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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眉梢一挑，没吭声。
“叶修，我跟方锐没什么。”
“我知道。”
“那时候看毛片也是正常的，没栽在你这个人渣手里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自己要搞男人啊。”
叶修终于是笑了，“哦，你是栽在我手里的？”
“你挖好坑等我跳的。”
“我坑是挖了，没推你进来。”
“我荣耀打多了眼神不好自己跳进来的行了吧！”
叶修终于叫到一辆车，他招呼黄少天上车，“别多想，我就是要适应一下。”
“适应什么？”
“适应我的少天跟别人那么亲热啊。”
黄少天笑着坐进车里享受空调，低气压总算是缓解了不少。他没说，不过心里默默活动，叶修吃的这浅碟子醋，还是很有趣的。
章二十四 魏琛
是夜，叶修把黄少天办理舒坦之后歪在枕头上看他。
“笑得这么……”
“怎么？”
“非奸即盗。”
“提问，你说我奸了谁？”
黄少天刚要发作，成堆的话准备开始出击，刚到嘴巴边缘上转了一圈，就被叶修用个吻堵回去了。“好好，我是恶人我是人渣。”
“既定事实不用你重复可以吗？”
叶修忽然不笑了，“我现在是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刚认识你的时候就出手把你看死，省得交往这么多朋友。不知道哪天家里就来个人跟你开始称兄道弟什么小天天都出来了……”
“老叶。”
“嗯？”
“你吃醋的时候，还真是挺可爱的。”
“我擦你能不要用这个词语来形容我吗？怎么听起来这么恶心呢？”
“平时做人太下限了，说点好的给你都会因为强烈反差造成这种效果。”黄少天笑得在床上打滚，“你没看见我跟方锐说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那个高中还是初中课本上，节选《水浒传》里头的那一段，鲁提辖拳打镇关西怎么说的？”
叶修实在头疼黄少天这发散的思维逻辑，“不要跟半路辍学的讲这些可以吗？”
“你当初不是因为逃避上学才跑出来的吧？”
“还真不是……”
“哈哈哈你要是承认了我也不会嘲笑你的！”
叶修在黄少天的腰上掐了一下，“再笑我们就做点你笑不出来的事？”
黄少天想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要主动去做，马上噤声，过了一会儿才说话，“我倒想过，什么时候去继续读大学。”
叶修认真听他说。
“有几个关系很好的同学，都去念书了。出国的出国，考研的考研。他们羡慕我快活自在，可以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我有时候也很羡慕他们。”
叶修跟他靠在一起，缓缓地说，“那就等退役了去读书，读到博士都行。”
“读到博士你养我啊？”
“啊，这个好像，我还真是养不起你。”
黄少天闭上眼睛，“我要求比较低，饿不死就行。”
“每天吃面条，饿不死，你来吗？”
“好啊。”
叶修立马笑得生生多出几分邪恶，“红烧牛肉面、香菇炖鸡面、老坛酸菜面……”
“滚……”
“或者干脆，吃我下面？”
黄少天用了不到0。1秒的时间，抄起一个枕头把叶修的脸捂得严严实实。至于某人在那儿如何鬼哭狼嚎似的喊着“谋杀亲夫”，就当做没听见处理了。
新赛季正式开始后，叶修和黄少天各自进入忙碌季。有的时候客场比赛飞来飞去太累，晚上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早上爬起来黄少天会开手机QQ给叶修留个信息，其实也多是什么白开水一样的话。
我起床了，去吃饭。
我们今天去西安。
明天我们去厦门。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黄少天忙得都不话唠了，叶修也就非常明白他是劳心劳力太疲惫。叶修也不敢在熬夜这事上太嚣张了，陈果制定了严格的管理制度，他也明白自己的职业生涯已经步入末期，不悠着点怎么走到自己想要的哪一步？
上半程兴欣主场对阵蓝雨的比赛输了，叶修安排大家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来复盘，等人散了，他在萧山体育馆的后门兜圈子，不知道转悠了多久，等的人才到。
“小卢这家伙，非要缠着我！带孩子真是麻烦死了，真搞不懂当初魏老大是怎么带的我们那一群臭小子。”
叶修叼着烟笑，“你也知道自己是臭小子啊？初期我们这几家都没蓝雨在青训上投入力度大，估计也就是老魏镇得住你们这群野小子吧。换哪家还有这个精力啊？还不够忙活职业选手的事情呢。”
黄少天看了看四下无人，上前一步把叶修嘴里叼着的烟拿下来，自己吸了一口后潇洒地丢到了垃圾桶里。叶修盯着他看了会儿，知道这是多日不见实在想念，想要亲热一下又担心被人看到。伸手揉了揉他头发，“房子那边都收拾好了，我们吃个饭再回去。”说罢跑到辅路上去拦出租车，等车来了扭头想招呼黄少天上车，叶修差点闪了腰。
魏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后门那里，正在跟黄少天说话。
黄少天记得每一个关于魏琛在蓝雨的细节。
他第一次跟魏琛在网游里相遇就见识了六星光牢，事后魏琛追着他要联系方式的迫切程度让黄少天以为对方不是个怀春少女暗恋自己就是变态大叔心怀不轨。等真联系上之后，黄少天发现他至少是猜对了一部分吧。
魏琛去黄少天经常出没的网吧等他，看到是个毛头小子似乎放了心。他问：“我们要组职业队，你想来看看吗？”
黄少天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游戏也可以变成职业，而且是个不需要一个人奋战的职业。那时他认识了叶修没多久就失去了联系，也没有别的人可以咨询。好奇心一起，就点头了。
后来他被宠上了天，蓝雨所有职业选手加上大小领导都认为他会是战队未来领军人物的不二人选。蓝雨的第一个赛季也是举步维艰，大小比赛能参加的挨个报名尝试。魏琛带着黄少天去糖水店要份红豆沙，外面摊子上带两个蛋挞，一大一小吃得开心。魏琛给他指点江山一般说起荣耀圈里头大小比赛，各路人物。从一叶之秋到大漠孤烟，能八卦的全部说尽。魏琛每年大小节日都坐不住，蓝雨队里头特别小的孩子家里一年至少也要去个一次。第一是对人家父母有个交代，第二也表示蓝雨的战队态度。家长把孩子放在他们手里也是考虑再三的决定，不好好照顾青少年谈什么未来和成绩？黄少天家里魏琛去得最多，每次都把他表扬到天花板上去。
黄少天那时的确也不容易，放学了跑去蓝雨写作业。晚饭之后搞点训练，周六日会看职业选手比赛，一个月回一次家。长此以往坚持了四年之久，换一般孩子早烦了，有几个会听得进去关于什么未来的允诺呢？电子竞技是青春饭，人走人留看得太多，最后发现大家原来是落花流水互不干扰的也大有人在。黄少天对魏琛承诺他的那个梦想，关于蓝雨终有一日可以站到荣耀顶点的梦想从未放弃过相信，也从未放弃过追求。他是蓝雨选中的人，他也看重这段非比寻常的感情。
第六赛季他跟喻文州一起终于加冕成功，蓝雨第一次拿到冠军。晓川体育馆内飞舞的纸花快要把全队人都淹掉。颁奖台上一群小伙子兴奋异常，他抱着喻文州扯着嗓子吼了半首《We Are The Champions》，荒腔走板到天涯海角。
晚上庆功宴，喻文州作为队长致敬酒词，说是喝酒，不少蓝雨队员还是选择了果汁，工作人员当然都肆无忌惮开始对瓶子吹上了。黄少天正傻笑，听见喻文州说了一句话。
先要感谢那些为蓝雨铺路的人，我们的第一任队长，魏琛。
黄少天强忍到所有官方发言结束，最后轮到他这位当家王牌上去说几句，他嘻嘻哈哈干笑了半天，“该说的都说了，我就是最后阻碍大家喝酒的人啊你们这群混蛋让我做坏人。”
全场爆笑，谁都知道他话多，蓝雨经理最后让他发言的时候还特别叮嘱了一下只有一分钟时间。
“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黄少天这段话完全是抄袭方锐的，当年小伙伴们一起出去撒欢大排档上作乐，方锐每次都要来这么一句。让全队人震惊的是，他端起蓝雨领队的一杯啤酒，仰头就喝了。
全场再次爆发出一阵欢呼，什么“爷们儿”，“黄少好样的”，“蓝雨是冠军”等等，此起彼伏。他们包下场子的这家酒店餐厅里一时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黄少天趁乱躲了出去，不知道从哪里顺手摸了包烟。其实他不喜欢抽烟的感觉，但是在这个时候，也只能点一根烟宽慰自己。
魏琛离开蓝雨之后音讯全无。
叶修跟在黄少天和魏琛后面进的家门，黄少天给他个眼色让他在客厅里待着，就拉着魏琛直奔里面房间了。
叶修琢磨着反正早晚有这么一天啊，早死早托生吧。不过让他一个人就这样干等着稍后被魏琛喷出一地血来，也不是他的作风。当机立断去楼下小卖铺给苏沐橙打电话，让她速速带着方锐过来。
方锐第二次过来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进门就坐叶修身边了，还拍了拍沙发说我的眼光果然不错。苏沐橙当然也不会跟叶修客气，直奔厨房去冰箱里找吃的，然后三个人坐在沙发上排排坐看电视剧。叶修说我叫你们俩来是陪我赴死的，不是来享受的。
方锐表示这家里的家具都是他选的，军功章上怎么也要记一笔。享受享受非常正常。苏沐橙抱着大桶巧克力榛子冰淇淋吃得很投入，压根没搭理他。
又过了半小时，黄少天出来，一看这么多人有点吃惊。魏琛跟他在后头，一露面叶修就从沙发上跳起来去摸遥控关电视。苏沐橙甩一下长发，心说没事，我这儿有比电视剧更狗血的东西欣赏，你关就关吧。
魏琛脸色不好是个人就看得出来，叶修没吭声，上去递了根烟，黄少天拿着打火机给点好了。魏琛接过去，半晌没说话，烟烧了三分之一才看看叶修。
“少天要是在你手里吃亏了，我就把苏沐橙和方锐都拐蓝雨去。”
“少天要是在我手里吃亏了，你把苏沐橙方锐留下，把我拐蓝雨去。”
“蛋！谁稀罕你！”
叶修很诚恳地说，“老魏，我本来想找个机会。拉上少天跟你好好说这个事情，今天是意外。”
“意外不意外都是既定事实了，老夫还能怎么样？学古代封建家长把你俩裤子扒了按在竹凳上打板子吗？”
“你愿意可以打我。”
“不要耍流氓没人想看你屁股。”
“谢大哥不杀之恩。”
“我气了半天，少天安慰得都差不离了。怎么出来看见你就想杀人呢？你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
“是是是，我心脏，我无耻。我不做人事还拐跑了你徒弟……唉，你说为什么老天不当着你的面把我收回去啊放任我在这儿嚣张在你面前碍眼。”叶修忽然放缓语速无比严肃，“可能就因为我对少天是非常非常认真的吧。”
在场群众一致扭头看黄少天，他就只是摇了摇头，笑意挂在唇角上，像是很无奈的样子。
章二十五、婚宴
第十赛季的全明星比赛。
第一天叶修在对阵盖才捷的时候很干脆的打了GG，黄少天坐在台下没忍住直接笑喷出去了，一连串哈哈哈搞得喻文州也不得不咳嗽几声示意他注意点。
“少天。”
“队长，你有没有想起一些比较有趣的事？”
“比如第一届全明星也是这样新秀轮着点他出台？”
黄少天点点头，“那时候他脸皮好像比现在稍微薄点？”
那时叶修不过二十出头，黄金一代尚未站上联盟舞台。似乎的确比现在多了点年轻气盛，少了些无耻下限。黄少天还记得那时的斗神是如何睥睨众人，连风格也因为职业的关系更直截了当一些。只是私下见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反差略大罢了。
游戏里是斗志昂扬飒爽英姿的战斗法师，离开电脑就是叼着烟的半吊子模样，大部分时候像是没有睡醒似的一步晃三次，带了点散漫，他挥挥手跟你打招呼，却又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黄少天记得曾经在体育馆里各种奇怪的地方见到叶修，他只是为了找个没人的地方抽烟。蹲在什么安全门后、坐在厕所里的洗手台上。叶修躲着人抽烟的时候会弓起后背，整个人都沉醉在云山雾罩里，不经意间看到来了人，就笑得略带一份歉意。
“哟，少天来了。”
等到第十赛季全明星第三天，黄少天觉得自己前两天对某人涌起的那几分怀旧情结全部人间蒸发掉了。团队比赛时甚至连什么私人恩怨都脱口而出，虽然最后夜雨声烦还是挂了，不过黄少天退出游戏的时候仍旧觉得非常兴奋。
果然只有这家伙在的时候，才更加有趣呢。难怪韩文清跟他斗了十年还没有腻，这种人真是日日翻新，从不令人失望。
全明星结束的当天晚上，黄少天拉着叶修跑去海边乱逛。叶修站在海边裹着羽绒服，被海风吹得连烟都不想抽。
“我说你能换个方式报复我吗？不就输个全明星比赛，用得着这样？”
黄少天听了几分钟海浪声表示心满意足，招手叫出租车回酒店。叶修上车就表示真他妈太冷了，司机师傅坐前面笑着问他是南方来的不是。
“我也是南方人，我怎么不冷？”
“我怎么以前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海？”
“蓝雨以前集训都是去三亚。”
“……”
“怎么了？”
“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滚滚滚滚滚！”
后来一个夏天叶修跟黄少天说，他们这种人，还是做对手比较有趣一点。黄少天在广州夜市大排档上叫了一堆东西吃，非常感慨地说职业选手不能喝啤酒真是太糟糕了。
“等我退役了，一定叫一箱跟你对瓶子吹。”
“……”
“哦，我忘记了。堂堂荣耀大神就是酒量奇差，哈哈哈哈！你怎么不敢说跟我单挑了，论这个我可以收拾得你服服帖帖。”
“老天是公平的，给了我那么多优点总得在某个地方克扣一下。”
“老天在你身上克扣的分明是思想品德教育。”黄少天最后无奈只能叫冰镇汽水，他穿着拖鞋大裤衩和跨栏背心就这么招摇地坐在简陋的街边摊上，全然没有什么荣耀剑圣的形象。
叶修吃着自己的炒河粉，“不会喝酒这个是天生的，没办法。”
“是啊，你没办法体验那个什么陪君醉笑三千场的意境了。酒桌上放眼职业圈也没多少真正的对手吧，就是有，我也只能等到几年后才搞清楚了。”黄少天像是有点遗憾，“不过还是你在赛场的时候比较有趣，相比跟你做队友而言。”
他们在全明星赛场上有过做同队的经验，那时一叶之秋会放夜雨声烦出去肆意舞弄冰雨，杀向敌方。等到对手袭击来临，黄少天下意识去找索克萨尔的踪影，却发现千机伞把两个角色都罩在里面十分妥当。他想起第十赛季的王杰希，那样华丽张扬的魔术师再现，也是得益于君莫笑坐镇才毫无顾忌地释放自己的打法。
全明星比赛总是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一往无前无需回头的错觉。
年底很快就到了，初四中午叶修抵达广州，还是黄少天开车去接他。
黄婉伶坚持不办婚礼，陈婕没办法只好安排了亲戚朋友初五随便来吃个饭，搞了个形式主义。名义上是过年团聚，实际上都是来看新人的。
叶修这次非常郑重地带了礼物来，再到黄家拜访，已经不同于去年的感觉。黄婉伶和葛云显然已经用这一年的时间观察到了足够多的东西，他们心里几乎完全接受了叶修的事情。黄泽枫有生意上的事情没有在家，陈婕还是会在饭桌上抱怨黄少天没女朋友的问题。
叶修一边吃饭一边看着黄少天笑，黄少天瞪他，“笑什么，好像你有女朋友似的。”
“我没有啊，但是我妈不急这个，阿姨急。”
陈婕马上点头，“小叶，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事情你们都要往心里去，不能不听长辈的话。现在本来就男女比例失衡，再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