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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我感觉发间落了轻轻的触碰。
像是一个吻。
之后便感觉这拥抱松了开来,眼前随即是钟仁离开的身影,同时为我带上了门。
我愣愣地站在浴室里,心里七上八下,却仍是茫然。
该是时候做些决定了。
我想。
38 '边伯贤' 仲夏夜之梦
“伯贤呐,这些天多亏你帮忙啦。”
小酒馆里,张叔笑呵呵地对我举了举杯。
“举手之劳而已。张叔您太客气了。”
对我来说帮张叔看店本来不是帮了什么大忙,所以在听到张叔说要请我喝一杯的时候我便打算婉拒,结果还是姑妈把我给推了出来——“老张有的是钱!你就去给我吃他的喝他的吧!上次打牌他赢了我不少,太不痛快了!”
于是我只得无奈地坐在这里,陪张叔喝酒谈天。
“你怎么突然来故安里住呀?”他问道。
“……表弟放暑假,我就过来见见面,也看看姑妈。”
“哦,那就是不打算常住啊?”
“嗯……可能过段时间就走。”我点点头,声线不自觉低沉下去。
“这样啊。你家在哪儿?”
“首尔。”
“哦~大城市呀。那肯定得回去啊。”张叔笑道,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我大概,再也回不去了。
我心里想着,也不自觉地灌下一杯酒。
“说起来首尔是不是变化很大?上次我去那儿还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嗯,还好吧……”
话题就在这闲聊中越扯越远,但多半是张叔在兴致勃勃地发问,我也便有一句答一句。
酒过三巡,张叔喝得正畅快时,忽然响起了铃声。
他摸出电话,接了起来。
“喂?……哦哦,好好,我这就回去。”
他挂了电话,抱歉地看着我:“不好意思呀伯贤,我得先回去了家里有点事……哎呀估计也没啥事,就是老婆催得紧啊。”说着,张叔憋屈地挠了挠头。
大概请我喝酒只是借口,想出来过过酒瘾是真吧。
看着总是这样亲切可爱的张叔,我不禁笑出来,赶忙道:“那您就先回去吧,替我向张婶问好。”
“哎哎好嘞!”张叔拍了拍我,“那我就先走啦!改天再聊啊!”
我鞠了一躬,目送他离开。
但我却没有走出这酒馆,而是回身坐下,为自己又满上了一杯酒。
……还是有些不想回去。
玻璃杯中,无数颗微小的气泡包裹着苦涩的心事,在黄澄澄的液体中急速上蹿,又在瞬间爆裂消失,精致而脆弱。
活该我的生活会这样乱七八糟——别人一双手握来交出了自己的温暖,我却又是想要逃离。
但是,不逃避的话,要怎么面对钟仁的目光呢。
那样对我说着不要离开的钟仁。
我仰起头,将酒一饮而尽。
或许之前我还能够自私地装作若无其事,守住我和他之间最后的安宁,但是浴室那次经历却让我连回忆起都觉得心惊。
宁静于我,果然还是如同草叶花瓣,合手一握即是卷曲破碎一般的寡薄。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夏天快些过去吧。
这样躁动的,不平静的时节。
——快点结束吧。
+++
我伏在酒馆里的木质桌面上,指尖叮叮当当地敲击着眼前的一个个空酒瓶。
一下。两下。三下。
原本乱如麻的大脑被酒精麻痹得再也塞不下其他烦心事,空白得如同眼前再也滴不出一滴酒的玻璃杯。
眼睛都快要睁不开。胃里却开始翻江倒海地难受起来。
也总好过心烦意乱吧。
这样看来,酒精真是个好东西。
周围人声依旧嘈杂喧嚣。我把头枕在臂间,眯起眼睛,想努力看清眼前虚化成重影的世界,一切都飘渺朦胧得仿如梦境。
现实是不存在的。
梦境里,我这样催眠着自己。
过往的所有不堪与丑恶,此时都是梦境中的虚幻假象。
我就当自己做了一个荒唐的梦。虽然也不知醒来面对的会是怎样的世界何种的现实。
这样的半梦半醒间,一只手忽然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皱眉仔细看着,发现桌前站了一个人。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来人的语气无不心疼。
这样担心着我的温暖的男孩……是我的钟仁吗……
来人试图把我搀扶起来。
“对不起我这几天——”
“我的钟仁……钟仁呐……你来了啊……”
钟仁的动作顿了下,随即继续扶着我要走出酒馆。
“……你喝醉了。”
“没有……”
一阵风掠过,带着夏夜故安里的青草香。
看来是拉我出了小酒馆。是要回去了吗。
“钟仁……我……”……好难受。要不是他架着我,我完全站都站不稳。
“别乱叫了。”
……今天的钟仁有点凶啊。
在生哥的气吗。这样自己喝酒喝到这么晚。
我的大脑迟钝地思考着,而这时钟仁已经把我弄到了他的背上。
我在他耳边吃吃地笑。
“……小时候……我还这样背……背过你呢……嘿嘿……”
“你可没背过我。”
他的声音依旧冷淡。
我有些郁闷:“你不记得了吗……那时候我、我们……”
“不记得。”
他背着我慢慢走在小路上。如果我能抬头看的话,大概是晴朗的繁星满天吧。
这般美妙的夏夜。
有他在我便觉得安心。但酒精的作用下,任何微小的情感都被放大至白昼般明晃——这样的安心,却让我觉得悲伤。
我闭着眼,在他的背上喃喃自语。
“钟仁呐……对不起……”
他并不说话,只是沉默地走着。
“全世界……最好最好的我的弟弟……钟仁啊……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他问。
夜风习习,蝉鸣间只剩我对他的耳语。
“我还是……放不下他啊……”
我听到了自己含糊颤抖的声音。
那些个激烈而无望的情绪,连带着名为“曾经”的外壳,被我抛掷到最为暗无天日的光年之外。但当他出现在我面前时,这休眠了些许时日的种子忽然间苏醒过来,破土而出之时带着心脏撕裂般的疼痛。
原来,我并没有将它们抛掷出去,而是悄悄揉进心脏,等待它们重新将我淹没消磨。
“我再一次看到他的时候……真是……呼吸都快停止了……”
“他叫我名字时……只是叫我的名字……我都会……好开心……”
“……他说他爱我……”
“知道吗钟仁……灿烈说他爱我……”
“他这样……奋不顾身来找我……为我做了这么多……真的很不习惯呢……嘿嘿……”
“可是……好幸福啊……之前从来都不敢想过的事……”
“但是怎么可以呢……那么……那么好的朴灿烈……怎么……怎么可以……”
我一股脑地说着,忽然听到身前那人开口。
“……怎么可以什么。”
我在脑海里想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说,回过神来才迷迷糊糊想到自己对着钟仁念叨了半天那个人的名字。
“对……对不起……”
“……别道歉了。”
“钟仁……我还是……离开吧……对不起……让我离开吧……”
“你要去哪儿?”
“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到哪里去。
正茫然间,胃里却一阵翻涌。早已习惯的钝痛此时却像针扎般尖锐而激烈。我推开了前方的人,从他背上翻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好疼……
我撑在地上想要说话,却止不住吐了起来。
“伯贤!”
他慌张地叫着我的名字,急忙过来扶我。
……为什么不叫我哥呢,钟仁。
我这样想着,朦胧间却感觉像是看到了灿烈的脸。
之后的意识便仿佛沉到了黑暗的深海,我什么都记不起来。
唯独那双我爱的眼眸在梦中愈发地清晰。
+++
真的像是做了一个梦。冗长而颠沛。
然后一觉醒来浑然忘记现实中的自己身在何处。
我慢慢睁开眼,满目是刺眼的素白,和着熟悉却久违了的消毒水的味道。
全身难受得像是要散开一般。
“醒了?”旁边传来一人惊喜的声音,我感觉手被人紧紧握起,“你都昏睡了一整天了。”
我侧过头定睛望着那人。
……居然是朴灿烈。
心里一惊,我急忙抽回了手。
他神色黯淡下来。
“伯贤……”
“我怎么在这儿……”开口说话时才觉得嗓子干涩得难受。
头痛欲裂,我努力回想,才想起自己在酒馆里喝多了,然后……该是钟仁把我背了回去……
“你喝多了,都吐得胃出血了知不知道?怎么喝了那么多酒。”他说着,语气中带了责备。
我不去看他的眼神,微微侧过了头。
“钟仁呢。”
“……是我送你过来的。”
什么?
我惊讶地转头看他:“你送我来的?那,那么……”
“是我带你出了那个酒馆,把你背回来的。”
“……”
“那个时候你把我当成金钟仁了。当时我都伤心死了啊,以为几天没去找你你就把我给忘了。”
怎么会。我这样想着,却依旧故作平静。
“谢谢你。”
“伯贤,你别这样。”他重又握起我的手,“你难道不记得那天你喝多了都说了些什么吗。”
我说什么了?听他这样说,我心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不记得了……”我犹豫地说,拼命在脑海里回想着。
“总之,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你走了。”他笑起来,依旧是梦中那迷人帅气的双眸。
我愣愣地看着他。
——像是忽然被人施了魔法。我的世界里最厉害的那名魔法师对我笑的样子,让我觉得像是又重回了那满是繁星的夏夜。
那夜的繁星我不曾见过,他的双眼却成就了我整个宇宙的银河。说过的话我依然记不得,但却仿佛是顺延在血液与呼吸中的语言一样,深埋在我脑海里。
我的灿烈,原来懂得这样的魔法。
咒语是他对我说出的每个字。
“回到我身边吧,伯贤。”
39 '朴灿烈' 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其实去年他生日时,并不是我们第一次去看剧。
大概是09年的时候吧。那日到底是回暖的春还是渐凉的秋,已经记不得了。和他还有几个练习生朋友一起去了电影院,他坐在了我身边的位置。
影片开始时,整个影院暗了下去,荧幕上闪过片名——
“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我望着屏幕,边往嘴里塞爆米花边嘟囔着。
你是我眼里的苹果?这什么电影。
……应该不是这么翻译吧。他在一旁说。
那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
你查查看。
你自己查啦。
我拍了拍手上的爆米花残渣,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搜索着。
啊找到了。我说。
怎么解释?
你是我的——
我开口的话却被突然响起的电影音效掩盖了过去。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稍微凑近了我一些。
我说这句话的意思是……
我在他耳边说道。
+++
那天他喝酒喝坏了胃,但故安里只有一家小诊所。情况紧急中,我便开车把他送到附近市镇的一家医院,安排他住了间单人病房。
他身体状况还不是很好,那天醒了之后也依旧是胃难受得饭也吃不下。看他这段时间来胃病犯得频繁,我怕他是之前的旧疾复发,便找医生安排为他做了几项检查。
约定检查的日子在入院后的第三天。那天我在午后时分赶来,推门正好看到他下了床。宽大的病号服罩在身上,让人更觉得他瘦弱憔悴。
他看到我来,不禁一愣:“你不用特地过来的,我自己去就好。”
“我可不忍心让你自己去。”
我过去想要扶他,却被他轻轻挥开。
“……又不是多严重的病。我自己能走。”
他尴尴尬尬地说着,只顾看着地面。
——似乎是因为我之前那句话害羞了。
我笑了,趁他不注意低头亲吻了他的脸颊。
“喂……”他有些慌,下意识地捂住脸颊的样子更加可爱,“……这可是医院。”
我却依旧不知分寸,又把他往怀里搂了搂。
“爱你跟地点没关系。”
结果他脸都红了,更是低着头不看我。
“走吧。”我笑了起来,这样揽着他出了病房。
陪他做了几项常规检查,之后照光片时,他自己进了房间,我在门外等着。
里面传来医生和他的对话。
“身上不能有金属的东西啊。”
“这个也不行么。”
“不行。摘了吧。”
“哦……”
“你朋友不是在外面吗?让他先给你拿着。”
听到这儿,我推门进去,“怎么了?”
昏暗的房间里,伯贤正背对着我低头弄着什么。听到开门声,他转头看我,犹豫了片刻,把手伸了过来。
“……先帮我拿一下吧。”
他轻握成拳的手在我的掌心舒展开来,一个东西落在我的手上。
是……是那苹果项链。
我愣神的间隙,医生已经把门关上了。
我低下头,看着那摊在手心的物件。
其实之前便已经注意到了——在他姑妈家便被金钟仁告知这是他“最宝贝的东西”。而在他喝醉酒的那晚,他软软地趴在我背上,手臂轻环着我,纤细的手腕上这颗红色的小苹果在夜晚也是熠熠生光。
我拿起手中的项链,手指抚过链条上一块不起眼的突起的衔接,心脏却是隐隐地钝痛。
你是什么时候把它修好的呢。曾经被我拿来羞辱你,被我亲手扯断,你还是固执地修补了它的破败。
这本是因为误会而送到你手上的礼物,你却仍是如此珍惜……
我想象着,你接过这修好的项链,看着它完好如初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难道也会是欣喜的吗。
是有伤心的吧。应该会难过会埋怨的啊。
为什么却这般珍惜呢。
就因为我这个混蛋吗。因为是我送的礼物,所以就要无条件地细心保管么。
我慢慢地靠在医院的墙上,把那条苹果项链紧紧攥在了手心。
过了会儿,伯贤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那个……给我吧。”
“不给。”我直截了当地说。
他有些不解,皱眉看我:“为什么?”
因为,它提醒着我那些曾对你残忍无情的过去。
“不给了。你喜欢我再给你买新的。”
“不行。”他有些着急了,“你……还给我。”
“不要。”我开始跟他耍赖。
他颇为不满地看了我一会儿,便想要上来抢我手中的项链。
我赶紧把项链高高举过头顶,卑鄙地利用了自己的身高优势。眼前的人无措又着急地想够却……够不到。
他甚至还跳了一下想拿到那项链。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他无奈,神情又带了些愠怒,转身便走。
“哎伯……宝贝!”我不好在公众场合喊他的名字,怕引起别人注意——虽然刚才这幼稚的争夺项链的一幕已经够引人侧目了。
他一听“宝贝”,脚步更快了。
“哎哎,你别走啊,”我上前拽住了他,“……生气了?”
他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向别处。
我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把手伸了过去。
“那……还给你。”
红色的小苹果静静地躺在手里。
他沉默了片刻,转而轻叹了口气。
“你当时把它给了我,现在又说要收回就收回。”
他拿过那项链,开始往手腕上缠绕起来。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这东西的。但是……”
他开始扣项链的环扣。
“即使是灿烈你,也不能拿走它。”
他的话语轻轻的,大概是对我也无法生气起来。
我怔在原地。
是啊。我有考虑过他的心情吗。
送给他时便没有在意过他的想法。现在自己觉得看着不舒服了,便要硬生生地拿回来,毫不顾及这是他长久以来珍惜着的东西。
“对不起……我只是……”
“谢谢。”
“诶?”
他低头凝视了会儿手腕上缠绕的链条,忽然抬头对我笑了起来。
“就当是,你又一次把它送给了我,”
“伯贤……”
“重新送给了我。”
走廊的窗外,炎夏的光破窗而入,连着他的笑容都是这样晃眼。
我看得发怔。
“灿烈啊,谢谢你。真的谢谢。”
+++
“早安。我来啦。”
转天,我推门进来,用手里的花束换下了桌上花瓶里快要枯萎的花。
不过一两天的时间,花叶居然都就衰败成这样。我顺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