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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忍不住向着长乐的方向看了一眼,自己病倒并无几人得知,而权舆选择此刻出兵定然不会是偶然,莫非……
“你终究还是小看了我……”只见未央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迎风展开,脸上带上了一丝决绝,“为了守护辉夜,我不介意再入地狱……”
“权舆将军,限你半个时辰之内杀了她,不要让我军将士在烈日里苦等。”萧伯兮长身而起,将手中的令旗灌注真力□□黄沙之中,仿佛是对权舆下的最后一道通牒。
未央和权舆随即再度交锋,这一回不似之前的战前对阵,只是纯粹的以命相搏。未央之前服下的阿芙蓉药力发作,对身上的刀伤恍若未觉,而权舆此时也是杀红了眼,两人浑身浴血仿若自地底而来的修罗。
“再这样下去姐就算杀了权舆也活不成了……”长乐摸出身后的十字弩,将箭尖藏在玄鸟宽大的斗篷里,静静等待着时机。
“你相信我所说的么?”月光下,她曾如是问。
“嗯,当然相信。”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真傻……干嘛打我?”她不满地道。
“不许这么跟姐姐说话!”
如果可以,请再相信长乐一次吧……
“姐姐闪开!”一声厉喝,弩箭出弦,长乐握着十字弩,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辉夜少主
弓弦声后,权舆应声倒地,散发掩盖着的左眼上插着一支精致小巧的弩箭。
未央终究是及时闪到了一旁,看着此刻不知是生是死的权舆,心里竟然有几分怅然若失。
“为将军报仇!”狼跋军士兵见权舆遇袭倒地纷纷等不及要上前乱刀砍死未央和长乐,却被萧伯兮抬手制止。
“权舆他自己欠下的情债,该由他自己来还。”年轻的少城主语气虽淡,却让众人不敢置喙。
长乐拾起未央掉落在黄沙中的银枪,一枪贯通了权舆的腹腔将他钉在地上,只换来权舆的一声闷哼。
“姐夫,忏悔吧……我或许还会让你死得有一些尊严。”长乐换上了另一幅表情,或许那是只属于萧简兮的表情……冷酷、漠然,似是从地狱返回人间的复仇使者。
“我只后悔没有把你们两兄妹掐死在襁褓里……”权舆口中吐着血沫,脸上却仍是那副桀骜的表情,似乎即使是负伤倒地,也不过是换个角度俯瞰着大好河山罢了。
萧简兮冷冷地抽出了银枪,再次用尽全力从权舆的大腿处刺穿。“你只要说是你负了我姐姐,害得她自决于流沙,下一枪我便直接刺你心脏。”
“哈哈哈哈……”鲜血染红了黄沙,萧简兮听着权舆的狂笑只觉得无比刺耳,拔出了银枪准备直接刺穿权舆的咽喉。
“长乐小心!”未央一声疾呼,然而待萧简兮反应过来时,手中的银枪早已被权舆握住,只顺势一拉萧简兮便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
“你还是太嫩……”权舆扣住了萧简兮的手臂将她按进黄沙,反手从左眼中拔出那支小箭,朝着她的后颈刺了下去……
整个脸深埋在黄沙里,萧简兮的心境竟然出奇的平和。
姐她当初投身流沙自尽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吧……也不知道姐她当时心里是面对死亡的恐惧,还是从人世间解脱的欢喜呢?
不过看来我这么多年苦心孤诣,终究还是逃不过萧家女儿的命数……伯兮,你曾许诺过一个不再有战争与仇恨的景阳城,但愿你不要食言……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从后颈传来,简兮反而是被提着领子从黄沙中拉了出来。
权舆倒在那里已经没有了生机,杀他的也许是一直守在一旁的玄鸟,也许是从战车上匆忙赶来的伯兮。不过究竟是谁杀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刻将她从黄沙里捞出来的,是那个急得红了眼睛的哥舒未央。
“姐……”哥舒长乐换回了那副无邪的笑容,仿佛不过是功课偷了点懒被未央抓个现行而已。
“姐要发火回去再发,仗还没有打完……”不顾未央一点点冰冷下去的表情,长乐推开未央的手,从怀中掏出了第三面金黄色的令旗,在萧伯兮面前迎风展开。
“我是辉夜城少城主,奉家师之命与景阳少主谈判。”
直到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两军士兵才惊觉二人的眉眼神情竟有九分相似,一时间都有些搞不清状况。
“本公子也正有此意。”伯兮淡淡一笑,“不知少主有何高见,伯兮愿洗耳恭听。”
“辉夜景阳同属大唐管辖,本应相安无事。只因两城守将心怀旧怨,才导致如今兵戎相见的境地。如今权舆已死,辉夜也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长乐手中令旗一挥,玄鸟立即会意,将没有反应过来的未央击晕而后五花大绑。
“很好,想必以皇华城主之能,定然会妥善处理此事。”伯兮回过身看向身后的狼跋军,淡淡开口,“不过如今天灾大旱,这些追随我的士兵无一不是生计不保才会冒死一搏。久闻辉夜城水源充沛,你我既然同属大唐管辖,少城主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水源乃是上天恩赐,辉夜城自然不会独享……辉夜愿从今日起与景阳定约,今后每日以水车供应景阳百姓,共同抵御天灾。”长乐一声令下,辉夜城门徐徐开启,以绿衣为首的士兵推着几辆满载木桶的水车来到阵前。
“如此对两城百姓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如若景阳执意攻打辉夜城,我将在城破之前命人在城中各处水源投毒……想必少城主也不愿如此吧。”长乐命令辉夜士兵将每一桶水都喝了一口,萧伯兮这才让人接过水车,恐怕若不是萧伯兮站在那里,狼跋军里早就有人冲出来抱着木桶狂饮了吧。
“少城主处事公正,又慷慨赠水,伯兮若再执意攻城,倒像是卑鄙小人了……也罢,众将士与我回城吧。”萧伯兮登上战车手挥令旗,几个士兵抬起了权舆的尸体,大军的马蹄踏起了漫天的风沙。
“城主;求求你放了未央将军吧……”“将军就算有错,也是为了救大家伙……”无数的百姓自发聚集在鹿鸣阁外,纷纷跪地为未央请愿。
“他们不知道越是这样请愿,未央的处境就越危险。”卧室里,皇华抱着双臂走来走去,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态。
“我原以为报了姐仇,帮伯兮夺回权力,解了景阳天灾之困和辉夜战乱之苦,我便再无遗憾……”长乐倚在皇华奢侈的不像话的软榻上,右臂由肩至手都缠上了厚厚的绷带。“看来还是应了那句话……入戏太深终会伤人伤己。”
“还记得为师带你去看的风牢谷底的那些尸首么?”
“呵,哪有什么尸首,不过是一个小村落罢了。”
“那个村子里的人不是被流放到辉夜的犯人,就是从各城逃亡至此的奴隶。他们确实是死过一次,而后又按照自己的意志,以新的身份为自己而活。”皇华坐在了长乐的身旁,抚着她受了些许轻伤的脸颊,语气似乎带上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柔,“……他们是否也是入戏太深,是否也会伤人伤己呢?”
长乐沉思了半晌,终于还是开口,“老师……我想看看姐姐。”
时至今日,她是否还有资格称呼她一声姐姐呢?无论如何,她终究是利用了她。
“可是她不想见你……好吧,跟我来吧。”皇华的眼神变了几变,终究还是带着长乐踏进了那间密室。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幽茫
饶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当长乐见到未央的一霎那,仍是千分惊心万分痛心。
“她从醒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这里,就好像当年那样。”皇华已经将声音压到极低,却还是惊醒了伏在地上昏睡的未央。
身上的伤口虽已被皇华细心包扎好,却仍是有几处被挣破,在一袭白衣上留下斑斑血迹。手镣下的皮肤似乎被磨得有些青紫,未央试图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发现身体里竟提不出丝毫的力气,在皇华的搀扶下才勉强没有摔回地面。
“谁让你带她来了……出去!”前一句是冲着皇华低吼,而后一句则直接向长乐下了逐客令。
“我劝不动你,自然要找个能劝得动你的人来了……”皇华摊了摊手坐在一旁,似乎在等一出好戏开场。
“姐……”长乐跪在未央身旁扶着她的身子,暗叹造化弄人……明明在不久之前,被锁在这里的人还是自己。
“我跟你说过……苍鹰宁可撞死在山谷,也不愿被人看到它折断的羽翼……” 未央闭上双眼将眼泪忍了回去,语气似是在哀求,“当我求你了,快走吧……”
“可是姐姐并不是苍鹰……姐姐跟普通的女孩子一样,也会难过,也会受伤,只是掩饰得好一些罢了……”长乐用惟一能动的左臂抱紧了未央,将她的头轻轻放在自己胸前,“如果说一直扮演着一个强者,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妹妹是一个姐姐的责任的话,那么……作为一个妹妹的责任又是什么呢?”
“撒娇耍混?”坐在一旁看戏的皇华适时地插了一嘴,惹得长乐一个凌厉的眼神甩了过来。
“是什么……”未央靠在长乐的身上似乎感到了一丝安心,竟也顺着她的话茬问了下去。
“就是在姐姐累了的时候,不再强大的时候,给她最大限度的支持……长乐知道自己并不值得信赖,但是射那一箭的时候姐姐的信任,长乐永志不忘……”
一滴清泪划过脸颊滴在未央的唇上,未央用舌尖轻尝其味,竟是苦涩中含着甘甜。
“傻孩子,哭什么……姐姐靠着你睡一会儿好么?”
“嗯……”
一连几日,在皇华和长乐的细心照料下,未央的身体开始渐渐好转,阿芙蓉的瘾也几乎没有再发作。可不知为何,出了密室的门,不论是长乐还是皇华都是一脸的忧心忡忡。
“最迟恐怕这两日便要动身了……”长乐接过皇华手中的烫金银盒,竟比想想中的还要沉重。
“长乐丫头……”皇华欲言又止,最后只是从书架上取下一只小箱子递给长乐,竟是一箱子的金铢。
“看来我的这个老师还真没白认……”长乐捧着那一箱子沉甸甸的金铢冲着皇华谄媚地笑着,惹得皇华猛戳她的脑袋,“你给我省着点花!”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辉夜城授衣军统领哥舒未央因私废公,无视国法,公然斩杀朝廷命官,以致边关动荡,外敌虎伺……”
长乐木然地站在绞刑台下,听着钦差太监尖厉的嗓音宣读出那篇狗屁不通的圣旨。而监刑台上正襟危坐的皇华则是一脸的平静,平静得有些骇人。
“……着令处以绞刑,以正纲纪,以儆效尤,钦此!”
十里长街,百姓苦苦哀求。若不是皇华横剑相逼,恐怕那些御史钦差早已性命不保。
“这些不都在你的计算之中么?苦心三载,数次以命相搏,终于换来我们萧家在这大漠上稳如磐石的地位,这个时候若是为了眼前这个女人而痛心,不觉得讽刺么?”那个只属于萧简兮的声音在长乐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长乐只觉得异常的烦躁,不由得将手中的十字弩握得更紧了些。
一身素服的未央信步踏上绞刑台,若不是双手被缚,长乐甚至觉得未央只是如平常一般在演武台上检阅士兵。
“不能杀将军啊……”“老天不开眼啊……”几个年轻力壮的辉夜百姓正推搡着要爬上绞刑台,只见未央走到台边直直一跪,霎时间整个刑场都静了。
“乡亲们,可否听未央一言?”
几乎所有的百姓都随着未央跪倒在地,除了那个呆若木鸡的哥舒长乐。也正因如此,未央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那个她在死前最想见到却又最怕见到的人。
“未央一死,可换辉夜数载安宁,足矣……”那张俊秀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我孑然一身来到辉夜,受到了许多人的恩惠……桑柔师父,皇华城主,烤馍的王大娘,养马的李师傅……”
“继承将军之位时,我曾起誓要用生命守护辉夜……如今虽非战死沙场,却也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践行我的誓言罢了。各位若是还敬我是未央将军,便请给予我这最后的荣耀吧……”
未央紧紧盯着长乐的眼睛,却在那里找不到一丝反馈,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若是谁要冒死阻止行刑,那么未央会在她得手之前自绝经脉……”
见长乐依旧仿佛无知无觉,未央释然一笑……或许一直以来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如今这样也好,至少这世上又少了一个伤心之人。
“未央啊……再吃一口饼吧……”卖烤馍的王大娘颤抖着将手中的饼举到未央面前,两行滚烫的热泪汩汩流下。
“大娘一饭之恩未央永志不忘……不过未央如今双手被缚,要劳烦大娘喂我了……”未央笑着俯下身子咬了一口烤馍,在嘴里细细地咀嚼了半晌,竟是满嘴酸苦。
长乐一直没敢抬头直视未央的眼睛,生怕只一眼自己便会动摇,救了未央一人却害了一城百姓。
手中的十字弩几乎要被握断。长乐痛恨这种无力感,一如当年和伯兮两人眼睁睁看着胞姐葬身流沙却无法援手,最终只能在那片沙丘上随意立了块墓碑;亦如看着父亲的身体被阿芙蓉侵蚀殆尽,景阳大权尽数落在异族之手,而伯兮也只能忍着屈辱唤那人做老师……历经了这几年,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时辰已到,行刑!”
长乐终究还是抬起了头,将目光定格在将死之人的脸上。
“为什么你不是一脸的怨?你该怨这狗屁般的圣旨,怨那个毁了你一生的阿史那权舆,你该怨我才对……”
“为什么我在你的脸上,反而看到了不舍?”
“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把我当做亲人么……”
仿佛在回应长乐内心的想法,垂死的未央用尽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向着长乐的方向浅浅一笑,仿佛是大漠尽头最凄美的残阳。
“是啊……我说过,你永远都是我哥舒未央的妹妹……”
长乐笑着举起十字弩,扳机扣下,血溅刑场……
“什么时辰了?”扶起床沿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枕边早已湿了一片。
“亥时不到……你做噩梦了?”皇华正坐在太师椅上一本一本地翻看着公文,见长乐一脸的惨白不由得出言调戏,“……一看就是亏心事做太多。”
“马车准备好了么?我明日一早就出发。”匆忙打理了一下睡得有些凌乱的衣裳,长乐走进了密室,却看到本应熟睡的未央斜倚在石床上,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又不舒服了么?”长乐眉头轻蹙。
未央微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做了个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
☆、互诉衷肠
“姐姐梦到了什么?”
长乐一根一根地点燃了密室里的蜡烛,在红烛的映照之下,未央苍白的脸上也淡淡的染上一层红晕。
“当然是梦到你又去犯险做傻事……”未央虽是埋怨的神情,嘴角却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
“是么,原来我这么不让你省心啊……”长乐绞了一块手帕,在烛火上烤到温热才递给未央,“其实我刚才也做了个噩梦,不知你猜不猜得到……”
未央笑着戳了戳长乐的额头,“这还用猜?自然是犯险做傻事之后挨我的打咯……”
“姐……”长乐红着脸钻到未央怀里,感受到未央怀中的心跳甚是沉稳,好像每一次的跳动都会让自己感觉到莫名的心安。
然而,方才噩梦里的场景仍会不时地闪现在长乐的脑海里,提醒着她留给自己享受温存的时间已然不多。
“姐……长乐向您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