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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是不是我把你给吵醒了?”丁隐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也是我该起的时候了。”少恭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丁隐看着他行走如风的飘逸身姿,忍不住看呆了眼。收回目光时,丁隐心里想,真是着了魔了。
少恭刚洗漱完毕,忽觉腹中饥饿,而厨房的火炉上正炖着什么,香气随着雾气蒸腾而起,满室飘香。丁隐恰在这时走进厨房,见他去伸手去拿那砂锅的盖子,忙提醒道:“小心烫!”少恭堪堪住了手,看他走过来,便让出了地方。丁隐刚劈完柴,身上散发着汗水与晨露的味道,并不难闻。他用灶台上的布巾包起砂锅把手,将它拿起放到一旁的桌上,唤着少恭坐下,接着又去拿了两个碗和汤匙过来,揭开盖子给少恭盛了一碗递给他,少恭接过,他便又把自己那碗装满。
少恭看着手里捧的那碗粥,粥炖得恰到好处,米粒如白玉一般半浮着,其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野菇,香气袭人,让他忍不住食指大动,拿起汤匙舀着吃了起来。米粒入口即化,野菇的香味溢了满口,少恭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神情来。
丁隐见他吃东西的姿态优雅,笑了笑,埋头把自己碗里的吃了个干净。他放下碗时见少恭还在细细品位,便问道:“好吃么?”
少恭点点头,赞许道:“很不错。”想到方才那如肉质般细腻的野菇,少恭问:“这户人家里并没有野菇……”
“清晨我特地去山上采的。”丁隐接口道。
“你有心了。”
听他这句称赞,丁隐只觉得心间好似有蜜淌过一般,甜丝丝的。见少恭心情不错,丁隐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试探性地开口道:“少恭,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少恭放下碗,问他:“去哪里?”
“卧云村,我家。”见少恭面露犹疑,丁隐忙补充道:“不远的,十几里路,你若是怕累我们可以租马车过去。”
“为什么要去那里?”
丁隐想了想,却连自己也说不上来理由,他下意识地想与他待在一起,想带他进入自己的生活。“卧云村村民民风纯朴,而且是自己的房子终究会自在一点,当然你若是另有去处的话我也不会强留你……”
“没事,反正我也居无定所,同你去也可以。”
“嗯?”丁隐猛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少恭冲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到了第二日,将房舍退还给那户人家后,本就没什么东西可带的两人轻装上路。少恭阻止了他去租赁马车的想法,只说一路风光独好走过去也不错,丁隐便干脆上前带路,一路兴高采烈地给他讲沿路的风光。
少恭喜于有人相陪,而且丁隐还与陵越形貌无二,仅仅只是看他说话都觉得开心。不过他二人还是有些差别的,陵越沉静如水,一向是温柔浅藏不外露,却自点点滴滴里能感觉到他的关怀,而丁隐性格较陵越活泼,言谈也多,是喜是怒都溢于言表,很单纯的性子,与他待一起甚是自在
到了卧云村,一路上见到不少村民,他们很好客,见少恭同丁隐一同进村,都有些好奇。丁隐依照少恭吩咐,只说少恭是游历四方的大夫,于蜀山下救了自己,便邀他前来村子里住一阵子。
丁隐带他去了自己家里,一间很平凡的房子,不大,但是内部陈设很整齐,窗明几净。接着他前去把客房打扫干净,以方便少恭住下。
卧云村背山临水,空气清新,院子周围树木荫蔽,很是舒适。
看着外面抽芽的树木,少恭始惊觉已是春天了。
走了一天后洗漱睡下,躺了大半个时辰还未入睡,少恭便知晓自己又失眠了。
他下床走到窗前,推开窗子,皎白的月光如水般泄入房间里来,溶溶月色,如玉光华,月光下庭院里的树木叶子在晚风里婆娑,摇曳着在地上拖出一个浅淡的影子。而那门口却站着个人,背靠着回廊的栏杆,月光勾勒出他俊朗的面部线条,饱满的天庭,深邃的双眸,高挺的鼻梁,润泽的红唇,他的面貌好看得远超那些世家公子,夜色给他的轮廓镀了层黑边,平添了一分神秘感。
听见他推窗的声音,丁隐转过头来,话语中含着淡淡的惊喜:“睡不着么?”
“嗯。”少恭应声,然后问他:“你怎么也没睡?”
“今夜月色很好,我想看看。”丁隐说道,“我吹首曲子给你听吧。”
少恭说好。
丁隐便从袖中拿出个玉哨,放到嘴里吹了起来。
哨声音色单一,但曲子很好听,也别有一番趣味。少恭听着听着,只觉得心里头的离别之情淡了些,渐渐地便有了困意。又听了一阵,他只说乏困了,便回了床上闭目欲睡。丁隐的哨声慢慢轻柔起来,好像在哄他睡去一般。少恭就在浅浅的哨声里,慢慢睡去。
在卧云村住下后,丁隐便时常打些野味回来吃,还会带着猎物去集市上换些银钱,再买些新鲜的时蔬与锅碗瓢盆等。
丁隐见少恭虽然带的东西不多,衣服倒是不少,想着他一日一换的速度,丁隐便寻思着给他买一件。转道去了绸缎庄,他与里头的裁缝细细说了衣服的样式,又详细说了一些细节内容,那人只说让他十日后来取。交了定金后丁隐才转身回去。
十日后少恭便看见了那件衣服,天青色的料子,上面绣着繁复的凤纹,形式与少恭平日喜欢的无太大差别,腰带上坠着块镂空的白玉,看上去极其清新淡雅。
“你买的?”少恭喜形于色,问他。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丁隐脸上显露出笑意,对他道:“穿上看看吧。”
少恭,这是我为你买的新衣服,穿上看看吧。
耳边骤然响起那人的一句话,面前的丁隐与记忆里的陵越骤然重叠,好像那人就站在自己身前一般,嘴角含笑面带宠溺地给他递过来买好的衣服。
见他失神,丁隐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不喜欢么?”
少恭收回目光,只说:“挺好的。花了不少钱吧,我等会儿给你。”
“不用不用,既然是我送给你的,自然是不会要你的银子的。”丁隐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又说道:“况且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谢你,这个就当做谢礼吧,好么?”
见他态度坚定,少恭也不好推脱,只好收了下来。但正所谓拿人手短,少恭便寻思着教丁隐一些东西作为回报。能近距离接触传授自然是极好的,丁隐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下来。
庭前风吹花落,院后树影婆娑。
少恭脱了往日惯穿的长衫,换了件窄袖束口束腰的衣服,显得腰身纤细四肢颀长。丁隐一如既往的猎户装扮,刘海软软垂在额前,风一吹便露出发下浓黑如黛的眉来,与那英挺的鼻梁相得益彰,更显气宇轩昂。
在树下两人执着木棍作剑,少恭嘴里说着要诀,丁隐学着他的动作练习。少恭身形翩若游龙,剑术收放自如,一起一合间好似他手中握着的便是一柄真正的宝剑,所及之处尽是破风之声。而他自己与那“剑”仿佛已经融为了一体,人变成了剑的延伸,剑变成了人手臂的延伸。
一套剑法耍过,少恭走过去给他讲了讲要领,随后便走到一旁树下靠着休息,留下丁隐一人在原地钻研剑法。
后院里长着几树桃花,此时春光正好桃花开了满树,风一吹就带下来无数纷扬的花瓣,飘飘洒洒地落到地上。
丁隐手里的木棍一刺,已有些气势的棍子便将那零落的一片花瓣击碎开来,他心里有些得意,转头去看少恭,却见他掌心灵力翻涌,数片桃花花瓣在他掌心跳动。丁隐刚积攒的些许信心土崩瓦解。
心想着总有一天自己要和他一样厉害,丁隐又努力练习了起来。
少恭看他的动作渐渐有了架势和套路,便不再紧盯着他看,而是时不时抬眼看下,然后出声指正他的动作。
等丁隐动作已无太大差错时,少恭便变出张红色的琴来,置在盘着的腿上,十指置上去慢慢弹奏了起来。自那纤长十指下,流泻出曼妙的琴音来,如仙山云雾般飘渺,似灵山翠玉般空灵,悦耳动听,不绝如缕。
听着他的琴音,丁隐只觉得心里的杂念都被一一剔除,只剩下手里的“剑”和他自身。
那“剑”舞得更快,剑风凌冽,那动作更加流畅,行云流水。
到日落之际,丁隐终于停下了一天的习剑,汗水淋漓地唤少恭一起回屋。
等他洗完澡时,少恭正埋头处理着食材,旁边锅子已经烧热,只等食物下锅。
“我来吧,你去桌边等着就好。”丁隐走过去对少恭道。
“没事,我菜食已经处理好了,你去添柴火或是拿碗筷吧。”
“好。”丁隐应承下来,接着便依他所说去做。
丁隐认为少恭剑法好弹琴好样样精通,必然厨艺也是极好的,果不其然,少恭做的饭菜也是一等一地好吃,丁隐吃得咋舌,还忍不住多吃了两碗。
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少恭心里有些好笑,对他说:“明天我再教你些新的剑招。”
“好好好。”丁隐连声叫好。
又可以跟他一起习剑了,丁隐心想。
早点教完他早点离开吧,少恭心里这般说道。
☆、第五章 被迫负伤
第五章 被迫负伤
又过了一月有余,一日,少恭看着丁隐架在自己颈上的树枝,满意道:“剑术方面我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了。”
丁隐将手中树枝拿下去,问他:“你要教我新的东西了?”
少恭摇摇头,说:“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找新的人来教你剑术了。蜀山之上有一修仙门派,你可以去那里拜师学艺。”
丁隐有些茫然与失落,他踯躅着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
这一阵子以来两人朝夕相处,丁隐对自己的那点心思少恭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然而他心里有人,况且他与丁隐只不过萍水相逢,以后也是各归各路的,本就不该多加牵扯。
“不是,只是我在你家打扰了这么久,是时候离开了。”
“你会去哪里?”丁隐往前走了一步,手微微抬了一下,一个挽留的姿势。
少恭心知若是再予他念想,想必他会越陷越深,倒不如趁还能结束时早些了断。他看着丁隐,面不改色地编了个理由:“我有个至交好友,他因故去了他师门修养,如今我得去接他。”
丁隐听完又问:“那你以后会去哪里?”
“天地之大,何处都可为家,我以后自然是畅游山川遍历天下。”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么?”
“你还是去好好修行吧,你根骨极佳,若是潜心修炼保不准以后会有大造化。”
我不想修炼也不想有大造化,我只想跟你待在一起。丁隐话已经到了齿间,还是默默咽了下去,心里的悲伤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少恭说第二日便走,所以这天夜里他收拾了一些东西,准备翌日一早就离开。刚刚吹熄了油灯躺下,他还未合眼,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哨音。自从发现他夜里难眠之后,丁隐便时不时出来给他吹哨听,今日的哨声与往日的不同,带着凄然与哀怨。少恭心里也生出些失落来,按道理他不该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有这种触动,可丁隐顶着一张酷似陵越的脸,总会让他不自觉地亲近了几分。正准备不理会他独自睡去,却突然听到外面一声沉闷的声响,好像有人跌倒了一样,不一会儿便又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又传来门被撞开的声音。少恭惊坐而起,他自己的房门也被推开了来,丁隐站在黑暗里,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他如野兽般的喘息声。
“丁隐?”少恭试探般地问,却见那黑影一抬手,便是一道极强的灵力流朝他冲了过来。
少恭抓起一旁的衣服把自己一卷,翻身滚下床去,躲过了那一道攻击。余力击在床榻上,直将床身轰塌。
黑暗里丁隐的双眼发出红色的光芒,像晦暗的烛火一般,跳动着让他心悸的火焰。
少恭见他似有走过来的动向,便迅速目测了一下自己与窗台的距离,他嘴里念动印决朝丁隐发过去,趁他挡的刹那自那窗口窜了出去。丁隐随之也窜了出来。
十五,月圆。
月色下,少恭与丁隐二人遥相对立,一人双目赤红,一人沉静如水。
少恭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丁隐,只觉得他周身戾气蒸腾,好似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脑海里突然想起丁隐曾说过他月圆之夜会发病,便断定这应当是他所说的怪病了。
丁隐终于动了,手中强大的灵力光球迅速聚集,伴随着他奔来的速度,直朝少恭击了过来。
少恭翻手以一道灵力流回击,他未曾想伤及丁隐便只用了五分力道,却没想到丁隐在这种情况下灵力暴涨,未能完全抵消的灵力击到胸口,另少恭体内气流好一阵翻腾。起了速战速决的心思,少恭一踩平地,身形骤若疾风,飞起自丁隐身旁擦过,抬手连点他胸前数个大穴,等他落地转身去看,丁隐已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了。
少恭松了口气,忙将他带回屋内,燃起烛火细细查看他身体的变化。上一次他捡到丁隐,未能仔细查看他就醒了过来,竟一直未曾查看他身体的异样,这样想着,少恭导引着灵力流进入陵越体内,顺着经脉寻找他力量的源头,灵力随着血液,到了那心脏处。少恭运转神识,才窥见了他体内那东西的原貌——那是一块赤红色的晶石,石块表面凹凸不平。少恭本为谪仙,这般不寻常之物虽然未曾见过,但他根据自己游历世间的见闻,还是推测出了这是何物——蚩尤精魄所化的赤魂石。
平抚了赤魂石暴动之后,少恭坐在床边,守着丁隐。
丁隐躺在床上,身周褪去了那股魔气,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烛火下他的面容俊秀而安静,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映出个投影来,双眼紧紧闭着,渗透出一丝脆弱。他睡得很不安分,好似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这是赤魂石残余的灵力在折磨着他。
少恭叹了口气,这些残余的力量过于散乱,难以捕捉,所以他只能这样看着他受罪。抬手擦去丁隐脸上冒出的汗水,少恭深深凝视着他,那张面庞与记忆里的陵越几度重叠,最后又恢复成丁隐的样子。少恭如碰了火一般迅速收回手去,愣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竟有些茫然无措。
等第二日丁隐醒来时,少恭已不见了踪影。
丁隐翻身下床,只看见桌上茶壶下压着一张薄纸,上面以工整的墨字写着:
昨夜你体内赤魂石暴动,你多加注意。我须前往昆仑山寻我伴侣,不日方回。你好些修养,切莫擅动体内力量,以免伤及自己及他人。
丁隐心里生出了懊恼,他昨夜不该留在这里的,上一次他心知月圆病会发作,便夜里偷偷去了山上,等苏醒后才回来。这一次他知少恭会走,心里难受,一不小心就失了心智。
怕是失控的自己吓到他了吧。
丁隐的手指停留在那“伴侣”二字上,只觉得这两字如针尖一般戳在了自己心上。
何时有了伴侣么?从未听他说起过。
难过的情绪笼罩着他,眼角似又有魔气涌动。
那番,少恭再度踏上了去天墉城的路途。心知天墉城定然不会交出陵越来,少恭也存了心思,在昆仑山下等到日落,才穿了身夜行衣,不声不响地潜入其中。
天墉城后山禁地之中,双眸紧闭的陵越被灵力光华笼罩着,他身下是一个玉石床,周围嵌着数块灵石。一个赤色的八卦阵图悬浮在他上方,循环往复地汲取着灵石中的灵力灌注到他身体里。
禁地出口处坐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