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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版 权 归 原 作 者
整理
附:【】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许我一世嫣然
作者:林落安AnnE
文案
我第一次遇到阿冉,是在一个很灿烂的晴天。
那时候,空气里满是夏天的味道,香樟树将校园铺满了荫绿的影。我在炽热的人海里一眼望到她,内心划过奇特不适的清凉。她是淡淡的,沉沉的,像是融不进这周围的喧嚣里。
我看了她或许有半分钟,她微一偏头,将面孔转向了我。
当收回视线,我想我自然不会记得一个一闪而过的面庞。但那种鲜明却难以言喻的气息,正用平浅朦胧的方式,在心间一点点浸出痕迹。
那是2004年,我24岁,阿冉15岁。
原创,师生,九岁差距,九年光阴。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颜冉,纪清欢 ┃ 配角:Elisa ┃ 其它:顾城,林
☆、初心
…00 Prologue …
我第一次遇到阿冉,是在一个很灿烂的晴天。
那时候,空气里满是夏天的味道,香樟树将校园铺满了荫绿的影。我在炽热的人海里一眼望到她,内心划过奇特不适的清凉。她是淡淡的,沉沉的,像是融不进这周围的喧嚣里。
我看了她或许有半分钟,她微一偏头,将面孔转向了我。
当收回视线,我想我自然不会记得一个一闪而过的面庞。但那种鲜明却难以言喻的气息,正用平浅朦胧的方式,在心间一点点浸出痕迹。
那是2004年,我24岁,阿冉15岁。
…01…
坐在我对面的语文组教学组长,是一个典型的文革后初代知识分子,姓柯,四十来岁,胡子刮得干净,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他办事严谨认真,脾气却是出了名的好得有意思。在一个闷热的午后,我在办公室里备课,听着头顶上老旧的吊扇不急不躁徐徐转动,不消暑,反惹人心神不宁。抬头一看,柯组长正气定神闲地批着他班上的作文,嘴角不时浮现出笑意。
他也抬起头看着我,这老油条应该是看出了我受不住这夏天暑气,乐呵呵地递给我一沓本子:“来,年轻人嘛,多锻炼锻炼,要沉住气。帮我看看这篇作文。”
我接了过来,一看是命题作文,名为《浮流》。
“这么高深的题目?”
“高一第一次作文嘛,想看看学生们都有些什么想法,没想到果然遇到个有意思的家伙,就是我放这的第一篇。你帮我掂量掂量,我去倒杯水。”
工整的方格作文纸上,那字迹不是见惯了的娟秀或张扬。苍劲萧拔的笔触,只一眼便忘不掉。
很多年以后,时光蔓延漫长长长长至我已经忘了那篇文章内容的那个以后,我依旧忘不了那个夏天里,文卷里扑面而来的味道,在心里撞起的巨大的回响。又是在很多年以后,我突然想起那时行间一句话,望着我眼前人不禁热泪盈眶,才恍然明白那时候巨大的回响原来是命中注定的惊心动魄。
开学第四周,那天下着雨,长长的雨线从深浅不一的水洼里射出,奔向了寂寞遥远的天际。
放学铃已响过了许久,我锁好抽屉,回身时看见在办公室门口静伫着的少女,她浑身湿透,雨水顺着衣摆淌下,在地砖上滴答溅出水渍。她身材纤瘦,手臂很长,五官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看,脸颊的肌肉像是紧绷着,是不爱笑的人会生出的纹理,那眉心似乎本就聚得紧,眉梢微挑,嘴唇也薄得略显锋利,整体糅合着,异常秀泠,淡淡的格格不入感,沉沉的不合年龄。
我想,我想起了什么。我应该不会记错,我在哪里见过她。
“老师好。”嗓音是微凉的。
“有什么事吗?”
“我…您是四班那位帮我批改作文的纪老师吗?柯老师说,评语不是他写的。”
我花了大约五秒钟,意识到了她是那篇文章的主人。这算是个意料之外的巧合,但仔细想来,那篇风格思维皆迥异的文章,出于此人之手,总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我记得你,那篇文章写得很好。”
“我来是想谢谢老师,给我批了那么长一段话。”
“嗯,我读了那文后有些感触,写那些大概就当是读后感吧。”
这是我和阿冉平淡客套的第一次对话,规规矩矩,不急不缓,以礼待之,毫无逾越。坦白来说那时候我相当好奇这个气质沉重却又颇有些灵气的女孩子,我想那篇作文给她加了极大的魅力分,还有我不会去确认的短暂的人海相望。我讲不清楚原因,只觉得她很特别,有些影像印在脑中,任凭风刀霜剑难磨灭。
窗外一阵惊雷,劈开了乌云,倾倒下大雨。
“带伞了吗?”
她想了想些什么,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回答没有。
“走吧,那我送你。”
阿冉家住在学校外三条街,不用坐公交,我便与她同行走了一段。一路上她站在我右侧,没有怎么开口,手臂聚在身前,眼睛盯着地面,长发挡住侧脸,雨水顺着伞沿冲刷而下浸透了她的肩头,我微微把伞向她一倾,这时她抬起头来看着我。
“老师怎么想到,给一个学生的作文写那么多话呢?……我的意思是,其实就算写得奇怪了些,也是没有必要评那么多的。”她的眼睛是灰色的,带着铁锈的味道,这时我意外走神的想着她会不会有着混血血统。
“奇怪?没有啊。其实呢,你没有必要想那么多的。这就像是读者和作者之间的共鸣。看了篇一千三百字的文章,内心的感受太多或许还很复杂,三言两语并不能讲清。如果我看重这篇文章,我就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来抒发我的感情。这是一种平等的交流,而并不是老师对学生作文的批判。”
“老师对学生的文章,应该是批判态度的吗?”
“是的,甚至算不上批判,理论上来讲,评改学生作文就是一种照着模版的修正,教育模式下作文评改有着看似开放实则死板的规则。但你的班主任柯老师是个特别的人,他更看重思想而非才华,尽管他挖掘培养出学生才华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他布置了这篇作文,让你们自由发挥。绝大部分孩子还是在有限的条框里发挥着,于是突破常规的人,必然会得到关注。”
她抿了抿嘴唇:“那老师的意思是,此<浮流>非彼<浮流>,所以收获了一篇比原文还长的评论?可能是以前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有些惊大于喜,更没想到这来自于一位老师——哦我的意思是,没见过这么……认真的老师。”她说完这话,睫毛扑闪着缓缓垂下,切断了和我眼神的交流。
我忍不住笑了笑,点头道:“你呀,还是很在意篇幅呢。但是如我先前所说,这是平等的交流,思想间的共鸣可以超越年龄、性别、职位、阶级。无论是文学作品还是现实生活,精彩的事情都来自于戏剧化的碰撞。”
“这就又到了文学范畴了?”她歪了歪脖子,眼角不自觉挑了一下。
“嗯。人生,爱情,羁绊,冲突,渴望,甚至仇恨,很多东西都可以这样解释。”
“那么……”
“想说些什么?”我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又重新抬起头来对上我的眼:“我们之间,是平等的吗?”
我握着伞柄,恍神的时间短到自己都没发觉。
“是的,我是你的读者,不是你的老师。”
话在这里停住,我回望着她灰色的眼,喉头突然粘住不知如何开口。好像她若不开口,我便无话可说,好像空气和雨水就被不经意定格,好像——不是好像而是确信,一直以来只顾谈着见解的我其实对这个有着灰色眼神的女孩一无所知。
沉默被突如其来的闪电划破。
阿冉一惊,脚下打滑着身子向前趔趄。她近乎扑在了我怀里,一直以来环抱双臂的手掌此时紧紧的攥住了我支撑伞柄的手腕,于是身体之间仍存留着说近不近的缝隙,但她掌心炽热的触感一下子烫到了我心里。
然后,她缓缓抬头,她的眼神紧紧锁住我的,脸侧发梢珍珠飘荡,滴答下落溅在了我的手背。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吸引力。
☆、萌芽
…02…
听柯老师提及,阿冉主动申请做了他的语文课代表,着实令他惊讶了一下。
“这孩子有才是有才,就是气息有些…怎么说呢,艺术化。她像是那种会很沉静的类型,我一点都没想到她会主动找我。”他点燃一支烟,对我如是说。
后来我便时常在办公室看到阿冉。她常来搬运作业本或是一些阅读资料,有时候甚至会坐在柯组长的座位上抄写各种文案资料。她的字迹一如我初次见时那般苍劲有力,着实不像个十五岁的高一学生。年级组上有学生自己做的写作刊物,阿冉和其他几个班的课代表负责校稿排版,偶尔还要交自己的稿子或写卷首语,办公室的一个小角落就是她们的编辑区。我们这群老师,名义上是审核员,实则常聚在一起津津有味的侃着学生们新奇的语句。我记得有一期出刊正值中秋,阿冉负责写卷首语,其中写道——
'人们凭月之阴晴圆缺,在脑海中勾勒出中秋这一节日,前为酷暑、后有重阳,因为天下所有人都找不到依慰,全天下便无形中默许了这一日子的重要性,创造出一个寄托思念的合情合理的躯壳。人类都是寂寞的动物,寻找着不同的需求,当一遍遍熬过不安分的放纵,便一遍遍在数百上千节日里填满自己错过的责任与承担。'
当时我邻桌的黄老师读着这一期的样稿,不多时便将纸张啪一声拍在了办公桌上,有些气煞地问柯组长“这也能登?”柯组长从眼镜上方看着他的脸色,只说了句“你的学生能写?敢写?”黄老师就这段卷首语的消极思想和柯组长争论了半小时,眼瞅着快上课了急忙把我也拉进了战场:“小纪啊,你说说看,学生哪有写这种消极句子登出来的?!”
我蘸了蘸墨水,悻悻地说“其实学生贵在自由解放,没有什么不能写的,况且这观点新颖,也不见得有什么消极”。黄老师抚额怅然离去。
那时候中秋还不是法定假日,那天放学后阿冉来办公室交作业,我叫住了她,收拾了下跟她一起走。
自上次雨天我第一次送阿冉回家后,不知觉的就开始常与她同行,聊天内容也寻常普通,从起初的文学衍生到了音乐、摄影、电影等等。我们的口味并未有太多契合,坦白来讲应该是阿冉的口味太过先锋和小众,看待问题都有她自己独特的视角,而我应该算是一个平庸的鉴赏者,比大众人多一些情怀,比艺术家少许多灵性。
我们同行的路通常充满了激烈的争论,但其中不乏电光火石灵犀一点的碰撞,突而就在一个眼神里明白对方的想法。后来我们的话题便不仅仅局限于艺术,还会聊起各自的生活。那时候我才刚工作两年,在这个城市的次城区租住着一套小公寓,需要乘车的地点和阿冉家在相反的方向。她知道这事情以后,坚决不要我再步行送她至小区,转而送我到公交车站,总是会看着我上了车,在窗外对着我挥手。起初我觉得有些尴尬,毕竟我为师者,但她在这件事上有惊人的固执,在我第二次婉拒她送我时,她的眼神不由分说蒙上了一层铁色,眉间堆起了沟壑。那一次阿冉对我说,“你现在不是我的老师,你家远,应该我送你”,我正要反驳我怎么就不是她的老师了,突然想起了那次雨天里我对她说的话。
不禁哑然,笑。很多时候,我确实拿她没办法。
“中秋怎么过啊?”阿冉问我。
“还能怎么过呀,一个人在外地,回家看月亮。”
“……来我家吃月饼吧?”
我侧头看向她的时候发现她一直认真的看着我。
“你不是写,‘中秋人们是借以寄托思念的躯壳’吗?”
“但我是人,亦不免俗啊。”她笑。
她脸颊的肌肉很紧,因为平日里总是沉静肃穆的模样。而一笑起来,便有着非常漂亮的苹果肌,延伸到眼内深处渲着整副面孔熠熠生辉。
阿冉写文章的频率其实并不高,用她的话来说,思想若滥抒到了一定的境界,便不经意被腐蚀,趋向一文不值。但她时有心情,会写一些小短句给我。有原创有摘抄,有诗词或散文,有时候是她正看了一本书的感想,有时候也会是我们那段时间讨论的电影的短评。每次来收发作业的时候,若我不在,她就会把小纸条放进我正备课或批改的笔记里。最初我很不适应这种小惊喜,但时间久了次数多了,我掌握了一些她放纸条的小规律,不仅有了心理准备,反倒乐在其中,孜孜不倦的品味着这个特异女孩那些犀利的见解,有时候甚至因为长时间没有她的小纸条而略显焦躁,而当一如既往的淡蓝色便利贴和熟悉的苍劲字迹出现在我眼前时,我通常按捺不住内心的欢喜,即刻的反应正如柯组长评价那般——莫名其妙连呼吸都有了颜色。
我着实有些佩服这个老油条奇怪的比喻,一边暗叹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
高一年级的寒假长达35天,而我颠簸了七个小时的大巴,也终于回到了家乡享受过年的味道。
正月里合家欢,自然是热热闹闹的。我虽然已经工作了,但慷慨的三姑六婆七舅八叔什么的还是爽快的给了我这个未嫁之人不菲的红包,尽管两轮走亲访友过后那些红包便经由我的表弟堂妹外甥侄女悉数回到了家长们的口袋里。我家里那尊太后大人有一次跟我叨叨,说我来年就25了别说没个对象,竟连个盼头也没有。她吩咐我长点心早日钓个金龟婿,省得再过一次年那些四姨八婶还拿这事儿说个不停。我想着我的教师身份哭笑不得,在中学时老师总是教育不准早恋不准早恋,在大学里家长嘱咐谨慎恋爱谨慎恋爱,而当我一毕业工作差不多刚稳定下来,我妈却恨不得立刻把我嫁出去。我心里苦着,这速度也太不给人空间了。
大年过后,日子就显得无聊了起来。我每天睡到自然醒,上午散步下午看电视偶尔晚上约同学吃吃饭打打麻将。那时候还是2005年,手机在打电话发短信的作用外最经典的娱乐是俄罗斯方块,可惜我学艺不精,三百分后必死无疑。闲了数天后,我又一头扎进了女文青的书柜里,天天看书做批注,有一次看着《菜根谭》书页里密密麻麻的彩色标签纸,竟突然想起了阿冉小朋友的淡蓝便利贴。
寒假35天,我头一次觉得假期很漫长。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靠近。
☆、浪漫
高一下学期开学后不久,柯组长因家里有事,告假了一段时间,而我则担任了他班上的语文代课老师。
阿冉和以前一样坐在我的对面,不过我不会像柯老师一样给她布置一些文案的摘抄,她便清闲了不少,于是平日里放学后,她就会坐在那里很认真的审着各种主题的稿件。我不时抬起头来,总是看见她柔顺的头发别在左耳后,睫毛借着夕阳光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漂亮的阴影,而她细长的指节抚着稿纸上的文字,竟像是在拨人心弦。
我不止一次盯着她发呆,却少有能及时收回目光。有一次她倏地抬头套住了我的视线,那眼神分明是问“你在干什么”,我手中钢笔没握稳,一下子在笔记本上划下一道长长的伤口。
“……字、很好看。”我看着她说。
她耸耸肩,嘴里说道“我没说什么呀”,继续埋头审理稿子,留我一人满头窘汗。
在无数个这样的下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