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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蓬元帅知道得倒是挺多,但是他毕竟职司在身,就算是有什么闲暇时间,也要去优惠广寒宫的玉兔仙子,因此,每每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我也很难找到机会请他指点。
如今遇上个没什么架子的孙悟空,我犹豫了一番之后,便向他请教,孙悟空自个修炼的却是九品天仙诀与七十二变,擅长的更多的是比斗上的功夫,对于什么天道至理,那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的。不过,他虽说不能指点我什么天道,但是,一些关窍却也不瞒我,我隐约听他说,他之前拜过一个师傅,那个师傅却是无论道佛,皆有涉猎,孙悟空听讲了七年,他天性灵慧,哪怕很多其实听不明白,稀里糊涂,却是记下来了,如今闲着无聊,便捡了一些跟我说起,那些对于孙悟空来说,几乎没什么用处,对我来说,却是大有裨益。
这般一来,我却是欠下了不少情分,后来孙悟空过来,我便竭力招待,除此之外,我也只能记在心里,日后若有机会,便竭力报答了。
没过多久,就在我沉浸在道行精进的喜悦中的时候,天蓬元帅满面古怪地到我这边来了。
我瞧他神情奇怪,便问道:“元帅难道有什么心事?”
天蓬元帅摆了摆手,叹道:“倒不是有什么心事,实实在在,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我更是好奇起来,天蓬元帅看着似乎有些粗疏的样子,实际上却是极为豁达之人,他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想不通的,因此便问道:“不知小仙方不方便知道,若是可以,元帅不妨跟小仙透露一二?”
天蓬元帅笑道:“这事也用不着瞒你,之前那猴子时不时跑你这里来,说不得过不了多久,还得找你炫耀,我直接跟你说了便是!”
他也没有吊我胃口,直接就道:“今儿个早朝,太白金星上奏,说孙悟空这些日子东游西荡,闹得天庭到处不得安宁,请求陛下给那猴子安排个差事,结果陛下竟是将蟠桃园交给那猴子管着!”
说到这里,天蓬元帅神情简直快要绷不住了:“不说蟠桃园实际上一直是王母娘娘的地盘,其实陛下等闲也是不能插手的,单说那孙悟空虽说勉强算是得道的妖怪,但是终究还是个猴子,叫一个猴子去管着桃园,这不是开门揖盗吗?”
我听了,神情也变得有些古怪,不过大人物的心思,我是猜不了的,因此便说道:“元帅为何为此事烦心,即便是有什么问题,那也是陛下娘娘为此操心,与元帅有何干系?”
天蓬元帅嘿嘿一笑:“没错,这跟我能有什么干系,只是,我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偏偏搞不清楚,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说到这里,天蓬元帅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又匆匆跟我道了别,然后便直接走了。
我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哪怕是人间修道之人,遇到与自个相关的事情,往往也会有心血来潮之兆,天蓬元帅对此这般重视,说不得这事还真有可能牵扯到他身上,也难怪他有些坐立难安了。
不过,蟠桃园这种事情,离我却是太遥远了。不久之后就是蟠桃会,我这样的小仙想要凑过去做杂役都不够格,想要闻闻蟠桃的味道,大概还真的指望瑶池那几个仙子够义气,给我留个下来。按照那些仙子的说法,大桃中桃她们轮不上,每次蟠桃会,都能混到一些小桃尝尝鲜的。
天蓬元帅这回却是猜错了,得了孙悟空被派去看守蟠桃园的消息之后,他就很久没有过来了。倒是瑶池那些仙子对此有些愤愤不平,在她们看来,蟠桃园是自家娘娘的私产,怎么就叫玉帝拿来安置别人了,何况还是个素行不良的猴子。
这个素行不良的猴子果然是个监守自盗的,这日,兜率宫那边才派了人过来,取走了一些灵药,我将东西送出去之后,又开始检查琅葩苑的情况,然后,一株赤霞草上,一只小飞虫突然冒了出来,在空中变成了一只猴子,正是孙悟空,他笑嘻嘻道:“云小哥,俺老孙来啦!”
我吃了一惊,问道:“大圣不是正在蟠桃园值守吗,怎么有空来小仙这里,还变作了飞虫?”
孙悟空笑嘻嘻道:“刚刚你这边有别人,俺老孙却是不便露面,免得叫人抓住把柄,这会儿也没别人,云小哥,给你个好东西!”说着,毛茸茸的爪子一伸,露出了一样东西来,我一下子大吃一惊。
☆、第 17 章
他手上不是别的,竟是一个碗口大的紫纹桃子,上头似乎隐隐透着一点宝光来,我这会儿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想着孙悟空如今的职司,有些结结巴巴道:“这,这是蟠桃?”
孙悟空得意道:“正是,这可是蟠桃园里那九千年才能成熟的蟠桃,那边土地老儿跟我说,这桃子吃了能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怎么样,云小哥,我对你不错吧!”
我更傻眼了,老实说,那桃子真的是非常诱人,哪怕离我还有好几尺的距离,但是,一股子香味就扑鼻而来,如同我之前吃那金丹一般,口中唾液几乎是忍不住地往外涌,我强忍着咽了两口唾沫,舔了舔骤然有些干裂的嘴唇,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这?我,我……”
孙悟空见我结结巴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直接将那蟠桃往我手里一塞,奸笑道:“行了,这蟠桃就给云小哥你了,随你怎么处置便是,俺老孙还得回蟠桃园值守呢!”说着,又是在我面前凭空消失不见了,让我哭笑不得的是,临走的时候,他将我这边之前刚刚种出来的那些瓜果什么的一股脑儿全收走了,还在我耳边说道:“这些就换了那蟠桃了!”
我傻乎乎地看着手里那蟠桃,实在是觉得烫手得要命,拿去告密,显然我是做不出来的,想要藏起来,也是不可能,若是跟别人分享,只怕别人追究起来,我这边也讨不了好处,咬了咬牙,我也不管了,直接往嘴里一塞。
蟠桃几乎是入口即化,跟闻到的香味相比,蟠桃的滋味颇为清淡,只有一点淡淡的桃香味,还没等你回味过来呢,这蟠桃已经化作了一团精纯的灵气,化入了腹中。我脸色一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了自个的屋子,打开了屋里的禁制,直接进入了定境。
蟠桃的确是好东西,灵气并不狂暴,反而很好吸收,不过,若是你不干净将灵气化为己用,这些自然也就散掉了。若是那些修为高深的,体内法力稍微流转一番,也就能将蟠桃消化了,可我这样的天仙,怎么着也得搬运好些个周天才能将这些灵气化为己用。
一颗蟠桃吃下去,竟是直接将我的法力提升到了临界点,差一点就要突破玄仙的界限。只是,我道行却是跟不上法力,因此,只得强行收束,要不然,有碍日后的道途。虽说我也不知道自个将来能走到哪一步,但是本来飞升的时候,根基就不稳当,若是还是那般行事,日后就要不得寸进了。
原本我还琢磨着能不能弄个蟠桃核回来,自个种着试试看,如今现成的一个桃核在我手上,我只觉得烫手得要命,无奈之下,我只得将那桃核直接扔进了炼丹炉,勉强练出了几粒丹药,直接塞嘴里吃下去了,好在这等天地奇珍本就是天地灵气所化,所炼制出来的丹药,也没什么丹毒,也能补充一些法力,如此算是毁尸灭迹了。
接连好几天,我都有些心神不宁,生怕谁发现我身上还有什么残存的蟠桃味,不过,似乎没人发现孙悟空偷了蟠桃园的桃子,即便是跟蟠桃估计挺熟悉的那些瑶池仙子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她们也发现我法力精进了不少,但是却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我手里头不管是增进法力的丹药还是灵果都有一些,她们大概以后我一次性服用了不少,还劝我不要太过心急,反正对于仙人来说,时间有的是。仙人虽说也有什么三灾五衰之类的,但是,这种事情离我还远着呢,如今犯不着这样。
我顿时长松了口气,谢过了她们的关心,然后就有些忧心起来,孙悟空一向是个为所欲为的性子,也不是什么有节制的人,若是他不过是稍微偷了几个蟠桃也就算了,只怕玉帝也不会为了那几个桃子与他为难,几个蟠桃总没有地府龙宫重要不是吗?只是,就怕他做得太明显,过些日子就是蟠桃会了,听说正常情况下,王母娘娘会命人摘取大桃十篮,中桃二十篮,小桃二十篮左右,其他的也就是留在树上让它们继续挂着或者是仔细保存起来。这等灵根又不比寻常的灵果,成熟之后就会从枝头落下,要不然,总不至于那等大桃近万年成熟一次,万年才有一次蟠桃会吧,哪怕是对于那些神仙来说,这时间也太长了点。
每次蟠桃会上,那些数得着的大仙能多混两个果子,一些品级比较高的仙官神将,也能混上一个,寻常的那些仙人,就算有幸能进瑶池,只怕也就是在边上闻个味而已。
蟠桃园里头果树三千多棵听起来挺多,不过,如同我这琅葩苑一样,肯定都有个大致的数目的,当然,也会预留一点损耗的余地,就像是那龙鳞果一样,因为只有我一个人管着,因而要求也不高。
只是,以我对孙悟空的了解,只怕他根本想不了这么多,看到那些蟠桃,大概第一反应就是自个先享用一番,没准还惦记着下界自个那些猴子猴孙呢!如此一来,损耗也就非常明显了,回头只怕傻子都能看出不对来,这么一想,我就对蟠桃园的情况有些不详的预感了。
只是,那次似乎就是孙悟空特意给我送了个蟠桃一样,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因此,尽管我满肚子的心思,最终也没有半点办法。而我这里,也开始忙碌起来。
蟠桃会虽说是以蟠桃为主题,但是总不能光吃蟠桃,那也太单调了一些,龙肝凤髓之类的东西自然不需要我来准备,不过,我这琅葩苑却也是要奉上各种仙花灵果的,有的充作摆设,有的直接交给食神制作各等仙家佳肴,还有的,自然也就是放在那里充作寻常果品了。
这次几乎要将琅葩苑多年的积累一网打尽,不过,这次之后,我起码能有好几年不用上交什么供奉了,只要保证数量上没问题就行,我也可以轻松一些。每日里忙忙碌碌地将上头要求的东西采摘下来装好,等着瑶池几个负责这事的仙子过来取走,我心里头却是一阵不安。
☆、第 18 章
然后,果然出事了。
蟠桃会这种事情,跟我这等小仙实在没什么关系。因为蟠桃会就在瑶池举办,因此,倒是有不少大仙神将从我这琅葩苑附近经过。我本来并不想凑热闹,结果兜率宫那头青牛却是摸过来了。
毕竟,太上老君在天庭地位超然,蟠桃会自然也是有他的份的,不过,这次太上老君似乎是有事要去弥罗天,因此,直接吩咐下头弟子代替自个出面。
那弟子也不知道是为了显摆还是怎么回事,直接骑着那青牛过来了,只是瑶池这等地方,青牛这等看着就显得傻大粗的坐骑却是不能入内的,结果就将这家伙放到了我这里。
那青牛竟然也是个有些无法无天的,或者说是,按照他的说法,除了自家老爷,也就是太上老君,他谁也不怕。
总之,这青牛如同是在自家一般,将琅葩苑逛了一圈,只是琅葩苑中那些仙花灵果之类的,几乎全部被征收,送到瑶池以备蟠桃会去了,青牛再如何,也别想找出什么好东西来,总不能真的跟凡间的牛一样,直接啃草吧,因此最终悻悻地打劫了一堆蔬果,就拖着我到了琅葩苑门口,然后一边嚼着那些瓜果,一边盯着往瑶池的路上,嘴上还跟我说:“你这小仙,简直也是怪了,听说你到了琅葩苑这么长时间,竟是没出过门的?这般怎生是好,回头若是遇上了哪个脾气不好的神仙,见你连他都不认识,非叫你好看不可!今儿个我也不白吃你的东西,这就跟你说道说道!”
哪怕知道这青牛虽说是个坐骑,实际上道行远胜于我,只是,我真的很难对一个依旧保持着牛身的家伙产生多少敬意,好在他也不在乎。我犹疑道:“这样不好吧,修炼之人,莫不是耳聪目明之辈,不要说被人看到指指点点了,哪怕是隔得远远的看上一眼,对方都会有所感应,你倒是不怕,有人给你撑腰,我一个小仙,可是吃不住这些!”
那青牛很是利索地叼起一个甜瓜,两口就啃掉一般,他也不挑剔,连同瓜子一块儿吞了下去,口中道:“放心便是,他们发现不了我们的!”
见他这般笃定,我也只好信了,闲着无事,自个也抓了个果子啃了起来。
只是老半天却不见一个人来,我推了推那青牛,疑惑道:“今儿个不正是蟠桃会吗,怎地到现在都没瞧见什么人?”
那青牛也觉得有些奇怪,说道:“不应该了,这会儿按理起码也该到了近半的人才是!”
正说话间,便有人过来了,那青牛蹄子一拍地面,说道:“这不开了一个吗,嘿,这位是赤脚大仙,虽说没有职司,却是天庭有名的散仙!不过,赤脚大仙一向光明正大,又颇为和善,多有功德,却也是个不能得罪的!”
那青牛兴致勃勃地说着,我却怎么都觉得不对劲,那位赤脚大仙身上总有一种叫人说不出来的违和感,不过,我原本也没见过原来那位赤脚大仙,因此,心中虽说觉得不对劲,最终也没有多嘴,只是将疑惑放在心里。
又过了一阵子,才又有人过来了,那青牛与我说着那些什么四大天师,四大天王的,他却是对这些人似乎都挺熟的样子,仔细跟我说着这些人的名讳来历,还有他们擅长的法宝什么的,我细细听着,默记在心,然后,就见几个仙吏急慌慌从瑶池奔出,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之前进去的几个神仙也是神情郑重,似乎又有怒火升腾,隐约听得他们说道:“快去禀报陛下?”
之前先进去的那太上老君的弟子也出来了,先到了我这边,正色道:“之前竟是有人闯入了瑶池,推倒了桌席,盗走了御酒,看样子,这蟠桃会一时间却是办不了了,贫道这便去禀报陛下,这青牛,还请仙友暂且照顾,等贫道回来,再领他回去!”
我心中大惊,面上也是露出惊讶之色:“竟有人如此大胆,竟敢扰乱蟠桃会,可曾将人抓住了?”
那位弟子摇了摇头,说道:“这倒是不曾,贫道虽说先进了瑶池,却是先往王母娘娘那边拜谢,王母娘娘又留贫道吃了一盏茶,却是不曾见到那贼人,若是叫我见着,如何能走脱了他!”
我赶紧说道:“仙长大能,那等毛贼自然也是畏惧仙长的,若不然,怎么会在仙长不在的时候,才敢行窃呢?”
那弟子脸上露出了一点得意,这才说道:“微末手段,却是不值一提!贫道这就前往凌霄宝殿,还望仙友照看这牛儿一会子,贫道这便告辞了!”
等着那弟子一走,这青牛对着我翻了个白眼,笑道:“真看不出来,你倒是挺会拍马屁的!说起来,蟠桃会举办这么多年了,除了第一次的时候,有点风波,这么多年以来,竟是从未出过什么事,想不到今儿个又有人捣鬼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这般大胆!”说着,竟是也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得我吓了一跳。
我心中却是隐约想起了之前那个满是违和感的赤脚大仙,何况,之前出来了不少神仙,赤脚大仙却是不在其中,只怕那的确是别人假扮的,不过我也没吭声,只是附和道:“可不是嘛,这简直是胆大包天了!不过,这蟠桃会还办不办了?”
那青牛也有些错愕,左前蹄伸出来挠了挠耳朵,牛眼睛一眯,有些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