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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我在下一秒冷下脸,迅速否决了他的话。
“嗯~到底可不可能呢,谁知道呢。你说过的,你从不惧怕死亡,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天我才相信。现在我已经知道你所惧怕的东西,可我不想那么残忍地让你难受呢。”
“该难受的不是你啊。”他笑着结束了对话,屏幕立刻切换成了原来的监控录像,基地里已经乱成一片。
强化钢制的金属长棍在我失神的一瞬间挥来,我在心脏漏了一拍的同时再次被粗暴地甩出去,脊梁骨重重砸在身后的墙柱上,发出渗人的嘎吱声响,头顶有粉尘簌簌落下,我感到五脏六腑都被搅成了一堆。视线里一片模糊,我从墙柱上滑落在地面,嘴里不停地吐出酸水和血水。
“七年前,我成为杰索家族第零部队的一员。”女人尖锐的鞋声透过地面清晰地传遍整个监控室,“我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拼命,我献出我的一切为了站在白兰大人的身边,没有人能比我更忠心更虔诚地对待那位大人。”她停在我面前,抬起脚跟踩在我的背脊上,尖锐的鞋跟戳着我已经断裂的骨头,我忍不住发出闷哼。
“你知道我付出多少爬到今天的位置吗?!她加重脚下的力道,“腾空出现的你凭什么站在白兰大人的身边!你这种连指环火焰都没法点燃的废物!”
“嘿……我废不代表别人废啊……白兰这么有能耐……像你这样忠心的狗肯定养了不止你一条啊……”我感觉到地面上那些暗红色火焰快要灼裂我的皮肤,意识不清间听见她的吼声,抬起半张脸提醒她,像个傻子一样低低地笑了起来。
她在片刻的呆愣中回神,踩上我背脊的脚放了下来,再一脚把我整个身子踹到墙面上,质地坚固的墙面没有动摇半分,我全然顾不住疼痛蜷缩成了一堆,胸腔里上涌的鲜血被我大口地吐了出来。
白兰说得对,我并不惧怕死亡。
整个脑袋都在震鸣,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凝固,暗红色的光亮映着我的面庞,那样的颜色好像我吐出来的血。
无论是一开始来到卡塔尼亚被黑衣男人的追杀,第一次潜入敌人基地里守着定时炸/弹的爆发,感觉到那个杀了我的男人和我近在咫尺,还是现在这般地接近死亡,我都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害怕。
就像我,生前的时候。
从不惧怕。
尖锐的鞋跟搁上我的头顶,我仿佛置身于遍地都是臭泥沟的土地,男人磨破了的烂皮鞋踩着我的脸,他骂着最难听的话,肮脏的唾沫吐在我的脸庞上。
新生的生命在我手里枯萎,躺在破烂单薄床上的女人无声无息,粘稠灼热的空气灌入半开的的窗,刺目的光穿过我在长满霉斑的墙面上轮回。
绝望、苦难塞满了那个时代,我渴望死亡如同新生。
“该死——”
“该死——”
那般狰狞而暴躁的声音在耳边响彻,我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摸到那个一开始被踹到角落的通讯器。
“云雀云生?!你还活着吗?没死给老子吱一声——”
我把通讯器放在嘴边,女人的鞋跟仿佛要将我的头骨生生压碎,“快死了……你还好……吗……”
“你敢死试试看——”斯库瓦罗震天的吼声好像直接传到了我耳边,我被震得反射性闭上眼,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不断重复,“你再死一次试试看——给老子挺下去!还有一口气就挺着!你敢死试试看——”
我忍不住想笑,“我要死了你也拿我没办法啊——”声音在下一秒戛然而止,这样的对话让我突然之间感到异样地熟悉。
“云雀,要是有一天我死了……诶,我本来就死了,不不不,要是我消失了怎么办?”
“……你干嘛那种眼神看我……”
“快回答哇——”
“你敢死试试看。”
“啧,等我死了你又做不了什么,我怎么不敢——”
“还有一口气就挺着,我没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生不如死都给我活下去,不要再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云雀云生。”
然后,最后。
视线里是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坟前孑然一身的背影。
我感到心脏骤然一紧,血和泪都好像要从心脏中涌出来。
我想起我死去的那个雨夜,我倒在地面上,我问那个站在我面前的男人。
“先生,我错了吗?”
男人没有给我回答。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最终只能无力躺在地面上仰面朝着女人那张模糊的面容。
斯库瓦罗的声音我已经完全听不清了,即使我能感觉到他还在吼些什么。
我沙哑的喉头哽咽着血,我想起身,我不想死,我不想再次死在这里,死在卡塔尼亚,死在这个女人面前,死得离他如此遥远。
我想见他。
现在,立刻,马上。
我要见到他。
漫天的暗红色火焰在周围升起,分解着所有的墙面地面,靛青色的火焰蒸腾而起,由一点点的零碎星光扩散到吞没一切。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一起化作那片靛青色的雾气。
******
日本,东京。
微雨洗去街头的尘嚣,路上行人步履匆匆,近日里频繁的黑手党火拼让昔日繁华的东京街头减少了些活力生机。
我跌在雨里,伤口被雨水浸泡得生疼,却已经麻木得没了知觉。吃力地睁着眼看着四周那些一闪而过的亚洲面孔,我身子抖得厉害,撑着墙面靠在了墙角。
视线最前方是一辆黑色的轿车,有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前方的建筑里出来,其中一个男人为另一个人撑起了伞,走在他身旁帮他开了车门。
睁不开的眼看不清那个男人的面容。可他全身散发的气息是那样熟悉。
霎那间全身仿佛已经凝固的血液骚动起来,我心脏的频率狂乱地加速,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连嘴唇都在颤抖。
我撑起身子,一手顺着墙面往前移动,想要走到前面。沉重迟缓的脚步让我急得快要落下泪来。
回过头来,看我。
看我。
求你。
他进了车,撑着伞的男人也坐进驾驶位,汽车在灰色的雨幕里启动。
我张着嘴,雨水落入我的喉咙里,干涸的喉头发不出一个音节。
回过头来啊。
我闭上眼,瘫倒在地面上,像横贯在记忆里两百多年的的雨夜感受这世界渗入骨髓的静。
顷刻间,是鞋子踩在水面上的声音。
稳重、迟缓到越来越快。
快得赶上了我心跳的节奏。
一股力道把我从地面上拖起来,我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再去睁开双眼。
我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他有力的手搂住我的脖子。
“是你吗?”
他没有回答,温热的脸颊碰上我的冰冷的面庞,温热的呼吸烧灼我的脖颈,烧得我灵魂都疼。
我低低地笑出声,又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如果可以,抛去所有的宿命,悲伤,苦难,理智。
第一次,想要眼前这个人。
Chapter。24碎片
Chapter。24
而我要为此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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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又做梦了。”汽车在高速路上疾驰,窗外景象如同倒带影片匆匆掠过。
“什么梦?”驾驶座上的青年应和道,声音不冷不淡。
“还是和之前一样,醒来之后怎么都想不起来,我想了一个上午,就是觉得自己必须把昨天那个梦记起来,那是一定要记起来的梦。”
青年把视线落在身旁少女的面容上,看见她深邃的瞳孔下有一圈明显的阴影。日益消瘦的身影和苍白的肤色让他皱紧了眉头,口吻也变得强硬起来,“不要想了,反正都是梦。”
少女抬起眼,对上青年狭长淡漠的双眼。“恭弥,你的脸色今天一直都不太好啊。额头一直在冒冷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被她这么一提醒,青年才忽然感觉到有些许的不对劲,“是有点晕。”他这样说着,视线里有什么东西从眼前掠过,像是与某只眼睛忽然间的近距离对视。手指僵在方向盘上,他感觉到了身旁人突然流露出的惊恐。
“我想起了一个人,等等,我想起了一个人,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了,红色的面具,红色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她忽然躁动起来,睁大瞳孔地看着青年的侧脸,音调也猛地提起好几个分贝。
汽车驶入隧道,在视线里最后一点光亮吞噬殆尽前,青年看清了眼前掠过的樱花花瓣。
雾气,轰鸣,血光,飞火。
脑子里一阵锥心的剧痛,所有的感官在刹那间丧失了机能。一段漫长的黑暗后微光丝丝缕缕地泄了进来,我吃力地抬起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是一片朦胧白光。恍惚间看见男人挺拔的背影。
他手里拿着刚换下来的衬衣,逆着光我看见他背后颜色黯淡大块蔓延的触目伤疤。我的手指微弱地颤了颤,却又一次无力地阖上了眼皮。
“我说过的,我说过的……再这样下去……你一定会死掉的……一定会……”
耳边剩下的,只有那带着颤音的女声。
******
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躺在诺大的床垫上,头顶是熟悉的日式木制天花板,左手背上还插/着静脉输液针,脑袋已没有起初那种胀痛感,只是全身依旧剧烈地酸痛。我只能转动着眼珠四下打量,忽然感到房屋的装潢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就好像又回到了云雀宅。但同时脑子也清醒地意识到这并不可能。
没有记错的话,在我不省人事之前。我在敌营的卡塔尼亚第一基地执行任务,瓦利安,斯库瓦罗,白兰,那个要杀了我的女人……还有,最后我紧紧抱住的人。
发生什么了?我抬起右手揉揉太阳穴,试图理清自己乱成一片的思绪,忽然把视线定格在左手食指上的那枚指环。
我现在……在哪里?
门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透过纸糊的拉窗我能辨清来人清瘦的身形。那人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小心翼翼地拉开了房门。是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瘦小女性,一头黑色的齐耳短发,姣好的五官衬出清秀的面容,肤色白皙。
她见我醒着,脸上露出少许的惊讶,又很快对我露出温和的笑脸。“我还担心您今天也醒不来了。真是太好了,终于看见您醒来了。”
明明只是初见,那面容又似曾相识。
“抱歉……我……”我张口吐出干涩的声音,想要解释我并不认得她。
“嗯,我知道的,您是十年前的云生小姐。可我们在十年前就认识了的,您认不出我了吗?”
她走到我身旁,规矩地坐下身来。
认识?我皱起眉头仔细地回想,忽然在脑海里闪过她青涩的面容,我睁大眼睛看着她,眼前成熟的面庞与记忆里的面容相互重叠。“难道你是……崛北良梨?”
“是,我是崛北良梨。”她点点头,似乎想要伸手触碰我的手,却又不着边际地收了回去。
“再次见到您的时候,我以为我还在做梦。”她垂下眼,没有再看我,“对,就像无数个梦里一样,您还存在着,一直都存在着。”
“原来是十年前的您,真的……很幸运……能够再次见到您……”
我听着她几近要哭出来的声音,有些尴尬地挪了下僵硬的身子,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啊哈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妹子不要难过啦……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十年前……对,我好像是占用了你的身子,按理来说我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打过交道啊……”
“我认得出您的面容,像是已经烙上了灵魂那一般。那之后我一直都想找机会感谢您,可我又怕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梦。一直到三年前我才再次见到了您,您又一次救了我,并把我留在了彭格列。”她目光虔诚地看着我,语气里盛满感激。
我被她的眼神着实看得不好意思,只能避开她的目光打哈哈,“有什么啦,十年前我一开始也是有目的地占用你的身体,三年前救了你……现在的我也还没做呢……而且妹子你不要说敬语啦QAQ……撒鼻息……”
崛北噗嗤地笑出声,“真像草壁先生说的,十年里您果然一点都没变呢……真怀念,我已经快要一年没有和您见过面了。”
“是因为,我背叛了彭格列,去了密鲁菲奥雷么。”我轻描淡写地接下她的话,空气有一瞬之间的凝固。
“我相信您,事出有因。您是因为身不由己。”她停止了背脊,语气坚定。
我为她的信任微怔了一会,半晌才吐出“谢谢”两个字。目光在房间里游离了一会,瞥见一旁木质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的一套《哆啦A梦》珍藏版DVD。
“什么年代了谁还在看这个哦。”我随口而出,崛北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随即笑着回答我,“这是好几年前您拖草壁先生去帮您买的呢,算是您最珍惜的东西了。”
“啊?我?看这个?我对哆啦A梦不感冒啊……”我一脸惊愕。
“是真的,虽然我也不懂。您过去每晚都会看的,每次在睡觉之前都能听得见您房间里放映碟片的声音。”
“去去去,我哪有那么无聊……”话说到一半,我忽然哽住了声音。
——“为什么好朋友不能永远在一起呢。”
“真巧,我也忘了我的名字。”
“你会忘了我的。”
“茶靡花么,春天结束我也要走了。我看得见它开花么?”
“不要忘记我。”
他顺风飞走的草帽,被风带起的碎发,靠在树枝上清瘦的身影,光影斑驳间模糊的身影。一片繁盛的茶蘼开往那个季节的尽头。
——森口啊。
手指微微颤了颤,我看着书架上的DVD喉头一阵酸涩,忽然想起来了,不停地看着哆啦A梦的人只有一个。
我有多久没有想起他了。
为什么好像快要忘记他了。
那种感觉就像,对,现在的我已经记不起森口的模样了。
我这才惊恐地意识到我忘记他的速度超过了我所有遗忘的速度。
“云生小姐?请问怎么了吗?”崛北良梨见我长久地出神,担忧地问道。
我僵硬地看着她,“你知道一个人吗?他的名字叫做森口曜。你应该知道的对不对?理应知道的……”
“森口曜?”她一脸迷茫地看着我,“为什么我应该知道他?”
对啊,为什么。
他们之间没有丝毫联系来着。
——“她真的要跳了哦~”
“人家等着你救哟~”
“吵死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可是你都看见啦——”
“这么磨叽,要是我后悔了。”
“你该拿我怎么办。”
啊,对了。之所以会遇见崛北良梨,之所以能占用崛北良梨的身体。都是因为他来着。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好像快要忘记了。却又感觉得到有股力量在牵扯我,乞求我不要忘得一干二净。我从床上坐起身,目光再次落在自己左手食指上的那枚指环上,它又套上了锁链一样的金属。
“崛北,这里是哪里?”
“还记得并盛町的神社吗,我们在地下基地里。”
果然,自己已经到了日本。
和我突然间从十年前来到卡塔尼亚一样,我又从卡塔尼亚来到了日本。
前一次时空都发生了变化,那么这一次呢。
我忽然抬起头,看向崛北,“你能帮我查到瓦里安暗杀部队队长的联络方式吗?我想和他通话。”
“可以的,我马上去帮您查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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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打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大概斯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