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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大姐啊！你非得这样折腾人不可么？”甄瑶彻底悲愤了，睁眼噌地坐起身来，怨念的双目忿忿地瞪着某只罪恶的狐狸。
睡觉被吵醒，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啊！
狐狸淡淡看她一眼：“你喜欢留在这里？”
甄瑶揉了揉眼，喃喃道：“在这也还不错啊，而且，我不留在这里也没地方去了。”
她不得不承认，她在这地方无依无靠，当初若不是轩辕凌玉带她回来，若不是轩辕凌云收留她在这工作，她可能早就饿死街头了。
如果真要她离开，她确实不知该上哪，哪里又是她的容身之处？
“……”狐狸凝眸看着她，没有说话。
虽然不希望她留在这，但是，她又能让她去哪？
“其实，我很想回家……”甄瑶轻垂下眸子，眼神幽暗了几分，轻轻又叹了口气：“可是，我又该怎么回去呢？”
“……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狐狸静静看着她，她仍记得她出现时，天空的异象。
“天上么？”甄瑶抬眼望望窗外的天空，轻咬着手指，却是一个人又自顾自地念叨了起来：“我第一次是落水了才穿过来的，按照穿越定律，应该再从水里回去……可是我洗了那么多次澡，也没能见穿回去……第二次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难道，这次要从天上扔回去？”
这么一想，甄瑶眼忽而亮了起来，贼笑着看向了狐狸，两眼星光闪闪：“狐狸，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再把我给扔上天去吧？这样，说不定我就能穿回去了！”
狐狸看她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甄瑶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瞪眼道：“我是说真的，你也看到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了，水穿不行只能天穿了……”
“傻。”狐狸式招牌专有用词。
甄瑶有些郁闷：“我怎么又傻了？”
“自己找死的人还叫不傻？”狐狸眼中带着鄙视。
甄瑶噎了噎，嘴角开始抽搐。
的确，万一扔上天没穿回去，摔下来可就成肉饼了。
活的好好的，犯这种险，可真是要不得。
收起这个念头，甄瑶瞅着狐狸，沉默半晌，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狐狸，你有家么？”
就算是妖，也该有家的吧？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淡淡的语调，很狐狸式风格的回答。
原来是同病相怜哪！
甄瑶有种找到同志的感动，伸手握住狐狸的一只爪子，泪眼闪闪：“绯月同学，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吧！”
相依为命？
狐狸抬眸看她一眼，紫色的漂亮眸子淡淡的光芒流转，眼神带着几许复杂之色：“……人与妖，如何相依为命？”
“……”甄瑶身子微微一僵，缓缓松开了她爪子，有些落寞地笑了笑：“我开玩笑呢。”
是啊，她都忘了，狐狸是妖，她的生活与她不同，她也迟早会离开她，回到她原先的生活圈里去吧？
心，好像又有点隐隐作痛了呢。
想挽留，却偏偏找不到可以挽留的理由。
或者，期盼她的伤永远都不要痊愈？
不行不行！为了一己之私这样诅咒狐狸，太不厚道了！
甄瑶心里狠狠自PIA了两下，却又忍不住失落。
“……那如果你哪天走了，我肚里的东西怎么办？”想来想去，好像只有这个借口了。
“离开之前，我会先想办法取出‘月之泪’。”很平静的语气，似乎对于离开，并没有一丝留恋。
甄瑶伤心了。
两个月了，就算是只普通的狐狸也该有感情了，为啥这只狐狸始终就这么冷淡呢？！
好歹你也说两句煽情的话啊！
好歹你也表达下感激之情啊！
好歹你也哄哄我说有空会再来看我啊！
甄瑶悲愤地用手指在床上画着圈圈。
丫的，为嘛她还要为了这样一只没良心的母狐狸这么依依不舍啊！！
臭狐狸，诅咒你一辈子也取不出。
臭狐狸，诅咒你在我死前都跑不掉。
臭狐狸，诅咒你……
甄瑶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怨念也是可以这么深的。
但怨念归怨念，并不是真的想诅咒狐狸，只是……真的舍不得。
“不必一副生无可恋的德性，就算‘月之泪’在体内，你也不会死的。”狐狸斜眸睨着她，淡淡开口。
谁关心死不死的问题啦！
甄瑶悲愤地看着她，幽幽道：“如果永远也取不出呢？”
狐狸怔了怔，微微别开了眼，“那就一直守到你死。”
第35章 逛庙会
第三十五章
“那就一直守到你死。”
“那就一直守到你死。”
“那就一直守到你死。”
……
狐狸的这一句话，在甄瑶脑子里回旋了一整晚。
连梦里，也都一直不停回响着。
这算不算，是一句承诺呢？
……一辈子的承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能不能容许她自私一点，在她死之前都让“月之泪”留在她体内？
她的生命和狐狸的生命比起来，应该很短暂吧？
所以，她只想让狐狸陪着她过完这短暂的几十年……
这样的要求不算太过分吧？
不过分。
真的不过分？
真的不过分。
嗯嗯，那就这么决定了！
心里自个对话着下了决定，而带着这样的期望，甄瑶笑着一直睡到了天亮。
虽然昨夜发生了那么多事，今天依旧还是要照常工作。
只是，得知了轩辕兄妹之间的秘密，再见到轩辕凌云时，甄瑶几次都想问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妹妹，偏偏又总也问不出口。
想起当初轩辕凌云听到轩辕凌玉这个名字时的激动，不管是什么理由，对于他来说，这应该都是一个伤疤吧？
虽然喜欢八卦，但甄瑶也不是八婆，所以，揭人伤疤的事还是不会做的。
而且，每每看到轩辕凌云偶尔流露出的一丝温柔之时，甄瑶打心底里觉得，他绝不会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
倒是轩辕凌玉自那日之后，不知是什么原因，来找她的次数少了许多。
不过日子还是和平常一样，甄瑶在府中依旧过得风生水起。
又是半个多月过去。
见“月之泪”在体内也一直未见有什么不良反应，要抢“月之泪”的人也没再见踪影，甄瑶也稍稍安了点心。
这一日，甄瑶听小翠说起晚上城中会有庙会，不由心痒痒了起来。
“狐狸，我们晚上去逛庙会吧？我特意向轩辕凌云申请了提前下班呢！”甄瑶一回来就兴致勃勃地向狐狸发出邀请。
说起来，到这太子府这么久，她都没出去好好玩过。
狐狸伏在桌上，看着眼中满是期待的人类女子，没有回应。
“狐狸，去吧去吧！听说这里的庙会很好玩的！”甄瑶握着她的一只爪子摇来晃去，一直念叨磨缠着。
许是被她念烦了，狐狸终于有些不耐地淡淡道了一句：“为何不找其他人？”
她并不是喜欢热闹的人，也不喜欢与太多的人类混在一起。
甄瑶想也不想地回答：“因为我只想和你一起逛啊！”
不知是甄瑶一句话的功效，还是狐狸被她给缠得没法子，最终，狐狸还是和她一起出府了。
抱着狐狸出了太子府大门后，甄瑶便溜到了一没人的角落里，将狐狸放在了地上，顺便将手里的一套衣服整齐地摆在了她面前，然后背转过了身去。
“可以变人了。”
话音刚落才几秒，身后便传来那熟悉而清泠的声音：“这什么衣服？”
甄瑶转过脸，看着已经化为人形的狐狸正皱着柳眉，修长纤细的玉指轻拈着衣袖，似有不满。
而绯月看着身上这件虽然样式一样但质料与做工都不如自己曾经所穿的衣服，漂亮的紫眸中带着明显的鄙视。
眼见她又要将衣服脱下，甄瑶忙出声拦住：“别！这可是我贷款买来的衣服呢！”
幻化的衣服到底没有真实的好，所以甄瑶一直在替狐狸准备着衣服。
她将狐狸幻化的衣服样式给画了下来，这对于学设计的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然后又向轩辕凌玉借了钱，跑去选了最好的料子才订做出了这件衣服。
“看在我辛苦画设计图又借钱的份上，将就穿一下下吧。”甄瑶眨巴着星星眼，一脸企盼地望着她。
画设计图？
绯月终于想起前一阵子她时不时让她变身，又拿纸笔不停涂涂画画的事。
原来，是为了这一件衣服。
虽然不喜欢，但，自己的心情，却好像并不坏。
所以，就穿着吧。
抬步刚要走，甄瑶却又伸手拽住她：“等等！你的发色……能不能变一变？”
她那银色的长发虽然很漂亮，但是，太惹眼了。
绯月脸上透出一丝不耐，但发色却奇异地渐渐转变成了黑色。
甄瑶睁大眼看着发色的转变过程，心里不由啧啧赞叹。
这染发技术可比现代还先进多了！
见一切准备妥当，甄瑶这才欢心地拉着绯月走出角落，到了街市的庙会。
庙会上人很多，十分热闹。
街路两侧都挂着彩色的灯盏，虽没有现代的霓虹灯漂亮，却洋溢着一股喜庆的氛围。
看着路边琳琅满目的小玩意，还有各色各样的小吃，甄瑶兴奋地来回穿梭在其间，满脸的雀跃之色。
绯月被她扯着衣袖，一路跟在她身后，虽然对这些东西都没有兴趣，但看到她笑靥如花的样子，也就无所谓了。
可是，才走了半条街没到，甄瑶脸上的笑容就渐渐垮下了。
原因就是，尽管已经让身旁的妖孽尽量低调了，却还是惹来了许多男子、女子惊艳的目光。
第36章 故人重逢
第三十六章
这名女子走过去，回头看妖孽一眼，脸微微一红，掩口笑得羞赧。
那名男子走过来，满脸倾慕的看着妖孽，就差流出了口水。
这名女子走过来，偷偷瞄着妖孽，秋水眸里春波那个荡漾。
那名男子走了过来，对着妖孽自认风流的笑了笑，手上的小折扇更是摇的不亦乐乎。
这回头率真不是一般的高，而且男女通吃！
谁让妖孽长得太勾魂夺魄，气质又高贵又魅人，堪称一大祸水！
唯一庆幸的是，这时代的美眉帅哥们没那么开放，只是用目光传情，不然，肯定早就成群地奔上前来搭讪了。
虽然绯月面无表情，对于那些小美眉、小帅哥完全不理会，但甄瑶就禁不住愤慨了。
不带这样吃豆腐的！
不爽，真不爽！
甄瑶气鼓着腮帮子，真想将某妖孽那张祸害的漂亮脸庞给严严实实地遮起来！
好吧，她承认她的独占欲很强，不喜欢自家宠物被人免费参观。
眸光扫过路边一卖面具的小摊，甄瑶眼神一亮，立时兴冲冲地扯着绯月的袖子奔了过去。
“狐狸，给你这个。”甄瑶挑了一只狐狸的面具就往绯月脸上戴去。
绯月柳眉微微一蹙，想要闪躲，偏生看着她那张笑脸，就又没狠下心。
所以，那张完美的漂亮脸蛋就被盖上了一只狐狸脸。
“这样就看不到了。”甄瑶十分满意地拍了拍手，然后掏腰包付钱。
数数身上十两不到的银子，有些肉痛，但甄瑶还是决定今夜要好好尽兴。
反正，她不打算还轩辕凌玉的钱了。
既然他是鬼，那么，那钱自然也不是他的。
轩辕凌云也不知道她有欠债这回事，所以，这债就这么不了了之吧！
甄瑶发觉自己还是挺奸诈的。
不过为免良心受遣，她决定，最多以后再给轩辕凌玉多烧些纸钱好了。
将妖孽给包装好了，甄瑶又欢欢喜喜地扯着她继续逛。
没一会儿，甄瑶就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抱在怀里，嘴里还咬着根糖葫芦，然后挤着去前面看杂耍。
本来要请狐狸一起吃的，可惜好说歹说，她就是不接受她的好意，所以，甄瑶一个人吃的快撑死。
虽然狐狸始终一脸淡漠没有兴趣的表情，不过，只要狐狸肯陪在她身边，甄瑶就觉得很满足很开心了。
看着身旁盯着面前杂耍不停兴奋拍手的女子，绯月觉得自己的心，也似乎十分的轻松安闲。
直到，她的眸光不经意地瞥见对面楼台上一抹艳红的身影。
那是一名绝色的女子。
艳红的衣裳明亮耀眼，清丽的脸依旧如过往般妩媚风情，盈盈笑着望过来，唇形轻轻描绘出两个字：“绯月。”
是霜雪，火狐一族新任的王，如今亦是雪狐族的王妃。
在绯月几乎就要淡忘了她的时候，她却出现了。
她微笑着向她轻轻招了招手，随即转身下了楼台。
绯月眉目微微一凝，看了一眼仍专注于杂耍的甄瑶，旋身而去。
追着她的气味，绯月在一处静谧的湖边凉亭中寻到了她。
她站在亭栏边，风轻轻吹拂着她的衣裳与长发，衬着这夜色，像极了一副美到极致的风景画。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她缓缓转过身，轻柔地一笑：“绯月，好久不见。”
绯月望着她，眼色冰冷，凉凉开口：“也许永远不见更好。”
“你还在怪我？”霜雪轻轻叹了口气，缓步走近她身前，“许多事，你都并不了解。”
绯月却是勾唇轻笑出声，看着她的眸光更沉了几分：“我确实不了解，也从未了解过你。”
她一直以为，她了解她。
可是后来才发现，她的心思，她一直都不曾看透过。
霜雪只是微笑着，眼色却黯淡了几分。
绯月并不想与她叙旧，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你来做什么？”
霜雪并未回答，反抬眸看着她脸上的面具，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娇柔地笑了起来：“绯月，你何时也会喜欢人类的东西了？是因为那个人类女子？”
“你还是为‘月之泪’而来。”绯月退开几步，避开她指尖的碰触。
霜雪的手顿在半空，只笑了笑，又收了回来，“寒冰需要它，狐族也需要它。只是可惜，竟被那个丫头吞进肚里了，绯月，你说该怎么办好呢？”
“不准动她。”绯月语声依旧冰凉，却带了几分威胁。
霜雪轻轻摇摇头，却是笑靥如花：“绯月，关心人类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绯月眉梢一拧，心有些莫名烦乱，冷声道：“她救过我。”
只是，这话却像在说服自己什么。
“若我告诉你，‘月之泪’关系到狐族的生死，你还一定要护着她么？”霜雪挑衅似的扬起脸庞，秀眉微微一挑。
只因，她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原本属于她的关心。
绯月只微一怔忡，淡淡道：“‘月之泪’我会想办法取出，但是，你们若要伤她，我却绝对不允许！”
“月之泪”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并不在乎。
霜雪静静望着她，眸光闪烁，随即柔媚一笑道：“可惜，来不及了。”
第37章 过去与现在
第三十七章
“绯月，你在来见我的时候，就已经迟了。”
霜雪轻浅的笑容里夹了几许嘲弄之色，绯月怔怔看着她，脸色渐渐变了。
是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