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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突然打我?我说的都是真话!”新伤叠旧伤,简兮一脸委屈地躲回墙角小心地安抚着伤处。
未央轻揉额角,心里暗叹这孩子到底是大家小姐,看上去还真不是一般的惜肉怕疼。
“不许叫我未央,要叫未央姐姐……这是最起码的礼节。”
看到未央一脸的薄愠,简兮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趾轻声吐了一句,“我知道了,未央……姐姐……”
“怪不得最近混进城里的刺客多出许多,原来萧思齐开出了这么高的价码……”皇华看到未央教训简兮的样子不禁哧哧地笑了出来,“……算他看得起本城主。”
“可你不还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看我的笑话?”不知怎么的,简兮发觉自己在皇华面前总是喜欢锋芒毕露,大概是因为两人不论心智性格都太过相似吧。
“这么说来,你要是杀得了我和未央,那么钱和权就都到手了……”皇华若有若无地笑着,一双凤目冷冷地扫过简兮的脸,顿时让简兮感到脊背生寒,“你觉得我会留下这么大的隐患在城里么?”
“你若是怕了,不如现在就杀了我永绝后患……”简兮面露寒光,桀骜一笑,“否则没准哪天我真会害死了你。”
“想必你还没看到风牢谷底那堆刺客尸首吧,一会儿让你的未央姐姐带你去欣赏欣赏。”皇华拨弄着手上的镂空镶金的玛瑙指环,微微一笑,“然后就一直待在这间密室里,直到萧思齐他肯推着三车金铢来赎……不,四车好了。”
简兮呼吸微微一滞,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神情,“久闻皇华城主长袖善舞,今日见城主不但囚禁幼女还坐地起价,着实另简兮大开眼界……”简兮顿了一顿扫了一眼皇华的脸色,见她还算平静便继续道,“只是城主这次的算盘怕是打错了。我毒杀权舆不成却误杀了他的爱妾,已经被剥夺了贵族身份,只怕连一箱金铢都不值了。”
“哼,一箱金铢还不够你这些天的吃穿用度。”皇华摊了摊手,起身往隧道走去,头也不回淡淡道,“未央大将军,这孩子就交给你了,出了什么问题自己去军法处吧。”
“是。”未央淡淡一笑,“走吧,跟我回庭燎阁。”
作者有话要说:
☆、哥舒长乐
未央怎么也没料到,不过短短一段隧道,一直寡言少语的简兮竟给她抛出了这么多问题。
“为什么带我去你家?”
未央嘴角上扬,“你现在是我的俘虏,在我家方便监视你。”
简兮努了努嘴,语调里带着一丝挑衅,“你不想从我嘴里撬出景阳城的军事部署么?”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未央心里暗骂,就算你说出来又有几分可信。
“呵呵……那我以什么身份住进你家?”
沉吟半晌,未央徐徐开口,“……我的堂妹,哥舒长乐。”
“哥舒啊……原来你是突厥部族。”简兮略带惊诧,而后目光一黯,“长乐……这世上又有几人能长乐。”
“我警告你……”未央蓦地冷着脸转过身来,狭窄的隧道里两人险些撞个满怀。“……注意你的言行举止,不要让我或者城主抓到把柄,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求死不能。”
“知道了,未央姐姐……”简兮叫得倒是顺口。
一脚踏出了书架后的暗门,简兮突然想起什么般又开了口。
“对了未央姐姐……你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不成亲?”语气自然到仿佛真是自家妹妹在为姐姐操心。
“噗哈哈哈哈哈哈……”正坐在自己房间里用着早膳的皇华闻言不顾形象地捂着肚子狂笑着,侍立在一旁的几个贴身侍女虽不敢像城主一般公然取笑未央大将军,却也都一个个别过脸去强忍着笑意。
“哥舒长乐!”未央只一瞬间便翻出了皇华房间里藏着的一根双股藤条,于是辉夜城主的早膳里便多了一道热气腾腾的藤条炒肉。
回庭燎阁的一路上,未央如老鹰捉小鸡一般拎着简兮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穿行,引来无数行人侧目。
“姐……姐……你拎着我怪辛苦的,还是让我自己走吧,这样好丢人的……”简兮在半空中不断扑腾着,未央闻言手一松将简兮扔到地上,顿时便有一声惨叫响彻大街。
“你倒是自己走啊,赖在地上等轿子来抬?”未央不顾简兮眼泪汪汪地坐在地上看着她,抱着肩冷冷地在一旁站着。
“未央啊,这孩子是谁啊?”街旁卖了十几年烤馍的大娘有些看不下去,撇下生意上前来扶起了简兮,看到简兮一脸委屈的样子顿时心疼不已。
“我妹妹,哥舒长乐。”未央自小便在这条街上长大,对于街坊们对自己的称呼也不甚介意。
“原来是长乐小姐。”大娘给简兮拍了拍身后的土,却没注意到小孩脸色一变。
“别看你姐凶你,她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大娘塞了块烤馍在简兮手里安慰她,而一旁的未央闻言竟俏脸一红。
随着街坊越聚越多,未央渐渐失去耐心,冷冷叱道,“哥舒长乐,你走是不走?”
“你刚才打得那几下现在还疼呢,我怎么走得动……”简兮赖在大娘怀里小声嘀咕着,邻近的几个街坊听在耳里瞬间了然般相视而笑。
“哎,罢了,不就是将军府么,大娘背你回去……”卖烤馍的大娘说着就要背起简兮,一直站在一旁冷着脸的未央脸上终于挂不住,一把拽过简兮打横抱了起来,嘴里暗暗骂着,“小孩子就是麻烦。”
“哎呀,我就说你姐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嘛……”
回到庭燎阁,简兮四下打量着未央给自己准备的客房,朴素而不失意趣。
“没想到未央将军演技这么好,真是令简兮大开眼界……如此一来,非但可以在城中确立我哥舒长乐的身份,顺带着又多了无数双眼睛帮你监视我了。”简兮饶有兴趣地翻了翻书架上的几本经史子集,而后回到桌旁倒了两杯水出来。
“你才是令我大开眼界。”坐在桌旁端起茶杯,不同于皇华的潇洒随性,未央就算在自己家里坐着也是一副循规蹈矩的样子。
“演戏归演戏,这里可是真疼……”简兮一脸苦笑地指了指身后。
只见未央抿了一口水,清冷道,“……那个不是演戏。”
“没想到堂堂未央将军竟然如此小肚鸡肠……”简兮不满地转身走开,指了指书架,“麻烦再多拿几本书给我,然后把这个拿走……我不需要。”
未央循着简兮的手指望了过去,视线的尽头是一柄插在三彩陶瓶里的羽毛油亮的鸡毛掸子。
“书可以,这个不行。”未央饶有兴致地晃着茶杯,“这是我家,怎么布置我说了算。”
看着简兮一脸气结的表情,未央暗叹要对付眼前这个猴精猴精的孩子果然只能来硬的。
“趴过去,我给你上药。”放下茶杯,未央的语气虽淡却不容置喙。
“哦。”简兮这回倒是没闹别扭直接趴在柔软的床榻上,反正看也看过打也打过,似乎跟未央闹别扭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未央一点点褪下简兮的衣裤,旧伤似乎比昨日有所好转,只是上面又横亘了几道鲜红鲜红的檩子。
“你先在这里住下,看书也好练武也罢都随你,只是外出的话要有人同行……”未央一面耐心地给简兮上着药,一面淡淡开口。
“你就不怕这府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被我看到?”
“不怕惹人怀疑的话你可以找找看。”未央脸上挂着微笑,手上的力气却蓦地加重了几分。
“嘶……未央将军就只会滥用私刑胁迫少女么?”简兮不满地回过头来,却见未央一声轻笑,“别忘了你的身份,姐姐管教妹妹乃是天经地义,又怎么能叫滥用私刑?”
“不过是伪装的身份罢了……入戏太深恐怕会伤人伤己。”简兮眼神一黯,也不知是说给未央还是自己听。
作者有话要说:
☆、阿芙蓉
自那日之后,简兮……或者说是哥舒长乐,的确没有做任何惹人怀疑的事情,只是老老实实地在庭燎阁里看书写字。
“皇而堂之,哗众取宠,未老先衰,殃及无辜……你是找打么?”未央一篇一篇地翻着桌上那一摞废纸,怒极反笑地看向一脸悠然自得的哥舒长乐。
“不过是写几个的成语而已,未央姐姐何必大惊小怪。”长乐似乎对未央现在的表情很是满意,枕着两手倚在椅背上,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很好……既然你有心向学,改天我给你请个老师。”未央眉梢一扬,似乎在心里已经有了老师的人选。
“好啊好啊……不过全景阳城都没有人能做我的老师,难道你辉夜城就会有?”
“保证不会让你失望就是了。”未央拎起那摞纸,重重甩门而去。
“几天不见,大娘生意可好?”
终究是十几岁的孩子,长乐终于还是耐不住无聊;拽上侍女绿衣跑到了大街上。
“啊呀,这不是长乐小姐么?呵呵,看你这连跑带跳的伤都好了吧?”卖烤馍的大娘招呼长乐过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啧啧,未央有你这么个标志的妹妹真是好福气啊……”
“什么伤不伤的……”长乐小脸一红,而后掏出半钱银子放在大娘手里,“大娘叫我长乐就好,这个是上次的饼钱,您拿着。”
“不过是一个饼而已,不值这么多钱的,快拿回去!”大娘硬是把那半钱银子推了回去,“未央这些年来为咱们城里尽心尽力,你是她妹妹,吃我一个饼又算得了什么!”
“那您就再给我包几个饼吧,我上次吃完可是日思夜想呢……”长乐仍是把那半钱银子扔进饼摊上的钱匣里,大娘见状也没有继续坚持,笑着包了一大包的烤饼递给长乐身后的绿衣。
“大娘您上次说的不对,您说我姐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我怎么觉得她对我就像对仇人一样……”
“未央这孩子,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啊……这孩子来的时候无亲无故的,又一直在护城营里生活,处事难免强硬了一些……”大娘说话间又架上一炉新火,重新和了一大盆的面,边和面边道,“……可这孩子心地善良,都说仁不带兵,可咱们的兵不也是被她带得好好的?”
两人正闲聊着,大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男子似是发了狂般在街上狂奔,口中含混地呼喝着无意义的音节,似乎正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我的儿啊……”男子身后一路追来的老妇一声声的哭喊似乎要撕碎人心,长乐未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去拽住男子,却被已经着了魔的男子一把推搡在地。
“小姐!”绿衣见状放下烤饼袋子冲上前去扶起长乐,看长乐似乎还要不自量力去追男子,忙抢先一步冲到男子面前,扣肩掣肘压膝几招就制住了陷入癫狂的男子。
“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长乐看向绿衣的目光里多了一份崇拜,心道未央要求自己出门要有人同行不光是为了监视自己,原来还有保护自己这层意味。
“真对不起这位小姐,我儿子他瘾又犯了,不是故意冲撞小姐的……”老妇抱着发狂的男子痛哭失声,绿衣见男子狂心渐弱便收了手,回到长乐身边急忙问道,“小姐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长乐看着男子憔悴的面庞和深陷的眼眶,只觉得心跳漏掉了一拍。
“娘!我戒不掉!你杀了我吧!”男子在老妇怀里不停地挣扎,而老妇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口中凄厉地叫着,“挨千刀的景阳城!种那种害人的东西,将我好好的儿子害成这样!”
“我们走吧……”长乐只觉得胸口一阵阵恶烦,招呼绿衣快步离开。
未央回到庭燎阁的时候,绿衣正一脸焦急地等在大门口。
“怎么了?”看到一向稳重的绿衣失了方寸,未央隐隐觉得事态有些严重。
“属下今天陪长乐小姐出门时遇到一个发狂瘾君子,长乐小姐被他推了一跤,回来之后说是去药房找跌打药,却一直锁着药房的门不肯出来,属下担心……”
未及绿衣说完,未央便冲到药房前一脚踹开了反锁着的门,在药房最深处架子的阴影里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长乐。
“你们都出去……”深吸了一口气,未央将几个正要冲进来的侍女赶了出去……毕竟,这样的场景,她一个人看见就足够了。
未央静静地站在那里不曾动作,可夕阳的余晖却将她本就颀长的影子一点点拉到长乐眼前,似乎是在替不善言辞的未央表达着什么。
从破门而入到现在,长乐只是抬头斜觑了未央一眼,眼神里先是带着几分期许,却又渐渐凝上一层寒霜。
随手扔了手中的空药瓶,长乐用袖子拭了拭嘴角残留的白色药粉,扶着架子站了起来,冷眼看着未央。
“看到我最狼狈的时候,你满意了?”语气里带着冰冷的刺。
然而未央却依旧不语。
“你笑我啊?你怎么不像皇华那样羞辱我?”
“从我得知权舆杀了我姐姐那天起,就一直过着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呵……三年了,我虽是高高在上的城主千金,却和青楼里吸着阿芙蓉的妓=女没什么分别……一样的醉生梦死,一样的被人玩弄……”
“我竟然还傻到妄想去逆天改命,结果就是连最后一点尊贵的身份都被褫夺了……”
“现在的我,也只有作为俘虏还有些价值……一箱金铢,哈哈……”
未央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翻箱倒柜取出几个药瓶揣在怀里,最后留下淡淡一句,“戒了吧……”
长乐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以为我不想么?可我真的戒不掉……”
本已走到门口的未央转身走了回来,逆着最后一点似火般的的斜阳,长乐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啪!”
饶是未央已经控制了出手的力度,仍是把长乐打得一个趔趄。
“戒不掉就给我滚出辉夜城!”
作者有话要说:
☆、永夜未央
这一夜,长得似乎没有尽头。
朔风卷起黄沙劈头盖脸地打在身上,然而哥舒长乐竟然感觉不到疼痛,怕是方才的药力还没完全散去。
身上的衣服似乎要被狂风寸寸磔碎,长乐被一阵疾风扑倒在地,触手是刺骨的寒砂。
“就连方才出城都要借着哥舒长乐的身份……萧简兮,你这样没用怎么杀得了权舆?”长乐一拳砸在自己脸上,依然无知无觉。
哪怕是在朔风中,未央依旧纹丝不动地立在城楼上,仿佛一座睥睨众生的雕像。
城楼上的火把被狂风吹得所剩无几,却也正好能让未央鹰隼般的眼睛锁定了沙漠中的那个一步步向前挪动的小点。
哥舒长乐真的如她所说滚出了辉夜城,身上什么行囊也没带。如果不是确定自己肯定会追出来,那就是找死。
偏偏她哥舒未央就对找死的孩子很有兴趣。
长乐再度睁开眼时,入眼的是一块熟悉的天花板。
“大小姐睡醒了?”语气夸张到极致,长乐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城主救我是担心你那三车金铢被风吹跑了?”长乐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却发觉浑身像是散了架般酸痛无力。
“我确实有那么点担心,不过还不至于为了三车金子冒着朔风出城救你。”皇华用保养得如羊脂白玉般细腻的手指划过长乐脸上的掌印,嘴角勾出一丝异样的笑,“你这步棋下得险,但收效却很好。”
“城主在说什么?长乐听不懂。”笑容依旧天真。
掐起长乐脸上一块嫩肉用指甲一绞,皇华看到长乐痛得微微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