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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个船长‘请’过来,另外让大夫务必吊住丽莎的一口气,我还有话要问。”
幸而此回箱子里的枪只有交易数额的一半,但整整五十支枪,不单单是价值不菲,更是来得不易,结果到了自己的地盘儿却被人劫走了。
徒晏一行的大船却是一直沿着海岸航行,几天后靠岸补给,并接收了三只大木箱子。徒晏命人将箱子放入舱中,只带着林青筠、高阳李力去查看,撬开箱子看时,里面是崭新的燧发枪,不同于露易丝送给林青筠的短□□,这些枪的枪管很长,是专为军中配置的。
“一共五十支。”
徒晏眸色幽深,随之吩咐高阳两人:“这件事关系重大,你二人一起护送这些枪上京,暗中呈于皇上。我已备好折子,你二人一同带上京。”
“是!”高阳两个深知厉害,因此立刻应了,当即就去准备。
林青筠没想到这回的事情如此顺利,仍是有些担心:“那些东瀛人怎么办?”
这次徒晏为避免怀疑,不禁提前离开广州,更是没用自己的人。航海贸易兴起的同时,海盗也随之兴起,其中东瀛离本朝疆土很近,时常骚扰过往船只,甚至跑到偏僻之处登岸掠夺一番。那些受雇的东瀛人都是海盗,前不久被抓,不知何缘故迟迟未被判处。徒晏便先设法与这些人取得联系,谈妥交易,然后在当天助几人越狱,只要他们成功顺来箱子内的东西,就给他们船只补给,返回东瀛海上。
林青筠对海盗没有好感,也担心那些人某一日会走漏消息,哪怕他们并不知道交易的对象是谁。当初为了防止被牵连,徒晏另他们成功后直接将东西交给中转人,中转人再送来。
徒晏说道:“那些人杀掠夺过往商船,杀害无辜,□□女子,简直无恶不作,便是判斩立决也是轻的。我给了他们船,只要他们上了船,就再也没有上岸的那一天。”
徒晏令人准备的那只船,船底的板子并没用钉子,而是以胶粘连,且是新粘了没两天,经水一泡,最多一天就会沉船。为防止有水性好的逃上岸,船上的补给饮食都有毒,那些人经历了一场大战,逃上船肯定要吃喝,毒发时间有一两个时辰,足够几人都毫无防备的毙命。
“那艘船呢?”林青筠担心广州那边严查之下,查到有船载了东瀛人离开,顺着船的来历又摸到他们身上。
“是艘新船,刚买的。”徒晏知道计划不可能完美无缺,但眼下做的一切准备,足以尽量的保证安全隐秘。
林青筠本来还想问,但忍住了。总归到底,她只是担心,怕对方怀疑到他们身上,暗中使什么龌龊手段。
“接下来去哪里?”见他似乎真不打算回京,她自然乐意。
“我已打算好了,咱们不坐船了,从广西转马车,经滇南一路北上,等明年五月赶回京中即可。”徒晏已上了折子,虽未得批复,但这类先斩后奏不是头一回了。
且不说皇上见了那些枪是何等反应,林青筠与徒晏倒是无事一身轻,果真在广西下了船,乘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逛着前行。十月,他们到了滇南,林青筠想起贾琏在滇南做官,便提议从顺宁府路过。半月前接到黛玉书信,言及王熙凤在八月底生产,得了个儿子,把贾琏喜得什么似的。正好路过,倒是去瞧瞧也好,反正无事。
这一路实在走的慢,又是十来天才到顺宁府。
徒晏一行并未掩藏行迹,途中各层官员皆知道,因此尚未抵达顺宁府,贾琏已从知府处得知了这个消息。贾琏此人读书虽不成,但确实机敏擅变,又有荣国府与宫中娘娘做依仗,来了没多久便打理好上下关系,处理起公务来也像模像样。忽闻纯亲王与王妃要来顺宁府,贾琏赶紧回去告诉王熙凤。
王熙凤添了个儿子,终于扬眉吐气,整个人反比从前多了份柔和。
如今王熙凤十分庆幸当初跟着来了顺宁,也不知是否风水的缘故,在荣国府里心急的不得了,却始终怀不上,来这儿没多久,却骤然得知有孕。大概就似平儿说的,先前太过劳心劳力,如今自己当家做主,里里外外都听她一人调派,且家小事少,不知省好些心。况离了贾府,她不必夹在两房中间为难,与贾琏的夫妻情分又回到了当初刚成亲时的蜜里调油,如今儿女双全,她反倒看开了些,将平儿正式开脸儿给贾琏做了姨娘。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她能防一个两个,难道能防了所有人不成。平儿是自幼跟着她的,总比外人强,况且她是实在离不了平儿,也舍不得平儿。
凤姐儿添的哥儿大名儿叫做贾葵,是贾赦取的,贾赦还命人送了两箱子古董宝贝给大孙子,一再嘱咐仔细照料好了,又说明年必定寻门路使得贾琏调回京去。贾赦倒不想贾琏这儿子,只想着他的大孙子,要不怎么说隔辈儿亲呢。
“二奶奶,你猜着谁来了。”贾琏突然掀帘子进来,张口就是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平儿忙去唤小丫头打水,又亲自捧了热茶来。
王熙凤正哄着葵哥儿睡觉,见贾琏这神色就笑他:“二爷在这儿做官也两年了,本以为稳重了些,却还这么慌脚鸡似的。难道皇帝又南巡了不成?便是南巡也寻不到这儿来。”
贾琏灌了口茶,没理会她的促狭话,嘴里笑着说:“我就知道二奶奶必定猜不着。你可知纯亲王带着王妃出京的事儿?”
“这怎么不知道,我常和平儿说呢,真不知林大姑娘是有福还是没福。”王熙凤虽觉得做王妃很尊贵,偏生纯亲王的身子不好,这回出京去九华山求医结果又不大好。感慨着,忽而想起贾琏不会无缘无故提这话,心里一动,急声问道:“早听说纯亲王带着王妃坐船南下游赏山水,莫不是要来这边儿?”
小丫头已捧了水盆子来,贾琏洗了手,平儿递上巾帕子,嘴里接了王熙凤的话。“不大可能吧。虽说二爷在这里做官,这里山水也清秀,只是到底路远难行,况且纯亲王出来定是乘着大船,只怕这边的港口进不来呢。”
贾琏嗤笑:“你们懂什么,正是从没来过才要来呢。我已得了知府大人的准话,三天后纯亲王与王妃一行就到顺宁,走的是陆路。”又与王熙凤道:“你与纯亲王妃相识一场,等人来了你可得招待好。”
“还用二爷说,我都知道。”王熙凤离京两年,其实也想着京城,听到林青筠要来,着实有种他乡遇故人的喜悦。
王爷车架达到顺宁府城外,知府率领大小官员来到城外迎接,城中已准备好行馆,当天众人只是请了安就退了出来。次日,众人再度前来请安,又有接风宴,林青筠特地交代徒晏不得饮酒过了三杯,他的身体忌酒最好,更何况他本身也没酒量。她与女眷们在花厅,她乃是亲王妃之尊,理所应当坐在首位,左手边是知府诰命,右边坐着王熙凤。
如今王熙凤刚出月子半个月,面庞比从前圆润,眼角眉梢的厉色收敛了些,越发显出明艳照人,恍若神仙妃子,将周遭这些官家太太与小姐们都比了下去。王熙凤见了林青筠有心聊几句,只因知府夫人尚未说话,她倒不好越过去。
倒是知府夫人主动递了话:“听说王妃与贾安人是旧识?异乡重逢,着实难得的缘分。”
王熙凤这才笑着说:“我早先有幸与王妃相识,如今一别近两年,王妃竟是变了些,越发有尊贵有气势,唬的我都不敢认了。”
“二奶奶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
席间有王熙凤作陪,气氛自然轻松愉快,到底在场的人多,林青筠并未与王熙凤多说什么,宴罢便与徒晏一并离去。一日后,王熙凤带着葵哥儿来到行馆,林青筠见了她。
“把哥儿给我抱抱。”林青筠见小孩子裹在红缎襁褓里,皮肤已经长开了,白净滑嫩的小脸蛋儿,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睫毛又密又长,十分乖巧的躺着不哭不闹。林青筠看的喜欢。
“这小子可沉着呢,王妃仔细别累着。”王熙凤一面说一面亲自将葵哥儿放入她怀里。
“不妨事,一个小孩子还能抱不动了。”嘴里这么说,林青筠动作却很仔细小心,等着接了手才惊讶,小孩子果然有些重量,且能感觉怀里小生命的柔软,仿佛人的心也一并融化了。
这是在原著中不曾出现的生命,他改变了王熙凤与贾琏的结局。
白鹭送上早先准备好的表礼,不过是寻常的银质长命锁、成对的银镯子等物,补的满月礼另外准备了。两人聊起京中之事,感叹连连,说道迎春定亲,王熙凤却是没想象中那么高兴。
王熙凤道:“二妹妹算来是我们二爷唯一的妹妹,二爷见知府家的二公子不错,脾气又好,是个读书公子,原想将二妹妹许给他,谁知大老爷在京中给她订了亲。理国公虽好,但和咱们家一样是国公府,二爷却是想找¤╭⌒╮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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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结亲。”
林青筠听得出这番话里头的意思,理国公的亲事虽门当户对,实际上对贾琏并无多少助益。贾琏经过外放这么一磨砺,看明白了很多事情,平日里常说给王熙凤听,王熙凤今年事事顺心,性子也和软多了,便将贾琏的话听在了心里,这才有今日这番言语。
林青筠笑说道:“要我说,二姑娘这门亲定的不错。我打听过,那理国公家的庶子同二姑娘的情形十分相似,生他的姨娘早年病逝,在理国公诰命跟前养了两年,那府里大太太自己有一儿一女,皆十分出色,长子又袭了爵,所以待庶子虽不亲近,也并未苛待。那府上兄弟两个的关系倒不错,据说这门亲事还是其兄长先提的,大太太暗中相看了二姑娘,这才上门提亲。虽说眼下这门亲事帮不上你们二爷,起码不惹祸,再往后的事谁又说得准。”
王熙凤点头叹道:“说实话,除了我们二爷考虑的那些,在我看来已是极好的亲事了。二妹妹的性子王妃也知道,实在太和软了些,若不去那些规矩严谨的人家,只怕一个下人都能拿捏了她。”
“她身边不是有个司棋。”因着迎春定亲早,两房又分了家,种种变故下来,原著中检抄大观园之事怕是要被蝴蝶了。司棋是个厉害性子,难得待迎春一片忠心,若有司棋在身边,迎春日子要过得多好不一定,却不会太差。想着又说:“说来你是她嫂子,只怕她明年就要出嫁,你也得操操心。说句越矩的,司棋是好,但做丫头倒不如先配了人做陪房,另有个叫什么绣橘的,颇得司棋真传。”
“王妃好眼力,我也是这么觉得。姑娘们大了要嫁人,那些丫头们大了也会生二心,倒不如早配了人省心,免得将来后院起火。”
林青筠瞥了眼其后的平儿,暗叹,王熙凤也是不容易,到底是将平儿过了明路给了名分。想着贾琏那贪花好色的性子,照原著中讲的,的确是不管什么脏臭都往床上拽,王熙凤舍了平儿一是堵外头那些嚼她善妒的人的嘴,一是堵贾琏生外心,再一个,因平儿是她的臂膀,于公于私都舍不得罢了。
“王妃将哥儿给我罢,当心压的胳膊酸。”平儿走上来接过葵哥儿,不仅举止动作小心温柔,眉眼间亦是十分慈和。
平儿如今也算是一辈子的大事做定,她参与了王熙凤所有机密事情,又是自幼的主仆,如今又更近了一层,自然是越发的恭顺侍奉,有她的忠心在里头,也是为自己往后。王熙凤曾与她说了,等葵哥儿满三岁便停她的避子汤,若在以前她不敢信,如今旁人都得正经称她“李姨娘”。李是她旧日的姓,自跟了王熙凤十几年,想不到现在又用上了。
王熙凤对平儿有倚重信任,亦有猜疑防备,只是到底情分比旁人不同,说这番话也是真心。小孩子若长过三岁,基本就没什么妨碍了,到时候平儿生了女儿最好,若是个儿子……一个庶子,若安分着,她只当多养个人罢了。
第60章
离开滇南,林青筠选择了往蜀地一游。
此时已入冬月,天气越来越冷,时有风雪阻路,车马装了防滑,走的越发慢了。蜀地与滇南接壤的地方是宁远府,眼见着天寒地冻实在难以赶路,况且徒晏的身体虽比以往大有起色,仍是有些怕冷,林青筠便选择在宁远府停驻。
“走了一个月才到这里,也腊月了,就在这里过年吧。等过了年到二月,天气和暖了再赶路,也耽搁不了回京的时间。”林青筠说道。
“随你安排。”徒晏做了甩手掌柜。
于是在顺宁府行馆安置后,林青筠开始里里外外的忙碌。行馆内添置了许多小件儿东西,开始像正常住家,而不是三五日便收拾东西要走。另外又一一分派下人们诸事,如采买年货、上下人等裁剪衣裳、打手势,府里侍卫们下人们排班轮值,至于年礼,为着方便,早在大半个月前就一起用船送去了。
此外,林青筠请了个当地厨子,不必做那些样子菜,而是做些当地的家常美食。这里的人相比面,更喜欢米线,且味道正宗,连着好几天早饭都是米线,徒晏也跟着吃了两回,他的味道清淡,汤味鲜美,林青筠则是将各种口味都尝了一遍。
日子平平淡淡,晃眼就到了除夕。
这天早上林青筠最后一次核对除夕晚宴的菜单,不经意的抬头,却发现递单子来的人是相思,顺口问道:“白鹭呢?刚才不是还在这里。”
相思眼神微闪,口中答道:“好像外面有人找她。王妃要唤她来么?”
“不必了,也没什么事。”林青筠见相思似乎有些紧张,莫名有些在意,毕竟白鹭跟了她好几年,真有事哪里需要瞒着?可现在明显是有事瞒着她,且相思也是知情。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白鹭能有什么事,干脆直接问相思:“谁找她?”
哪知相思半天没说出话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说的?”越是如此,林青筠越是在意,直到见相思紧张的脸都白了,这才于心不忍的笑道:“罢了,我不过是问问,倒像是拷问你似的。行了,我不问了,谁还能没点秘密呢。”
相思大松一口气,话都不敢接。
哪知没多大功夫,白鹭回来了,却是噗通往地上一跪,把林青筠吓得不轻。
“你这是做什么?”林青筠忙令她起来。
白鹭摇头,瞅瞅左右的相思等人,红着脸不吭声。相思是个知情的,便领着百灵画眉出去了。白鹭这才请罪:“王妃恕罪,奴婢犯了错,请王妃处置。”
这架势……
林青筠察言观色,大约猜到几分,不禁好笑:“那你说说,你犯了什么错。”
白鹭因着过于紧张,忽略了她语气中的玩笑,以至于脸色煞白,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
林青筠忙道:“你怕什么。我直接问了吧,他是谁?你是我的人,当初进王府时我就说了,将来你们不论是留在王府配人亦或者嫁到外头,我都为你们做主。”
白鹭自然记得,不然也不会放任自己做些出格举动,但这种事大家子都不准,历来丫鬟的终生都是由主子做主,除非主子发话许他们父母自便。这会儿见王妃不怪罪,又碍着女孩家脸皮儿薄,哄着脸蚊蝇般吐出一个名字:“方山。”
“方山?”这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