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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筠笑道:“想必便是那个张家了。都已是过去之事,我只是终于明白赵姑娘对我的敌意从何而来,也算是放心了。”
黛玉却不如她那般乐观:“我看没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姐姐与张家的婚事早早便了断了,按理姐姐再不与张家有何干系,那赵姑娘为何在时隔多月后还寻姐姐麻烦?我猜着,只怕张家那边说了什么,或是赵姑娘听了旁人的话,这才敌视姐姐。”
“猜又何用,我与她一般也遇不到一起。”林青筠并不觉得事情严重了,催着她去准备回礼,又想着,寻个机会将徒晏之事告诉她。
而此时,又到烟花巷喝小酒儿的贾赦遇到了一位阔绰的少爷,两人随意聊了聊,竟是志趣相投,几番下来便引为知己,三不五时便约着一起寻乐。
相识久了,贾赦便偶尔抱怨几句府里,哪怕说的含糊有限,却足以使人猜想不断了。这少爷便是孙河安排的人,故意接近贾赦,如今一切顺利,便依着计划为其出谋划策。
贾赦原不过觉得这位有人神秘,总不肯说家乡何处,父母何人,却对京中各家了若指掌,便有心结交。如今听了对方的话,如醍醐灌顶,兴奋异常。
“好!好好!孙兄果然妙计!若将来我心愿达成,必定要厚厚款谢孙兄献计之恩。”贾赦才不管对方何人何目的,只要能让他在荣国府重新当家做主,把二房赶出去,他就不吃亏!
第39章
这日贾母又派人来接黛玉过府,黛玉已推过两回,这次只得去了。
“我便不与妹妹一道去了。”林青筠道。
黛玉了然,便是时隔多日仍有些不忿:“姐姐这样好,偏二太太……”
作为晚辈不好议论长辈,黛玉虽不满也只得把话咽了回去。实则在听说了贾家来人给林青筠说亲时她十分惊讶,得知是为贾环提的更是恼了,若贾环有探春那样的才情还罢了,偏没有,整日里与赵姨娘都是在王夫人手底下讨生活,便是她万事不管也时常感慨,姨娘庶子生存实在艰难,然可怜人亦有可恨之处,让人不知从何怜悯。
黛玉去了贾府,贾母见她独自一人,便知林青筠因着先前提亲的缘故在避嫌,不免叹气。待黛玉走时,特地命鸳鸯送去一只木匣子,里面是一整套的玉石头面,给林青筠的。
贾母又侧面试探着林青筠定的亲事。
在那日踏春之后,林青筠回府便将皇帝有指婚的意思告诉了黛玉,黛玉不似旁人闻之欣喜羡慕,而是与其父林如海一般满腹担忧。皇家本就不好待,更何况纯亲王虽看似与世无争,却有一副随时可能病逝的身体,黛玉一想到李纨这么些守寡过的日子,就越发的害怕。
林青筠也不好告诉她别的,只是说皇命难违,看似坎坷,怎知不是另一片广阔天空。
黛玉不懂她的意思,这种事情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也帮不上,只能暂且罢了。
这会儿见贾母试探,黛玉自不能说出实情,只笑说道:“姐姐确实说好了人家,我并不知是谁家,爹爹与我说了这件事,但不许我细问。爹爹说那家暂且有事,等事情完了就正式提亲定下日子,应该就在今年。”
“那等着你姐姐的好日子到了,我定要亲自去贺喜,给她添妆。”贾母见黛玉亦知情,料着林家先前并非推辞,只疑惑谁家和林家结亲,不知男方家世如何。依着林如海的为人秉性,贾母猜测对方可能是其同僚或下属家的庶子,如此亲事既体面,林青筠又能做正妻,再添份厚厚的嫁妆,也算是父女一场的情分了。
“那我先替姐姐谢过外祖母!”
“行了,不必陪着我老婆子聒噪,去瞧瞧你姊妹们,他们都在宝玉屋子里看画儿呢。”
“玉儿喜欢陪着外祖母说话呢,只怕是外祖母嫌弃玉儿聒噪了。玉儿先去看过姊妹们,晚些时候再来陪外祖母。”黛玉起身离去。
贾母斜倚在榻上,眯着眼想事情。因着提亲一事,林家本就疏远的态度越发有了隔阂,连黛玉都不大来走动了,得想个法子修补才是。
贾母很清楚,最好是从林青筠身上下手,可对方不来,她也无计可施。
宝玉就住在贾母院中,离的不远,黛玉过来的时候却见里头闹哄哄的,众姊妹们都站在外头,唯有宝玉和房里的丫头们在翻箱倒柜,忙的人仰马翻。黛玉疑惑道:“三妹妹,这是做什么呢?”
探春几个已见着了黛玉,忙都迎上来:“林姐姐来了,都是二哥哥闹的这一出,竟忘了去接林姐姐。”说着又好笑又好气:“说来还是青筠姐姐的一幅画儿闹出来的。上回青筠姐姐给晴雯画了张像,宝玉见了喜欢的不得了,整日里捧着看,竟连真人都丢在脑后,可不是把人笑死。偏生前些日子天气不好,二姐姐四妹妹都着了凉,宝姐姐也病了,如今都已痊愈,人齐了,便想着过来瞧瞧那画儿。怎知竟找不到画儿哪儿去了。”
“必是宝玉粗心大意给混搁在哪儿,转头又忘了。”黛玉熟知宝玉秉性,以往没少干这样的事,见屋子里头实在乱的很,便与几人说:“让他找去吧,咱们去老太太屋子里坐会儿。”
宝钗笑道:“要我说什么要紧,东西丢就丢了,一幅画儿罢了,又不是稀世珍宝,哪里值得如此劳师动众。若一会儿老太太太太知道了问起来,知道是为一副丫头的画像闹的如此,只怕也不好。”
“宝姐姐说的固然在理,只是在二哥哥眼里,那画就是稀世珍宝,这会儿寻不到指不定怎样焦急呢,哪里肯听我们的劝。”探春何尝没劝,宝玉根本不理会,又不好多说,说的多了只怕宝玉就恼了。
屋子里一通翻找,真是连下脚的地儿都没了。
袭人见宝玉急的满头大汗,心下又酸又疼,劝又劝不住,只得细细问他:“二爷,你再细想想,前天看过画儿随手放在了哪里?这么没头苍蝇似的找,若画儿不在屋子里,便是把地翻过来也没用啊。”
宝玉不停的左右走动,嘴里仍是说道:“那样要紧的东西我哪里会乱丢,每日看了都亲自放好,只昨天有些犯困,随手搁在书桌上,事后也忘了。屋子里都是你管着,那桌子是谁收拾的?怎么其他东西都在,就只画儿没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竟是疑了袭人。
袭人一愣,眼眶随之红了:“二爷这话竟是说我是贼了。好好儿我要一副晴雯的画儿做什么?不能吃又不能喝,我也没门路去卖了换钱,便是能,我也不缺那几个钱!我在二爷屋子里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没得着好,今日竟被认成个贼了!”说着甩身去床上一躺,捂脸哭了起来。
宝玉也愣了:“好好儿的,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哪里就说你是贼了,好好儿的哭什么?”
袭人最是个标榜贤惠的人,若在以往必定不会做这等轻狂之举,可实在是这些日子宝玉为一幅画着了魔,令袭人十分忌惮,又隐隐有些妒意。晴雯除了生的好些,哪里比她强呢?宝玉竟如此看重,连她都越过去了,长此以往,宝玉眼里岂不是没了她了?
这才是袭人最担心的地方。
宝玉屋子里丫头多,各有各的好处,宝玉又是个多情了,袭人努力多年,凭着小心谨慎细致周到又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亲密,方才有了今日地位,自以为这便是一辈子的结果了,去因不曾过了明路,总是患得患失。宝玉最喜欢林姑娘,而晴雯有些儿林姑娘的品格儿,一直被她定为心腹大患,花了好些功夫才压着晴雯,怎甘心晴雯就此起来。
一直因宝玉大意弄丢了自己的画像而气呼呼的晴雯掀了帘子进来,冷笑道:“二爷竟是别找什么画儿了,左不过我只是个小丫鬟,哪个名牌上的人呢。二爷竟是快去哄哄袭人姐姐吧,若把袭人姐姐惹恼了,二爷该吃不下睡不着了。”
“你又何苦说这话。”宝玉两头受气,急的脸都红了。
麝月走上来悄悄扯了扯晴雯,低声劝道:“你何苦跟二爷使气,二爷也是着急着找画儿呢。竟是快些让二爷想起丢在哪里了,若是丢在外面被人捡了去可怎么好?再这么闹下去,老太太那边也瞒不住,二太太知道了宝玉这般闹,也是要恼的。”
宝玉也听见了这番话,也不敢让屋子里的丫头们受牵连,又忙忙让收拾屋子。
这时有个小丫头突然说:“昨天袭人姐姐命我送了一包东西出去给茗烟,怪沉的,里头还像是几本书。会不会那画儿也夹在里头送出去了?”
袭人一直听着呢,见小丫头这么说立时起来,脸上犹带泪痕的责斥道:“难不成我竟是个瞎子,那样一幅画儿都看不见。那包袱里的书都是早就装好的,不过是二爷传话让我送出去,又不是我收拾的,何况当时怕二爷收拾的不仔细,我又亲自查看过,确实是几本书,哪里有什么画儿。”
宝玉却是抱着一线希望:“许是我大意混在里头了,你又看漏了眼,也未尝没有可能。我去问问!”
说完宝玉就跑了!
那几本书他是从北静王爷那里借来的,昨日送了回去,若画儿真夹在里头倒不费事,只问问王爷便知。宝玉出门不是那么容易,好在北静王爷的名头好用,一听是去北静王府,王夫人即刻命人备车。
最后宝玉无功而返,北静王爷并未在书中见到什么画像,反对他提到的画像十分好奇,问了宝玉不少话。幸而宝玉还记着女子闺名不可轻易告诉给人,只说那画儿是一位亲戚家的姐妹所做,多的便不肯提了。
至此,这幅失踪的画儿也成了一桩悬案。
黛玉回去说给林青筠听,林青筠也深感意外,至于贾母所送之物,既不能退回去,也只能收着。当晚临水前,林青筠又在书案上发现了一张字儿:太上皇庇护,甄家事有变。
林青筠看后微微一叹,想着果然没到时候,太上皇尚在,皇上想动四王八公老勋贵们确实不容易。
十八这天,圣旨降至林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闻户部尚书林海之义女,聪慧敏捷、风姿雅悦,端庄淑睿,朕与皇后甚爱之,特指与纯亲王为正妃,于今年八月初九完婚。钦此!'
圣旨一经传出,京城哗然!
林家三人尽管早知婚事,可仍被圣旨内容惊住。
今年八月成婚?林青筠今年才十三岁,虽说并非没有十二三岁成婚者,可那是极其特殊的例子,一般都是先定亲,待女方及笄后才请期成婚。再者,寻常人家筹备婚事尚且要一年功夫,皇家从相看定准到成婚准备个两三年是常事,因此这次婚事显得很仓促。若非都知纯亲王圣眷仍浓,众人都要以为纯亲王失了圣心,所以才被指了个草率婚事。毕竟外界提起林青筠冠的头衔虽是林尚书义女,谁都清楚其父只是秀才,毫无家世可言。
亦有知道内情多些的,例如诸皇子后妃等人,他们则认为是纯亲王的身体熬不住了,皇后这是为纯亲王娶亲冲喜,至于王妃人选……前些时候皇后低调出宫去了观音寺,便是再隐蔽仍有人知道了,林青筠必定是八字与纯亲王相合。古人成婚要合男女双方八字,冲喜更是讲究,寻常命格都不抵用。
不得不说,这些人无意间算是猜中了真相。
皇后最忧心的便是纯亲王的身体,太医的诊断还时刻回响在耳边,因此妙玉的那番话无疑是救命稻草,皇后怎肯放弃。为了纯亲王能活着,皇后能同意他娶个小小秀才之女为王妃,能同意他凭着心意不再立侧纳妾,又还有什么非议不能忍受?既然林青筠命中带福惠及亲近之人,那便令两人早早成婚,每日里同进同出夫妻亲密无间,难不成纯亲王还不能好?
若不能好,可见林青筠是个没福的,皇家病逝个王妃也算不得什么。
林青筠对皇后的想法猜到一些,倒能理解,只是想到即将离开林家十分不舍。她在林家统共过了两年,除了最开始有些拘束,往后便过的越来越自在,这也是林家没有女性长辈的缘故,后宅内只她与黛玉两个,一应大小事皆能做主。即将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哪怕平日里再沉稳,也不免有些忐忑。
圣旨后,皇后从宫中赐下两名嬷嬷,专为教导林青筠一切皇家礼仪规矩,提点诸多忌讳,宫中主要妃嫔、皇子公主情况,当然,讲的最多还是纯亲王的病情以及日常注意事宜。
圣旨已下,婚期已定,林家就该准备嫁妆等物。
林如海是个大男人,大面儿上的东西倒是好准备,就是细致处无法料理,黛玉又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家,且比青筠年纪小,怎好插手嫁妆的事儿。按理林家最近的姻亲便是贾家,贾母闻得林青筠竟有福分做纯亲王王妃,震惊后便想到了嫁妆此节,无奈邢夫人愚钝不堪,王夫人又素来对林家有心病,李纨又是个寡妇,东府里的尤氏更是不顶用,整个贾家竟拿不出个人来。贾母再度想到王熙凤,若王熙凤在府里,这等事还需操心。林如海确实根本没考虑贾家,直接备了礼物去了庄家,请庄家大太太帮着料理嫁妆之事。
庄家老夫人倒是爽快:“这算喜事,我替大太太应了。”说着对大太太说道:“府里头的事先放一放,或者让二太太暂且帮把手,林家大姑娘的嫁妆要紧,你多费心,务必要办好,也别给林大人省银子。我是知道的,林大人疼女儿的很,必定不会吝啬,林家也不缺那几个钱。”说的屋子里的人都笑了。
林如海立在屏风外也笑道:“老太太说的是,为儿女操办婚事原该如此。”
“老太太放心,我必定用心办理,若有不懂之处还来请教老太太。”大太太应承了。
庄老夫人问林如海:“黛玉怎么没来?要我说你就将黛玉送来住些天,如今大姑娘正学规矩忙的很,赐婚圣旨一下,等于婚事前面的纳采、问名、纳吉都过了,婚期又在今年八月,只怕过几日礼部就要来下大聘,那日需要的回礼也得预备起来,更是没功夫。倒不如让大姑娘专心忙她的,黛玉来陪陪我这个老人家,咱们家姊妹多,必是闷不着她。”
“那就多谢老太太体恤,明日我便将黛玉送来。”林如海想了想便同意了,主要是想到了贾家,若贾母提出接黛玉过去小住,太拒绝反伤亲戚情面,倒不如先送到庄家。
次日,林如海果然将黛玉送了来。黛玉在庄家跟着老太太住一个院子,每日里姊妹们作伴,或读书写字,或吟诗作画,也是极为自在,间或回家看看父亲与林青筠,还遇上贾母派人来接,黛玉去了一回并未住下。黛玉心里自然与贾母更亲近,但贾母跟前总有个宝玉,庄家却谨遵着规矩,男孩子大了极少出入内院,黛玉在那日住了几天,庄黎等兄弟每日给老太太问安都是错着时间,从不唐突。
宝玉倒也罢了,自小一处长大,宝玉的性子黛玉深知。只贾家规矩疏漏,下人偷奸耍滑、欺上瞒下、嘴里又没个规矩,相比之下,庄家则清静许多,令黛玉再一次深刻认识到书香世家与勋贵武将之家的区别。
林家祖上虽同是武将起家,可经历几代下来,已由武转文,黛玉是自小在书香中长大,林如海也曾几番暗示,将来要择同是书香之家结亲。
贾家是黛玉外祖家,贾家姊妹们个个出众,黛玉嘴上不说,心里却明白贾家已日薄西山,却仍是撑着国公府的架子,另有从上到下不将朝廷律法放在眼里,做过的那些事若将来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