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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番介绍,龚春台这才明白军情局为什么找来一名青年学生做情报站的站长。
黄承善是这新福州国药铺掌柜黄秋元的长子,前年网从华文中学毕业,毕业之后,他就回了福建,辗转去了武汉,原本打算报考军校,但是没有考上,正心恢意冷准备打道回府时,军校方面突然派人来联系他,问他愿不愿意为祖国效力,黄承善以为是军校方面打算将他破格录取。一时心花怒放。满口答应,但是谁知过去之后,才知道不是军校方面打算将他破格录取,而是军情局看中了他。
所有的军校生报考之前都必须填报志愿和履历,以及家世背景。军情局也正是通过这个途径了解到了黄承善的来历,于是立即找了过来,原因很简单。因为黄承善的父亲黄秋元与军情局颇有渊源。
黄秋元是福建闽清人氏,是那位南洋华人殖民先驱黄乃裳先生的族侄。而早在两年之前,军情局局长田劲夫就拿着黄乃裳先生的亲笔介绍信到新加坡找过黄秋元,请他帮忙在“新福州垦殖区”安置一帮朝鲜移民,当时的黄秋元并不清楚这件事情不简单,因此当时一口答应帮忙,而实际上,那次行动是所谓的“墨斗鱼二号行动”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黄秋元在不知不觉间就帮助军情局在当地安置了一批“特殊人员”
本来,军情局是打算顺势将黄秋元发展为情报员的,但是后来发现不妥,因为黄秋元这个人胆子未必肯干。而且对于金钱过于看重,所以,这条线最终暂时放弃。直到军校方面将报考军校生的志愿表与履历表复制件交给军情局审查,这条线才又被军情局捡起来。
黄承善是黄秋元的长子,新福州国药铺的二掌柜,这个身伤得天独厚。打着灯笼也难找,于是,军情局局长田劲夫当即拍板决定,将黄承善发展为情报员。
黄承善本来想考军校,但是没考上,到,在突然又有一个为国效力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不过年轻人气盛,不甘做无名小卒,黄承善也开出了条件,那就是他要做干部,不做小兵。
这个条件有些过分,不过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田劲夫立即同意了这个条件,而且任命黄承善担任新加坡的情报站站长之职,在当地发展情报网。
于是,黄承善就这么做了站长,而且立即返回了新加坡,利用药铺二掌柜的身份做掩护,很快将新加坡的情报网建立起来,当然,就凭黄承善一个愣头青是不可能建立什么情报网的。田劲夫派了一名副站长过来协助他,实际上是那名副站长建立起了新加坡地区的情报网,不过就在今年年初的时候,那名副站长病故,失去了灵魂所在,当地的情报网在这位愣头青站长的瞎指挥下一时有些发发可危,所以,田劲夫将江湖经验丰富、社会阅历足够的龚春台派了过来。黄承善倒也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就凭他自己是干不好这个情报工作的。因此,龚春台一到,他就将目前的情报工作做了番详细的介绍。同时也介绍了他自己的背景。
龚春台这才明白这位情报站长是多么的不合格,在他看来,当初田劲夫之所以提拔黄承善做情报站站长,只怕不是看中了他的才能,而是看中了他的身份,黄家在南洋经营已有几代人的时间,家世背景深厚,而且与“新福州垦殖区”关系密切。这样一个背景非常有利于展开工作,发展情报人员,更为重要的是,黄承善是个青年,正是热血未冷之时。一腔报国热情正是工作动力最可靠的来源,田劲夫让黄承善做情报站站长,未必没有这个原因。
实际上。龚春台甚至怀疑,当初黄承善之所以没能考上军校。恐怕也是军情局从中搞鬼,目的就是为了转移黄承善的热情方向,当然,具体的内幕龚春台就不清楚了。
龚春台并不介意做黄承善的副手,根据刚才的交谈,他已经知道,这个青年虽然自视很高,可是并非目中无人之辈,当年在会党里头。龚春台与这种人打得交道多了。知道该怎么控制,他并不担心自己没有权力。他担心的是,目前的情报网是否已经涣散,这是现在最紧要的工作。
“现在我们需要日本商船队的情报,你的手下能不能弄到?”
龚春台决定试探一下情报网的效率,这关系到此次任务的成败。他不得不谨慎一些,先从容易的任务下手。
“这个容易,码头工人有不少华人,还有朝鲜人,新加坡又是日本南洋商船航线重要一站,在这里弄情报并不困难。”黄承善点了点头。
“那好,请站长马上去安排,务必在最短时间里弄清楚日本商船队出发时间,如果能弄到航线图就更好了。”
龚春台立即提出建议,但是实际上,这不是建议,这是命令,他很清楚,军情局派他过来,就是让他主持整个南洋地区情报网的,在这方面,他是当仁不让。
第717章 谗言
久与笑热,屋甲的室温凡卜升到了二十五摄氏杨度一身长衫,虽然电风扇仍在吹着风,但是汗水仍将衣背湿透。这倒不里热出的汗,而是刚才在外头晒出的一身汗,进了书房之后,来不及脱去那件长衫,又不得不拿起笔来,写上几封信。
说起来,杨度现在是真正的大忙人。
终于将那几封信写完,杨度匆匆将信封起,然后走出书房,喊来一名工友,吩咐他马上拿着这几封信赶去邮局,将信寄出,并一同将邮资给了工友。
工友急忙转身离去,杨度房门口,目送工友走出小院,然后才背起手,在小院里踱来踱去。
这里是市政府,这座小院就个于市政府旁边,地处幽静,而且与市政府共用发电松,是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现在杨度不仅地个尊贵,而且也是总统的全权代表,市长自然不敢怠慢,不仅将杨度安置在这里,而且每天总是要亲自跑过来一趟,看看杨代表有什么吩咐。杨度已在沈阳住了两天时间,一边等待着那位俄国外交特使赶来。一边筹备着东三省政促进总会,诸事繁忙,他竟没有工夫去城里走马观花的转悠转悠。
就在刚才,杨度已接见过东三省政促进会的几名骨干,听取了筹备工作进展情况,对于目前的筹备工作,杨度基本满意,但是另一方面。他并没有因为筹备工作进展顺利而掉以轻心。东三省不比关内各省。这里情况复杂,必须谨慎从事。也正因此,杨度才在这座小院里跳踌。他在思考下一步的工作重点。
到目前为止,东三省政促进会的人员、资金都已到位,所不足的就是这个舆论准备,东三省不比关内各省,这里文化落后,不像关内省份多少都有一些知名的文化人,摇旗呐喊时未免有些底气不足,仅靠一帮政治投机客,远不能制造足够的舆论。现在杨度所思考的正是这个问题。
没等杨度琢磨出个应对之策,一名工友突然走了过来。
“杨先生,有位黄先芒求见。
“黄先生?”
杨度接过工友拿过来的名片。看了一眼。
“黄克强?他怎么到沈阳来了?事先也不来个电报?”
虽然心中有些奇怪,不过杨度还是跟着工友赶去正门,到了地方一看。那站在门房边的人正是黄兴。
“克强,你怎么跑到沈阳来了?你不是在西山疗养么?”
杨度知道黄兴有肝病,早就处于病休状态,国会还没休会之前,黄兴就已搬去西山别墅疗养去了,而且按照总统的安排,等这场中日之战结束之后,中枢还打算公费送黄兴去美国疗养,陪着他一起去的人中还有准备去美国考察军事的蔡愕。
“西山疗养,不过是整天躺在床,左右闲愕无聊,于是干脆到处走走。昨天网到沈阳,今日便来你这里坐坐,顺便讨杯茶喝。”
黄兴笑笑,指指跟在身后的那几位同伴,将众人引见给杨度,都是他的同盟会同志,不过现在也都像他一样加入了联合阵线。
杨度急忙将几人请进厢房,吩咐工友沏了好茶,然后便探问黄兴真正来意,说句实话,他一点也不相信黄兴跑到沈阳来是为了旅游,肝病需静养,这是医生吩咐过的。黄兴现在东跑西颠,这未免有些在拿自己性命冒险。
“实不相瞒,我此次过来找你。是为了政之事。作为宪政派我反对总统政。”
黄兴这才说出他的真实目的,这让杨度有些惊讶。
“是熊味根叫你过来的?”
杨度站起身,盯着黄兴问拜
黄兴是宪政派中坚分子,这一点。总统很清楚,杨度也知道而且杨度还知道,熊成基与黄兴是志同道合的同志,两人都认为宪政道路必须坚持走下去,如果不是黄兴身体不好的话,现在国会里的宪政派领军人物恐怕也不会是熊成基。
“我在西山疗养,熊味根没有去打搅我,实际上,是我自做主张过来的,我就走向你表明我的立场,无论总统政之事到底真相如何,我都是坚决反对的。现在我国宪政事业虽然有诸多弊端。可是毕竟已经走入正轨,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在这条宪政道路上走出一条强国之路,如果现在半途而废,怎么对得起去世的宋先生呢?怎么对得起那些为了革命抛却头颅热血的革命同志呢?”
黄兴也不含糊,直接亮明立场。他现在重病在身,自知时日无多,倒也不似其他人那般畏首畏尾,实际上,他过来找杨度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他就会赶去盖平,去见总统,直接跟总统表明他的立场。
杨度叹了口气,虽然他不同意黄兴的看法,不过最终还是尽量压下心头的火气,反驳对方的观点。
“克强,你也是知道我的背景的,当年,我就是君宪派中坚分子,在日本留学的时候,经跟你们同朗会讲行讨辩论,在当时,你们众帮革命微箱以驳不倒我这个改良派,而现在,你们又怎么可能改变我的思想呢?
在我看来,总统政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国家能不能保持目前的这种强国势头。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没有赵振华,如果不是他做总统,那么。或许现在的中国还是一盘散沙、军阀混战呢。
既然赵振华做得很好,那么。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请他政呢?现在赵振华众望所归,不趁此机会一举定乾坤,难道真的要去跟那帮诸仲者老竞选总统不成?他们又懂得什么是宪政?他们只懂碍手里有了权力。就可以为所欲为,与其将权力交给他们,还不如交给赵振华。
克强,当年你们同盟会的组建。我也走出过力的,虽然我并不赞同你们的观点,但是我也没有将鸡蛋都放在一只篮子里么,在我看来,两手准备总是好过一条道走到黑,改良不成,再谈革命也不迟,后来事实证明,你们同盟会是对的,所以,我后来也赞成革命推翻满清朝廷。现在也是一样的道理,一方面,我支持总统政,另一方面,我也建议总统保留国会,而且总统也已同意。如此,假如政道路走不通的话,那么再回头走宪政道路也未尝不可啊。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这场中日之战结束了,一旦战争结束,总统刮政就是顺理成章之事,谁也反对不了,克强,你也反对不了的,即使你们同盟会那位孙先生,恐怕也没有能力反对,这不是谁占理谁不占理的事情,这要看实力,总统的实力无人能及,刮政就是不可改变的。克强,我劝你一句,你也别到处跑了,还是赶紧回西山疗养,蛛螃撼树。虽然勇气可嘉,然则未免有些自不量力。”
杨度说到后来,这口气未免有些让人侧目,陪着黄兴过来的那几位革命同志差点就忍不住要发作,不过却让黄兴给拉住了。
“哲子,我知道你歪理甚多,可是目前不是讲歪理的时候,国家已到关键时刻,宪政事业已到关键时刻,身为宪政派中坚分子,我不可能坐视不理的,见了你之后,我还要去盖平见总统,力劝他改弦更张。不听你的谗言。”
黄兴虽然拉住了同伴,不过这心头的火气到底是有些压不住,这说出来的话也是冒着火星呢,一句“谗言”就将杨度人之列。
杨度鼻子都快气歪了,总统主政,明明就是总统自己的打算,他不过是承旨办事而已,最多算是一拍即合。怎么能说他进的是“谗言。呢?黄兴这么说,等于是将政这件事一股脑的扔到了杨度脑袋上,所有的罪责都要他杨度一人承担,这打的是什么主意,杨度也能猜出几分。这是丢车保帅,黄兴反对赵北政,但是并不反对赵北做总统。
“谗言?克强,你话说得也太难听了些。我不跟你计较,不过我要告诉你,就算你去进谗言,总统还未必肯听呢
话已至此,杨度已不打算再跟对方长篇大论,当下走到茶几边,端起茶杯,向面前一举,算是送客了。然后搁下茶杯,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厢房。
杨度走后,黄兴并没有立即离开厢房,而是眉头紧锁,忧心仲仲。
杨度的言行如此肆无忌惮,这显然是有恃无恐,黄兴更加担心了,因为这表明,政之事很可能就是总统亲自策哉,不然的话,就凭杨度一个书生,绝不敢如此张狂。
而且杨度刚才说得没错,就凭黄兴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阻止总统走向政道路,即使加上熊成基的力量,也不可能维持住目前的宪政表象,哪怕仅仅只是一个表象。
黄兴知道,熊成基现在正在谋划着什么,虽然他并没有直接参与其事,但是他很清楚,一旦熊成基有所行动,恐怕立刻就会遭到无情扫荡。而熊成基作为目前宪政派领军人物,如果有任何闪失的话,对于宪政事业而言都是巨大的损失,黄兴不会眼睁睁看着熊成基成为扑火之蛾。这也是他此次赶来东北的重要原因。可是话又说回来,黄兴现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去阻止熊成基采取行动,他很清楚熊成基的性格,那是一个宁折不弯的人,绝不会因为困难而退缩,政成立之日,恐怕就是熊成基振臂高呼之时。
“先生,我们怎么办?是不是去盖平见总统?”
一名同伴询问黄兴,但是黄兴在迟疑了很久之后,才拿定了主意。
“去!咱们这就乘火车去盖平。不过现在前方在打仗,普通火车肯定是坐不上的,只有坐军列,我马上去给蔡松坡拍封电报,请他帮忙安排。你们也别愣着了,赶紧回去收拾行装,等车次一排好,咱们立亥就走。”
第718章 逆耳忠言
东半岛西侧沿海。条狭窄的平原沿着海岸线向南方幽汁吐平原之上,有一条南北走向的铁路,顺着平原的走势也向南方延伸,这就是那条南满铁路,中东铁路的支线,东三省南部地区的交通命脉。
此剪,一列火车正沿着这条南满铁行驶,向着南方奔去。
这是一列军列,车上运载着部队,也运载着军火物资,既然是军列。就不会讲究什么舒适性,运载量是唯一的追求目标,也正因此,这列火车没挂普通车厢,除了闷罐子车厢之外。就是平板挂车,闷罐子车厢里坐着军人,平板挂车上装着大炮、弹药。
作为闷罐子车厢中的一名乘客,黄兴站在拉开的车门边,手扶着那条充当安全绳的缆绳,极目远眺。那海岸线上的景色很是让人心旷神怡。多少驱散了他心中的一些阴霾。
“江山如画,难怪英维都要为之折腰了
黄兴叹了口气,突然想起赵北在几年前所做的一首词,那词慷慨大气。英雄豪迈,倒是与赵北的所作所为颇为相称,只是字里行间却未免多少流露出小看天下英雄的味道,有些狂气。
当然狂气,不然也不会被外的报纸称为“远东狂人”了。
在黄兴看来,或许正是这种狂气才使赵北从众多的英雄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