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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承[gl]-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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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不禁有些跑题,林森柏还在哼哼唧唧地长篇大论,她却先行离开,打算到厨房找几个鸡蛋先藏在裤兜里——下午,林森柏肯定会胡搅蛮缠地让所有人都钓不到鱼,包括她和自己。泡面这种东西终究只是淀粉,耐不住消化,要是偷溜到车里填肚子的时候有几颗白水煮鸡蛋吃,那生活档次可就更上一层楼了。
  。。。。。。
  下午三点半,一条车龙浩浩荡荡地跟着林森柏的H2开进渔场停车坪。林森柏刻意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停好车,和咪宝一齐走向不远处的一棵树。
  树下,师烨裳正抻着脖子瞭望远方。
  “喂,看什么呐?”林森柏一手搭住师烨裳的肩,踮起脚尖也抻长了脖子去看。
  师烨裳目不转睛地盯着五十米开外的一辆银色轿车,朝逐渐走近的咪宝招招手,“钱总,就你眼睛最好。帮帮忙,看那边那辆是不是劳斯莱斯银天使。”
  咪宝一愣,立刻眯起眼睛,顺着师烨裳视线方向仔细地瞧。过了十几秒,她终于确定地回答:“是,应该就是那辆了。”
  

  ☆、大流氓

  林森柏推荐的渔场,其实是在B城小有名气的一间垂钓主题餐厅。它的前身不过是城内一处面积不大的水洼,后因城内地价上扬,地主舍不得草率出手,便由着性子将其改造成小型鱼塘,做了仓库式的封顶,并在其周边加设餐台厨房迎宾处等设施,使其成为一家颇具娱乐性质的饭馆,一边卖鱼,一边卖饭,生意虽不算火爆,但也并不惨淡。
  城中林森柏之流的暴发户们近年也知道高雅了,动不动就要怡情养性一回。钓鱼诚然是最不费体力的运动,自要引来附庸者无数。钓鱼属于户外运动,当然是面对青山绿水的好,然而室外渔场有室外渔场的局限性,但凡气温不在十六到二十五度这个范围里,暴发户们就不愿意受那番穷罪了,恰好这儿冬有暖气夏有空调,完全能够展现企业家们“运动之不运动”的运动理念,所以一到寒冬盛夏,这里的停车坪就会停满豪车,极其偶尔地出现一辆劳斯莱斯银天使固然算不得稀松平常,可也不至于叫人心率过速,尤其是不至于让师烨裳这种眼界几乎要高到云端之上的人呼吸困难般地将脸色憋得一阵红一阵白,好像随时都会背过气去。
  “汪小姐,你来就好了,”咪宝叫了师烨裳几声,没有回应,此时刚好看见汪顾走来,她便将汪顾推到师烨裳身边,“她可能不舒服,你看看吧。”
  汪顾一听说师烨裳有恙,立刻欺身而上,将手臂环在师烨裳肩后,以防她突然晕倒,“师烨裳?”
  师烨裳还是没听清别人的话,但有人碰到她的身体,她还是能够察觉的。抬眼瞧了瞧汪顾,她很快将急促的呼吸平顺下来,面上恢复了雪白的颜色,开口仍是淡淡的,“没事。我只是没想到张鹏山还有能出门钓鱼的一天罢了。”
  原来,她之所以被气成这样,只是因为没想到被她辣手残害过的人还能有重回社会的一天罢了。
  张鹏山从青年时代起就一直热爱钓鱼,在中风的前一天,他还与张蕴矣一起游过河。这款劳斯莱斯的银天使,别说B城,即便放眼全国,新式老式全加起来也没有几辆,何况它还是银色的,换过原厂的镀金前脸,加过特制的古铜轮眉,内内外外皆是一派东南亚老绅士的气度。现在它就这么显眼地停在两辆大切诺基中间,师烨裳只要没有失忆就不会忽略它们——其中一辆尾号23的大切差点没把她撞死。
  不明真相的汪顾听了师烨裳的话,放开师烨裳就开始放心地大笑,“哈哈哈。。。我还当你多胆小呢,原来是自尊心受挫了呀?没事没事,他好了咱就祝他更好一点儿呗,记恨个老人家没意思的,咱一会儿比他多钓点儿鱼,再把他给气死一遭就是了。”
  汪顾除了有点儿怕黑,骨子里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在她所爱的人之外,谁死谁活在她的情感上都造不成很大波澜。况且就她本心来讲,她也并不希望张鹏山一病到死,因为那样的话,师烨裳等于是造了杀孽,她可不想让师烨裳为此担上罪责。
  她的这种表现看起来就是老话里说的与人为善,但越是这种觉得世间美好的人心灵越是坚硬,或者说坚强,毕竟她被打倒之后再站起来的力量比任何人都强大,她并不会由于一次受创就对生活失去信心,所以她不怕张家老太爷——她连师烨裳都不怕,她还能怕谁?她连师烨裳都敢爱,她还不敢爱谁?
  “车钥匙给我。”师烨裳突然向汪顾伸出手来。汪顾不明所以,却还是赶紧去掏裤兜,可不等她把钥匙掏出来,师烨裳便有了新主意,“算了,还是林森柏的好些。”说着,师烨裳朝林森柏招招手,待林森柏走近,她重复道:“车钥匙给我。”林森柏问她要干什么,她勾起嘴角,笑而不答。
  这群人里,咪宝认识师烨裳的时间最长,此刻很轻易地看出了她的心思,随即轻声劝道:“老板,两排车子之间距离太小,侧面又是切诺基,你要撞几次才能把它撞烂啊?要不还是叫人来,手工把它砸了吧,我打电话?”
  汪顾闻言一惊,心料师烨裳还真是能干出这种混帐事儿来的人。师烨裳不要阿斯顿马丁,是因为阿斯顿马丁虽然加速快,却未必就比银天使硬,H2虽然加速慢,可车身钢板够厚,在两车都是防弹标准的情况下,H2短距离内全力加速,冲着银天使的正面多撞几次,就算撞不出个手风琴,也能撞出个风箱了。“师烨裳,君子动口不动手,咱还能不能想点儿别的招了?车子撞坏了不作数的,可要是把你撞出什么三长两短来,咱的损失就太大了。”汪顾边说边扯住了师烨裳的臂肘,整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小媳妇儿。
  师烨裳接过林森柏的车钥匙,瞅一眼汪顾,瞅一眼咪宝,眼神虽不是轻蔑,却也满不在乎,“我也至于那么傻?两排车位之间正着停辆MINI都难,我怎么撞?”说完,她走向H2,拉开尾门,轻车熟路地从里面掏出一只工具箱,继而从工具箱下,和千斤顶固定在一处的一排铲头实心钢管中挑出一根,将一切恢复原状之后,她扛着钢管步履飘然地朝银天使走去。
  铲头钢管是林森柏为防车轮陷落沙坑泥洼而预备来撬车用的,统共四条,此外还有四块人字纹钢板,同样属于为防陷沙用以增加爬坡摩擦力的专业工具。早先,师烨裳自己的越野车上也载着相同的一套,H2上这些,还是她建议林森柏添置的,个中底细,她当然比谁都清楚。
  汪钱林三人一见她这番像要下地犁田的作派就知道她今天指定要犯浑。可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师烨裳慈眉善目的时候就已然是谁劝也不听的了,哪个还敢在她犯浑的当口冲上去堵枪眼儿?当黄继光有瘾不成?
  苦无办法之下,三人只得招呼端竹和郝君裔一道,快步追赶上前,倒不是要帮师烨裳砸车,因为她肯定不让;也不是要从旁保护师烨裳,因为她根本不用,她们只是单纯地觉得袖手旁观不好,怎么说也关系到战线问题呢,精神上支持也算一种支持不是?
  郝君裔和端竹只知师烨裳果敢聪慧,却不晓得师烨裳还有这样阴狠乖张的一面,听闻师烨裳要砸车不由就双双惊讶得快要掉下巴。郝君裔步子大,但步频低,几十步而已她就被围观大部队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就在她打算快走两步之时,她的视线中出现了师烨裳高举钢管的宏伟画面。
  只见那条钢管在空中稍停片刻,转瞬便劈着北风划出一道不甚耀眼的白光,随着嗙啷一声脆响,那银天使的挡风前窗倾时变作一片颤颤巍巍的蜘蛛网,师烨裳在一片响亮的警报车笛中面无表情地再次举起钢管,却不再朝那失去功用的玻璃使劲,而是接二连三地将钢管砸向车子前盖,AB大柱等关键部位,很快就把一辆锃光瓦亮的车子砸得叫都叫不出来了。
  汪顾受惊于师烨裳这种不动声色的暴戾,心跳节拍再创新高。但她同时也在担心师烨裳那双水豆腐一样稚嫩的手掌。同行的几辆车中就数阿斯顿马丁停得最近,她突然扭头跑到自己的车前,揭开后盖,东翻西找一通终于寻得什么,立刻飞奔折回,壮着胆子去到一辆已经看不出车型的车子跟前,将一副厚实的机修手套递向师烨裳,同时气喘吁吁地叮嘱道:“抽归抽,别把手抽疼咯。”
  师烨裳把钢管靠到凸凹不平的车身旁,低头看着自己红肿破皮的手心,随即接过汪顾递来的手套,戴好,几次握拳适应了松紧之后,她若无其事地笑道:“还真是我杀人你递刀,我放火你添柴啊?”
  汪顾适才紧张的情绪登时被师烨裳的笑语化解得干干净净,两手一叉腰,她神气活现地腆着肚子高声道:“那是!我永远是你的坚强后盾!是你的犯罪同伙!是被你逼疯的港湾!”
  师烨裳仰头,舒心地笑起来,笑完便重操旧业,对着那辆可怜的豪车又是一顿大抽大干,一时间,呯呤嗙啷的金属撞击声响彻停车场,空气中偶尔还有几颗火星金光四射地蹦跳出来。
  一幕富二代砸车取乐的情景持续了十来分钟,直到师烨裳实在是砸得体力透支了,这才把钢管一丢,退身靠到一旁的切诺基上喘气,边喘还边埋怨,“警察慢、慢死了。”
  郝君裔不解地一歪头,“你想见警察?不早说。我让人把停车场的保安和几个车场入口都拦住了,就怕你砸得不过瘾呢。不过这车上有车载卫星电话,主人不报它应该也会自动报警的,你再等等,估计警察一会儿就到。”
  师烨裳一听这话又来劲儿了,用袖子擦掉脑门上的汗,她弯腰,想要拾起钢管,无奈体力确实有限,这会儿真是连举钢管的气力都无以为继了,幸而她并不勉强自己,没有力气,她就干脆蹲下,一边脱手套一边偏头呼唤林森柏,“黄毛丫头。”
  林森柏原本是眉眼带笑的,一听这外号,顿时就老大不高兴地瘪起嘴,默了一会儿后,她挠着鼻子闷闷声地问:“干嘛?”
  “不干嘛,”师烨裳故意拿斜眼溜她,其实谁都知道林森柏最爱干的就是凑热闹,“你的人呢?让他们来放烟花给我看。”
  林森柏不服气地伸长脖子冲师烨裳嚷:“不!偏不!就不!”
  师烨裳不太敬业地做出一个张牙舞爪的姿势,吓唬道:“莫茗梓来咯~”
  林森柏恨恨地瞪了师烨裳一眼,拿鞋尖蹭蹭地皮,不甘不愿地扬手,只见远处,H2旁停着的几辆越野立刻敞开四门,车上下来十几名精壮的猛男,个个神情亢奋摩拳擦掌地围住车厢后门,不瞬便从里面掏出各色家伙疾奔过来。看样子,林森柏一早就知会过了。 
  

  ☆、大八卦

  就在师烨裳抽完一根雪茄的时间里,一辆银天使被砸得稀烂,汽油机油和油漆钢板的碎屑混在一起,黑糊糊地流得满地都是。可饶是如此,师烨裳个大流氓还不过瘾,亲自开来林森柏的H2,在烂泥身上随便找个窟窿勾上钢索,上车,起步,呼啦啦地就将一大片七零八落的铁皮斜拖出半个停车位。这时,由于倾斜角度过大,烂铁皮卡的头尾卡到了停在两旁的切诺基之间,师烨裳拉了个强驱档,H2发了疯的一阵咆哮之后,车身再次向前移动。两辆切诺基架不住杠杆作用力,一辆被推得斜向后退,一辆被顶得斜向前行,金属摩擦发出刺耳嚣叫,在场众人纷纷捂住耳朵退到遮阴的大树后面,只从树干背面露出脑袋,看师烨裳硬生生地将一堆破铜烂铁拖出车位,继而以猎奇的心态期待着师烨裳那些层出不穷的新玩法——很明显,对师烨裳来说,砸车是一项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汪顾说她考虑今后多买几辆车放在家里让师烨裳砸着玩儿。林森柏从鼻孔中呲出一口气,用老夫子的口气教育汪顾不能年纪轻轻的就有这种万里送荔枝,烽火戏诸侯的思想,不过如果汪顾买她的旧车给师烨裳砸,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铁皮拖过地面的当啷声中,林森柏大声冲汪顾喊:“你今后要惹了她,后果就跟那车一样!”
  汪顾对此早有觉悟,但想像和看见是彻底两码事。头一次目睹师烨裳赤膊上阵玩得这般凶残,她难免就要觉得心惊肉跳。好在她适应能力非凡,再说师烨裳也没当她面杀人,两权相加,她又逐渐变得勇敢起来,是一只勇敢而自信的小飞象,“我比那车扛造!”
  林森柏继续缩脖子捂耳朵,“那我再送师烨裳几根钢管啊?!”
  汪顾促狭地笑着腾出一只手去摸林森柏的脑袋瓜子,边摸边吼:“你送钢炮我都不怕——你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长呆毛?!”
  就在她们你吼来我吼去,对吼得不亦乐乎之际,师烨裳已经将一片劳斯莱斯拖到空旷区域,推门,短梆皮靴踩落地面,抬脚踢开一颗扭曲变形的螺丝,她慢悠悠地绕着铁片走了一圈,站住,满意地点头。汪顾在远处看着,还以为工程业已进入收尾阶段,可师烨裳一个转身,继而笑微微地折返,顺着她视线的方向去看,是个没瞎的都知道她瞧上那两辆切诺基了。
  刺耳的噪音过去,围观众人纷纷英勇地从树后走出来。林森柏弯腰驼背的步姿令咪宝很不满意,一拍林森柏的尻尾,她吓唬道:“再弓得像个虾米一样我就给你上背背佳了!”
  汪顾听见“贝贝”,耳朵骤然变大一圈,急忙追上前去劝咪宝说:“钱总钱总,您要给林董上夹也上点儿别的夹,别上贝贝夹。师烨裳听见‘贝贝’,晚上又要灌您酒了。”
  咪宝这时恍然大悟,当即就背过身去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抽完立刻自我检讨,“嘿!老娘昨晚还想呢!我是招她惹她了她就灌我酒啊!原来是因为我叫她小名儿她个小心眼儿不愿意了!”在场的人被她和汪顾这么一提醒,也都察觉师烨裳的这条尾巴了,一时间,不管踩过没踩过的都在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牢牢记住这个动听的名字,以备不时之需!
  师烨裳离得远,兼之有些耳背,自然听不见流言蜚语,这会儿她正站在两辆大切诺基之间,揉着后颈思考如何又快又好地将它们处理掉。倏忽间停车场的入口处传来一阵人声喧哗,师烨裳踮起脚尖去看,且不说她看到了什么,反正汪顾一瞧她踮脚就觉得她可爱得要死要活,真恨不能当即一个熊抱,再一个狼扑,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地就把她吃干抹净扛走了事。
  “哟,来了。”郝君裔个子高,不用踮脚也能看见来人,走到师烨裳身边,借个肩膀给师烨裳扶着,她微笑着问道:“警察叔叔来了,你打算怎么办?当他们面把这两辆也砸了?”
  师烨裳依旧踮着脚尖,可她是个大脑过大,导致没有小脑的运动无能,脚跟离地时间稍长她就免不得要企鹅似地左右摇晃。郝君裔的好意她心领,身也领,把手按在郝君裔的肩头,她干脆地采用了一个大幅提高平衡性的站姿,金鸡独立,“以你的身份,要说怀疑车上藏有国家机密,他们恐怕还得动手替我砸呢。”
  “我不行,我爷爷行,要么我给我爷爷打个电话,就说我估摸着他们车上藏有中钢的竞价目录?”郝君裔顿了顿,本打算拿本拉登预备轰炸人民大会堂说事,可一转念又怕跺了师烨裳痛脚,只得斟酌着再次胡言乱语道:“或者说他们偷了□□纪念堂里的那双破袜子?”
  师烨裳发出今天之内第三波开心的笑声,终于让鞋跟重回地面,“端竹都是被你教坏的,你要对她的人生负起全责。”站在不远处的林森柏听见这话,也跟着起哄,“嗯哪!你要对她的一辈子负责!”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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