。褐色的斑点占据了两边的脸颊,虽然化了妆,依然遮盖不住显眼的褐斑。双唇殷红得令人感到有点可怖,仿佛不是用唇膏涂抹的,而是用鲜血来涂抹。
身穿长度刚好过膝的黑色连衣裙,外面套一件灰色的西装外套,外套给人以廉价之感,仿佛是从街上哪间不起眼的小店铺购买回来的二手货。
秀楠怔怔地凝望眼前的母亲,大脑一片空白,约莫五秒过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几个小时前进入房间的时候并没有锁上门,可谓失策之举,不由重重地拍了一下额头,内心暗暗叫苦,这下摊上了一个大麻烦了。她完全沉浸在与纪子愉快的聊天气氛中,竟然没想到房门还没有锁上。不过接下来令秀楠震惊的是母亲居然对身旁的纪子视而不见,似乎纪子不存在于对方的视线。
对于一个陌生女人出现在自家女儿的房间,母亲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其存在,而现在母亲的目光只锁住秀楠一人,没有向旁边的纪子投去半分。这让秀楠的后背泛起了一股寒意,心脏扑通扑通地发出夸张的响声,秀楠觉得心脏随时随地都会从体内蹦出来。
感到震惊的并非秀楠一人,纪子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对方。对方的母亲明显没有看见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纪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刹那间意识陷入了恍惚。
按照常理,对方不可能看不到站在秀楠身旁的自己,难道对方故意选择无视自己这一存在?显然不是,谁能够做到无视一个出现在自家的陌生女人的存在呢?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而秀楠的母亲显然并不属于这几个人的范围。
瞧见女儿没有如自己所期待般伏案写作业,而是面向空气自言自语谈笑风生,不禁皱起眉头,以及对女儿看见自己的出现露出不同以往的反应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