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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转身欲走。
墨涟在同时毫不迟疑的两步走到他身前拦住了他,“我不能冒险!我不能。。让倾竺去芜回山。。”
“虫族长老既然选定了他,就代表着允铎绝不会伤他的性命。”洛桀面无表情的说。
墨涟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说道,“。。当我求你,不行么。你,或是沐湮都可以。。”
洛桀却在这时说了一句话。
“沐临,已经见到碧鳞姬了。”
墨涟顿住了。
许久过后他才确定了自己所听为真。他已然呆滞起来,
“为。。为什么。”
洛桀只是默默的拉开自己左侧领口,白色纱布包裹下的,仍是渗着血的伤口。
“天帝想要我的命,我已经失了半心。”
墨涟的脑中一片空白,“所以。。呢。”
洛桀笑了笑,“所以,趁我还有这个力气。。一切都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沐临。。都已经知道了?”
洛桀轻蹙了眉头,脸色发暗,“不,他什么都不知道。”
墨涟忽然觉得可笑,“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居然还不知道?”
“五年也好,五天也罢,哪怕只剩下一个时辰,我们都想。。尽可能的保留住他心中那份天真。”洛桀的笑容有些空洞,有些失落,“无忧无虑,才是他该有的样子。”
洛桀说完便转身离去。墨涟留在原地,却没有叫住他。
沐临。。见到了碧鳞姬。。
这究竟代表什么,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他本以为,可以很顺利的让沐湮或者洛桀随他去凤鸣山,只要他们去了,倾竺就有希望。。
可现在呢。。
他跌跌撞撞的走在竹林间,想哭,眼睛却是干的发疼。
走了许久,突然后背一痛,墨涟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重重的一掌打倒在地。
他咬着牙回过头,就看沐临一脸蔑笑的站在他身后。
“哟。。狼族。”沐临揉着手腕,说,“多日不见,你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招人讨厌。”
墨涟抹去嘴角的血痕,邪恶的怒火在压抑许久过后猛地燃起,他提掌攻去,两道火光在空中相接。
墨涟经过一连串的打击已经是身心俱疲,而沐临进过洛桀对他的历练,能力已是节节攀升,两招过后墨涟就败下阵来。
沐临用手臂抵着墨涟的脖颈,力气大的几乎快要断了他的呼吸。
墨涟被他禁锢在树干上,面色已经潮红起来,他看着沐临,费力的笑了两声。
沐临恶狠狠的问,“你笑什么!”
墨涟哑着嗓子说,“我笑你的轻狂,笑你的无知,笑你已经失去了一切,可还是像个傻子一样懵然不知!”
沐临阴声道,“我看你是死到临头,想在最后逞个口舌功夫吧。”
墨涟大声笑了起来。
这笑声凄狂,让沐临心底发毛。
“不许笑!!”他有些气急败坏的说。
墨涟募得敛起了笑声,“你见到碧鳞姬了,是不是。”
沐临微微皱眉,警惕的看着他。
“你以为那是梦境?”
沐临忍不住说了句,“你怎么知道。”
“我?”墨涟挑眉,“我自然知道,你应该问问我,碧鳞姬明明已经死了,为何会突然出现?”
沐临有些不安,他愤怒的掐紧了墨涟的脖子,恶声问,“你想说什么!”
墨涟咳了两声,邪笑道,“你就从没奇怪过,妖狐的瞳色多为紫瞳,为何偏偏就沐湮的不一样?”
沐临的脸色有些变了。
墨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不是一直想问,为什么你哥哥什么都知道。因为他的眼睛里,有着碧鳞姬的最后一缕魂魄。所以,他拥有碧鳞姬前世所有的记忆。”
说到这,墨涟忽然又大笑了起来,“这等逆天返生之术,可使得死去的灵魂在短时间内得以还阳,可代价,就是沐湮的眼睛,永生永世,都不得光明。”
“你可知这永生永世代表什么。就算他死了,入了轮回道!转世投胎!来生,也不过是个瞎子!!”
沐临听到此处暴躁狂吼,“我杀了你!!”
就在红黄的火焰就要打碎他的头颅的同时,墨涟疯狂般的笑道,“是谁将碧鳞姬的魂魄封印到他的双眼中!!除了洛桀,世上没人再有这样的本事。”
“至于那洛桀!!你可知道他是谁!!!他是碧鳞姬的幼弟,按辈分讲,你该叫他一声舅父才是!!”
墨涟狂笑着,声音震耳。沐临的脑中嗡嗡作响,他伸手死死的掐住墨涟的脖颈,双眼瞪的血红,他压抑着怒火,咬牙切齿的说,
“你再敢浑说一句,我就捏碎你的喉咙!!”
疯狂的笑容带着邪恶,墨涟纵使狼狈不堪也没有退让的意思,每个人心底都有阴暗的一面,这世上伤心人太多,再多一个又如何。
“你害怕了。是不是。你怕这一切都是真的。是不是。”墨涟哑着嗓子说,“你就从没想过,为什么洛桀会这么拼尽全力的帮你,为什么他宁可失了半心也要守住你。。”
沐临死盯着他,眼神似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可手上却开始在不知不觉间松了力气。
“你想说什么。。”
墨涟挑起眼睛,冷道,“我想让你知道,当年本该吞下神珠的不是碧鳞姬,天帝最先选中的是年龄尚幼的洛桀,洛桀出生的时候,天地昏暗,日月颠倒,他是鲛人族中千年难遇的天生纯血,自一出生,便是龙族。”
沐临的眼神开始有些变了,有关鲛人族的事,他曾听哥哥说起过。。
自古以来,妖界的鲛人族与天界的龙族一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据说鲛人族的祖先就是龙族,只因犯了错惹怒了神皇故而被贬化为妖,需得日日修炼,忏悔自己的罪过,方能有机会重新化龙回到天界。
鲛人族的身体里有着龙族的血,但真正能成功化龙的却是少之又少。而鲛人化龙,除了苦苦修炼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天生纯血。但那几率实在太小,小到就连族人自己都以为那仅仅是个传说。
共工与颛顼大战之前,鲛人族的碧鳞公主成功化龙飞升,是整个绿漪湖的骄傲。
成为真正的龙族,侍奉在神皇左右,却没有得到他的赏识。
毕竟,她是来自妖界。
而神皇的这份压抑,直到洛桀在妖界出生时才得以爆发。
“洛桀是在妖界出生的纯血龙族,而他的出现,也许会使得整个鲛人族再次重归天界。神皇早就想置他于死地,共工战败后,神皇就想让他吞下神珠,在妖界沦为众矢之的,就算他天赋异禀,毕竟年少无知,也许,很快就能死在妖界各族争抢神珠的厮杀之中。”
沐临看着他,心底明明十分抗拒,却不受控制的随着他的话问,
“所以。。是我母亲。。”
“对,碧鳞姬不忍看着弟弟丧命,她苦苦恳求,说如果她能在妖界生下一个孩子,那这枚神珠就将真正的属于妖界,女娲娘娘就无法再将罪责推到神皇的身上。。”
其实有关碧鳞姬下界的原因,沐临不是全然不知,只是父母早逝,与哥哥相依为命的日子过得又很辛苦,所以他宁愿将对他们的思念深埋心底,也不愿当着哥哥的面提起,徒惹二人伤心。
方才与母亲重逢,就算那气息再熟悉,拥抱再真实,他也真的仅仅以为那只是梦境而已。
母亲用她略带冰凉的手掌一遍一遍的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声说着,“我的小临,都长这么大了。。”
沐临伏在母亲膝头,痛哭声数次压过了自己的说话声。。
就像洛桀说的,他到底还是个孩子。
那个‘梦’醒了以后,在沐临心底还是幸福更多一些。。
可这短暂的幸福感并没有持续太久。。
沐临看着墨涟,巨大的心理冲击让他的手止不住的发抖。他猛的咬破了自己口中的嫩肉,在疼痛中强迫自己镇定。
“你以为,你这么说了,我就会信?我母亲下界的原因我自然清楚,但她对我父亲的爱是真的。。”
“碧鳞姬对云清的爱当然是真的!”墨涟打断他,不可置否的一笑,“所以她生下的孩子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我知道。。”
“你不知道!”墨涟自然看得懂他极力掩饰的内心挣扎,“沐临,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洛桀的身份,沐湮的眼睛,还有。。”
“够了!!”沐临突然一声暴喝,掐着墨涟的脖子把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他咬牙切齿的凑近他的脸,说,“别以为我会任你愚弄,你不过就是想给自己留条活路罢了。。你怕我会杀了你,是不是。”
“哈哈哈!!”墨涟高声笑了起来,他迎着他的眼睛,冷冷的说,“那你敢不敢去问他,去问洛桀,或者,你敢不敢去找找你哥哥,我发誓,沐湮现在,定是会躲着你的。。”
沐临忍着发涨的眼眶,声音带着狠厉,还有忍不住的哽咽,“我,不会,任你挑拨。。”
“挑拨什么?你与洛桀么?”墨涟看着他的表情,忽然觉得痛快,“怎么,你爱上他了?”
想着洛桀失去的半颗心,墨涟方才明白几分。
沐临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哈哈哈哈。。!!”墨涟毫不掩饰的再次大笑起来,“他待你很好!是不是!你以为他是因为爱着你,所以才心甘情愿失掉半颗心!是不是!!”
“住口。。住口。。。”
“你伤心了。你伤心的是什么。”墨涟步步紧逼,“你伤心洛桀?你难道不心疼你哥哥么,你知不知道沐湮已经瞎了!他看不见了!!他用自己永生永世的光明换得你与碧鳞姬的短暂重逢!!可他自己呢!!!你知不知道他什么都没了!!!”
“住口!!我让你住口!!!!”沐临嘶叫着,狠狠的一拳打了下去。墨涟的头歪在一边,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滑了下来。
“你怕了。”墨涟静静的看着他,“你不敢去问洛桀,也不敢去找你哥哥。”
“你以为我会信你?”沐临瞪着血红的眼睛,还是重复着同一句话,“我怎会信你这种小人。”
“我怎会信你。。我才不会信你。。”他喃喃的说着,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我不信你。。我怎么可能信你。。”
墨涟躺在地上,看着就像是失了魂魄一样,一步一步的离开。
他望着天空,许久后,一颗眼泪滑下了眼角。
他又笑了。
笑声一直持续着,笑到声音开始发颤。
他还在笑,却早已经泪流满面。
☆、终局5
眼泪不是痊愈的象征。
只是当那流动着的温热液体顺着眼角划过脸颊的时候,与心口相悖的滚烫能够提醒你现在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墨涟从不知道原来绝望的感觉是这么的可怕。
不管是拥有,还是拥有过,至少那段感情是疯狂的。他疯狂的爱着成曦,爱到只要是与他相关的任何人他都可以为之付出一切。
当他得知成曦的死讯的时候,骤然的天崩地裂没有让他失去所有的理智。
他最先想到的,不是随他而去,而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生死相许,是一瞬间的念头,而不是做足了打算,思量再三的结果。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的,可内心的呐喊,谁又能掩藏的了呢。
自从他进了狼族宫里,身边的人对他或轻蔑,或恭谨,虚伪的外表下,□□的目光像数把尖锐的刀子,墨涟对此选择了沉默寡言,选择了视而不见。
若说周围人待他虚伪,那他每每与成曦在一起时,也是将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统统掩藏在那副像极了某人的皮囊下。
每做一件事之前,他都要想想,若是换了沐湮,那他会怎么做。。
累么。很累。但他没有办法。
他曾对倾竺说过这样一句话。
“因为有你,我才没丢了自己。”
他在倾竺面前,从来不用辛苦的斟酌自己的动作与用词,他们经常一起懒洋洋的躺在草坪上,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
倾竺从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他经常像个大孩子一样,突然跑到墨涟身后,猛的捂住他的眼睛。
玩儿这种小女孩家的玩意儿,又没有女孩子般轻柔的力气,好几次都扑的墨涟差点摔到地上。墨涟有时候会直接不客气的往后给他一手肘,倾竺也很配合的捂着肚子夸张的大叫,叫的惨烈的时候墨涟也会于心不忍的上前查看,倾竺便借此机会偷袭,两人一起摔在地上的时候,总会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当倾竺第一次对他表明心意的时候,他拒绝了。他本想断了与他所有的联系,不再让他对自己有任何希冀。可最终,他还是舍不得。
这中真正的缘由,他说不清。总之,是不愿分开就对了。
回到凤鸣山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侍卫奴婢见到他时无一不是面露恐惧。他们对着墨涟恭恭敬敬的行礼,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或者做错了什么事,惹怒了刚刚即位的新任狼主。
成曦去世对他的打击,让他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冷酷,残忍,连笑容也充满血腥。
墨涟走到倾竺的殿门口时,刚要进去,从旁忽然跑出一个小侍女,一下就扑跪到了墨涟面前。
“墨。。。。墨涟大人!奴婢给。。。给墨涟大人。。。。请请。。。请安!”
墨涟见他的样子,心中滋味百般,他没说什么,绕过她就往里走。
“墨涟大人!!”小侍女惊慌的握住他的衣角,又像碰了不得了的东西一样赶忙撒开手。她哆哆嗦嗦的说,“陛下。。。。陛下在休息。谁也。。。谁也不见的。”
若换了平时,墨涟想见倾竺的时候,再有天大的事倾竺也会放在一边,何时有过被阻拦在门外的时候。
墨涟不信,硬是要往里闯。
“墨涟大人!墨涟大人!”小侍女把头磕的‘咚咚’响,声音已经带了哭腔,“陛下有过明示,不愿见您!您也知道现在陛下的脾气!求您。。。。求您给奴婢留条活路吧!!”
小侍女边哭边求,额头上已经青了一大片,她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片黑色的衣角,在自己面前驻足了许久,随后,默默的转身离去。
无论走到哪里,所有人对他都是敬而远之,墨涟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短短的时间里倾竺到底做了什么,他也没有刻意去问。
“墨涟大人!”晟渊一见他过来,简单的行了个礼。
墨涟便随口问了一句,“倾竺吩咐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晟渊轻叹口气,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我只是简单的清点了一下,至于陛下说的除老幼妇孺外全部充军。。我也只是贴了个告示,愿意来的,赏银十两。还有,底下的士兵们都不知道五日后攻打芜回山的事。。唉、民心军心什么的,能稳一天是一天吧。”
墨涟对此只是点了点头,“那就先这样吧。小心些,别叫倾竺知道了。”
晟渊看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奇怪道,“对了,你不是去绿漪湖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墨涟答得敷衍。
“可有办法使得陛下回心转意了么?”晟渊心里隐隐感觉不好,但还是不甘心的问了句。
墨涟的心思并不在这儿,他像是累极了,对于晟渊的问话,也只是苦笑了一句,
“五日后。。。。妖界,注定是要有一场大灾的。”
晟渊以为他指的是倾竺,刚要想着再与墨涟商讨个良策,就听墨涟又说,
“那句话。。。。。说的真对。”
晟渊不明所以,“什么话。”
墨涟又是无力一笑,“人各有命,强求不得。”他抬手拍了拍晟渊的肩膀,在临走前说道,“你们。。。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