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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名的逐风浪侠楚随风么?天下侠义榜排第一的那位!告诉你们,他曾经来过广州城!不过楚大侠并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出资遣人造了一尊五、六人高的南海龙王像,就是海边上那座,可威风了!”
“不过是个侠客,怎的就如此稀奇,”秦炀摇摇头,“这鱼先生可选好了?海鱼少见,我也不大会料理,不如早些回去尝试一番吧。”
见瞳一脸不置可否的样子,小贩大急,“唉唉,两位客官且耐心听啊,这雕像最传奇之处还不在此,而是和岭南节度使大人梦见南海龙王有关!”
“哦?仔细说说,说的好,这些鱼我全要了。”瞳眼中生出几丝兴味,眯眼看看海中的巨大雕像。
“客官大手笔!传闻说不久后,岭南节度使大人在梦中见到南海龙王大人驾临,告诉他龙王像太过丑陋,简直有辱形象,要他立刻更换,不然就水淹广州城!节度使惊醒后看到身边出现一幅纯白龙绡的画像,便赶紧命人按照画像整改,这尊南海龙王像才成了现在的威风样子。”
“噗,照你所说,难道那楚随风故意惹龙王不快,才造丑了原来的雕像?龙王位尊仙神,竟还会在乎这种小事,我是不大相信的。”秦炀摇摇头,付清银钱,不理会还要再说些什么的小贩,牵起瞳慢悠悠离开。
*
“野史轶闻,听听打发时间,也算有趣。”
两人走到大街上,瞳一边和秦炀闲聊,一边饶有兴趣地看向冒着食物香气的各色小摊,秦炀见状噙着笑意替他买来几样边走边尝,又就着刚才的话题谈论起来。
“师父时常教导我们要尊敬神明,仙神之事,岂能妄议。何况平凡百姓,口耳相传的都是自己编造出来的故事,难道他们就知道,南海龙王大人真的在意雕像的美丑?”
“自然是真的——”斜里突然插出一个华丽清越的男声,两人回头,看到一个眉眼含笑的青年摇着扇走了过来。
青年一袭白衣,及腰的黑发高高束起,手中一把十六档竹骨大扇,动作潇洒,步履间尽显风流。
“二位有所不知,这南海龙王大人,确是很在意自己容貌。且他虽姿容艳丽,气度不凡,初见时难得一笑,十分冷艳,但其实脾气暴躁,又爱口是心非,真真十足的孩子心性。”
“哦?这位公子说的如此详尽,只是要怎么让我们相信,这些都是真的呢?”
“我说是真便是真,信与不信,唯心罢了,”青年耸肩,继而收扇拱手,“打扰二位实是有事相求。我姓楚,有一好友居于广州左近,近日恰逢他生辰,我欲送份礼物,但他见识广博,寻常的东西只怕不能入眼,惹得我十分头痛。”
“既是如此,楚公子更应尽心寻觅才是,找我二人又是何意?”秦炀打量半晌,看不透此人功力深浅,便暗暗起了戒备。瞳察觉到他的紧绷,握住他的手示意无碍,眯起眼等待着对方答复。
“寻觅良久,偶然从好友公西处得知,这位瞳先生,会使用灵力绘作画卷,”楚姓青年眼神里满含热切,“我欲为这位朋友量身作画,材料由我提供,必有重谢,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作画啊……无妨,反正要再等些时日,不如打发时间。”秦炀刚要拒绝,瞳出声拦下,他盯着青年盘算半晌,对秦炀露出个安抚的笑容,一口答应下来。
“啊,太好了!那就拜托先生。对了,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青年变戏法般从怀中掏出一方巨大砚台,颜色碧绿,上面有斑斑红点,似血一般,随后将砚台并一个小银瓶递给秦炀,“还请先生务必使用这一方砚,墨要松烟,水需用这瓶寒潭水,颜料随意。明日我便到两位下榻的客栈亲自去取,这砚台便当做定金吧,事成之后,另有重宝送上,还请费心。”
“好,公子便请静待佳音。”瞳颔首,示意秦炀接下东西,看青年再三道谢后兴高采烈地离开,也转身向客栈走去。
“先生为何要答应他,我们与他素昧平生,此番应是第一回见面,”秦炀不解,“难道是故人?他功力不浅,不知是何方神圣?”
“秘密,想知道晚上再说,”瞳竖起手指按住秦炀唇瓣,“我饿了,快些回去烧饭吧。”
秦炀无奈,感受着唇上的一丝温热,顺从地被瞳拉着离去。
*
夜,客栈房中。
“这砚似乎不是凡品,不知那位楚公子指定要用,其中究竟有什么奥妙。”
秦炀将手中的砚台翻过,底部刻着几行诗句,坑坑洼洼无法辨认。瞳在一旁摆出笔墨纸张向他示意,他便将水和墨石备好,研磨起来。
研好的墨也十分奇异,湿滑冷凝,散发出一股阴寒之力,寻常的笔竟不能沾染分毫。瞳干脆直接调动灵力凝成画笔,慢慢在纸上勾勒出形状。是一幅月下合奏图,两位青年一坐一立,一琴一萧,于山间松柏之中怡然相得,美如仙境。
“先生果然已经知道了那人身份,”秦炀欣赏地看着瞳提笔作画的翩然姿态,“好好,今晚算我输一次,还请先生解惑。”
“南海有红衣佳人,容姿艳丽,气度不凡,这说的便是——我们今日看到的那雕像本尊,南海龙王敖钦,”瞳勾完墨线,又调出颜料,俯下身继续画着,“而妖灵仙三界皆知,西海龙王敖闰白衣黑发,喜爱以逐风浪侠楚随风为名号行走人间,更爱追在南海龙王身后跑,此中情谊,不可尽言。”
“……竟,竟是西海龙王……”秦炀哑然,那风流倜傥、吊儿郎当的模样,与想象中英武威严、一身正气的神明……他恍惚间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乱想下去。
“都言神仙有情,天下大乱,我却觉得这两位,足以让世间大多数人艳羡,”瞳停手,将画卷铺开晾干,纸上其中一人衣衫已是火红,热烈之中透出几分清冷,与白衣之人有种说不出的协调之感。
他略作收拾,站起身脱去外衣,向早已备好的浴桶走去,“那砚台是件鬼器,研出的墨里有一丝阴气,于他们而言并无大碍,想来是敖闰大人戏弄敖钦大人之用。只不过此物也极是难得,为这一个小玩笑,当真是费了心思。”
“只是不知我什么时候,也能这般让人放在心上?好了,百将大人,这次是你输,还不来帮忙擦背。”
“啊,来了。”秦炀回神,几步追了上去,看着瞳脱去剩下衣物的动作,他握了握拳,将对面的人揽进怀里。
“我……会一直待先生如此,先生只需知道,我会一直在便好。”
“嗯……”
瞳勾起一丝满足笑意,挑起秦炀下颔,将唇印了上去。
广州初冬的夜晚,依然满是浓浓春意。
红衣·完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朝夕
十二·朝夕
晨间天气晴好,瞳惯例赖床后起身享用特制早餐,方才带着秦炀慢悠悠出了门。
“我们不用等那位大人么?礼数上会不会有所不周……”见瞳将画匣寄放在客栈掌柜处,秦炀不由问道。
“无妨,少给了报酬,我就追到西海去,”瞳不在意地摇摇头,“谢衣他们想必快要上岸了,既是选了广州,应该是和魔气最后的踪迹有关,我们先等人聚齐,顺便四处看看,也许会有所发现。”
“也好,广州风物绮丽,有海外奇珍、时令鲜花,本地美食也甚多,昨日逛得仓促,想必先生……啊,不,是我还没吃够,”看到瞳微微吊起眉毛瞥来一眼,秦炀自觉改口,“今日干脆仔细看看,探查之余也玩个尽兴。”
“呵……”瞳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转身走向热闹的街市,秦炀无奈叹口气,快步追了上去。
*
街上车水马龙,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适意祥和之景,然而两人的游玩计划却未能如愿。临近码头,便有若有似无的魔气萦绕四周,虽还很轻微,却已给两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这是……断魂草?!”秦炀手拿一株自海边花坛拾来的翠色枝叶仔细观察,叶形脉络与之前所见一般无二,只是所含魔气较原来稀薄不少,“先前也只在深山村落中恣意播种,几座大城里都还很是谨慎,怎么到了广州,却如此肆无忌惮,其中可有缘由?”
“沿海处均有散播,只是魔气稀薄,城中居民未受影响,想必时间也还不长。哼,看来我们步步紧逼,将他之前所布悉数毁去,让他损失不小,如此大胆冒进,想必已是穷途末路了吧。”瞳挥手使出法术将手中的枝叶消解,示意秦炀跟上,沿着断魂草分布的路线向海边偏僻之处行去。
离热闹的鱼市渐远,越往前走越是杳无人迹,只有随处可见的高大椰树和几处破败的窝棚。秦炀刚要开口,瞳竖起手指示意噤声,凝神细听间,依稀有孩童的呜咽声传来,在这空旷无人处显得十分诡异。
两人循声向窝棚群里找去,不一会儿走到尽头,远远瞧见一个小小身影蜷缩在一处木板房屋前,他正在小声哭泣,似乎正是声源所在。
“这里……是贫民居住的地方吧,和那次遇上阿索一般情况,这孩子孑然一身在此,想是遭了什么劫难。”秦炀皱起眉头,虽然见此情景生出几分恻隐之心,但仍因情势有异而多保有几分谨慎,他看向瞳,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小心些,去看看。”
*
“你们……是什么人?”
两人走到木屋面前,哭泣的少年停下动作,防备地看过来。
“我们在找一种绿色的树枝,你可在这附近见到过?”瞳打量近处情况,眯起了眼。少年表情悲伤,神情却有些迷茫,四周弥漫着浓重的魔气,然而目及之间,并未看到半丝断魂草踪迹,事件似乎愈发的扑朔迷离。
“什么树枝,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少年六、七岁的样子,眼中有着怯意,却仍然戒备地瞪着两人,秦炀无奈,只好让瞳避到一边,上前安抚。
“这位小兄弟,我们并非恶人,只是来探问一番,那树枝对我们很是重要,看没看到,只需回答一声便可,我们不会对你如何。倒是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哭,可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许是见他一身正气,少年放松了一些,他小心扫了两人几眼,开口作答。
“你说的……是不是那种带着几片绿色细叶的树枝?我家中原有一株,是爹爹打渔回来,在海岸上捡到的。”
“哦?那它现在何处?”
“它、它在……”少年咬住嘴唇挣扎半晌,终于隐忍不住,带着哭音喊出声来,“爹爹说那是仙草,能指点他们找到海贼藏起来的宝贝,三天前他和娘带着草跟几户邻居出海去,却到现在还没回来。”
“宝贝,出海……”瞳表情莫测,望向空中笼罩着的几缕魔气,沉吟不语。
“你们既然要找那草,能不能、能不能顺带看看爹爹他们如何了?我没有船,也还没有出过海,只有你们能……求求你们了,帮帮我吧!”
“先生?”秦炀问询地看去,瞳却仍在想着什么没有回应,他略一思索,转向期待地望着他的少年,“具体有些什么情况,可否详细和我们说说?若是允许,我们去探查过程中,能帮你注意一下家人。”
“嗯,嗯!我叫宝儿,爹娘都是打渔为生,我们家没什么钱,一直住在这边的窝棚里,”少年擦擦眼泪站起身,指向偏东处,“三天前爹爹捡回了那枝仙草,草上还有金光,爹爹说金光里有条线,指着海上那些水贼藏宝贝的地方,娘亲和附近几户叔叔阿姨被他说动,聚了两条船七个人便出海去了,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喏,就是那个方向。”
顺着宝儿的指向望去,魔气形成的黑云一路越发浓密,秦炀不由严肃了神色。转眼意识到瞳自从听到出海便未曾出声,便走过去伸出手按上他的肩。
“先生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不如先回客栈休息一番再作打算。”
瞳才从盯着海面的动作中回过神来,闻言点点头,仍是不发一语,转身向城里走去。秦炀向宝儿告别,也一同离开。
*
“先生,先生?”秦炀收拾好碗筷回房,见瞳仍然站在窗前,脸色不佳地想些什么,不由越发担心起来,“出了什么事?方才在海边查看时还好,听了宝儿的话就一直神思不属……可是刚才的魔气有异,受了什么不好的影响?”
“不,并无其他,”瞳缓了神色看向他略作安抚,“这一枝草似乎与路边那些略有不同,沾染的魔气很重,而且十分怪异,又被送到了海上,想必会有大影响。至于那孩子……罢了,横竖也要去一探究竟,这些草不亲自毁掉,总是不能安心。”
“好,听先生的,身体真的没事?还是早些睡吧,”秦炀起身向外走去,“我去找掌柜安排艘小船,明日早些出发。海上不比陆地,需要注意的地方不少,时间充裕些对我们更有利。”
“船……我用灵力也可。”瞳又皱起眉头,神色里带了几分嫌弃,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这怎么行,茫茫大海何其广阔,打渔的船家都常有折损,我们更是知之甚少。只靠灵力多有不便,更别说这一趟耗时不短,对你也消耗太多,万一临时生变,要如何应对?”
“总之……好吧,你要找艘结实些、尽量不会乱摇的船来。”瞳嫌弃的神色加深几分,重重地哼了一声。
“先生你这般,莫非……”秦炀讶然,随即倾过去仔细看瞳脸色,脑中的想法越来越肯定,他不由喷笑出声。
“难不成灵力高深的神之后裔,居然,居然会晕船?噗……先生,你……”
“哼,我流月城浮于北疆之上,见到海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是有些微不习惯,到底有何可笑?”瞳现出几分恼怒,狠狠瞪了秦炀一眼,又转身撇过头去。
“没有什么,只是头一次见到先生这般……像个普通人一样,也有害怕的东西,突然觉得……有些可爱罢了。”秦炀按下笑意,走过去环住瞳的腰,让他靠上胸膛。
“不必担忧,晕船也无妨。这次轮到我来保护先生了。有我在,必会护得咱们周全,先生既信我,便放心交给我吧。”
“……嗯。”
过了半晌,瞳轻轻应答一声,放松身体靠在了秦炀怀里。二人依偎在一处,屋内满是温馨。
*
第二日是个适意出海的晴天,两人早早来到码头,检查过一应准备的事物后,登上了秦炀昨日仔细选出的船。
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持海中航行的稳定,秦炀挑了一艘能容纳十多人的中型船只,又因此行涉及魔气、断魂草等诸多秘辛,想必也不会太过顺利,两人并没有雇佣船员。秦炀曾经学过操控船舶,此时略微适应一段便已上手,他留下掌舵,瞳则跑到甲板上层,言说要欣赏海景,顺便吹吹风缓解一下身心双重的不适感。
“怎么,先生可还是难受?不如将之后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