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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就对你偷你老子的洋酒不感冒,我也不是在UNPF部队那种事事都是外交场合的地方啊,我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好掩饰的呢?——我就直接说整什么景儿呢?闲的啊?
——我发誓我是笑着说的,我还不至于那么不懂事把你的好心不当回子事情啊?但是你还是在乎了。我话一出口就知道坏了。你误会了——我就是再不喜欢整景儿,这点子常识还是有的啊?!泪珠子真的就跟断线的金豆子一样哗啦啦下来了。我就傻眼了,这不是我故意逗你哭——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实话,凡是我故意逗你哭就把逗你笑的法子都想好了,中国陆军退役特种兵还当过班长是战斗骨干出国维和过见多识广,三套以上的备用方案都想好了,所以不怕你哭。
但是你突然哭我就傻眼了。——我当时就意识到你是花了大心血的。就盘个头,那么长的头发,盘个头那么容易啊?!那么惬意啊?!凡是陪女孩去过美容院的哥们不会不清楚吧?女孩们就更清楚了啊!我知道你是花了大心血的。但是我的一句不经意的淡话把你的好心情给破坏了。
你就哭了。然后就把那瓶子洋酒拿起来高高地举起来——你才不管多少银子呢!这就是你的性格——这一点你和小影真的是一样的,她要不高兴真的敢把UNPF部队总部那两架破直升机给拆了,老白毛司令在她也敢,绝对作的出来。——你就高高地举起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碎了。玻璃碴子飞溅但是不高,酒花飞溅却是很高。地球有吸引力的缘故这个谁都知道。酒花溅了我一脸。
你转身就跑进卧室了然后就开哭。我就傻傻站在那儿。酒花溅了我一脸。洋酒的酒花。熟悉而陌生的味道。绝对的洋酒,绝对的异国风情。
洋酒的味道。
“歪瑞古德!——鸟!”我挺着脖子把那口酒咽下去竖起大拇指。芬兰炊爷就跟那儿乐啊,酒糟鼻头都乐红了。小影在边上忍住笑——她知道我在忍着,她是了解我的。我把杯子放在案板上,抹抹嘴。芬兰炊爷还要给我倒,我赶紧拦住——说实话,英语这个东西我现在忘记得差不多了,因为后来就没有怎么用过,所以我还是用汉字码吧,没文化就是没文化我也不伪装什么。
“好酒!真正的好酒!”
“庄,那就再来点!”芬兰炊爷英语比我好点但是也是半吊子听着也是比较别扭。还来啊?!我就怕了还是按着杯子:“好酒不能多喝!多喝了味道就淡了!”
芬兰炊爷想想,哦,也是啊——中国文化就是有自己的特色值得回味,就不勉强了,他也希望好酒的味道能够多在中国士兵小庄心里留久一点。他是个老维和油子,挺喜欢和中国观察员和部队接触的。因为觉得都懂得礼貌,不像某国某国(国名我就不点了啊自己去想,想的对想不对不关我的事啊)军队等级森严得要命,不拿炊爷当回子事情。芬兰军队其实官兵是相当一家人的,只要是在自己的营区就都是一家人——我还忘了说了,那个在自己营区晒太阳浴的就是芬兰的维和哥们。
那天是休息日,我们维和部队其实是有休息日的,虽然一个月只有六天,但是总比没有强吧?——按照规定,中国维和部队就是在休息日也很难出自己的营区的,出去也得干部带着,为什么啊?怕你胡闹啊!国外这个花花世界什么没有啊?UNPF部队总部跟这个小镇驻扎没有几天,哗啦啦繁荣了一条街啊——什么街你们也自己去想,想得对想不对同样不关我的事。——干部确实怕,中国野战军的基层战士都是在山沟里面苦惯了的,出国了到了花花世界还拿维和的洋补助(各**队的补助是统一标准的,都是联合国出的银子,你想想这一个标准可就不少了,尤其对于中**队来说),万一被腐蚀让外军笑话——其实外军确实不拿这种事情当一回事情的,这个在西方军队算个屁啊?——但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出国了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纪严明,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一样好使——而且说实在的,比国内还严,生怕造成国际影响,影响中**队形象。这个心理你不难理解,中**队就是这样的。
但是对我和小影还真的是个例外——我现在回想起来,小菲是绝对起了作用了,就是出国了在老白毛司令指挥下,但是医疗队和工程兵大队总还是我们军区出来的吧?不回国了?不在军区混了?怎么可能呢?所以国内的一些习惯还是管用的,不用别的,就小菲要是回国了闲得没事的时候跟外公念叨一句:“姥爷!你不知道,医疗队的谁谁谁或者工程兵大队的谁谁谁绝对死心眼!俩小兵好不容易在国外还是战区见着了,也不稍微通融一下子!”得了,就这一句就够了——下回医疗队的谁谁谁或者工程兵大队的谁谁谁一到军区汇报工作别管他现在干什么,一报自己的名字,军区副司令这个涵养很深的老爷子仔细看你一眼,一眼就够,要是说一句:“哦,你就是那个谁谁谁啊?”完了,这个干部的心就得打鼓了,绝对心虚啊!被军区副司令知道名字可不一定是好事啊!他解放军中将犯得上记得你一个大校或者上校的名字吗?再一回想在国外的时候小菲跟自己说过什么,自己坚持了一把原则——那就彻底明白了,后悔得想死的心绝对是有的!混军界其实也是混仕途的,尤其到了高级军官这个步步更艰难的时候,都不是省油的灯,这点子后果还是可以想到的——于是我们俩小兵休息日可以在UNPF总部营区安全范围内活动,只要不出警戒圈就行,不用干部带着——谁带啊?搞对象谁带啊?他有毛病啊?再说俩小兵一男一女能去那条街吗?他们自己都知道啊,不可能啊?——于是,小庄和小影在休息日就可以在总部营区范围内自由活动,按时归队各回各家就行。
本来那天我是想带小影到总部宪兵班找印度三哥玩的——为什么叫他三哥你们不用想都知道,我们在国外特种兵训练营一起受训过的,当时我就叫他“三哥”,他就让我解释这个中国话的意思,我当然不敢说本意了,就说在我心里中国是“大哥”最大,因为是我的祖国,“二哥”次之就是我们中国陆军,“三哥”排行老三,我尊敬他老哥就叫他“三哥”——他是个印度陆军特种部队的老军士长,当时就美得屁颠屁颠的,就说歪瑞古德,以后我就叫“三哥”了。后来这个汉语的外号在训练营的洋人特种兵哥们里面还流传开了,大家都叫他“三哥”,洋人特种兵哥们说中国话你说是个什么味道?说得五颜六色的,还是说啊。都管他叫“三哥”,这个称号还带回了他们国内,他在他们特种部队是老军士长啊资格很老,他就规定兵们私下一律叫他“三哥”,得了,真的就叫起来了——到了UNPF总部,他是宪兵班长,还是叫“三哥”,后来对中国文化很有兴趣但是没有时间研究的老白毛司令也学会了,居然也叫他“三哥”——这就是我在国际特种兵训练营干的鸟事之一,好玩吧?
但是我真的挺喜欢三哥的,人不错,他的本来的名字我还真的忘记了,印度名字其实很难记的,我印象是这样——没什么研究,所以你们懂得犯不上跟我矫情这个,好吗?我安生写个小说不好吗?——人是真的不错,由于是英式军队传统过来的,古板得可爱,什么时候天再热也不戴蓝色棒球帽,就是蓝色贝雷帽(在热带你戴这个确实很热),要不就是值勤的时候戴蓝头盔,什么时候都是军容齐整,绝对的站如松坐如钟的,黑脸严肃执法犹如包青天(要不怎么当宪兵班长呢?你们以为UNPF总部的宪兵班长那么好当啊?),洋维和哥们都怕他——但是一见我就乐,黑脸都笑烂了,在训练营他就这样——他在UNPF部队是真的干了几件我觉得很鸟的事情的,回头专门讲吧,我确实挺佩服他这个人的。
我其实一下飞机见到的第一个熟人就是三哥,他是宪兵班长啊,就在机场值勤啊!当然我们没有打招呼,就互相看了看,他冲我不明显地笑了笑——其实我知道他绝对是想把自己的黑脸加上胡子笑烂的,但是外交场合就是外交场合——我不知道他也在UNPF部队啊,当时我就知道我的身份还有屁秘密可以保的啊?三哥都在了,还是宪兵(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他是班长啊),总部是个人就能知道我是中国陆军特种兵啊还是出国受训过的尖子——不过这个很正常,我在这个地方还遇到了不少当时一起受训的哥们,都是冒充机步部队什么的来的——哪个国家都不傻啊,都怕出事啊,都得派点子真正能在关键时候顶一下子的兵啊。
后来工作忙,加上休息日不能出去,就见不着三哥了——他也不好意思来蹭饭,他是宪兵班长,能好意思来蹭饭的兵你想想在哪个军队都不会是省油的灯(其中就有我的几个一起受训的哥们),他来了一桌子吃饭,以后还怎么管啊?影响形象啊!——那时候我还没有见到小影,干部也不会准我出去的,而且当时刚刚来,紧张的弦子没有松下来,自己休息日还是要检查安全措施的,所以也真的顾不上。接着见到小影了,而且说实话,UNPF总部营区是相当安全的,就能出来了。
一出来我就去找小影,她也在找我的路上。我们俩就对着乐,远远地对着乐。走啊走啊,就走近了。但是不敢接吻不敢拥抱,连拉手都不敢——不是在我们中国维和部队官兵面前啊,中**人要考虑国际影响。我们都是军人,所以要考虑影响。
就对着乐。就是傻乐。然后就是淡的没有味道的话。
我说:“你来了。”
她说:“你来了。”
就是对着乐啊,淡的没有味道的话也美得心里屁颠屁颠的。路上搭着一辆白色步兵装甲车路过的芬兰哥们就冲着我们俩笑啊。傻子都看得出来我们俩啥关系啊!何况都不是傻子啊!他们搭乘的是一辆白色的步兵装甲车,芬兰造的SISU轮式装甲运兵车,车上配备苏式12。7毫米高射机枪一挺。我们总部下辖有一个北欧混合营,有一个芬兰连,一个挪威连,营部以及直属队的分别来自芬兰、丹麦、瑞典、挪威等等。他们就是芬兰连的哥们,是总部机动预备队的,这属于作战单位——但是最重的装备就是这几辆破装甲车了。我记忆中这些芬兰哥们基本是金发碧眼,身材高大(也有少数身材瘦小文质彬彬的)。灰中带绿的短袖短裤军装显得很有一种另类。这些芬兰哥们平时总板着脸,就是一颗炮弹在眼前落下来,那张脸也不会带上任何表情。机动预备队里没有勤务的芬兰兵总是在营地里晃晃荡荡,显得特别懒散。可是紧急出动的警报一响,那些懒懒散散的芬兰哥们立马就跟安了弹簧似的,一条条灰影噌噌地飞进装甲车。规定半小时赶到的地点,芬兰排的装甲车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这些人从前都服过一年到两年兵役,退伍当老百姓的时候多半人的休闲活动就是进林子打猎,枪玩得特别溜,都不是善碴子,闹事的想破坏维和的真想跟他们交手,得先掂掂自己的份量。不过这些芬兰哥们的传统就是维和,每家每户从老爹老妈甚至爷爷奶奶就开始维和,政策观念特强,忍功极好,绝对不会招灾惹事。
看样子他们是刚刚机动反应训练回来,所以比较放松——他们维和都老油子了,所以也比较轻松不是太那么当回子多严肃的事情,这也是文化差异的问题。他们就冲我们乐,还吹口哨。
这回小影不鸟了,国际友人啊,换了谁谁好意思啊?
就脸红了。
一个坐在装甲车顶上的芬兰哥们就发话了,我也听不懂,不是英语,也不好意思听——我到现在认不准芬兰哥们的军衔,自己不动那个脑筋就没有办法,我后来知道他是军士长。开始还以为冲我们喊呢,后来发现这些芬兰哥们哗啦啦都下车了。拿着自己的武器在边上列队唱着歌子自己走路了,车也停了。
我们正纳闷呢。干吗啊?放着车不坐走路啊?那个芬兰军士长就一个很潇洒的动作——我跟你们说句实话,真的,这些真正的西方人的动作是骨子里面的,你学是学不像的,我后来退伍以后回到大城市,见到作这种动作假模假式的就起鸡皮疙瘩啊!
这个动作就是“请”。我们就明白了。装甲车后面的门都开了,换了你你不明白吗?!我们就都不好意思了。我脸也发烧了。小影呢?我偷偷看她一眼。她恨不得拿自己的棒球帽把自己的脸盖起来了,脸那个红哦!真的是想钻进地底下去哦!我们都不好意思了,换了你你好意思啊?!
这是国际友人啊!他们也知道怎么回事啊,知道中国人脸皮薄啊,都接触过。所以,他们就自己走路回去了。车子留给我们——是要搭我们兜风吗?你说呢?给你坐装甲车连窗户都没有你兜个屁风啊?你说芬兰哥们想干吗啊?
成人之美啊!我们就傻站着,不好意思的脸红着傻站着。芬兰军士长那个老油条什么不明白啊?他就来了一句英语:“雷迪,泼雷丝。”
小影抵着头,一只脚跟那儿在地上吭哧吭哧蹭啊。芬兰军士长这个老油条嘿嘿就笑啊,笑我们脸皮也太薄了吧?我为什么老说小影就是小影呢?就是她鸟!这一笑她不乐意了,中国女兵那么鸟能让你们洋哥们笑话?!哗啦啦就一拽我上去了。我还傻呢,戴着头盔背着步枪(小影也是带武器的,这是规定)。就被她拽进去了。咣!铁门就给你关上了。
光线微弱,绝对微弱啊!车就开始轰隆轰隆开啊。我们也不知道开去哪儿。去哪儿也不重要了。因为,在这辆芬兰哥们的装甲车里面。这个用来打仗的铁壳子里面,没有生命的战争武器的铁壳子里面。就我和她两个人。就我和我的小影两个人。那时候外面的人谁能知道,在这辆看上去冷冰冰的白色UN装甲运兵车里面,有两个普通的中国小兵呢?
一个男兵,一个女兵。他们相爱。这就是我们的世界。无论这个铁壳子这个战争武器带我们去哪儿,都不重要,绝对不重要。我们相爱,这里就是我们爱的世界。这个最重要。
微弱的光线下我的呼吸急促。
微弱的光线下她的呼吸急促。
我们哗地就抱在了一起,分不清楚谁先抱住谁谁先伸的手。那个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拥抱了。还接吻了。冷冰冰的装甲运兵车,载着两个相爱的小兵。他们在里面接吻。我在回忆里面听到我们两个身上的武器,冷冰冰的金属和工程塑料制品在相互撞击着发出冷冰冰的声音。
但是我们的唇在一起。我们拥抱在一起,我们接吻在一起。我们在装甲车里面接吻,闭着眼睛。柴油味道我都忘记了,我就记得小影身上脸上唇间的芬芳。还有她的温暖的鼻息。我们久久地没有分开,忘记了这是国外,忘记了这是战区。
也暂时忘记了我们小兵的身份……
装甲车轰隆一声停住了,我们才清醒过来。我们一直就那么抱在一起,我的头盔都没有摘下来,她的帽子也没有摘下来,我们的武器都没有摘下来。我们抱在一起,但是马上清醒过来了。这是在芬兰哥们的装甲车里面。就开始不好意思了。小影把自己的头埋在我的怀里。
“都怪你……”
我就纳闷了,怎么怪我了?
“谁让你来的……”
哦!原来我不该来啊,我就明白了。她看我不笑:“怎么了?”
“我是不是来错了?”我认真地问,“耽误你工作了?”
“什么啊?!”小影啪的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