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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猿比古真的成为【仁希】的话:他这样想到,然后露出了恶质的笑容。
是啊。
绝对。
不能让你一个人得救!
因为——与仁希如此相像的猿比古,如果遇到了可以救赎自身的那个【特别之人】,那么仁希一生所经历的【异常】就会成为最低贱、最差劲的【固执】!
没有对任何人说出“救我”,也没有对任何人抱有善意,这样的【我】是无法得救的。正是怀着这样的理念,仁希才没有崩溃。
充满恶意、行尸走肉、存在下去,这样也是一种活法啊!
于是,他自嘲地走了下去,没有求救,没有回头。
明明是自己不向任何人求救的,却指责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理解自己,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还是说着“惯性使然,已经无法回头”这样无关痛痒的辩解——他这样自我催眠道。
所以,猿比古,你不可以得救。对吧,你不可以得救。
最终,在伏见猿比古遇到八田美咲以后,上述设想(自我催眠之产物)全部被证实为【伪物】。
为什么呢?
明明和他一样差劲。
猿比古也没有向任何人求助过,也没有向任何人抱有善意,为什么呢?——他躺在病床上想到。
“你这样不行啊。是生活作风的问题。你这样身体迟早会垮掉的……”医生这样做出了定论。
但他明白,从来都不是生理的问题,而是心理。
【仁希】迟早会消失的:不仅仅是身为伏见仁希的自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作为【未来的仁希】而存在的伏见猿比古也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作为自己而存在的伏见猿比古。
他躺在病床上思考着,突然发现:回顾完一生,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即使是自以为是戏耍乐趣的猿比古,也只是他曾经以为二者很相像的幻影。现在剩下的,也只是出于想知道“猿比古为何能得救”的残念而已。
人生已达终焉,却没有丝毫属于自己的留恋。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原来你在这里啊!”结果,问题的制造者竟然自己跑过来了,“我从沙耶那里听说了你生病的事情,没事吧,是很重的病吗?”
明明只是连聊天都算不上的陌生人,一进入房门就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然后自顾自地打开携带的塑料袋,开始拿出水果削皮。
“啊?”我难以理解,为什么这种人会成为我的困扰呢?
“恩,我问了猿比古,他看样子是不会来探病的,所以我就来了。”
这之间有逻辑吗?!
“虽然你这个人很讨厌,但毕竟是长辈没错吧。麻烦你把我带来的水果吃掉吧。”
这是对长辈的态度吗!
“水果也好,你也好,我都不需要。你要是有点脑子就滚吧。啊……你不会没有脑子吧。”(请用最残念的语气读完这句台词)
“啊啊!还真是令人不爽啊!……说实话,我因为那天下午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你是这么差劲的人、所以就那样走了。不过我还真是憋了一肚子的话。你态度这样,我也无所谓了……”他一脸气愤地把水果扔到了我的枕边。
“猿比古很讨厌你,这一点我也是一样的。但是,有一点是不同的——我很感谢你,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谢谢你,能够让猿比古出生,所以我才能够遇到他这个人。”
“我觉得你活着是一件好事。”
“我能够遇到猿比古实在是太好了。”
“所以,谢谢你。”
后来,他又在旁边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话,我却没有听清。
我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对于猿比古,伏见仁希感到无比羡慕。
如果当初也有人这样对我说话就好了,如果当初我听到了“谢谢你的出生”、“能够遇到你实在是太好了”,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我的思绪回到现实,对方的一句话又擅自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希望猿比古能够笑着,所以你也快点康复吧。”
开什么玩笑,我康复的话,他绝对会难过到死吧……
“虽然他很讨厌你,但我知道……如果你真的死了,一切都会断在这里,猿比古再也不会迈开脚步了。啊,我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对了,直觉嘛。”
“你想说的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我死了,他一辈子都无法走出我的阴影了对吧。”哼,你的话前言不搭后语,鬼听得懂啊!
“嗯,就是这些了!我想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好好吃药,一定会康复的。”
这一刻,我终于发现了:为什么和我一样的猿比古能够得救这一问题的根源,并不在于他身上,而在那个使他得救的人——八田美咲身上。
“不会康复的。”
“哈?”
“我……不可能会康复。”
在自己身处的【世界】这个巨大的装置中,要按下哪些机关?如何按下?哪些地方又会如何运作?如何回馈到自己身上?
如果说学习这样的机制就是【成为大人】的历程,那么,我从小的时候开始,按下的一定都是错的。而且我想,直到某时某刻为止,我都没有发现自己按错了!
虽然心急地想尽办法要变成【大人】,但一直到现在,还是不能好好的跟“世界”相处。
我,从来就不是【叔本华】,也不可能成为【叔本华】。
心中肆意膨胀着所谓的“不被任何人理解”的痛苦,在他人的失望中逐渐异化,一边不向任何人求助,一边责怪没有人能打开“自己心中的门”——这样幼稚的人,才是我。
说着什么“人生即虚无”、“活着是苦”,但根本不是佛教和叔本华等的信徒。
用鸟瞰的目光俯视别人,却根本无法看清自己。
我,已经丧失了好好做人的资格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会康复啊?这不是什么绝症吧。”
“不是又怎么样?你这个小鬼,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懂的吧!”
“有什么困扰的话就该我出手了啊!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对我说啊!‘你是不会懂的吧’这种话已经伤不到我了!”
“哼,那我就算是康复了……又能怎么样啊……”
“康复以后的事情,康复以后再说。能够活着,就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了!!”
“这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啦。既然出现在我的眼中,我就不可能放着不管吧!每个人的生命都和自己的生命一样美好啊。”
不行,绝对不可以在这个小鬼面前哭出来。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八田提起书包:“水果要吃哦。这是我妈特意准备的,说什么探望病人一定要带水果。如果你敢浪费,我不管你是长辈还是什么的,一定会揍你。”
那以后,我一个人对着塑料袋中的水果发起了呆。
“你被生下来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能活着就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这样的话语,在我以往的人生中,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但是——
稍微有点开心。
活着,并不是没有价值吗?
如果有幸活下来的话,能告诉我答案吗?
作者有话要说: 伏见仁希是一个差劲的父亲,也是一个差劲的人。但是差劲的背后,有某种难以言表的东西。我的文字想要告诉大家就是这一点。
而故事的最后,仁希也没有获得答案——因为他没有等到有幸活下来的那天。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不合时宜者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份十分棘手的论文草稿,这是他的学生对于这四年来所学所悟的全部精华所在。
而论文的所有者,正是那位让所有教师都为之称赞不已的优等生。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动手润色好这篇出色的论文,之后交由文部省参选日本大学生优秀论文大赏;二是一字不改,交还给这个学生。无论是哪种选择,都会在某种程度上造成棘手的麻烦。
果然,当初选择论文导师的时候,他就不应该鬼使神差地揽下这个活——现在报应来了吧——无法置身事外的比企谷正在思考着这几年教学生涯以来的最恶的抉择。
最终,他还是按下了终端:“宗像吗,关于你的论文,我有话要跟你说。”然后迅速按掉通话,“呼——”地吐出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办法克服这种不适感,这种面临两难选择时经历的感受——这是他自从结束了少年时代“自曝狂魔”身份之后就不再有过的感觉。
通读这篇文章,只能惊呼“难得”二字:对于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言,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他人望尘莫及的了。想必无论是同龄人还是师长眼中,能写出这等文章的人,心中必定怀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器量。
但是,它并没有到“完美”的境界:如果一味地鼓励,甚至抬高其原本的价值,会不会对这个学生的人生和未来造成不利的影响呢?——这是作为前辈和师长的人所必须考虑的一点。
如果是别人,普通的优秀,普通的优秀文章,普通的能够获得论文大赏级别的文字,无论其脚步沿着何种一帆风顺的轨迹,比企谷都会置身事外。
但如果是那个叫做宗像礼司的人,这种轨迹就是充满违和感的。
为什么呢?
只是因为宗像此人出乎异常的优秀吗?
不——问题尚不在此处。
优秀,只是宗像这个人在某种程度上塑造的表征;而一帆风顺,也不过是优秀这一表征之下的副产品罢了。
所以,真正的问题还是在宗像本人的身上。
若是你与宗像礼司打过交道,就必然会产生这样一种印象:那是一位才智过人、处事周到、不失分寸又不会显得过于刻板的人,故时而有夸赞他“圆融周密”的人存在,时而也有称其“幽默得体”之言论。
周密、得体,理性侧;圆融、幽默,感性侧。
将二者集于一身,又不显违和,目前还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他这样出色。
当比企谷同宗像产生交集之时,便产生了如临大敌的危机意识。
此人表象上的“理性的狡诈”,比雪之下阳乃更甚。
可谓天然的上位者、政客中的政客。
但仔细阅读他的所思所想,又会从另一个层面窥得此人之内在:明明是一个天然地运用“理性的狡诈”的功利主义者,他的思想却从来不落于现实,而是悬浮在缥缈的云层——云层上是以理想主义的砖瓦堆砌而成的王国。
若是将“宗像礼司是理想主义者”公诸于世,只会换得哈哈一笑,甚至还会引起其追随者的责问——“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啊!”
然而,这就是真实——这一现实使比企谷感到不寒而栗。
“哦,你来了。请坐吧。”
“十分感谢。”
“这篇论文很优秀。角度是学界经久不衰的公意,你以社会伦理、道德形而上学(哲学伦理)和宗教伦理来论证公意,进而解决政治概念和历史范畴中自由主义的问题。的确是花了很大的功夫啊。”
“多谢你的称赞。”
“……但是,”话说完一半,我低头又扫了一遍这篇文章,然后斩钉截铁地问,“宗像,这就是你的理想吗?”
这一设问似乎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不解地看向我,想要进一步阐述自己的观点和立意,但那并不是我要他来解决的问题。
“实现这样的社会公意,建立一个古典主义的世界秩序,这就是你的理想吗?”
是的,这就是比企谷八幡的困惑:一个功利主义的天然践行者,其理想竟然是由柏拉图与康德、洛克与卢梭等人构筑出的杂交产物。这种迥异感不亚于在移动终端盛行的今天看到一个使用书信的人。
“这的确是本文的立意,但老师并不能简单地将其替换为我本人的理想吧。”
又来了,他用打太极式的言辞模糊了我的问题,正如他平日里对待其他人那样“得体”。
但是,那并不是【礼貌】,而是【傲慢】——不接受他人的意见,连一个问题都不愿正面回应,只是采取圆滑的方式回避设问的举动——其背后是不接受任何反对意见的傲慢!
没错!论文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问题,有问题的从来就只是人本身。
这种固执,不是愚昧无知所组成的刚愎自用,而是因为怀有过于强烈而坚定的目标和信念、以及势必要达成的雄心抱负。
“既然没办法从你嘴里得知答案,那我就只能将我的想法单方面告知你吧。”
虽然早就知道了会有类似的结果,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将想法传达出去。即使可能无法传递对方的内心,但比企谷是教师——从职业道德这一点来看,他的确是体会到了当年平冢静面对比企谷的棘手感了。
教师是一份传承,从静到八幡,以后可能会有其他人接过这一棒,但是理念会永远地传承下去。
“通过社会契约,每个人将自己的权利毫无保留地转让给名为‘主权’的共同体,这样就可以构成古典自由主义下的‘公意’。因为共同体是抽象的实体,是他们共同意志的永恒化身。因此他们在服从主权时,实为服从自己的意志。只要共同体作为高耸于云端的【彼岸】,【此岸】的人民就会在永远纯洁的秩序中各司其职、各安其位,实现自己的价值。”
“但是,你不要忘记了,任何主权都必须由具体的人来行使。不论概念意义上的公正是如何完善、完美,一旦实际操作时,本身就无法行使权力的抽象主权只能让渡于代理人,即以人民公意的名义行事的人们。这时,自然法层面上的公意的属性便不复存在了。”
“我说这些的目的,是害怕你继续走下去,走上极端的狭路。”
“因为,你所理想的公意与秩序——是神法,而不是人法。”
说完这些,我将那沓厚厚的纸递还给他。
人只能成为人,这是一句废话。
但即使是这样的废话,依然会有无数人误解。
“你知道日本为什么回不到以前的日本吗?”
他收起论文,没有做声。
“因为日本的民众不是以前的日本人了。”
这是多么简单的道理——宗像,你不是卢梭,我也不想成为贡斯当。
无限循环的社会是没有任何人会期待的,你可以研究历史上的思想,但你不能成为“古人”啊。
现在,他终于可以对宗像礼司这个人下一个定义了:不合时宜者。
不是尼采笔下的超越时代之人,而是落后于时代者。
宗像笃信着古典时代的理想国,一意孤行,终究会被时代所打败。
然而,即使是沉浸西洋学术多年、连论文的选题都源自西方先哲的宗像,骨子里竟然是“洋风和魂”,这真是——
想到这里,比企谷眼睛有点不适。他眨了眨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多年以前的景象。
这真是——悲哀啊。
“宗像,你所信仰的真物,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故事的最后,比企谷八幡这样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眼睛不适”的大老师快要哭出来了啊!想到了多少年前的自己啊!!
我也哭了QAQ
☆、正常人与异能者的分野
如果毕业了要做什么呢?在希望之峰学园的第三年,苗木诚不自觉地联想到未来。
“苗木的话,说不定意外地适合律师这一职业呢?”雾切这样说道。
我不由挠了挠头,难道我给人的印象是成步堂龙一吗?
没想到十神竟然也赞同了:“如果苗木成为律师,可以来十神财阀找我。”这种霸道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