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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李贞手中掌握着的秘密武器可不光仅有印刷术、造酒、家具这些个生活用品之类的玩意儿,更有火枪、新式火药等玩意儿,只不过因着有碍物议的缘故,虽已令人进行了些相关研究却始终没敢拿出来试验,安西那地儿远离朝廷,正是试验这些新奇玩意儿的最佳场所不是么?
当然,如此庞大的构思要想真儿个地执行起来却也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为此李贞与两大谋士可没少琢磨此事,除了财物上的准备之外,更重要的是在准备如何说服老爷子,既不能将全盘计划和盘道出,又得能让老爷子信服,这难度可是不小的,好在事先准备工作做得充分,此时面对着李世民的问话,李贞丝毫也不慌乱,很是平和地回道:“回禀父皇,儿臣以为龟兹、焉耆、于阗、疏勒四国乃是安息的根本,务必先行革新,将四国彻底并入我大唐,而后以战立威,联西域诸国及薛延陀之力,先拿强敌西突厥开刀,以竖大唐之威名,待得击败西突厥,趁势于葱岭一带筑新城以守之,只消葱岭在我大唐手中,西域之势便乱不起来了,而后将整个西域按区划分行政体系,分别设置州府,以大唐律法为准绳,以朝廷委任之官吏治理地方,同时以礼教化民众,进而实现大治之目的。其中,击溃西突厥当得三年,建城葱岭又须三年经营,而后方可划分州府,大致十年内可完成,再经十年经营,西域必稳固矣,二十年之后,当可挟安西之稳固破吐蕃,灭吐谷浑,一举将各藩荡平,依西域之经验而治其余,若得如是,则我中原将永无边患之祸矣!”
李贞所言其实已经多有保留,在时日上动了些手脚,实际上按李贞的设想建城葱岭该是两年之后便该做到的事,而筑城而守其实也仅需要一年便足够了,至于真儿个地要实现大治实际上远不是二十年能办得到的,二十年其实只能做到稳固地方,真要想让西域彻底归化,没个三、五十年的努力想都别想,饶是如此,李贞所画出来的这个大饼着实是太诱人了,即便是见识多广的李世民也为之心动不已——以李世民的智慧自然能看得出若真是照此执行下去,所带来的那些个好处绝对是巨大无比的,不过他同样也清楚此事绝不是像说的那么简单,真要办到此事,须得有能人坐镇方可,如此一来,问题就出现了——其一,李贞能不能胜任此项任务?其二,李贞是否足够忠心?
头疼,头疼得紧,李世民这会儿还真是伤透了脑筋,一时间也瞧不透李贞的虚实,实在是不敢轻易开口应承下来,可又不好说不让李贞去,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之后,才憋出了一句话:“此事重大,尔回头上个折子来,朕须得好生想想,唔,尔在宫中也住了好些天了,就陪新娘子去各宫走走,出宫去罢,过些日子朕自会有旨意给你。”
得,您老爷子慢慢琢磨去好了,咱不奉陪了!李贞自是清楚此事重大,非一时半会能决定得了的,老爷子不找些心腹好生商议上几天,只怕拿不出个准主意来,此时见老爷子下了逐客令,李贞自是不想多留,他还急着回府去呢,毕竟这都三天没出宫了,早就急着想了解一下外头的情形究竟如何了,这便恭敬地跪倒在地,磕了个头道:“儿臣告退。”话音一落,低着头缓步退出了甘露殿。
“父皇,八哥他……”李贞才刚退出大殿,站一旁的李治便忍不住开了口,试图对安西之事说说自己的见解,却不曾想李世民似乎根本不想听李治是如何看的,一举手道:“雉奴不必多言,此事非尔所能参预,朕自会又主张,尔也先退下好了。”
见李世民不想听自己的见解,李治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之色,可也不敢多说些什么,恭敬地躬身应了声“是”,也退出了大殿,只留下李世民一人独自坐在龙椅上,默默地思索着……
到家了,总算是到家了!刚从大轿子里一出来,瞧见自家王府门前的两只石狮子,李贞的心中顿时一暖,眼一热,险些就此落下泪来,好在控制得宜,这才没当场出乖露丑,也没理会迎上了前来的管家刘德全以及王府长史李千赫的恭迎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了离,疾步走到同样是刚从小轿里出来的裴嫣身边,笑着道:“嫣儿,到家了,往后这家里的事情可就全都交给你了,本王主外,内事全由你做主,就这么说定了可成?”
裴嫣还真没想到李贞竟然如此肆无忌惮地将这等本该是私房话的话头拿到公众场合里来说,一时间竟然被李贞的孟浪给羞红了脸,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可李贞倒好,嘻嘻哈哈地着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刘德全。”
管家刘德全年事虽已高,可腿脚还是很麻利的,一听到李贞出言招呼,忙小跑着过来道:“殿下,老奴在此,殿下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嗯。”李贞笑着点了下头道:“从今日起,府内的大小事务就由王妃做主了,尔有甚要请示的,只消直接跟王妃提便可,本王一概不问了。”
裴嫣曾在越王府中住过一段时间,一直都是刘德全在负责照应,彼此间并不陌生,本无须李贞再如此特意地介绍,而李贞之所以如此做法,只能是一个理由,那就是在众人面前给裴嫣立威信,这一条老于世故的刘德全自是看得通透,李贞这么一交待,刘德全忙对着裴嫣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媚笑着道:“老奴见过王妃娘娘。”
裴嫣福了一福,还了个礼,笑着说道:“刘管家辛苦了,府中的一切还是按老规矩办好了,嫣儿初至,多有仰仗刘公公处,若是有不到处,还请公公拨冗赐教则个。”
“该当的,该当的,娘娘切不可如此,折杀老奴了。”刘德全哪敢受了裴嫣的礼,忙退了开来,手足无措地说道。
呵呵,嫣儿还真是懂得做人,不愧是大家族里出来的,有点王妃的架势了!李贞在一旁看着这主仆二人相互谦让,嘴角一弯,笑了起来道:“罢了,都是自家人,无须如此客套了,刘管家,尔先陪王妃熟悉一下府中的事务,内院里的各房管事都唤将出来,听由王妃打理即可,嫣儿你这就跟刘管家先忙去罢。”
新妇上任自是有得忙乎,再者,裴嫣也知道李贞一准有要事要谈,自是不再多言,只是笑了笑,由着刘德全陪同着先走入了王府大门之中。
“李长史找本王可是有事?”待得裴嫣与刘德全领着一起子下人们去后,李贞面带笑容地看着默然不语的李千赫,淡淡地问了一句。
李千赫是李世民亲自派下来的王府长史,按地位来说,是王府中身份最高的属官,甚至负有督导李贞的权限,只不过一直以来他都无法取得李贞的信任,始终被排挤在王府的核心层之外,府中大小人等对其都是彬彬有礼,却始终敬而远之,李贞也从不与其商量要事,在偌大的王府中李千赫就如同一个外人一般,而他倒也很知趣,碰了几回软钉子之后,便当起甩手掌柜,不再过问府中的大小事务,此时听得李贞发问,不慌不忙地躬身为礼道:“恭贺殿下大婚归来,老臣已接到圣谕,不日将调到吏部任职,特来向殿下辞行的。”
“哦?”李贞一听之下,还真有些子回不过神来——李千赫目下乃是从四品上的官位,若是到了吏部,并无相应的官位,向下是郎中(从五品上),向上是吏部侍郎(正四品上),无论上下都是两级之差,大唐的官衔品级可是不好升的,一级就得敖上好些年的,若没个殊功,要想连升两级谈何容易,可又没见李千赫犯啥错误,这连降两级似乎也说不过去,倒真叫李贞费思量的,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末了还是直接了当地问出了口:“李长史这是高升了么?”
“好叫殿下知晓,老臣蒙圣上恩宠,即将履新吏部右侍郎之职,曾蒙殿下错爱,老臣这数月过得安稳,将来若是有用得着处,还请殿下只管招呼便是,老臣告退了。”李千赫很是客气地躬身行了个礼,一转身径自离去了。
呵呵,妈的,还真是连升了两级,厉害啊,奶奶的,这小子究竟立了啥子功劳来着?那临走的话又是啥个意思,投靠老子?不会吧?李贞望着李千赫离去的背影,眼一眯,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之中……
第二百零四章各行其道
历史这部大车的惯性实在是太巨大了,巨大到令李贞感慨无比的地步——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将历史搅乱得面目全非了,可没想到转来转去,历史再次回到了原点,尽管时间上比原先的历史整整提前了一年,可结果却依旧无甚太大的出入,照旧是诸王夺嫡纷争不断,到了头来,太子之位最终还是落到了最无能的李治手中,而诸王依旧不得不面临着被贬出京师的下场。
面对着眼下这等局面,李贞还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再加上一个莫名其妙的李千赫,更是令李贞满腹的疑惑,愣是搞不明白这里头究竟是何蹊跷,站王府大门口发了好一阵子呆之后,没奈何,苦笑着摇了摇头,径自转回内书房去了,毕竟眼下事情还多着呢,实无可能为了一个李千赫费上太多的心思。
莫离、纳隆两大谋士早已等候在了书房内,一见到李贞走将进来,各自忙要起身见礼,李贞笑着摆了下手道:“本王说过多次了,二位先生见了本王都不必行礼。”话音一落,自顾自地走到上首坐定,可莫离、纳隆二人还是坚持着将礼行完,李贞也只能是无奈地耸了下肩头,开口道:“都说说看,如今究竟是怎个局面?”李贞这三天来始终被困在宫中,自是不清楚外头如今是何等样子,即便后头到各宫走动,可也不好打探消息,至于燕妃素来是个低调之人,自是不会跟李贞说起朝局,如今回到自个儿家中,还真是有些子迫不及待地想要缓解一下“情报慌”的。
纳隆自是清楚李贞如今的心急,略一侧身,面色平静地开口道:“启禀殿下,四位王爷如今尚在宫中,并不曾回府,不过圣旨却是已下:吴王李恪为潭州刺史;魏王李泰为均州刺史;蜀王李愔行事狂悖,削封邑及国官之半,贬为虢州刺史;纪王李慎为襄州刺史,至于殿下您去哪儿目下尚未曾有定论,朝野中为殿下抱不平者众,只是依某看来,这不过是在表达对圣上不经朝议便定下太子的不满罢了,并非是真心要拥立殿下。”纳隆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只是拿眼看着李贞,似乎担心李贞会有所不悦,
“嗯,这一条本王自是理会得了。”李贞笑了一下,颔首示意纳隆继续往下说。
纳隆会意地点了下头,接着道:“长孙无忌曾于朝会上提议将殿下打发往巴州,幸得苏定方、程知节两位老将军领头表示反对,这才作罢议,至于两位老将军所推荐之幽州刺史之位,却未能得圣上允诺,是时,长孙无忌在朝堂上遭致群臣攻讦,其状甚是不堪,据闻,其回府之后曾大发雷霆,后经恰逢其会的崔泽相劝,这才稍停。”
“哦?呵呵,看样子这个崔泽还是有两下子的么,这样也好,这枚棋子将来或许能派上大用场也说不定。”听闻长孙无忌受窘,李贞就跟三伏天吃了根冰棍般舒心,放声大笑了起来,末了,突地想起了李千赫的事情,忙紧赶着问道:“哦,对了,本王先前进府时遇到了李长史,据他自称,将调往吏部任侍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禀殿下,此事极为突然,‘旭日’也是今日一早才得知此消息,据闻是因辅助殿下有功而得以升迁,吏部考绩上是这么写的,具体是否如此,尚不得而知。”纳隆皱了下眉头,有些子不确定地说道。
嗯?辅佐咱而得功?这他娘的从何说起?李贞一听之下,满头的雾水——这李千赫来李贞府上就职前后算起来也不过半年不到的时间,还从未曾能进入过核心层,跟李贞连面都甚少见,这辅佐就更无从谈起了,闹得李贞老半天反应不过来。
“此不过是圣意罢了,有甚可猜的。”莫离呵呵一笑,不以为意地插了一句。
“圣意?莫非父皇看中了此人的本事?”李贞还是没转过筋来,很是纳闷地挠了挠头,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莫离摇着手中的羽毛扇,哈哈大笑着说道:“殿下怕是误会了罢,圣上看中的不是李千赫本人,而是殿下您自己啊。”
啥?啥?啥?这都哪跟哪的事哦!李贞压根儿就不相信有这么回事儿,斜了眼笑个不停的莫离,无甚好气地说道:“此话怎讲?”
“殿下,不管怎么说,这李千赫总是殿下府中出去的人物罢,就算他官升得再高,这身上的越王府之烙印是洗不脱的罢,正因为此,李大人临别之前可是向殿下示好来着?”莫离笑着提点了一句。
嗯?那倒有可能,呵,怪不得这家伙先前会说得如此暧昧,敢情是这么个说法来着,嘿,老莫这小子还真是神了,这么些犄角疙瘩的东西都能想得通透,着实了得!唔,只是老爷子冷不丁地将李千赫提拔到如此重要的岗位上,也该是怎个算盘?玩平衡?怕是用不着罢,现如今诸皇子全都要离京了,这平衡之道压根儿就无从说起,妈的,那老爷子玩上这么一手又是何意?李贞先前并不曾跟两大谋士详细解说过与李千赫的交谈,而莫离竟能猜得出李千赫所言的根底,自是令李贞佩服不已,不过李贞还是想不通老爷子如此做法的真实用意所在,有些子烦闷地耸了下肩头道:“父皇这是要做甚?还有,这位李侍郎能否派得上用场?”
“圣上敢给,殿下只管用着便是,无须顾虑太多,倒是安西之事尚在未定之天,殿下切不可大意,有些工作还得做在前头才是。”莫离并没有多解释李世民此举的用心,反倒提起了安西的事情,登时便将李贞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了安西之事上,毕竟比起李千赫这枚棋子来说,安西之事才是李贞眼下所面临的最要害之任务,断容不得有失的。
李贞在心中反复思量了一下,将今日一早面圣的详细情况全都复述了一番,也说了说自己的一些看法,末了追问了一句道:“事情大体上就是这样,父皇让本王明日上折子详细说明如何经营安西之事,本王估计父皇这是要召心腹重臣商议此事,如今本王实不好私下联络重臣,又该当如何?”
李贞所言自是实情,现如今朝局尚未稳定,除李贞之外,其余诸王目下都还幽禁宫中,就算李贞肯冒着大不韪的风险去串通朝臣,那帮子老奸巨猾的朝臣们也绝对不会跟李贞有所勾搭的,毕竟自家的乌纱帽要紧,毕竟倘若让李世民知道了的话,那乐子绝对小不到哪去的,这一条莫离、纳隆二人自是心中有数,此时见李贞有些子心急,立时互视了一眼,各自笑将起来,笑得李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是搞不懂这两大谋士究竟在笑些甚子。
就在李贞有些子郁闷地打算开口追问之际,却见燕十八匆匆走了进来道:“启禀殿下,诸王已出宫,据‘旭日’消息,朝廷已将圣旨及吏部公函发到了各王府中,限令诸王三日内必须离京。”
嗯哼,老爷子好快的手脚嘛,呵呵,这回那帮子混球如今只怕都在府中跳着脚骂娘了。李贞笑了笑,并没有对此消息进行评价,一挥手,示意燕十八自去忙碌,看着两大谋士道:“二位先生笑得如此畅快,想来该是早有定计了罢,那就直说好了,本王听着便是。”
“殿下明鉴,旁人的府上殿下是不好去的,可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