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又都是知根知底的。
在排政治学习会上,赵山河索性将难题抛开,让大家讨论,“我将问题摊开,到时选上谁不能怨我。”赵山河这样想的。
底下一片沉默,谁愿意当那个典型啊。政治上有污点,在那年头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问题交待不清楚,就得夹着尾巴做人,上学、入党、提干、参军或者好的工作环境那就别想了,令人恐惧的要属批斗会了,生理人、精神上的折磨可以把人弄得死去活来,如同行尸走肉。
李思明现在非常后悔,自己的一个小小的举动引起这么大的政治事件,这是他未想到的,真是幼稚啊,来到这个时代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将政治当作一回事,这么多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
“排长,这个,我看我们排的同志,都是好样的,在政治上能与中央保持一致,在批林反修的道路上都能坚定地和中央文件精神站在一起。”李思明在政治学习会上,从不主动发言,但是今天他不得不站出来,他现在只能做他所能做到的,他不想更多人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但是,个别人在政治学习上不够集中注意力,明显是立场不够坚定,这是危险的,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应该让这样的同志接受批判和改造。”
李思明的话,让底下出现了几种不同的声音。有的人长出了一口气,谁政治学习不集中注意力,分明是李思明自己嘛;有的人心里非常佩服,佩服李思明主动提出补这个名额;而剩下的人如徐大帅、张华、袁候等人,却是真心实意地为他担心。李思明用眼神制止了他们的求情,这件事情他必须承担起来。
当天晚上,李思明没有理徐华他们的善意的规劝,倒头便睡。
第二天早晨,黑板报上贴出各排“推选”出来的12个人的大字报。不管别人指指点点和鄙视的眼神,李思明“饶有兴趣”的浏览着自己的大字板,挺起胸膛下地去了。晚上在全连“反修批林批孔”大会上,李思明和其他12人被“押”上台前,李思明觉得情景有点像在后世电视新闻上看到的犯罪份子公审大会一般,只不过自己的脖上挂职着一块十几斤重的拖拉机链轨板,还必须弯着腰成90度,细铁丝勒在脖子上,很快就见血。
批判的材料五花八门,有小的一粒粮食,大到反修反美世界大战。而事件的起因,人们早已忘记,没有人关心那份报告是到底是谁写的。
其他几人都苦丧着脸,忍受着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一付天塌下来的样子,李思明看着底下义愤填膺的知青,大脑却在神游,这是他在政治学习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奇怪地是,一到政治学习的时候,大脑就似乎不受他的控制,连自己在被批斗也一样。而底下赵山河等人却在暗暗苦笑。
按惯例,被批斗的人,是属于阶级敌人,自然在待遇上要区别对待,于是这12人被组成“思想改造”排。每天干着最累最重的活,别人刚上工,他们已经在大田里干了一个来回。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精神上的折磨,整天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不过在李思明的面前,没有人敢指指点点的。
老知青指着李思明,对新知青说,小子瞧见了吧,那位看上去文质彬彬,可是咱五连排得上号人物,听说过没有?去年除夕之夜,单枪匹马宰了38只狼,厉害吧,你看我身上的这个夹袄就是狼皮做的,没见过吧?你小子可别在背后说人家风凉话,小心惹火烧身!
到了6月,是初夏的天,苗儿猛长草儿也猛长,此地120天的无霜期,植物是抢着阳光和温度拼命的长,锄草叫夏锄,一万五千亩地的草,人海会战这个累是不用说了。7月的东北已是盛夏,虽说是东北,白天日头照样毒的火辣辣,锄草的还在继续,割茅草,编草帘子,平整压实晒场,检修康拜因,基建盖房子,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8月一到,全连开誓师大会,杀几头猪,吃几顿肉,开始了一年中最壮观的麦收,拖拉机、康拜因、汽车如同联合舰队在无边的金黄色麦海中浩浩荡荡,连队的晒场上人喊马嘶也一片沸腾,足足要折腾一个月,7千亩的小麦收回来,人们才能喘息几日。收完小麦的地里光秃秃的,拖拉机在伏翻,翻了的地除了种些豌豆苗,是种什么也不赶趟,只好晾着休闲,休闲这个词那年头就有了。而大田里的玉米大豆,绿的出油,绿的发粘,高高的青纱帐,人一进去就不见踪影,一遍两遍的锄大草,相隔几步听见声,见不着影。
9月中旬到10月中旬是北大荒最美丽最美好的季节,从初秋到深秋到暮秋,是色彩绚烂的季节,也是所有果实丰收的季节,凉爽的秋风中,天高云淡,南飞的大雁,一行行一列列,嘎嘎叫着,“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排成一字”,田野山岭的色彩五天一变八天一换,从老绿色到嫩黄色、米黄色到金黄色、淡红色到深红色,美丽极了,田野里,金红色的玉米棒子沉甸甸的垂着,金黄色的大豆在秋风中摇着铃,草甸里灌木丛里,绯红的野酸枣淡红的覆盆子紫红的刺莓果摇曳着晃荡着,菜地里瓜田里果园里,黄瓜扁豆辣椒西红柿吊着垂着,西瓜甜瓜躺着晾着,青国光红沙果挂着晃着,走到哪里看到哪里吃到哪里。
李思明许多次的站在田间的小道上,坐在河边枯黄的茅草上,或者倚靠在连部后面山坡的白桦树上,沐浴着秋日的余辉,静静地陶醉在如画秋景里,脑海中浮现出在苏联小说里,高尔基的小说里,还有《静静的顿河》、《白桦》、《日日夜夜》里似曾相识的景致。10月的秋收,是农业连队一年劳作的最后一次大规模田间作业,在他记忆中的十一国庆,从来没有休息过,当连队广播里传来北京在庆祝国庆时,他们拿起镰刀背着筐,下地割大豆扳苞米去了,早晨5点下地,田野里是厚厚的白霜。
第二十四章 新来的教官
“说起我的娘家——狼牙部队,我算是最早的那一批士官,对这支部队的成长,我应该是比较有发言权的。狼牙部队最早可以追溯到1973年的秋天,那时我在黑龙江靠近边境的一个地方的武装连当班长,当时我们属于建设兵团,虽然枪支弹药齐全,但也算不上什么正规部队,直到那年的9月末,一位知青来到我们的连队……”
——摘自沈阳军区某师师长采访录《在狼牙部队的日子》
9月的月末,当知青们看着满仓的粮食,人人脸上挂着丰收的喜悦,这一年天公作美,风调雨顺的,一年辛劳没有白费,同样的1973年,也是建国以来的第二个大丰收。按照徐副指导员的话,是运动搞得好,所以才有这么丰硕的成果。“思想改造”排已经解散,这12人用自己的劳动,赢得了别人的尊敬,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体会到这几个月劳作的艰辛。只不过,定期或者不定期的运动,还是要这12人站出来接受批判。其实在李思明后世的眼光看来,五连的运动还算不是激烈,这得感谢他们有一个好连长和一个好指导员。
同样的这一年,在中国知青史上发生一件让千万知青刻骨铭心的事情。
7月19日《辽宁日报》以《一份发人深省的答卷》为题,刊登在高校招生的文化考查中交了白卷的张铁生的一封信,并加了编者按语。8月10日,《人民日报》予以转载。于是有人吹捧张铁生是“反潮流的英雄”。由此煽起了一股否定文化学习的歪风。全文如下:
尊敬的领导:
书面考试就这么过去了,对此,我有点感受,愿意向领导上谈一谈。
本人自一九六八年下乡以来,始终热衷于农业生产,全力于自己的本职工作。每天近十八个小时的繁重劳动和工作,不允许我搞业务复习。我的时间只在二十七号接到通知后,在考试期间忙碌地翻读了一遍数学教材,对于几何题和今天此卷上的理化题眼瞪着,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不愿没有书本根据的胡答一气,免得领导判卷费时间。所以自己愿意遵守纪律,坚持始终,老老实实地退场。说实话,对于那些多年来不务正业、逍遥浪荡的书呆子们,我是不服气的,而有着极大的反感,考试被他们这群大学迷给垄断了。在这夏锄生产的当务之急,我不忍心放弃生产而不顾,为着自己钻到小屋子里面去,那是过于利己了吧。如果那样,将受到自己与贫下中农的革命事业心和自我革命的良心所谴责。有一点我可以自我安慰,我没有为此而耽误集体的工作,我在队里是负全面、完全责任的。喜降春雨,人们实在忙,在这个人与集体利益直接矛盾的情况下,这是一场斗争。我所苦闷的是,几小时的书面考试,可能将把我的入学资格取消。我也不再谈些什么,总觉得实在有说不出的感觉,我自幼的理想将全然被自己的工作所排斥了,代替了,这是我唯一强调的理由。
我是按新的招生制度和条件来参加学习班的。至于我的基础知识,考场就是我的母校,这里的老师们会知道的,记得还总算可以。今天的物理化学考题,虽然很浅,但我印象也很浅,有两天的复习时间,我是能有保证把它答满分的。
自己的政治面貌和家庭、社会关系等都清白。对于我这个城市长大的孩子,几年来真是锻炼极大,尤其是思想感情上和世界观的改造方面,可以说是一个飞跃。在这里,我没有按要求和制度答卷但那样做,我的心是不太愉快的。我所感到荣幸的,只是能在新的教育制度之下,在贫下中农和领导干部们的满意地推荐之下,参加了这次学习班。
白塔公社考生张铁生
一九七三年六月三十日
张铁生的这封信,彻底断绝无数知青的大学梦。李思明一个宿舍的战友宁卫东,就是这无数知青中一位。在政治挂帅政治决定一切的时代,文化考试一文不值,上不上大学还要看出身。李思明没有来得及去安慰宁卫东,便暂调到了团属武装连,这让他后来懊悔不已。
武装连的连长孙昌,没有忘记李思明,虽然上次两人谈得不欢而散,但是孙连长还是放下架子,来请李思明。连里秋收就要结束,李思明也想暂时躲避无休止的政治运动,便一口答应去武装连。无论是孙连长,还是李思明,都没有想到,一只英勇善战令敌寇丧胆,被认为中国最神秘最精锐的特种部队由此诞生。
一大早,李思明吃过早饭,和徐大帅、张华等人打个招呼,背上黄军包,踏上了去武装连的路。正值9月末,北大荒最美好的季节,天空蓝得晶莹剔透,秋高气爽。武装在团部的南侧,李思民从田间小路取道而行。跑边的茅草中不时有小动物一晃而过。少年心情很愉快,不用每天听指导员从苏修到美帝,从国内到国际,从文化大革命形势一派大好越来越好到林彪叛国投敌摔死温都尔汗,也不用听副指导员讲要斗私批修,要扎根边疆要屯垦戍边要奉献青春不要到食堂闹,没有肉吃吃白菜吃土豆也是一颗红心干革命。来北大荒快一年了,他的身高从一米六五猛增到一米七五,下个月就是他16周岁的生日,还正处于长个子的年龄,一定会比前世还要高。单从背后看,完全是个壮小伙的轮廊,但从正面看,脸上还带着少年人的稚气。
李思明在田间不断的绕行,遇到沟渠轻快一跃而过,快乐唱着:
我是一只小小小鸟,
想飞呀却飞不高。
……
上午9点整的时候,李思明到达武装连,没想到在这个小军营的门口提前进入了角色。武装连所在地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地方,一溜砖头和泥土混合垒成的一个占地不小院子,里面整齐的营房和训练场。在正门口,两位身穿军装的士兵持枪站岗。李思明也穿着来兵团统一发的绿军装,不过没有那两片鲜红的领章和红五角星,很难想像这两样曾经寄托着无数男孩女孩的梦想。
“哨兵同志,我想找你们连长孙昌同志,麻烦通报一下。”李思明很有礼貌地问道。
“你干什么的,有介绍信么?”哨兵甲反问道,很有警惕性嘛。
“我没有介绍信,不过我是你们孙连长请我过来,麻烦你通报一下,就说李思明到了,就行了。”
“没有介绍信不准进,这是纪律!”哨兵甲态度很坚决。
“我大老远跑过来,回去开介绍信,不是浪费时间吗?你去找一个孙连长,就可以证实我的身份。”李思明解释道
“你是来干什么的?”哨兵乙插嘴道。
“我是来做格斗教官的!”
“什么?”两位哨兵很是惊讶,又上下打量的一番,见李思明一脸稚气的样子。
“快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哨兵甲不假思索的将带刺刀的枪对准李思明,另一位见状也举起枪。哎,真是反应过激。
李思明有心给两位哨后一副大礼。一把抓住哨兵甲的步枪,再一挑哨兵乙的枪,在他们二人未反应过来,哨兵甲的枪已经握在李思明的手中,而哨兵乙的枪,已经被挑飞出老远。
枪被夺了,二人不约而同的冲向李思明,可是又几乎同时感到一股大力将自己撞飞,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军营里正在操练的人很多,听到门口的动静,老远就看到哨兵的枪被夺了,什么也没想,都冲了上来。哨兵手中的枪是没有子弹,这大家都知道,所以所有的人一哄而上。
“立功的机会到了。”冲上来的人中有一部份人这样想。
“***,军人在军营门枪被抢了,丢人!”另一部份人这样想。
李思明注意到还有一部份人,冲到近前就停住脚步了,脸上表情很是怪异,却一点也不紧张。他没有时间想得太多,因为大约有三十人冲了过来。
第二十五章 训练日㈠
对付群殴,最重要的是不能被包围,那样的无论你的功夫多高,也会被死死地缠住,放不开手脚而被缚。因此李思明朝一侧突围,然后返身将最近的一名战士一拳打倒在地,又一脚将另一名战士一脚踢翻,立刻,两人退出战斗,余者被他的攻势震住了。
趁着他们被震住的时机,李思明不退反进,如猛虎般冲向人群,上下翻飞,一片鬼哭狼嚎,手下没有一招之敌。两分钟,仅仅有两分钟,三十中有部份人已经转身逃走搬救兵去了,只剩下五人,这五人已经呆若木鸡,太快了,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二十多已经躺在地上。那五人是一个班的,平时训练中也是佼佼者,他们略一沉吟,猝然一齐攻了过来。
“不错嘛,还有点章法。”这五个人很显然进攻时很默契,李思明习惯于刚才的一招解决,猝不及防之下有点手忙脚乱。五人中显然其中身材最强壮的黑大个,功夫最好,虽然使得是军中常用的招数,但拳脚带有中国传统功夫的影子,打得有模有样。其他几人互有掩互、牵制、配合,一时打得旗鼓相当。
“看来,我得下重手了,不陪你们玩了。”李思明心中打算开始收网了。那黑大个一拳当头袭来,带着劲风,看来挺有一把力气,如果被击中头部,立马倒地。好一个李思明,变拳为掌,闪电般一把抓住黑大个的手腕,稍一用力,那大个平时自诩自己力气大,此时只觉得自己胳膊如被铁钳夹住一般,全身力气使不出,不由自主的向李思明怀中倒去。李思明另一只手一把抓住大个的武装带,整个人一百多斤被他抡了起来,其他四人来不及闪避一一被人形武器扫中,翻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那黑大个在空中被李思明如无物般被抡了几圈,双眼昏花,虽然双脚着地,没走几步便踉跄倒地。
李思明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