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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宁笑了笑,俯首作揖,“给太子殿下,静王殿下请安。听闻太子今日已捉拿血案凶手,既然已经结案,容华请太子进宫一叙。”
冷清秋?唐棠也是惊讶,这种时候冷清秋来凑什么热闹?莫非皇上已经急着让萧清重回朝堂了?亦或者说是萧澈又弄出什么幺蛾子了?
萧清颔首,“孤知道了。”
萧清要回宫,唐棠自然是要跟着,回头看了看莫昕,转身跟上了萧清。
剩下的事情自有方宁处理,莫昕向来不喜欢凑热闹,转身就离开了,萧泠跟随身后,怎么也甩不掉。莫昕回了房间,动作利索的关门拴上。
“王爷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还是尽快回府休养吧,此地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不是,你这又是怎么了?小莫……”眼前一黑,房里的灯火已被熄灭,萧泠自知再吵下去无益,也只有转身离开。暗中反省了一下,他最近已经很收敛了,莫昕到底又怎么了?
季云与柳情的初遇,是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季节。
一向门前清净的穷书生季子宣的破院子大门被人叩响,声音急促,季云放下手中书卷,门外事业个长相极其秀丽的少年,亮晶晶的凤眸下点着一颗小小的狡黠泪痣,季云一愣,那少年已经跪在他脚下,抱着大腿软软的声音哀求。
“哥哥救救我好不好,有人在追杀我!”
不过多时,两个提着大刀的壮汉一路追寻而来,恰逢看到了正欲关门的季云,瘦弱的书生披着厚厚的棉絮披风,在大雪纷飞的季节看去很是应景,问了少年行径,季云摇头,那二人瞥了几眼,匆匆离去。
待人终于走远了,季云无奈的笑道:“小朋友,他们都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少年软糯的声音自披风里传出,他紧紧抱住季云纤细的腰杆,汲取着这人身上的温暖,“不要,哥哥身上好暖和……”
餍足的蹭着季云后背,季云先是不自在,后恍然笑道:“你这孩子,天气这么冷。定是冷坏了吧,先进屋子里暖和一下吧,里面烤了碳火,还有热汤。”
说到热汤,少年便兴奋的跑了出来,稚嫩的脸上扬起了甜美的笑容,“好啊。”
那一年,季云双十,方才及冠。柳情十二,正是天真年少。
他们互通姓名,季云唤他小情,一开始柳情是不喜欢的,感觉别扭,但是季云的关心也是真切的,十几年来的颠沛流离,只从季云身上感受到陌生人的温暖。季云对这个小弟弟非常好,说不出为什么,大概是看他可爱又可怜,就留下过夜了。
次日清晨,当季云醒来时,柳情早就离开了,桌上留着一张纸,上面爬着狗爬一般的几个大字。
季子宣,我记住你了。
季云怔愣过后,倏地露出一个如春花绽放般灿烂的笑容。
再见是在两年后。
季云考上了进士,捞了一个大理寺编撰的职位,官职很低,但是很清闲。
一日被同知拉进了酒楼万花楼,酒醉之时对一名舞姬无礼,而自己却不得知。季云醒来后才知道自己犯下的错事,那名舞姬是新来的,只卖艺不卖身,却被季云当众非礼,十分受人非议。
季云为了赔礼道歉,亲自上门求那姑娘原谅,哪知一眼,便恍然觉悟,那姑娘与两年前偶然相遇,又念念不忘的少年长得七分相像,甚是貌美。
那名为柳烟的姑娘与季云相谈甚欢,季云三思过后,决定迎娶柳烟。
柳烟似乎被吓住了,让季云回去好好想想。季云回去的时候看到在门前蹲着的一个小小身影,少年站起身来,正是柳情,只是身量又拔高了些。
少年身高只到季云肩上,满眼怒火的瞪着季云,控诉着季云居然敢对他姐姐无礼……季云好久才反应过来,哄住了少年,道自己定然会还柳烟清白的。柳情听到他要娶自家姐姐时,坚决拒绝。
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
季云问他为什么不可以,笑道大概是少年对姐姐不舍罢了。
少年瞪了他,恼羞成怒地离开。
再半月未见少年。
季云为表诚意,每日在柳烟窗前求娶,虽都未成功,但二人却成了知己,柳烟常笑着感叹,你这书生果然不一样,难怪我那不听话的弟弟这么喜欢你。
季云当时不明白,一笑了之。一次出城办事,回长安时已是夜深,季云手里揣了邻镇带回的甜点特产,想起了爱吃甜点的柳情,去了一趟万花楼。却意外的撞见了柳烟姐弟被仇人追杀的情景。
季云不自量力,以自身救了柳烟,深受重伤。柳情深受感动,将自己身份说了出来,并愿以身相许嫁给季云。
柳情一直郁郁寡欢,在季云成亲那日,问了季云一个问题,你确定不会后悔吗?你真的爱我姐姐吗?你会不会……会不会选错人了?
酒气衬得柳情秀丽的脸上浮上一抹酡红,季云先是一愣,而后喜悦道,自然不悔,小情,你姐姐嫁了我,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以后你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好好读书,有姐夫教你呢……
柳情眼中泛起水光,手握得很紧,心中冷笑。我姐姐放弃复仇而已,不代表我也放弃了……
季云成亲当晚,柳情第一次尝到了酒味,苦涩到了心里,一醉过后,离开季家,这一次只字未留。
差不多又过了五六年。
柳情已然及冠,却未曾去探望过姐姐姐夫一次,流浪江湖,只要他走过的地方,都会有正派名门谁又意外身死的消息传来,每一次皆有一抹红纱留下。
在与青城派掌门的对决中,柳情深受重伤,鬼使神差之下,在未昏迷之前,撑着身子倒在了季家院子前。
他活了下来,在半个月后,终于睁开了眼皮。
他得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他的姐姐早在五年前难产而死,醒来时看到的那个病怏怏的小孩子,就是他的亲外甥。季云一如当年般像对待自己亲弟弟一样对待柳情,并多次劝告柳情莫要再执着仇恨。
柳情历经生死已经明了,但在伤心痛绝之余,竟然还有几分窃喜……
一年后。
柳情在季云家里待了不少时间,亲外甥也逐渐对这个小舅舅热烙起来,对小舅舅给他编的草蜻蜓最是喜爱,整日把玩。而柳烟的难产也给季小童留下了病根,他的病情陡然加重无论什么药都无法治愈他七窍流血之症。
为了季小童的怪病,柳情抓来了巫医朱见一,得到了一个偏方,需与至亲之人换血,且是治标不治本,朱见一并没有根治的方法。柳情当场打了他一顿,但季云却是相信了。在季云偷偷地给季小童喂了一次血后,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柳情得知详情后不忍心见季云如此,便想起来了原天魔宫里的血魔功,以他人之血来补充季云的身体,季云为了唯一的儿子什么都肯干,二话不说就求着柳情教他。
一开始并不杀人的,只是吸了一点点血而已,有柳情的迷药,被吸的人不会记得发生过的事,顶多次日会有些昏厥。但季云并没有武学底子,学的并不好,又是急功近利,很快就走火入魔,几次差点真的吸干了血,要将人杀死。
柳情只能一边心疼一边费心研究血魔功的漏洞,几次恨不得杀了季小童,这样季云就不比这么痛苦了,但他也知道季小童是季云的命根子。
直到有一日,柳情碰到一个难缠的对手,非但没有迷惑住对方,还被对方缠住了。季云一直听他的待在青核巷里等他带人回来,但是当时时值血月之夜,季云神智越发模糊。
季小童突然夜起,发现爹爹和小舅舅都不在家里,壮着胆子出了门,看到季云叫了一声,季云回头,眼睛泛红,看着季小童的眼神很危险,季小童只道是终于看到爹爹了,高高兴兴的跑了过去……
知道听到了季小童凄厉的惨叫声时,柳情才将对手打倒冲了回来,但为时已晚……他将癫狂的季云一掌拍晕,将已死的季小童抱起放在青核巷口,伪造成与自己无关的假象。
次日清醒过后的季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痛不欲生,几欲寻死,无奈之下柳情只好给他下了摄魂蛊,季云一脸茫然再无吵闹,像是木头人一般呆滞……
柳情纵然心疼,却也有几分欣喜,他低头亲吻了季云的唇瓣,笑得魅惑餍足,“季子宣,你终于是我的了……”
而季云清醒前想到的只有这些,自从遇见柳情后,他开始计算时间的逝去,生活仿佛有了期待,每一次的等待,不论多久,只要等到他回来,季云都会比任何时候都要欣喜。
季云幡然醒悟,原来柳情在他生命早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记,躲不开,又亏欠太多,但是眼前已经无可挽回了……因为唐棠的那一次偷袭,柳情受了重伤,即使方才季云给他包扎过了,但是柳情昏睡中还是疼得皱起了一张苍白的脸。
季云低头吻了吻柳情额头,叹道:“小情,忘了我,回去好好生活……”
身后红色身影开口提醒,“要走快走吧,少主要醒了。”
季云点了点头,不舍的将柳情交予那人手上,不忘嘱咐道:“他伤得重,你好好照顾他……还有,等他醒来,带他走,别告诉他,我去哪了……”
红樱惊梦一场,自狱中醒来,目光变得越发狠辣,握紧拳头,低声念道:“太子,静王,莫昕……”
次日,红樱逃出了天牢,不知所踪。
☆、蚀骨第三 1
“听闻这案子结了?”冷清秋埋首案前奏折,漫不经心的问。
萧清躬身行礼,恭敬道:“是的。”
“结了就结了,多大个事。”冷清秋冷淡一笑,抬头看着萧清,“坐吧,不必多礼,我又不是你父皇。”
萧清颔首,待坐下后,将案子总结于冷清秋,冷清秋似乎没有认真在听,但是对手上的折子却没移开过视线,萧清说完片刻,冷清秋才微微点头,悠然道:“嗯,这样啊,既然真凶已经伏法,那这案子就这样吧。太子殿下劳累了。”
“那容华……”萧清还未说完,即被冷清秋打断。
“明日起继续来上朝吧。”
一派云淡风轻的语气,仿若在说着明天一起来吃饭似的,但是冷清秋就是有这个能力,这个朝堂,随他翻云覆雨。
萧清顿了顿,摇头,道:“孤有一事相求。”
“说。”樱色唇瓣轻启吐出冷淡的一个字。
冷清秋不必对萧清多礼,是为皇帝的纵容,同理,萧清也不必对冷清秋多礼,是为身份,他是储君,而冷清秋是后妃,即使他现在是监国。但纵使是倨傲如太子,也对冷清秋敬畏三分,有人说是为了讨好皇帝,有人说是太子恋慕绝色倾城的容华。
但实际上,却是因为冷清秋的能力和性格,在萧清眼中,是一个值得一战的对手,对对手应有的礼貌,萧清也懂得。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即使整个天下,在他眼前,也不过是浮云,不论是谁在他眼中皆为蝼蚁,这么出色的一个人,甘居后宫,委与人下,不在乎也不畏惧任何势力。这样的境界,萧清无法做到,却很喜欢他敢爱敢恨的性格。
若有一日皇帝驾崩,冷清秋势必会成为下一个皇者最大的臂力,在皇子们眼中冷清秋俨然是一个处世公允不畏惧任何势力的人,是这些皇子野心的支点,只要有他在,太子未必,会一路坐上九五之位。
萧清冰冷的眸子对上冷清秋,“孤要亲自去查柳澄厌的案子。”
“放肆。”
话是这么说,但冷清秋的语气却是依旧漫不经心,素手执朱笔,在纸上写了什么,冷清秋甚至没有抬头,继续道:“不行。你是储君,上次是事出有因,堂堂太子纡尊降贵去查一个小小的案子,这已经很掉价了。一而再的去查案,你是太子,还是大理寺卿?希望太子自重,端正自己的位置,皇上也能少操点心。”
萧清并未动容,薄唇抿了抿,道:“孤不信。”
冷清秋闻言,搁下朱笔,阖上奏折,悠闲的问:“你不信?”
“柳澄厌不可能贪污。”萧清掷地有声道。
冷清秋唇角上扬,轻笑颔首,“是啊,但是他确实被联名弹劾了。”
“孤会查清楚的。”萧清道。
“查清楚?”冷清只手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你要查什么?查柳澄厌是谁诬陷?政敌?还是其他皇子?或者,你想知道,柳澄厌为何要背叛你。”
冷清秋声音轻灵,一字一句敲进萧清内心,对上他寒如四九天的眼睛,仿若能洞察人心,你在想什么,要说什么要做什么,都在他眼皮子里一一呈现,无处遁形。但萧清始终是太子,是皇帝萧景宸亲手扶植培养出来的储君。
他固执道:“他不会。”
冷清秋冷笑,无言看着萧清,嘴角的弧度斜睨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小丑,好像要看着他一点一点崩溃,内心的坚持一点点坍塌。
半晌,说也没有说话,空气中都洋溢着静谧的气息。
冷清秋先开了口,他笑道:“也罢,太子殿下需要亲自经历过,才会懂得人心有多么不可信。”
萧清眼中一片澄明,冷清秋抬手捡起一张折子,倏地一笑,貌若桃花胜三分,他低低念了一句,声音轻灵悦耳,“江南水患俞烈,皇上派去清查的几位大臣,除却带兵前往的武将,皆被困在阳城,已半旬之久……”
萧清抬眸看去,有几分惊讶。
冷清秋笑道:“不知识天灾还是人祸,殿下怎么看?”
话锋一转,冷清秋收敛笑意,埋首奏折,“皇上最近清修念佛,琐事本宫全权处理,太子,你猜你是否赶得上?”
萧清闻言颔首,躬身作揖,“多谢。”言罢转身快步离开。
金鳞殿的朱红大门重又合上,冷清秋悠然自得的捏着手中阮明玉上陈柳澄厌罪证确凿的折子,明暗的烛火下,隐隐笑了,“太子殿下,保重吧。”
从金鳞殿中回来,东宫就开始一阵忙乱,唐棠望见了步履匆忙的萧清,小跑着追上。
“太子殿下,冷容华可是让您重回朝堂了?”
萧清停顿脚步,才看到唐棠,脸部冷硬的表情渐渐柔和下来,点头,“嗯。”
唐棠笑了笑,“那太子应该高兴才是,唉……不对,他们都在忙什么?”唐棠望着萧清房里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一脸茫然。
“孤要去江南,青州。”萧清详细的回答了唐棠。
“青州?”那不是柳澄厌管辖的地方吗?民乱最为严重的,也是青州。唐棠没想到萧清还如此固执得要亲自去趟这趟浑水,急道:“可是……可是阮明玉已经去了呀?”
“汛期已至,他困在阳城。”萧清望着唐棠担忧的双眸,安慰道:“不会有事的,孤能赶得及。”
唐棠只知道民乱之处甚为危险,在者太子的身份怎可出宫?宫外刺客可谓多如牛毛啊。“那也是天公作美,阳城里青州也不远了,殿下你……”
“你要在门口与孤说话吗?”萧清这么说。
唐棠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拼命缩着身子减少存在感的宫人,悻悻地闭了嘴。萧清见状,轻轻拍了拍唐棠肩膀,“今夜大家都累了,孤后日清晨出发,不是很着急,你先去好好休息吧。”
唐棠拧着眉不说话,亮晶晶的眼睛担忧的看着萧清,萧清唇角倏地上扬一个弧度,清峻的脸上如沐春风。唐棠看得愣神,萧清便牵着他回房,走在前面,听声音似乎在笑,但唐棠却红了耳根子,因为萧清说,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话锋一转,萧清笑道:“现在走哪都要牵着了。”
唐棠语塞,张唇不知该说什么,讪讪的闭上了嘴。被握着双臂按在床沿坐下,萧清道:“你先睡吧,孤不过来了。”
唐棠没想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