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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是第七位前来拜访的求婚者……我要求你严肃对待他，并给予他尊重。别像对……呃……曼纳利勋爵那样。我肯定你还记得的。”
赫敏的母亲一下子脸红了。赫敏尴尬地低头。她想知道自己从前曾对曼纳利勋爵做过什么。
“也别像你对拉贝池男爵干的那样。”母亲柔声说着，摇摇头。
“你也不小了。很多人在你这年纪都已经剩下第一个孩子了。我们对你已经够宽容的了——我们不想逼你做任何事情。也没用必要包办你的婚事——赫敏，你这样美丽，最好的求婚者都排着队等待你的青睐。而从前那些求婚的男爵和勋爵们，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能使格兰杰家族更上一层楼……所以，别滥用我们对你的信任。尽快作出选择，认真考虑一下坎维尔勋爵。他身家丰厚。”
打从赫敏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这还是父亲第一次跟她说这么长的一段话。赫敏慢慢点头：“好的父亲，我会尽量用心对待坎维尔勋爵。”
母亲眉开眼笑：“我已经让玛丽去挑选你最好的衣饰了。当坎维尔勋爵到来的时候，你会像星辰一样闪耀。我敢肯定你们俩会为对方倾倒。与坎维尔家联姻实在大有益处。”
“谢谢您，母亲。”赫敏说。她没想过跟哪个男爵或是勋爵结婚，不管他们多么有钱或是有权。天啊，她得尽快回到霍格沃茨去。
“非常好，我的女儿。”父亲说，“坎维尔勋爵会在午后1点钟到达，中午让我看看你为他穿上最好的衣服。”
为个陌生男人穿上最好的衣服？！
“好的父亲。”赫敏温顺地说。
母亲牵着她的手将她领到了房间。
德拉科站在一长列仆人近乎末端处。他离得太远，看不清队伍最前方格兰杰一家欢迎坎维尔勋爵的模样。周围全是其他的男仆和园丁小工——所有人都为迎接那位勋爵的到来累得筋疲力尽。希柄斯在最前边，跟其他领班和侍者站在一起。
德拉科突然发现，他正伸长了脖子看某人。最前端站着几位穿着华丽的女士……她们紧紧站在一起，正低声交谈，然后终于分开，占城一排。他热切地看着。她就在那里。
今天阳光照耀下的她，比起昨夜在灯光下的模样，显得更加漂亮。今天她穿着一身淡蓝长袍，头发上系着白色的缎带，看上去可爱又甜蜜，而她还在微笑。金色的阳光在她的栗发上闪闪发亮。
真的，谁都想不到她居然会是个泥巴种，德拉科想。她拥有血统高贵之人的一切外貌特征——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就拥有这些了。再加上她是他所知最强大的女巫……一个泥巴种竟然能够如此自然地展现出纯血们渴望的所有品质，这就像是把德拉科多年来信仰的一切踩到了泥里。
“鞠躬。”旁边的人说。
他注意到其他人都开始低头。向他人低头这事从来就不在马尔福的字典里，德拉科只能勉强弯下不到一英寸，不能再低了。这个高度让他目睹了坎维尔勋爵的马车驶过，并停在了格兰杰一家面前。
仆人们用上去开门，姗姗来迟的勋爵终于站到了庄园的地面上。队伍前端有人交谈、移动，然而德拉科离得实在太远了，他看不见那里正发生什么事。在他们消失以前，他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赫敏和坎维尔勋爵肩并肩走进了大宅。他们在对彼此微笑。对彼此微笑。德拉科将另一枚钉子锤进新谷仓侧面。微笑。又一枚钉子锤到墙上。
“你锤子玩得挺好嘛。”在一旁锯木板的托马斯说。
德拉科点点头，熟练地将钉子摆对准位置，与已经钉进去了的两边都距离相同，然后重重敲击。别人给他示范过怎么做，在谷仓干活并不是那么辛苦。比起清理马厩，他当然更喜欢干这个。而且托马斯是个相当不错的同伴——尽管他是个乡下小子。他友善而单纯，昨天还把午餐分给了饿极的德拉科。
德拉科不敢相信他居然在跟乡下人交朋友。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这些人相当低贱，然而事实是否并非如此？
“你不咋说话啊。”托马斯说着，又锯下一块木板。
德拉科摇摇头。每次挥下锤子，他都忍不住要想赫敏和坎维尔勋爵可能在城堡里做什么。她会不会在想计划？她还记不记得他在这里？
“没事儿。你跟其他人不同——他们成天光说话不干活。俺喜欢你这样的。”托马斯对他咧嘴一笑。
德拉科停下锤子，转头看向托马斯。
“谢啦。”德拉科说。
从这一刻起，他们就是朋友。
几小时过后，德拉科抹了把汗，将公用水泵的水泼到脸上。太阳渐渐西沉。
“俺住在那边的村子里。”托马斯说着，指了指西边，“你要来玩不？妈妈不会介意的，而且我家炉子里总会热着肉汤。”
德拉科摇摇头：“今晚不了，托马斯。谢谢你。”
托马斯挥手道别，穿过场地走上了一条泥泞的小路。德拉科目送其他仆人长途跋涉回家。他肚子饿得咕咕叫，因为得不到足够的失误，工作又太过辛苦。他在谷仓角落坐下，靠在墙上，静静等待。
他希望赫敏不会忙于与坎维尔勋爵交流而忘记今晚与他的会面。她很享受那人的陪伴吗？几小时前的白天，他曾在看到他们俩在内院。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望向外院，看上去完全沉浸在了坎维尔的话语中。
日落以后，庄园中生活的节奏也慢了下来。谷仓里泥土与新木气息的萦绕中，德拉科打起了瞌睡。双眼渐渐合拢，他最后的一个念头，是那栗发上闪闪发亮的阳光。
…
赫敏凝视着这一片黑暗。
“马尔福。”她低声唤道，举起新风灯。影子张牙舞爪地映在墙壁上。她来得比上一次还要晚，坎维尔勋爵的欢迎宴会比预想中拖得更久。
“马尔福。”
角落有些响动。她紧张地凑近木头堆。“是你吗？”
风灯的光亮里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形，他睡在一堆圆木上。金发肮脏，而面容英俊而坚忍。她眼前一亮，像长年遮挡视线的纱幕被揭开。
此刻她终于看到了的，是否就是拉文德、帕瓦蒂和其他所有那些咯咯傻笑的格兰芬多女孩们一直以来徒劳地试图告诉她的？
“醒醒！”她跪了下来，摇摇他，“嘿，醒醒。”
德拉科缓缓睁开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盈盈微笑的赫敏。微笑？他不敢肯定自己有没有看错，因为一秒钟之内，她便已转身在对面的圆木堆上坐下。他伸了个懒腰，坐起来。
“你迟到了。”他故意为难地说。
赫敏看起来很是后悔：“抱歉，欢迎晚宴比我预想的拖得久，我没法开溜。今晚我要陪伴他，而他总是滔滔不绝。”
“我就知道他会这样。”德拉科干巴巴地说。
“什么意思？”
德拉科怪笑：“你知道的吧，你现在是庄园的大小姐。相当富有什么的。现在谁不想跟你说话，格兰杰。”
“别这样，马尔福，”赫敏疲倦地说，“我没许愿像这样回到过去，你知道的。我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发生，但既然它已经发生了，你就不能别那么幼稚，帮忙回霍格沃茨？我以为我们已经休战了。”
“在亲爱的坎维尔勋爵莅临并占用了你所有时间之前，我可是很认真地在考虑休战……当你在大厅享用晚宴时，我却只能坐在这外头跟老鼠和木头虱子作伴。”
“噢别这样说。你睡得跟个婴儿一样。我也还没在这庄园里见过哪怕一只老鼠。”
“我敢说你根本没想过帮忙回去的计划。”德拉科酸酸地说。
赫敏又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冲动，她想掴这白鼬一巴掌，但她已经学会，对付德拉科的最佳办法是别去管他的挑衅。“你是怎么钻进牛角尖里的？我说了很抱歉迟到……而且不管怎么说，我有在想计划。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行的计划。”
“我也是。”
“那你的计划是？”
“我先问你的格兰杰。”
“别这么幼稚了。”她的声音扬高。“你今晚这是怎么了？你昨晚明明更加……通情达理。我真心以为我们能合作来着。”
“我也以为你在认真想办法回去来着！而不是跟晚宴和坎维尔勋爵纠缠不清！”
“我没有！”
“我看见你们了！整个下午，在内院到处走动、深情对视……”
“你又在盯着我看了吗，怪胎？！”
“不像我，还得辛辛苦苦……整个下午都在跟他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
“我答应了父母要尽地主之谊，好吗？你在发什么风？我告诉你我想到了一个计划！”
“看到这让我恶心……”话到一半，德拉科噎住了。
“看到什么？”赫敏说。她将精心编制的头发甩到后面，灯光下，她的眼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看到你在这里活得红火，而我却在外头一寸寸地腐朽。我肮脏污秽、精疲力尽，而且快饿死了好吗？所以别再跟我说什么晚宴！”
“噢！”赫敏捂住嘴，眼睛睁大了，“噢马尔福！我——我很抱歉。我刚才一定非常不讲道理。我不知道你还饿着。”
“现在你知道了。没必要感到抱歉，你大概会觉得我活该。”他苦涩地说。
赫敏连忙摇头：“不我没有。我只觉得这里的人对待仆人实在太过残忍。我知道你工作很辛苦，收入却很微薄……但我不知道他们甚至没让你吃饱。真希望我能做点什么……也许我能跟父亲说说……”
“别把你对待小精灵的那套‘呕吐①’用到我身上来，格兰杰。”德拉科说，“你无能为力。这是几个世纪以来的规矩。你只不过是个女人，他们不会听你的。而如果格兰杰勋爵开始仁慈对待仆人，他会成为上流圈子里的笑柄。他也很清楚，所以你可以放弃这些好计划了。”
赫敏依然一脸沮丧。马尔福心里被她的社会道德感震撼了。这概念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火星来的东西……直到现在。
“我也没那么饿，”最后他说，“从历史书上，我至少也能活到30岁才会老死。”
赫敏知道马尔福在试着开玩笑，她微弱地笑了起来。
“马尔福？”
“怎么？”
“每次见面讨论回去的事的时候，我们是怎么在吵起来的？”
“因为我们相看两生厌？”
“好理由。”赫敏叹息，“但这或许会令任何讨论都变得无比艰难。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回到自己的时代。”
“我也是。你真该尝尝看他们给我们吃的东西。这会令你想立刻逃离这个年代。”
“那我们为什么不试试看呢？那我们就能回到属于我们的地方，你可以变回有钱的纯血少爷，我也能变回那个善良单纯的赫敏·格兰杰。”
“去掉‘善良’这个词还有点可能。”
“你又来了……”
德拉科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我错了。我就是个总跟赫敏·格兰杰吵架的臭小子。我承诺从现在开始会好好合作。呃……我承诺会尽力好好合作。所以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赫敏抚平灰色丝裙上的皱褶。她现在把这当作夜行衣用。“唔，我们没有魔杖……所以仅有的回去办法，就是找别的巫师帮忙，或者完成唯一一种无需魔杖也能完成的魔法，那就是……”
“……熬制一剂百里香匿踪药剂的解药。”德拉科完成了句子剩下的部分。
她点点头。
“那也是唯一一个我能想到的办法。”他说，“我不认为去找别的巫师是个好主意。如果有人发现我们是巫师，他们会把我们当猪排烤了的。没有魔杖，我们被叉起来烤的时候也没法使出逃脱用的魔法。”
“说的没错。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熬制出能够准确地将我们带回2005年的百里香匿踪剂解药。不知道我们能做到多精确，但我有一个相当棒的主意，只要改变关键成分，我至少能做到让它精确至我们那年。”
她说这话时，听上去就像是在上课回答问题似的，德拉科觉得自己回到了霍格沃茨。
“给格兰芬多加5分。”他说。
赫敏无视他，继续说：“幸运的是，我记得制造百里香匿踪剂解药所需的所有成分。事实上，我已经在这张羊皮纸上全记下来了。”
她从鞋子里拿出拿出一张纸片。
德拉科震撼了。她真的想得比他以为的多。也许她也不是整天把心思花在坎维尔爵士身上。
“让我看看。”他说着，将纸片拿了过来。
羊皮纸上是赫敏工整的字迹：
匿踪剂解药
鸽羽1片
仙蕨籽1小撮（夏至日）
石南花、毛蕊花、广藿香和鼠尾草的灰各1把（萨温节）
新鲜的百里香（关键成分）
德拉科再次被震撼了。他自己就很擅长魔药，因此一看到就知道这些成分完全正确。解药与正常百里香匿踪药剂的成分相同，但关键的成分却“反转”了，得出了解药的效果。每种魔药都有关键成分掌管期望的魔药效果。要反转这效果，就得知道如何“反转”这关键成分。比如说，吐真剂的关键成分就是钥匙上的刨花。要制作吐真剂解药，那关键成分就得是锁上的刨花。③
“再给格兰芬多加5分。”他说着，抬起头来。至少他不是跟纳威·隆巴顿一起回到了过去。“而且非常幸运的是，我们的药圃里，这些草药全都有。好吧，除了仙蕨籽以外。但我确信我们能找到它。这里有很多林地。还有鸽羽——我们总会找到的。这剂魔药就是最好的赌注。④”
尽管马尔福开始变得狂热，赫敏却已然满脸忧虑：“但是马尔福，你不觉得我们的计划有些问题吗？”
马尔福摇摇头：“有什么问题？这些都是相当普通的草药。我告诉过你这里都有了。”
“夏至日，马尔福！萨温节！你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呃……仲夏夜？万圣节？你得知道，我还是去了霍格沃茨学魔法的。我知道什么是夏至日和萨温节。”
赫敏做了个不耐烦的手势：“但是马尔福！离那些日子还有好几个月呢！这意味着我们10月31日之前都会被困在这里！”
马尔福将塞进靴子里，耸肩：“这太糟了。”
“太早了？你要说的就只是这个？”
马尔福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放轻松，格兰杰。你在担心什么？你有上好的袍子，有个大庄园，还有个有钱父亲……我知道这一切有多棒。我人生中的大部分日子就是那么过的。相信我，你会好好地活到11月。也许到时候你压根儿就不想离开了。”
“哦我会想离开的好吧，”赫敏猛一拉裙子，“我每天都得刺绣，不能在餐桌上说话，不能离开这该死的城堡，还得一字不漏地按父亲和他的仆人说的去做……一直都是！”
“冷静……”
“最糟糕的是，这些袍子或许都很漂亮，但它们全都很不舒服！我可不会放弃我的牛仔裤……”
“可怜的富家小女孩。”马尔福拖长音调说。
“你倒是穿穿看这些可笑繁复的衣服和束腰！”
“我没这癖好，非常感谢。”
赫敏拢起裙子，傲然站起来：“我觉得这对话没必要继续了，晚安。”
马尔福忍不住去想“束腰”这个词。
他咧嘴一笑，从背后摸出某样东西，站了起来。她看到他把昨晚她送来的那盏风灯从藏着的地方拿了出来。
“借个火？”他问道，将灯探了过来。他们轻易地用一根麦秆将或从她的灯里引了过来。很快，谷仓就被两盏灯的光芒着凉了。
“我得回去了。”她说着，转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