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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平时的乐俊听到这句话,必然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阳子理应什么都不知道才对,但此时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接口道:“误会……?不,那不是误会。”只是他恰逢其会而已。
说真的,这事他还是冤枉的,但乐俊也完全能够理解塙麒对他的迁怒。
“这事说起来比较复杂。”乐俊沉默了半晌,还是如此说道。
如果这事仅仅是对他不利,乐俊倒是无所谓,毕竟要六太安慰一下塙麒,那么总要知道事真相才能安慰到点子上,但问题是其中还牵扯到了塙麒,在那场变故之中,塙麒是最大的加害者,但他同时也受到了最大的创伤,他不希望那只麒麟受伤更深了。
阳子有点失望,想了想还是把他们三人的猜测暂时隐瞒了下来,只是委婉地道:“乐俊,塙麒似乎已经找到了下一任的新王。”
但乐俊不是笨蛋,为什么明明找到了新王却不愿意选王的理由,阳子他们能够想到,为知者的他更加想得出来。
这个猜想让他太过惊讶了,他突然从座位上站起,然后复又坐下,“……是我?”
这一刻,阳子感觉到事有点失去控制了。
☆、70第二十一章 后援团在行动3
风月街历来是鱼龙混杂、最容易打探消息的地方。。。。。
虽然巧国在十二国之中国力不算一等一的;但首都傲霜毕竟是巧国最繁华的都市,傍晚时分;这条充斥着暧昧色彩的街道倒也不比雁国都城关弓差多少。
如果六太在这里;一定会吐槽他“这种方面比赢了才不光彩吧”;尚隆虽然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却是轻车熟路地晃悠着;手腕老到地应付着时不时凑过来想邀请他共度良宵的游女。
原本以为他只是觉得好玩来逛逛而已,看到英名远播的延王陛下在风月街上游走一会,终于选定了一家就这么直接走了进去;暗中跟着保护他的巧国侍卫们纷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郁闷地想他到底是来巧国干嘛的。
不过这却是尚隆的有意而为之;他毕竟是个外地人,去酒楼茶馆之类的地方虽然也能打探到消息,但恐怕大多是那些浮于表面、被人听到也无所谓的消息,在这种地方反而能打探得更加清晰。
其实这也是歪打正着,韦深知已经开始执行封口令了,这时候他去茶楼还真的打探不到什么东西,而能够在傲霜开红馆的东主各有各的人脉和手段,普通小兵士还不一定敢得罪,因此这种地方的游女们反而是历来最不畏惧官家力量的所在。
其实这些迎来送往的游女们并不是真的一无所知,相反她们对于待人接物都有着自己的经验和秘密,很快游女们就从尚隆对这件事专注的打探上知道了不寻常,但还是乖乖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告诉了尚隆。
这其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尚隆在打听的时候压根没有想到要掩饰什么,反正他打听这些又不损害到她们什么,而且他实在是个讨喜的客人,如果是个讨厌的家伙,游女们才会考虑会不会祸从口出这种问题。。。
于是跟游女玩闹了许久之后,尚隆不但顺利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还有了额外的收获。
……原来之前竟然还有过下一任王就是乐俊的谣言!
尚隆并没有留宿,看见他从红馆中出来,守在暗处的侍卫们也松了一口气。
此时已经是月近中天,绝大多数游女已经找到了今天晚上共度良宵的良人,除了临街的几家红馆还透露出喧闹之外,风月街上已经是行人渺渺。
尚隆走出风月街,往翠篁宫缓缓步行,夜风灌进他的领口和袖子中,但他并没有快步行走的想法,相反,他觉得这偏冷的夜风能够让他的脑袋更加清楚,于是他走得更慢了,其他的侍卫们也只好乖乖地跟在他后面吹风。
回想刚刚打探到的消息,尚隆就有抽气的想法。
有的时候,一个人做一件事的理由往往并不止一样,是有很多不同的理由组成的。
他们只想到塙麒可能对乐俊有所芥蒂,却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也是塙麒在保护乐俊的手段。
这是命运的巧合,也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圈。
几个月之前出现的、明曦朝必将不过十年而斩,下一任王是乐俊的谣言是在造势,而乐俊又是随同先塙王和塙麒出使芳国的人之一,先塙王又在出使途中独自前往蓬山退位,乐俊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就耐人寻味了,如果塙麒再选他为下一任塙王……如果不是尚隆认识了乐俊,恐怕他也会觉得这是乐俊的谋吧。
不需要任何证据——不,正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完全是捕风捉影,这其中反而能让人展开更多的联想力,尤其是先塙王蹊跷的退位崩御,至今她到底因为什么而退位仍旧不被其他人所知。
人就是这样,拼命地想了解那些隐秘的八卦,反正就连为延王的尚隆也无法免俗嘛。
只需要这几条事实加上一点想象,乐俊就算是满是嘴也说不清了。
……难道是有人在幕后纵?
这个可能尚隆也想过,但是说起来简单,想要实现实在太难了。
现在这个局面是许多的偶然合在一起造成的,别的不说,先塙王历来并不喜欢出席公众场合,就连面见臣子似乎都极少,除了登基大典之后,此次出使芳国还是她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似乎就连她的同行,也是塙麒临时让官府准备的。
再者,说真的,先塙王常年在翠篁宫,乐俊常年在承州府当他的州侯,两人根本没什么交集和恩怨,乐俊会跟先塙王的退位有关,如果不是他自己的态度承认了这回事,尚隆自己还不相信呢。
最后,如果真的有幕后纵者,那么那个人又怎么知道乐俊会是下一代王呢?能够找到新王的人只有塙麒,其他麒麟是看不到别国的王气的,难道要说那个人在先塙王还在的时候,就已经预知了几个月后天帝会选择的新王吗?
去掉不符合条件的选项,尚隆最后得到的答案果然很荒谬——能够同时做到这些事的只有两个人,确切的说是一只麒麟和一位神祗:塙麒和天帝。
尚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看塙麒那个样子也知道这绝不可能是他做的,而后者……尚隆抬起头看向西北方向,像是要穿过中间的空间,直接看到崇高山一般。
或许是因为尚隆并非生于十二国的缘故,他不像土生土长的十二国人一样笃信天帝造世的传说,甚至怀疑天帝这位神话传说中的神祗到底是否存在。
不论是当年他在蓬山入神籍获得天启的时候,还是之后治理雁国的近六百年,他都从没见过天帝,甚至目前各国有历史记载以来,也没有任何天帝曾经降临过的记录,没有他曾经影响过这个世界的痕迹。
理智上尚隆很清楚,数千年没有影响十二国的天帝,不太可能这样干涉一个小小巧国的王位人选,更没有必要陷害乐俊,不过这一切实在是太巧合了,巧合到要说有什么能够做到这些,也只有那位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神祗了。
然后他露出了一个苦笑。
……如果真的是那位,那么他们想怎么做的意志就不再重要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真的想偷懒,这文码了16W我基本没有大规模断更过,所以有点倦怠期了啦……我都有这周完不成榜单进小黑屋的打算了抱头,但是看到irisnape坚持不泄(好像有错字?)地给我投着地雷和手榴弹,我又良心发现了来码字TAT
按照进度,大概距离完结也快了,就算这篇文完结之后可能见不到你了,不过好基友一辈子哦~会记得你~一定会记住坚持不泄(?)的irisnape……
☆、71第二十二章 执念的碎片【二合一章节】
塙麒鼓起勇气步入暂时停灵的宫。
明明巧国的气候四季温暖;但此刻他只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气从宫的石刻地板不断向他上传递过来,他打了一个寒颤。
塙麒走到放置结根体的灵柩边;因为还未入葬;棺材上面的棺盖还未合上。
如果是凡人;体此时应该早已腐化了,不过对于生前曾经是神籍的结根来说;她此时看上去与活着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穿着一国之君华贵繁复的正装,浓密的黑色长发被盘得一丝不乱,以各种精致的钗环装饰着;带着碧玉镯的双手叠放在小腹上;双眼紧闭;脸上甚至还透着一丝红润——这样的严正装束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做着大人打扮的小女孩。
如果不是她的口不再起伏,如果不是她的口鼻之前不再呼气,任凭谁都会认为她只是睡着了而已,然而到了明天,她就会被封入那个历代塙王下葬的陵墓,作为一个治世不过九年的王,在巧国历史上小小留下一笔,然后被所有人所遗忘。
虚王结根,姓喻,名佩,竟宁四年生于辽州雨鑫之里。
时年七岁,里家毁堙,流亡九州,得冢宰府收留,年至十四,与塙麒解岚结约登位,改元明曦,不理政事,自此幽居长乐。
明曦九年,王无为而退位,于蓬山驾崩,谥虚王。
这就是官府所报上来,巧史上关于结根的所有记载,简短的三段言语就道尽了她的一生。
塙麒觉得悲哀。
这大概是巧国有史以来塙王传记记录最短的一次了,即使是那些王朝比结根更短、尽是留下些骂名的王,留在记录纸上的也不止这么一些。
他注意到结根袖口的部分有一点褶皱,伸出手小心地为她抚平,抽回手的时候,不小心碰触到了结根交叠在外的双手,下一刻,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那短暂的接触流入了脑袋之中。
*
……清冷的长乐书房里,时年十四的少女等着老太傅翻找着书籍,她在找她的麒麟为她取字的那首诗句。
当老太傅终于找到之后,她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老太傅耐心地教导尚且不识字的她一字一句的念:“偃蹇月中桂,结根依青天,天风绕月起,吹子下人间。……”
老太傅摸着长长的胡子,告诉她:“这是一首吟咏庐山桂花的诗,意思是这桂花只是因为生错了地方才比不上那些长于温室的艳丽花朵而已,台甫大人的意思大概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生于微末而自鄙吧。”
少女高兴地笑着点头,她不识字,更不懂这些诗句的意思,但她相信老太傅的话,更为麒麟为自己取名的心意而高兴着。
她却不知道老太傅浑浊的眼睛中蕴含的忧虑,这首诗的意思确实是如此,可麒麟若真的只是将这桂花比作少女,应该为她取意为桂花的名字才对,何必取这个两边搭不着的“结根”二字?这不是太过牵强了一点?
老太傅更知道有另一首名为野花的诗:拂露丛开血色殷,枉无名字对空山。非常文学时逢舞蝶寻香至,少有行人辍棹攀。若在侯门看不足,为生江岸见如闲。结根毕竟输桃李,长近都城紫陌间。
所谓结根,便是路旁随处可见的野花,卑微而不起眼,即使有人留意到它,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兴意,毕竟比不上精心栽培的桃李之艳丽。
这才是麒麟为少女起名的真意。
*
还是那间书房,还是少女和老太傅。
当少女知道麒麟的字可以由为王的她来取的时候,她十分快乐和兴奋,她想取一个好听又同样有着不俗意蕴的字给自己的麒麟,来回报他给她的字。
然而翻遍官府编修的那些带着吉祥喜庆意味的字词,却觉得这些又不足以表达她对麒麟的心意。
少女一边走神一边听着老太傅的讲解。
“吾国常发蚀灾,蚀在常世实际上就是龙卷风、飓风、海龙卷、暴风之类的,这在蓬莱被称为‘岚’。”
“岚?”少女反问。
老太傅点点头,把这个字写给少女看。
少女拿起那张风骨绝佳的字,心中灵光一闪。
*
得知自己的麒麟没有跟自己提半个字就独自前往淳州和州赈灾,少女心里其实并不是完全不介意的。
她是不识字,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文化美学素养,但这并不代表她是笨蛋。
相反,因为曾为侍女的经历,她对别人的感变化反而更为敏锐。
这是少女开始意识到麒麟或许并不如她如此看重他一般看重着自己。
但是少女没有怨怼。
她一直就明白,这个世界上感从来不是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回报的,就如同这世上从来就没什么公平。
而且她也完全能够理解,实际上就算麒麟告诉自己,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她什么都做不到,本来就是没用、差劲的王。
任凭谁都不敢把决定一个国家三百万人民的重担交给一个从来没有担负过这些的小小侍女吧?那样才是真的对国家和人民开玩笑呢。
更何况,少女会想要学习治国,也只是因为想帮麒麟而已,如果麒麟不希望她如此的话,那么她就乖乖的。
她会做一个乖乖的、听话的王。
*
没有人知道,少女曾经蜷缩在冰冷的上,用被子蒙住全,不断向天帝祈求着麒麟的平安。
白天的时候,她曾经感觉到莫名一阵心惊跳,傍晚就传来了麒麟被承州的州侯刺杀的消息,她吃不下饭,也无心听老太傅的劝导。
唯有两人缔结契约时,仿佛将他们串在一起的线让她感到了至少那一边麒麟还活着。
可少女还是害怕,混混沌沌睡去,又做了噩梦。
她梦到和麒麟一起登上石阶获得天启时的形,麒麟总是走在她的前几步的台阶上。
总是,总是,走在她的前面。
从头到尾,麒麟都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看少女是否跟上,只有少女勉力地看着麒麟的背影,一步一步地跟上。
她怕被落下。
接下来的记忆,明明应该是麒麟等在天梯云海的尽头等她,但在梦里,那里什么都没有,当她登上天梯云海之后,那里只有无尽的黑暗。
没有石台,没有白色的鸟,没有供奉天帝和西王母的小庙,就连她爬上来的天梯和周围的云海都不见了,她踏在一片黑色的虚空之上。
最重要的是,没有麒麟。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底下的立足点似乎也没有了,少女惊恐地睁大眼睛,真实到可怖的坠落感和越来越强烈的风声席卷了她的所有感官,她在不断往下掉、往下掉,四周只有无尽的虚空,没有底。
然后她整个人震了一下,终于挣脱了噩梦,冷汗浸透了睡衣和被褥。
少女以前并不惧怕黑暗,可是此时她才意识到黑暗的恐怖,空空又黑暗的寝宫让她止不住地打颤,她不敢动弹,不敢下,什么都不敢,用被褥把自己整个卷起,缩到墙角直至天明。
这种症状持续了数天,知道麒麟终于回到翠篁宫才好。
即使见不到,只要知道对方跟自己同样居住在这个宫之中,她就无所畏惧。
只是从那以后,每当麒麟不在翠篁宫的子,她就无法入眠。
*
有一天,麒麟应异国的麒麟邀请,决定前往异国参加那个王的登基大典。
少女知道,接下去无法入眠的子大概会持续一段时间,她从没告诉过别人这个秘密,麒麟当然也不知道这一点,好在王都是神祗之,几天不睡也看不出什么异状。
但是让她惊喜的是,这次麒麟决定带着她一起去。
接下来在异国的几时光,几乎是她当上王以来最幸福的子。
即使只是跟麒麟并肩走在云廊之上,说几句有关于她喜好的再简单不过的话题,少女也觉得十分幸福。
心高气傲的麒麟还变相向她道了歉,少女一方面是惶恐,一方面也是高兴。
惶恐的是,她其实并不希望麒麟对她抱持着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