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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这句话后,紫原回到自己的房间。也许是错觉,冰室觉着这几日的天气变得越来越糟,算一算,已经连续三天没见到太阳。
这到底是毁灭前的阴影,还是黎明前的黑暗?
第 19 章 最新更新:2014…08…23 11:27:00
深夜,一阵狂风将厨房的门吹得用力一关,发出很大声响。冰室被惊醒后,发觉自己竟睡了一身汗,于是他决定开窗透透气。刚把窗户打开,凛冽的风便呼啸而入。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从门的缝隙还能看到微弱的灯光。
难道有人偷跑进来?
冰室披了件衣服,警惕地靠在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撕开,又好像有鞋子在磨蹭地面。到底谁在大厅里?
推开门的瞬间,他屏住呼吸,随时准备进入战斗。他看到冰箱的门敞开着,刚刚那微弱的光就是从冰箱里发出的。借着亮光,能看到有个人蹲坐在大厅的墙边。在看清声音的源头后,冰室先是愣了几秒,紧接着笑道:“半夜不睡觉,怎么跑出来找东西吃,饿了吗?”
紫原此刻正低着头,一块接一块地把手里的食物塞进嘴里。
冰室打开灯并走近他,“不开灯能看清吃的是什么吗。”走到一半时,冰室停住了。他注意到紫原在吃食物的时候并没有睁开眼睛,整个人的状态也跟白天不太一样。
难道紫原在梦游?
冰室继续小心翼翼地凑近,的确,紫原看上去完全不像醒着。晚上两人由于心情不怎么好,就都没有吃饭。冰室倒是不觉得饿,因为他平时晚餐就吃得很少。或许紫原是因为觉得太饿才会梦游出来找吃的。除此之外,也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他蹲下身,饶有兴致地看着紫原的吃相。在故意拿走紫原身边的食物后,他看到紫原闭着眼四下摸索寻找着失踪的食物,有趣极了。
冰室撕开包装,把散发着香味的肉干放在紫原鼻子附近来回挥动,只见紫原鼻子动了动,很快速地抓住冰室的手腕,朝着有香味的方向一口咬了下去,险些咬到冰室的手指。
好险,倘若真的被咬到,以他的力度,肯定会流血。
第二次拿食物引诱紫原的时候,冰室警惕了许多。一旦紫原稍有反应,他就立刻收回手。来回几次后,丧失了耐心的紫原皱着眉毛,紧闭嘴巴,像是在生闷气,不再对冰室的举动产生任何反应。
“好吧,还给你,”说着,冰室把拿走的食物物归原处,“吃完早点睡。”他关掉大厅的灯,转身回房。临走前,他还揉了揉紫原的头,恩,手感还不错。
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刚刚的幼稚举动,冰室忍不住笑了。看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成年人像孩子一般犯蠢,真的是件挺有趣的事。多亏紫原,让他的心情好了许多。或许紫原就是他的“福星”吧。在机缘巧合下相遇,相识。相知倒谈不上,不过他心里已经将紫原默认为伙伴。
身边有一个不求回报的单纯伙伴,还真是幸运。
早晨醒来后,紫原对着垃圾桶里的食品包装发呆,以为是冰室偷吃了他冰箱里的东西。看到冰室从房间里出来,他纠结地问道:“你吃的?”
冰室故意与他卖关子,“谁知道呢,也许吧。”
“可这些东西已经过期了。”
“什么?”
这一点冰室倒真的没想到,他有些担心紫原会不会因此而食物中毒。观摩了一天后,紫原的身体都没出现不适反应,冰室不由得感叹,这家伙的胃还真强大。
短暂的休整后,警方又传来了最新资料。资料刚到手,冰室就知道自己的“假期”结束了。第四份赃款的流向已经基本被确认,正是前不久他们刚去看过表演的杂技团。不过目前依旧无法确认参与赃款分配的究竟是谁,不过这个人肯定是杂技团的内部人员。
警方正在计划择日将马戏团的人全部逮捕,挨个审问。在这之前,如果冰室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确认目标身份,将给案件带来很大帮助。巧合的是,冰室在看完杂技表演当天,就对这个略显诡异的杂技团进行了简单的调查。再加上警方所给的资料,他分析出,可疑的一共有三人。
第一个是拥有着较广人脉的杂技团赞助人,最近的他一反常态,频繁出入于表演现场。
第二个是紫原说不知在哪儿曾见过一面的小丑,他除了参与表演外,还担任着账目负责人的身份。
最后一个,就是杂技团的团长。任何资金想要流入杂技团内部,都免不了要经过他来确认。因此,他的嫌疑最大。
参与者可能不止一个。
冰室又独自去看了一场杂技表演,与上次的表演顺序相同,没有发现任何变动。不过,他觉得今天的小丑有些怪怪的,又说不出具体哪里奇怪。
然而,当天下午,小丑在演出后直奔家附近的银行取出了大量现金,通过这一举动基本可以确定小丑参与了洗钱计划。由于他连同第五笔钱一起取了出来。警方为了抓捕幕后真正黑手,没有急于立刻将其逮捕,而是选择了跟踪。
就在小丑回到住处后不久,一场突然发生的火灾,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小丑被困在屋内,经抢救无效后死亡。与此同时,那笔黑钱也不翼而飞。警方立刻将马戏团相关人员统统“请”到警局,他们确认,凶手一定就在这些人当中。
不对,还是太奇怪了。小丑的脸并没有被烧得面目全非,能辨认出不是替身,他的确死在了火灾中。可那笔钱到底是在火灾中被烧成了灰烬,还是中途被人取走?难道制造火灾将小丑灭口的,就是名单上的第五人?可他是怎样在警方的监视下潜入进去放火,又是怎样逃出来的?
小丑的房间几乎被全部烧光,没办法得到更多线索。这个时候,冰室的潜意识告诉他,紫原说不定能帮得上忙。在吃过晚饭后,他拿出小丑尸体的照片,递到紫原面前。
“你能看出他是谁吧。”冰室说。
紫原扫了一眼照片,摇了摇头,“不,我没见过他。”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冰室的预料,他补充道:“再仔细看看,前些天你见过的。”
紫原拿起照片,眯起眼端详着。
“没见过。”
冰室又拿出几张小丑生前的照片,“这些见过吗。”
紫原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他推开冰室拿着照片的手,“我不想看。”
他大概是被刚刚那张照片“恶心”到了,因而排斥继续帮冰室确认小丑的身份。
“帮个忙吧,你的回答对我来说很重要。”冰室劝道。
“为什么。”
紫原的问题问得他不知该怎样回答。其实连冰室自己也很费解,他为什么如此期待紫原的答案。仅仅是为了从中得到些灵感吗?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没人帮助就无法解决问题的人?
这些天来接连发生的变故让他开始质疑自己,也认清了自己的能力。他无法改变已经定格的事,无法改变人的心意,无法让死去的人起死回生。而紫原的存在,能让他在烦躁的时候,感受到一丝心安。
冰室重新抬起头,认真地说:“因为我相信你。”
也许是这份真诚的信任“感化”了紫原的顽固,也或许是因为紫原对冰室的执着感到不耐烦。他接过照片,一张接一张地查看着,并从中挑出几张递给冰室。
“这几张,是同一个人,也就是那个小丑。其余的,虽然跟他很像,但并不是他。”
“你确定?”
紫原不满地撇了他一眼,“信不信随你。”
冰室拿回照片,仔细做着对比。他们有着同样的相貌与气质,无论怎么看都是同一个人,可紫原却能将其分开。
“他们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在我看来这些照片没什么不同。”冰室说。
“感觉,”紫原指着照片说,“感觉不一样。”
“就像你能仅凭感觉就知道我在说谎?”
“对。”
冰室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骗不了他,紫原完全就像是一个天然测谎仪。他天生就拥有超乎常人的洞察力,无法依靠科学去解答它的原理。也许紫原身上还有着其他的神奇之处,只不过冰室目前还没发现。
感叹的同时,冰室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如果紫原说的是真的,那么小丑的死,应该是一场建立在自杀上的完美骗局。冰室联络到警方,让他们在内部放些假消息。说小丑以假死骗过了医务人员,最后趁人不备偷跑了出去。
如果对普通人说,有个马戏团的小丑能在熊熊烈火中装死,并从警察手中跑掉,恐怕很难让人相信。
不过,有一种人,一定会上当。
第 20 章 最新更新:2014…08…23 11:27:10
漆黑的夜里,一个小丑装扮的人,踉踉跄跄地从窗户翻进屋内。他身上的衣服破烂得很难遮住全部身体,如果有亮光就能看到,他的脸上全是烧伤的痕迹。靠着墙边瘫坐下后,他开始大声喘气,应该是累坏了,不知在这之前走了多远的路。
即使累得几乎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小丑还是咬着牙扶着附近的凳子站起身。可没走几步,就由于体力不支而摔倒在地板上。连续的干咳声将宁静的夜变得喧闹,越是想忍住咳声,就咳得越厉害。
他灵敏的耳朵听到对面的墙角传来了异样的声音,于是,他艰难地向墙角移动着,却无奈的由于失去力气而停在了途中。
不远处传来了警笛声,车头灯光也越来越近。他心中默认已经无法逃掉,索性认命般躺在地板上。
“哥哥?”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墙角传来,那声音很小,带着试探意味。清晰的脚步声意味着警察应该很快就会破门而入。他重新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向声音的来源挪动身体。
快到了,就快到了。
就在他即将爬到目的地时,另一个身影从墙角出现,拉住他的手,想帮他在警察赶到前进入地底的暗格。
等的就是这一刻。
就在暗格的门打开的瞬间,他的身体突然开始发力,攥住对方的手腕,把人从暗格内拉了出来。紧接着,警察们破门而入,打开厅内的吊灯。灯光照在小丑的脸上,那副面孔对暗格内的人来说有些陌生。
“你……不是我哥哥。”
“很抱歉,”小丑用袖子简单擦试了一下脏兮兮的面妆,“我知道用这种手段来欺骗你有些残忍,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引你出来。”
很快,又赶来一批持枪的警察将其围住。对方比想象中平静得多,只是红了眼眶,无声的任由眼泪流下。
“他死了吗。”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至于发颤,因为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得像个可怜虫。
小丑没有犹豫,直接点头道,“是的,他已经去世了,请节哀。”
这位衣着破烂的小丑,并不是别人,正是由冰室所“扮演”。他在紫原的提示下,判断出马戏团的小丑应该是由两个相貌极为相似的人共同扮演,其中双胞胎的概率很大。
他们生活在一起,但每天只有一个人出门,另一个则待在家里。就这样交替进行了多年,直到附近的所有人都认为,屋子里只住着一个人。
会从银行将全部的钱取出,说明他们近期将有一笔大买卖,需要用到大量钞票。可能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行动全在警方监控下,于是选择用最极端的方式保住这笔钱。如果取钱的人死了,警方固然不会再继续追查他。于是双胞胎中的哥哥决定牺牲自己来保全这笔钱,以及弟弟的性命。地下的暗格十分隐蔽,外人很难发现。其中存了大量水和食物,并拥有可以与外界交流的网络与设备,弟弟可以在暗格内看到房屋各处的影像,并接收幕后主谋发来的任务安排。一旦得知警方的监视变得松懈,他就会带着钱逃走。
只要没有亲眼看到哥哥死去,他就相信,他的哥哥一定有机会生还,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这是亲人间无法割舍的眷恋,冰室正是利用了人心的这一弱点,穿上他哥哥死前身上的衣服,凭借逼真的演技将他从地下骗了出来。
“你们把一切都毁了。”他突然弯下腰,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这个病态的城市已经快无药可救,你们毁了它重生的唯一希望!你们全都是罪人!”
喊完后,他跪在地上,身体开始发抖。极度的悲伤与懊恼使他近乎崩溃。这一幕在冰室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闭上眼就会想起那副绝望的目光。为什么宁肯牺牲掉亲兄弟,也要保住这笔钱?这笔钱到底是用来买什么的?
直到现在他都会思考,这件事,自己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当晚冰室穿着破烂的衣服回到紫原家,刚一进门正好被撞见。紫原撇撇嘴,说:“你路上被抢劫了吗。”
冰室与他开玩笑道,“恩,所以来安慰我一下吧。”
为了追求伪装得完美,冰室要求必须要在脸上画出烧伤的妆面,即便夜晚的光根本照不清他的脸。结果就是,他花费了很多时间才将脸洗干净。过程中紫原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洗。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破烂的衣服,仅能挡住一部□□体,看上去比赤身裸体还要更加的色气十足。
突然,紫原走过来用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虽然没摸到什么关键部位,但这感觉让冰室很不习惯。
“你在摸什么,很痒。”
只见紫原收回手,很无辜地说:“我以为你受伤了。”
原来他刚刚是在检查冰室身上有没有伤口。
“我没受伤,刚刚只是出去演了场戏。”
“你是演员吗。”
冰室敷衍道:“从某种意义上,算是。”
“但我在电视上从没见过你,因为你不出名吗?”
冰室心想,如果他真的如紫原所说,是个不出名的演员,恐怕会被紫原这句话说得尴尬死。
小丑事件总算告一段落,第二天,冰室让警方将马戏团团长抓捕,并十分肯定地说,他就是隐藏在幕后的策划人。至于证据,会在一周之内自动浮出水面。当初邀请冰室来帮忙的警界高官为了表达感谢,亲自邀请冰室去他家吃饭,冰室没有理由拒绝。天气预报并没有说今晚会下雨,但就在冰室进门不久,震耳欲聋的雷声伴随着倾盆大雨一同到来。
在这里,他再次与晴子见面,因为那位警界高官就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一点冰室早就知道。
“看样子雨没那么容易停,如果不嫌弃的话,晚上你可以住在这。”晴子说得丝毫不扭捏。
“先吃饭吧,”晴子的父亲拉开凳子,“辰也,多亏有你帮助,不然还不晓得破案要等到何年何月。”
冰室紧挨着她父亲坐下,客气地回道:“没什么,其实我也没帮到多少,大部分调查工作都是由你们完成的,没有你们给我的资料,我也没办法提出有价值的意见。”
桌上的饭菜都是由晴子做的,她今天心情似乎不错,端饭菜上桌时,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喜悦。
“我爸爸最爱吃我做的这道菜,”晴子笑着撇了冰室一眼,“这可是我的拿手菜,到目前为止,只做给两个人吃过。”
她今天变得十分主动,在父亲面前不停地对冰室说出很暧昧的话,冰室也不方便不给她面子,只好说:“是吗,那我很荣幸。”
雨越下越大,持续不断的闪电时不时将天空一分为二,照亮整个夜空,场面有些骇人。冰室没有拒绝晴子的好意,决定留下过夜。
这应该是几个月来最大的一场雷雨,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