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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垂着眼,透过纤长的睫毛能见到下面灰蓝色的眼瞳,微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线条显得无比温和。
将戒指戴上我的中指后他也没有松手。
“你不会是在和我求婚吧?”
“不是。”
没有想到他那么干脆地回答,我悻悻地收回手。又被他牢牢抓住。
“已经求过了。”
“所以不是。”
我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啊?求过了?不会吧……”
“那我答应了吗?”
“你觉得?”他看着我,似笑非笑。
“肯定没有啊……不然你怎么会这么犹豫,现在才给戒指呢……”
然而我的话遭来他狠狠的一记白眼。
“那难不成我是答应了?不是吧?人鬼殊途啊啊啊……更何况我还是你妈的角色诶……呸,更何况我还这么老了……”
“所以你想拒绝?”他俯下身,面部离我近在咫尺。
我一阵呼吸短促,把身子缩在后面,在他压力的逼迫下一阵猛摇头。
见我一直往后缩的身子,他却凑得越发近了。
“咩哈哈哈你们到底在看什么啊蓝波大人也要看!”
“啊啊啊蠢牛给我闭嘴!”
“嗨咿狱寺你挡到我了!我看不到云雀前辈有没有亲下去了啦!!”
“啊哈哈哈好好玩的样子……”
外头一阵混乱,房间的拉门传来明显的摇晃声,最后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轰然倒塌,那一群孩子全都卧倒在房间门口。
他们一边叫着痛一边面面相觑,在接触到云雀的目光后全都一哄而散。
“快逃命啊!!!”
我在察觉到云雀的低气压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冷眼看着倒塌的房门,提着双拐准备走出房间。
一直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快步重新走到我身边。他一把揽住我的身子,我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得见里头有节奏的心跳。
“等我回来。”
说完他很快走出房间,没有再回头。
在他走出房间的那刻,我的身子重心不稳倒回了床上,模糊的视线落在我带着指环的手指上,尽管我只想看着那枚婚戒,那枚静静开裂的指环却占据了我全部的视线。
记忆从那枚指环的缝隙里钻出,将我带入梦境。
“么么么好撑啊,云雀你今天怎么想到带我出去吃饭呢?”少女双手靠在钢制栏杆上眺望下方,身旁的青年不动声色地站在她身旁,他们正站在全市最高的铁塔内,从这里可以望到整座沿海城市繁华而静美的夜景。
“养久了,带出来溜溜。”
“呵呵敢情你把我当狗呢。”
“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嗯。”
“那就快说快说……”
青年沉默下来,与她四目相对。
“不要吊我胃口哇……是要去意大利吗?还是哪里呢?会很久很久是吗?”
“……难道是我做的坏事被你发现了?”
“什么坏事?”青年嘴角带起微微的笑意。
“看你这表情肯定是知道了……好吧我承认每天晚上跑到你房间的老鼠就是我……”
“可是我那房间真的很撞邪啊老是会做梦……”
“这个我一直都知道。”
“诶?!一直?一开始吗?”少女一脸惊诧。
“你以为你现在走路会没有声音么?”
“那你怎么不揭穿我?”
“一起睡,感觉还可以。”
“可怕的家伙。”少女瞪他一眼,“那你是想说什么?我好像除了这件坏事就没做啥啦……”
青年把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少女看见他打开盒子后呆愣了起来。
“啥东东?很漂亮啊,云雀你要戴吗?好像太小了吧……”
早就习惯了少女低情商的青年上前把戒指戴到她的手指上,少女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哈哈地笑起来,“什么啊要送我东西早说嘛……婆婆妈妈干啥——”目光接触到青年阴沉的脸色后她静了下来。
“咳咳,好严肃啊……好吧你想表达什么……”
“男人送女人戒指能表达什么?”
“求婚啊!这么简单的问题……卧槽,不会吧……云雀你认真的?”少女在想通了一切后懵逼起来,一切在她看来都非常突然。
“嗯。”青年安静地抬眼看她,灰蓝色的瞳孔如同身后一望无际深邃的夜空。
“为什么?你喜欢我?”
“嗯。”
被他干脆的回答咽了喉咙,少女原本嬉笑的声音沉稳下来,“你怎么不问我喜不喜欢你?”
“需要问?”
“当然啊,最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省略。”
“草壁说你满脸都写着‘我超级喜欢云雀。’”他用着极其平静的声线陈述草壁的描述,“在我看来,也是这样的。”
“什么?!我有那么没出息吗?”
青年点点头。
“可是,为什么要结婚呢,结婚会有什么不一样吗?就算不结婚我也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啊。”
“形式吧。”
“那就是没差咯,唉吓我一跳多大点事啊,那就不结啦多麻烦。”
“……”
“大概还是有不一样的。”青年沉思片刻,抬头对少女说道,“没结婚的话你是我的,结了婚你可以和别人说我是你的。”
“纳尼?!”少女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么好的事?”
青年点头,嘴角再次泛起笑意,“结还是不结?”
“当然结呀你都这么说啦。”
见到青年越加浓重的笑意,少女奇怪地问他,“你怎么那么高兴?”
“突然能理解了,草壁说的那句‘这应该是这世上最好求的婚’。”
黑色的洪流裹挟着那些撕成碎片的画面,凝固在她离开的那一晚。
穿着单薄黑色睡衣的青年半坐在病床上,黄色的小鸟停在他的头顶。他柔软凌乱的黑色碎发散落在额前,遮住饱满的额头。他的睡衣纽扣没有扣上,渗着血的绷带从他的脖颈出一路缠绕到腰部处。窗外日光洒进屋内,一路蜿蜒到对面少女的脚跟。
“我要走了,云雀。”
他的目光闪烁,不知是不是面部的伤口让他没法开口。
“你长大了,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的。”
“嘻嘻哈哈的日子过腻了,可能我永远都不合适这样的生活。”她面无表情,翠绿色的眼珠淡漠无光,早已没了往日的朝气。她走上前,把从手上摘下的戒指放在床头柜上。“对不起,也不想和你结婚。”
她收回的手在半空中被猛地抓住,青年身上滚烫的温度透过手掌传到她的皮肤。
“我不喜欢你,云雀。我至始至终喜欢的,只有阿诺德先生一人。”握在她手上的力道在听见阿诺德的名字明显一松,少女抽回手,往房门外走。
“你不过。”
“长着一张和他一样的脸。”
******
醒来的时候,黎明刚至,我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四下没有人,房间里十分安静。
我吃力地起身下床,几近无力的双腿要费很大劲才能站起来,这身体正在日渐衰弱。
外头猛然间响起人们跑动的声音,我辨认出是草壁的脚步声。因为先前被那群小鬼压塌的房门没来得及修,他经过我房间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看样子是遇见什么紧急事了。
“草壁?战斗已经结束了吗?你受伤了?”
“说来话长了,战斗没能结束。一点小伤而已请云生小姐别担心。”
“那云雀呢?”
听到我的问题后他却陷入了沉默,我心里一沉,“他没回来吗?受了很重的伤吗?”
“……不。”
他低下头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跟我解释。
“他很强所以没事对吧?!”我提高的音量都忍不住带上了颤音,“你们不是都说没事的吗?”
“云生小姐冷静一点,恭先生没出事!”草壁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只是出了点意外……”
下一秒我要出口的话咽在喉咙里,我神色呆滞地看着草壁身后的人。
那一身我看了十几年的并盛校服,那个清瘦的身子,那个少年还略带青涩的面部线条。
“云……雀……”
他同样注视着我,面上无悲无喜。却什么也没说,穿过房门打算继续往前走。
我在回过神后快步追出去,疲惫的身子让我走得几乎跌跌撞撞。“云雀——”
他没有回头,径直往前走。
我呼吸急促,急得眼泪都下来。“云雀恭弥——混蛋——你敢走就永远别见我!”
“混蛋小子!上午还求婚下午就翻脸……”我抬手遮住泪眼朦胧的双眼,用手背擦掉那些哗哗落下的眼泪,“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猛然间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强烈低气压,我眯起模糊的双眼,只看见对面的人提着双拐朝我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我吓得直后退,四处寻找草壁的影子,却发现他早就先走一步了。
在转过头的那瞬间后背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揽住,把我直直往前推,脑袋撞到对面那人的肩头嗡嗡作响。
“草食动物,谁给你的胆子。”
他的声音贴在耳边,清晰沉稳而熟悉。
“下次再一声不吭离开,我就咬死你。”
我被死死地压在他肩头,只能闷闷地应了他一声,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嘀咕了一句,“感觉你变矮了……”
“……”只听见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压抑着怒气。
“再把你的鼻涕往我校服上擦试试。”
Chapter。37越狱
Chapter。37
那便是,我这辈子最想回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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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水流涌动的声音。
不是海水那般轻柔悦耳的声音,而是死水般沉闷厚重的声音。又或许这里就是海洋深处,只不过无人知晓。我沉入水中,一点点地下沉,头顶一片漆黑,只能感觉自己身处世界的尽头。
水声裹挟着金属镣铐碰撞的清脆声音,这时头顶有熹微的光芒照入,我随着重力缓缓下沉,视线静静落在对面那个被柱子般粗细的金属链紧紧束缚住的青年。
六道骸。
我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
“Kufufu……真稀奇啊,听说你找我?”我能感觉到一双异色眼睛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缓缓睁开,尽管熟睡中的青年并没有丝毫动静。
这一次是我找的他。我去找了库洛姆·骷髅,告诉她我想见他。于是晚上我入睡后他如期而至。
“你还好么?”
“很显然。”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不好。”
料到他的回答,我没多说些别的,开门见山直入话题,“我听人们说白兰已经和彭格列宣战了,看着他们的阵仗像是随时都能开战。”
“嗯,这个我当然清楚。”
“可是你还没从监狱里逃出来。”
“kufufufu,没想到你居然比我还担心这个了。”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和我说过,我们做了一场交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时说的是‘把复仇者监狱的门打开’?”
“嗯,确实是这样的呢。我是这么说的。”
“为什么需要我呢?”
“复仇者监狱的入口通过强大的幻术或许还能混入,而关押我这种罪犯的复仇者都不是简单的货色,想要通过调包计把我和白兰的守护者调换出来,除非我亲自使用幻术,才能骗过那群老不死的眼睛。但是你知道,我在监狱里被这样关着,根本没法使用幻术。而关押我的区域任何活物都无法从外进入。”
“所以需要我这个死人帮你开门吗?”
“不,不是开门。只有你进得了关押我的地方,你到那里后需要用指环的力量把我唤醒,他们给我下了诅咒,我没法醒过来。醒过来以后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那,为什么又迟迟不来找我呢?”
我的问题换来了意料之外的沉默,他过了许久才开口。
“你太虚弱了,现在。”
最终得到的回答也远在我意料之中,“你怕我去了就回不来了吗?”
他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重复了那句话,“你太虚弱了。”
我提了提喉咙,想象着他此时的表情,“可是非我不可是么?”
他的沉默让我一瞬间以为他已经离开了这里。
“我们做了交易,所以我不是帮你,我只是报答你那八年的恩情。”
“我知道。”
“彭格列的战斗是不能少了你的。我希望彭格列能取得胜利。”
“别再把我和彭格列的人混作一谈,我们都是利益关系罢了。”
我忍不住笑了,“凤梨怪,十年前和十年后的你都是那样口是心非啊。”
我听见他明显的咂舌声,“你放得下这一切么,我并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放不下。”我抬眼看着头顶一望无际的蓝色汪洋,头顶是深渊,身下也是深渊,这世上并没有出路。
“死都放不下。”
“但是我更不愿看见他所处的世界随着他一起毁掉。这是一场必须胜利的战争。”
“我知道今天我不来找你,我就再也不会有勇气找你了。”
“让我去找你吧,六道骸,不要放弃你等了十年的机遇。就算是失败了,你也不欠我什么。”
一片静谧的黑暗中,连水声都听不见了。
“既然你都这样要求了。明天我会让我的弟子去找你,带你去复仇者监狱。”
“如果明天之前你反悔,我可以不强求你。”
“你变得心软了。”事实上我一直都惊诧他的态度,他原本是可以毫无条件地要求我去完成那项交易的,过去的几年一直帮我延续实体化,他不知要耗费多少的精力。
“不全是为了让你帮我越狱。”他说。
“十年来你一直将我视作挚友,这十年我过得并不无聊。有人能陪我聊天,那感觉不是很糟糕。如今要让你陷入消失的危险,我自然会犹豫。”
“我很抱歉,云生。始终没能尽到朋友应有的责任。”
“这不是你的错,谢谢你有把我当朋友,认识你很高兴,六道骸。”
醒来的时候正值深夜,窗外夜色正浓,微弱柔和的月光透过丝质窗帘的缝隙,落下一地苍白。没有往日的孤独与悲哀,有人陪伴的夜晚显得无比温柔。
我把视线落在相邻的单人床上,月光正是在这两张床间开出一条白色的通道。
他睡着的样子不再如白日那般警惕冷漠,细软蓬松的碎发散落下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密长的睫毛像是某种漂亮小动物身上的绒毛。
这样的夜晚,像极了那个他来到云雀宅的第一夜。
那时我便是如此,整晚守在还是孩子的他身旁,在月光下可以数清他的睫毛。我们彼此都好像听得见对方的呼吸,感觉到彼此的存在,如此心安默契。
房里有花瓣落下将他惊醒,他起身四下看时房里空无一人。坐在他面前的我不知怎么就哭了。
好孤独的孩子啊,这世上的一切都不能给他安全感。仿佛就是从那时开始,我将自己的灵魂和他融为了一体。
目光落在自己左手的戒指上,上面镶嵌的碎钻正流淌着永恒美丽的光泽。想起那次回忆里十年后的我和他分别的那天。
我才意识到他送婚戒时那么犹豫迟疑的原因。
是我,摧毁了他所有的骄傲。
可是没有未来的未来,我给不起。
十年后的我是这样,现在的我也依旧如此。
隔着那条狭窄的月色通道,却像是隔着上万个光年的距离,我望着他熟睡的侧脸,眼泪无声无息地漫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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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云雀一早和草壁去了基地,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有人敲响了我的窗户。
我转过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