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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只听“咔嗒”一声门锁轻响,靳霄微微偏过脸,就见拎着一大包东西的李一川站在门口,抱着胳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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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在下周之前完!结!
其实有想过要不要加点字数……》///33333《
ACT。6
李一川在今早四点多、靳霄才刚刚躺下不久时就起来了。他连澡都没来得及洗,在冰箱里拿了一块靳霄吃剩的面包,咬在嘴里,匆匆去见得知他分手后、欢欢喜喜似过年的母后大人。
母后大人看到他,青春洋溢地捂了捂脸,开心说:“变帅啦变帅啦,听妈的话果然变帅啦。”
李一川睡眼朦胧地嗯了一声,垂了脸,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面包,半晌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话?”
“当然是让你跟靳霄分手的话啦~”母后大人越想越开心,在街上找了条石凳拉李一川坐下来,询问他的心路历程,“哎快告诉你妈,你是怎么想通的。”
李一川愣了愣,慢一拍问:“想通?”
“玩你妈呢,”母后大人不满了,“就你怎么想通跟靳霄分手的!”
“哦……这事啊,”李一川低下眼睫,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面包,语气淡淡的,“我没想跟他分手来着。”
母后大人:“……”
李一川:“就逗一下他。”
母后大人:“…………”
母后大人恍恍惚惚说:“你拿分手逗人家?”
李一川:“嗯。”
“脏!”母后大人扭了脸,特别痛心疾首地嘟哝,“你的心真脏……”
李一川:“……”
母后大人教育他:“你怎么能拿分手逗人家呢!心太脏了!要我是靳霄,肯定一巴掌朝你脑门儿正中呼过去,然后把你关卧室三天三夜不给吃饭,等你哭着嚎着抱大腿认错说再也不敢乱逗人了。”
李一川:“……………………”等等,说好的知道他分手后欢欢喜喜似过年的……亲妈呢?
李一川沉默了一会儿,说:“您不是来劝我回家的么?”
“劝个锤子!不劝了!我没心这么脏的儿子!”母后大人气呼呼地把一麻袋土特产丢给他,“回去带给小靳,就说是妈特地飞来给他的!叫他吃胖点儿,别老跟个猴儿似的,净被你欺负。”
李一川抱住麻袋:“嗯。”
“嗯个屁,”亲妈说,“这里面可没你的份儿,你不许偷吃。”
李一川点了下头:“好。”
母后大人哼了一声,扭开脸撇了撇嘴:“行了,你送我到机场吧,我想回去了。”
此时天还未亮,四周雾气浓浓的,几乎看不见人。李一川注视着自己又圆了一圈的老妈,心里乱糟糟的,想说什么,到了嘴边却变成:“好。”顿了顿,他侧头补充了一句,“对不起。”
母后大人很不耐烦:“这话你对我说有个锤子用!滚回去跟你媳妇说去。”
李一川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抱着一麻袋特产招了辆出租车,送老妈去机场。
他知道老妈来的目的,也知道她走时的心思。
李一川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个弯的,早年他交过好几任女友,对未来生活的规划也很平淡,没什么特立独行的想法,直到他遇见了靳霄。
这是一种很俗套的说法,然而当时事实就是如此。
那是一个早晨,李一川提了早餐晨跑回来,还没来得及打开门,腿上突然一重,就见靳霄一身酒气地坐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眼睛饱含深情地、湿漉漉地盯着他,撒娇说:“别走……我好难受~”
李一川那时:“……”
然后他手一抖,把豆浆淋靳霄脸上了。
被浇一脸的靳总并不生气,只是有点委屈,用手擦了一下豆浆,闷闷指控:“你射我……”
本来想道歉的李一川:“………………”
李一川沉默片刻:“……我没有。”
靳总抹了下脸,很不开心:“还说没有!都射一脸了!”
李一川:“……………………那是豆浆。”
靳霄愣了:“你精/液是豆浆?”
“……”李一川想了想,还是,“…………”
他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射你的是豆浆,不是精/液。”
“哦。”靳霄茫然点点头,然后冷不丁问,“那不还是豆浆?”
李一川:“……”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而此时靳霄对是豆浆还是精/液这个话题已经不在意了,他一晃一晃地站起了身,扭脸嗅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一脸嫌弃说:“好臭。”
李一川没搭腔。他转过头,偷偷输入房间密码。
靳总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把攥住他输密码的手,哼哼唧唧说:“不许走!给我擦擦~”
李一川很无奈:“……不太想擦,自己擦不行吗?”
靳霄垂了眼,表情委委屈屈的,幽幽道:“这可是你射的,你居然不想擦……”
李一川:“……”
靳霄:“不、要、脸!”
没办法,李一川只好要脸地把靳霄请进了家中,用毛巾简单清理了一下他身上的豆浆。
等他做完这一切去洗澡时,整个人已经累成了狗——靳霄太能闹腾了,一边擦一边要抱抱,不抱就沉下脸踹他,哪儿疼往哪儿踹。李一川好几次都想用毛巾闷死他,忍住了。
因为太累了,李一川在里面昏昏欲睡地泡了三小时才出来。他垂了脸,睡眼惺忪地擦着身体,往靳霄躺的沙发走去,想去看看他还在闹腾没,谁知入眼竟是靳霄优雅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淡视频会议、处理公务的场景。
见他来了,也不招呼,只点了下‘身边的位置:“稍等,坐。”
李一川:“……………………”这人谁?那个要抱抱的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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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倒数第三章?
ACT。7
李一川面不改色、内心叽咕叽咕地在靳霄身边坐了下来。他侧过脸,半靠在软绵绵的沙发垫上玩手机,并没有去看对方在用他的电脑捣鼓什么。
大约过了十分钟,旁边不知道是精分患者还是王姓总裁的人,终于结束了会议、合上电脑,与此同时也觉察到他的存在:“你怎么还在这儿?”
李一川顿了顿:“……这是我家。”
“哦,”靳霄点了下头,撑着脑袋垂目一看,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你的电脑?”
“…………是。”
靳霄好像有点头疼。他眨了下眼睛,脸使劲在手心里蹭了蹭,半晌说:“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今天又喝了点儿酒,记忆有些混乱,没麻烦到你吧?”
李一川看着他湿润的睫毛,以及蹭得发红的脸,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闪人,就偏了头说:“没,还不算太麻烦人。”
“不算太?”靳霄愣了一下,笑了。
李一川始终偏着头:“………………嗯,不算太。”
靳霄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他眯了眼睛,翘起腿,大猫似的仰在沙发上,露出半截精瘦的腰腹,目光一动不动地、极具侵略性地盯着李一川,许久冷不丁问:“你是Gay?”
李一川:“……”
这问题来得简直毫无征兆,李一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他不说话,靳霄以为是默认,拖着鼻音、长长哼唧了一声:“真是啊?”
李一川回过神:“……我不是。”
“不是?”靳霄微微笑了笑,伸手扯过他的衣领,附在他耳边说,“不是你干嘛抱我?”
李一川:“……………………!?”
李一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意识就想推开他,却诡异地迟疑了一下。
靳霄当他是欲拒还迎,垂着头,轻轻咬了咬他的衣领,声音低低沉沉的,透着一把坏到骨子里的暧昧:“你领子上沾了点儿豆浆,应该是抱我的时候不小心蹭上的吧?口是心非的小坏蛋。”
李一川:“………………………………………………”
李一川恍恍惚惚,惚惚恍恍,内心世界如被大浪淘沙般的汹涌浪流刷了个底儿掉。
好半天,他那被震慑到九天之外的知觉,才一点一点、万分艰难地爬了回来,将碎掉的三观重新组建。
他一字一顿地心想,我、就、日、了。
然而没等他日出来,靳霄骤然松开了他的衣领,抱着胳膊躺回沙发,挑着眉毛说:“不过我不大喜欢跟比我高的人在一块儿,带出去没面子不说,操起来还硌得慌。”
李一川又“……”了。他忍了忍,没忍住:“你想太多了,真的。”
“是吗?”靳霄长腿一抖一抖的,语气满满都是“快来打我呀”,“也许是你Gay得太明显了吧,那爱意挡都挡~不~住~”
李一川沉默,沉默,再沉默,几十秒后终于说出了那俩字:“我日。”
然后他平生第一次黑了脸,拽起靳霄衣领、头也不回地拖到门口,狠狠扔了出去。
自那天以后,不知道是李一川扔人的动作太有魄力、戳中了靳总的萌点,还是说“我日”的时候声音太具磁性,让靳霄恋恋难忘。总之一连好几天,李一川只要一打开门,就能看到靳霄深情似海的眼神。
李一川深觉困扰(和恶心)。
他试图跟对方讲明道理,告诉他自己不是Gay,谁知对方根本不在意,反而不要脸地附和:“真寸,我也不是呢。”
李一川:“……”
靳霄:“既然大家都不是,交个朋友呗。”
李一川:“……呵呵。”
就这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靳霄始终风雨无阻地在李一川面前晃荡,直到有一天他没有来,而李一川心口抑制不住地一疼,觉得有什么东西蓦然趁虚滚烫灌入。他才知道,坏事了。
习惯是比天性还要顽固的事物——靳霄明显深谙此理。他用了一整年的时间让李一川习惯,再毫不留情地抽身而出,这比直接跟他说“我爱你”要深刻一百倍。
李一川根本没有抗拒的余地,就已经深陷。
十五天后,靳霄衣冠齐整,重新出现在李一川面前。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时间点:在这之前,想念不够深,在这之后,回忆又太长。靳霄在最适合登场的时间里,选择了出现,噙着自信又深情的微笑,等待猎物的拥抱。
然后……他如愿的,嗯,被抱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老谋深算、算无遗策的靳总除了感到前所未有的腰背酸疼以外,还与一年前的李一川产生了深刻共鸣——“我日!”
不管怎么样,两人总算走到了一起,而且一起就是好几年。
在这几年中,天性花心的靳霄不是没有过移情别恋的苗头,但都被李一川不动声色地压制了下来,最严重的一次,也被他用出柜这件事给堵了回去。
李一川是被靳霄掰弯的,这件事一直让靳霄觉得挺对不起他家人,所以在李一川出柜后,他安分了很多,不再沾花惹草,专心跟李一川过日子。
但李一川心上的包袱却日益渐重。
他既觉得自己卑鄙极了,用这种方法留住靳霄,又觉得自己不孝极了,用伤害家人的方式挽留爱情。
每次跟老妈见面,都会让他包袱里的石头更沉一分。
而三年前生日会的那件事,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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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可能很容易看混,把第五章和第六章看成一个时间段的情节……0 0六章以后的时间线在靳霄醉酒之后、起床之前,以李一川的视角倒叙整个故事,当时间线跟靳霄的时间线重合时,整个故事就完结啦。
明天或后天预计大结局!晚安姑娘们,好梦!=3=
ACT。8
在那之后,李一川心境就时刻处于一种紧绷、不上不下的状态。
仿佛一个孤身穿越悬崖的疲惫旅人,终于在攀过峭壁时一脚踩空,带着一丝诡异的解脱之情猛然下坠,然而那时,他却偏偏抓住了一块坚硬的岩石,于是只能不尴不尬地吊在悬崖边,沉思到底是生还是死。
如果是生,他要怎样才能生?
如果是死,他是不是又显得太过懦弱,死得一点也不庄重审慎?
李一川没想出答案,或者说他倦怠于想出答案,他选择了最保守、最无能为力的方法——继续吊在悬崖边,等待岩石开窍,自己“放手”。
然后一吊就是三年。
三年里,李一川几乎每一天都在写信,几乎每一封信都与分手相关,但没有哪一封,他交给了靳霄。
也许是决心难下,也许是岩石太牢。
李一川就这样压抑着、紧绷着,过了三年。
不过,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怀疑是一颗种子”,它最需要的,便是时间的滋润,以及忧惧的浇灌。
所以不管李一川再怎么压抑、怎么紧绷,这颗种子终会发芽,就像驮着最后一根稻草的骆驼终将倒下。
这是前因作用之下,任何人都无法违背和改变的后果。
李一川向靳霄提出了分手。
提出以后,他整个人浑然一松,身心骤轻,恍惚之间觉得一切全回到了原点——八年前他没有出去晨跑,靳霄也没有醉倒在他家门口。
他重新过上了常人的生活,不用再去背负包袱。
可什么是常人的生活?
常人的生活会因为靳霄的一句话变得七上八下?
常人的生活会因为靳霄的喜怒哀乐,变得同样的悲喜无常?
直到这时,李一川才陡然发现,他没有掉下悬崖,也没有回到原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更加用力地抓住了岩石。
并且,这一次,他没了松手的余地。
因此他对老妈说,“对不起”。
而老妈也没有说什么,她仿佛已经知道,李一川彻底没了“回去”的可能。
她只好噼里啪啦地乱批一通,当作自己妥协的证明,又将预备送她去机场的李一川赶下车,一个人眼不见心不烦地去了机场。
留下李一川抱着一大堆土特产,慢吞吞地踱回家里。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包括要不要等靳霄刷完牙再给他一个深吻。
走到门前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等不了的。
于是他怀着一种近乎劫后余生的开心之情,打开了门。
紧接着他听见靳霄说:“抱歉,刚接了下公司的电话——可以约,你说个时间吧。”
约?
约什么?
一时间李一川只听“咔”的一声轻响,他脑中那根理智的弦骤然崩断,连带着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跟着一起死而复燃地疯长了起来。
他眼神一沉,丢掉手中的大包裹,一步一步向靳霄走去,一把扣了他的电话。
“不许去。”
***
靳霄立刻醒过神,眯起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许久,回到沙发上翘起腿:“凭什么?”
李一川神情一绷,喉结微动,似是想说什么。
靳霄抱臂打断他:“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