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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慈宁宫
太后普一听到消息便觉天晕地旋,差点也没昏过去,慈宁宫内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后殿内的宝钗则是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书,起身看向窗外的点点落雪,她抚摸着已高高凸起的腹部,太后安排的太医已诊出八成是个阿哥,她想到这脸上便不禁浮起笑意,语调温柔,低声道,“额娘的好儿子,额娘会为了你扫清一切妨碍我们的障碍,你要帮着额娘啊。”
【三十二】
乾清宫今日注定不得安稳,雍正端坐养心殿外,眼见太医出来一拨又进去一拨,血水一盆一盆往外送,黛玉却始终未清醒过来。
雍正沉着脸,手心里攥着的佛珠被捏的死紧,勒出鲜红的印子来。侍立一旁的苏培盛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心里却暗暗祈祷老天保佑慧妃娘娘平安无事,否则皇上盛怒之下,只怕这一屋子的人都得陪葬。
今日本是喜事,结果皇后被圈禁,慧妃见红,这一连串的消息直让人摸不着头脑。端贵妃等勉强维持着后宫秩序,那等趁乱鬼鬼祟祟嚼舌根的奴才,遇见了便直接打死了事。
端贵妃心里明镜一般,现下雍正一双眼盯着慧妃,顾不得其她,一旦后宫中真被人钻了空子,待雍正腾出手来,第一个吃排头的便是她们这些协理宫务的妃嫔。
只是乾清宫的人嘴严得很,一丝消息也传不出。迎春和云蕙未敢去前殿打扰,只想着在暖阁中等着消息,也被雍正派人送了回去。到了傍晚,慈宁宫也来人询问,都被雍正派苏陪盛给打发了回去。
眼见皇上连太后的面子也不给,其余妃嫔自是安分了不少,乾清宫四周多出来的什么小太监小宫女也都没了踪影。
坤宁宫
皇后连衣服都没换,那身原本威仪的皇后正装此时却显得她更为落魄,朝冠散落下来被扔在一旁也无人去在意了。皇后怔怔盯着眼前图案华丽的屏风,眼角泛红,眼神是说不出的阴冷和怨毒。
在外探听消息的剪秋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低声道,“娘娘,娘娘?”
皇后回过神来,冷冷看着剪秋。剪秋却反而面带喜色,“娘娘大喜,那位怕是不成了。”
皇后闻言面上显出一丝生气来,“你听到什么了?”
剪秋附耳道,“折腾了一下午,慧妃到现在都没醒。厦公公亲去太医院催着赶紧拿上了年份的人参——奴婢在宫道旁亲耳听到的。”
“果真?”皇后眼中精光一闪,再想到皇上今日的态度,眼中的喜色尽数退了下去,“慧妃的身子骨向来不好,她若真有个好歹,只怕皇上会迁怒本宫。”
剪秋听罢一怔,一时心下揣揣不安,又听皇后问道,“本宫出事的消息,太后可曾知道?”
“奴婢听闻太后娘娘先前曾派竹息姑姑去乾清宫问过,”剪秋瞋喏道,“可皇上却连见都没见上一面。”
皇后闻言便是万念俱灰,颓然委顿在暖榻之上。现下她反倒是寄希望于慧妃平安无事,不然她便真是万劫不复了。
*
不论各宫妃嫔如今是作何感想,雍正却是一直精神高度紧绷,未敢合眼。
苏陪盛再进来时见雍正仍是一副紧锁眉头的模样,不免小心翼翼道,“皇上,慎刑司送来了坤宁宫宫女绘春的供状,请示该如何处理?”
“当时内务府中负责慧妃这边的奴才是谁?”
苏陪盛把头低得更低,“是副总管姜忠敏。”
“他二人皆仗毙。”雍正语调冷凝,接着从座上下来,大踏步向内室走去,“朕去守着慧妃,若有人递折子求见,朕一律不见。”
“嗻。”
雍正一进寝殿便见孙之鼎刚好施针完毕,黛玉的脸色总算不是死寂一般的惨白了。
“启禀皇上,微臣已为慧主子施针保胎止血,暂且止住了滑胎之相。”孙之鼎一见雍正便自动自觉的跪了下去,他是日日为慧妃诊平安脉的,却没发现慧妃有孕,自然该赶紧请罪。又道,“慧主子刚有孕不足一月,前阵子也时有困倦乏力的症状,微臣大意,未能及时诊出慧主子的身孕——还请皇上恕罪。”
“行了行了,现下当务之急是想法子把慧妃的身子和腹中的皇嗣调理好,不然朕绝不饶你。”雍正听黛玉的身子有了起色,心下松了一口气,又问道,“朕问你,慧妃今日有滑胎之相,究其原因,是否是因为今日情绪起伏过大所致?”
这问的雍正自己也觉得没谱,先不说黛玉心性如何,她的身子再是不好,也不至于这么容易一个心神不稳就见红了。雍正都不敢细想若这一胎真是没了黛玉会怎样,这是她怀的第一胎,心神哀切自不必说,身子只怕也要被伤透了。
雍正所问也是孙之鼎心中怀疑之处,孙之鼎说出心中猜测,“微臣观慧主子脉象,恐怕是受了药物催发之故——但送入长春宫内的一应药膳、饮食、衣物摆设等皆有人仔细筛选,被下药一事,微臣也不敢万分确定。”
雍正一怔,瞬间想到了最近皇后送去长春宫的那尊观音,沉声道,“皇后曾送给慧妃一尊浸染朱砂的观音像,但据朕所知,朱砂安神效用最佳,并不会对孕妇有害。”
“朱砂确实无害,”孙之鼎道,“但若是与其相克的药物混同,效用便不同了。”说罢他犹豫了一下,接着大着胆子道,“微臣斗胆请求搜查坤宁、长春二宫,看看是否有所线索。”
搜查长春宫无妨,但提议搜查坤宁宫便有挑拨帝后关系之嫌了。孙之鼎多年立足太医院之中,见过的后宫争斗屡见不鲜,对皇后的手段也有所耳闻,如今皇后式微败落,他方敢有此提议。
雍正可不会再顾忌皇后脸面,他心中怒火燎原,鼓起腮旁,咬牙道,“准!”
*
黛玉似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恍恍惚惚又回到了儿时,因着丧母,她再次来到了贾府,疼爱她的祖母;逗她开心的宝玉;为人爽利的凤辣子;还有三春姐妹和宝钗……一切都如记忆中一般。但渐渐的,随着她长大,下人口里便多了些风言风语,什么打秋风的,故作清高,多心……
她这回没再气得在背后哭了,她模模糊糊的觉得自己再过不久就不必非待在贾府了,父亲的病会好,还会再有一个出身良好品性大气的继母。
可等到雍正三年,父亲病逝扬州城,她满心哀切的随琏表哥回去操办父亲的葬礼,最后不得不再形单影只的回到贾府,她那时不通俗务的很,林家留下的产业都去了哪她连问上一声都没有问。
然后她又看见自己一介孤女飘零在贾府这个大染缸中是何等的无助,二舅母的针对她无力招架;史湘云拿她和戏子相比也无人能为她做主;薛宝钗对她稍加笼络她便以为是真心相待,还为自己以往的小人之心而羞愧——最后的结局便是她在满府张挂的喜事之中绝望的咯血而亡,身边除了探春、李纨和紫鹃三人竟再无他人。
黛玉在梦中恍惚,心中惶恐,此时她已不是在贾家中,举目四望都是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方向也寻不到出路。
“皇上——?!”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并非那个‘孤女’林黛玉,而是大清的慧妃,眼前恰有明黄色的人影一闪而过,她急急伸出手去追赶。
“皇上!等等臣妾!”黛玉急得眼中含泪,那道人影却是越来越快。
突然,那道人影转过身来,却是个未曾见过的宫装女子,身着皇后朝服,却比乌喇那拉·宜修生的更为艳丽,姿容高雅。
那女子扯出个嘲讽的笑容来,面容狰狞,开口道,“贱人!都是你夺了本宫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本宫要你的命!”说罢便像黛玉扑去,双手掐住她的脖子。
黛玉大惊失色,拼命挣扎,突然那女子大叫一声,像是被滚烫的油烫了一般缩回了手,狼狈的逃走了。
黛玉脱力的向后倒去,却感觉自己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之中,带着她一针一线绣出的香囊中的紫竹清香。
“安心吧,朕在这呢。”那人说着,接着俯下身来抚平她因梦魇紧锁的眉间,“玉儿,都是朕的错,朕就在这,只陪着你。”
黛玉闻言努力想睁开眼,看看那人的面目,有好多话想要说,最终也只是勉强动一动手指,然后沉沉昏睡过去。
【三十三】
乾清宫
雍正怕黛玉再梦魇睡不安稳,又是一宿未曾合眼。直至晨时方倚在黛玉床边眯了一个时辰,醒来后只匆匆洗漱过便去上了早朝。
待下朝后雍正心念着黛玉的情况,便直奔养心殿而来,却诧异的看到养心殿外早早等候的恭贵人。
“嫔妾恭请皇上圣安。”薛宝钗扶着肚子吃力的向下福身。
“免礼。”雍正忙把她叫起,蹙眉道,“你月份已大,不在皇额娘宫中静养,来乾清宫所为何事?”
“嫔妾昨日听闻慧妃娘娘出了意外,心中实在担忧不已。”宝钗接过莺儿手捧的一摞宣纸,温顺道,“故而嫔妾趁着闲暇时抄写了二十遍佛经,这不过嫔妾的一点心意,只希望慧妃娘娘能早日安康。”
“你有心了。”雍正语气平平,苏陪盛连忙上前捧过恭贵人手抄的经文,“只是你怀着身子,受不得累,慧妃已无大碍,你也不必再做这些了。”
宝钗敏锐察觉出雍正口吻中的不耐烦,右手指不禁死死扣住掌心,指尖深陷其中,泛出尖锐的疼痛来。她面上却仍是一副温和得体的笑容,款款道,“慧妃娘娘无事,那奴婢就安心了。”
她说到这顿了一顿,露出一副满足知意的表情,轻声道,“嫔妾,也只是想送上一份心意,聊表祝福。如今心意已经送到了,那嫔妾就先行告退了。”
她的表情诚恳而生动,就仿佛真是一个听闻幼时姐妹出事而前来探看的心怀善意的妃嫔。
雍正看着她全程不似作伪的模样,神色微妙道,“朕明白你的心意——你先下去吧,朕去看看玉儿。”
宝钗听雍正亲近的喊黛玉的闺名,不由得神色一动,她垂下眼帘,恭敬道,“嫔妾恭送皇上。”
待进了养心殿,见床上的人影还未有醒来的迹象,雍正忙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查看黛玉的状况。
“太医来诊过脉了吗?”雍正压低了嗓音问。
一直守在一边的小太监忙回道,“已诊过了,说慧主子最晚到午时就该醒了,已命御膳房熬上药汤和补品了。”
雍正闻言便不再作声,他小心的坐在床边,替她往上压了压被角,复又爱怜的将她额上的一缕散发绕到耳后,看着黛玉的睡颜低低道,“你从前总调侃朕当你是纸做的,让太医管你这管你那,可朕终究也没能好好护住你,让你受苦了。”
苏培盛带着两个手捧奏折的小太监走上前来,轻声提醒,“皇上,到批折子的时候了。”
“放那吧,”雍正头也没抬,“朕就在一旁批。”
“是。”
*
延禧宫
宝钗带着莺儿离了乾清宫却没回慈宁宫,而是到了延禧宫寻襄嫔。这两日太后忙着为皇后和佟家遭训斥一事心伤,对她的看管松懈不少,她方得以抽身来谋划一二。
“恭妹妹来了?”襄嫔正一字一句的教温宜说话,见是她二人上门,忙笑意盈盈的迎了进来,“音袖,”襄嫔命嬷嬷将温宜抱下去,吩咐道,“还不快上茶。”
近来皇后总算如预料中的倒了大霉,襄嫔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叨饶娘娘了,”宝钗坐下去,笑道,“实在是嫔妾的不是。”
“妹妹这样说便是生分了,”襄嫔摸不清恭贵人突然上门的来意,试探道,“妹妹今日来是为了——?”
“自然是提前来恭贺娘娘的。”薛宝钗意味深长道,“年嫔送来的有关先皇后的好礼,娘娘不是也已经收到了?如今正是打击皇后的大好时机,可娘娘为何迟迟没有动作?”
“这……”襄嫔有些犹豫,忐忑道,“可太后娘娘还尚维护着皇后,若本宫真去揭发,只怕太后那边——。”
“在后宫,最关键的从来都是皇上的态度啊。”薛宝钗淳淳善诱,“皇上为娘娘择封号为‘襄’,便是‘襄助’之意。娘娘因揭发了年氏的罪行而得以晋封,如今若是能揭发皇后的罪行——娘娘可莫要辜负皇上的心意啊。”
襄嫔闻言颇为意动,宝钗接着道,“何况这些日子太后和皇上的关系闹得很僵,皇上心尖上的慧妃又是因为皇后成了这样——皇上可未必会顺着太后的心意。”
看着襄嫔已然动摇的模样,宝钗最后道,“便是再不济,娘娘也大可把一切推到年世兰身上,太后若是动怒,而皇上如今有了新宠慧妃,也未必会再如那次一般护着她了——要知道,这宫中,是向来只听新人笑,旧人哭的。”
襄嫔闻言若有所思,回过神来笑道,“妹妹身怀六甲又得太后看顾,实有不便,姐姐便不多留妹妹了。”
宝钗垂下眼帘,扬起嘴角,“娘娘不为自身计,也是为儿女计。娘娘封妃想来是指日可待,嫔妾它日要承蒙娘娘垂帘了。”
回慈宁宫的路上莺儿不安的问道,“小主,若是到时候查到我们身上——”
“慌什么。”宝钗漫不经心道,“我一向在太后宫中安分养胎,又曾做过什么?便是说了什么,可去做的可是年氏和襄嫔。”
莺儿闻言欲言又止,宝钗却不再看她,只是遥望长春宫的方向,喃喃道,“你说,有的人怎么便能轻易拥有她人可能一生也无法得到的东西呢?”
“小主……?”莺儿疑惑的看着她,“您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宝钗闭了闭眼,低低道,“回去吧。”
*
养心殿
黛玉恍然从睡梦中苏醒时,已是正午时分。她的思绪渐渐回笼,入目的便是大片明黄色,看样子是养心殿的陈设。
我在养心殿里……?怎么不在长春宫?黛玉困惑的眨眨眼,四周也不见人影,她下意识地便要撑起身子坐起来。
她一动起来的声音惊动了隔间正批着折子的雍正,忙丢开笔大踏步走了进来。
“玉儿!”雍正见她身子还有些发虚,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语气轻快道,“你总算是醒了。”
“皇上……”黛玉被雍正亲昵的动作怔了一下,随后撇过脸去,语气冷淡的赌气道,“皇上不是气臣妾僭越之举吗?连臣妾的解释都听不进吗?臣妾有错,哪里还敢再占着皇上的养心殿,皇上嫌臣妾碍眼,快快把臣妾打发回长春宫吧!”
话到最后,已是语带哭腔。
“玉儿……”雍正也没法解释,难道告诉她其实他是借尸还魂?那时其实是被原主最刻骨铭心的记忆影响了?
雍正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意味,他听她哭起来,连忙把黛玉拢在怀里,慌里慌张的去亲吻她凝着泪珠的眼角,生怕她再哭的惊动胎气。
这举动很是有效,雍正吻得颇为怜惜,黛玉当即止了眼泪,脸上泛起红晕,拿他没了法子。
雍正便道,“玉儿,你现下有了身孕,还不到一个月,可莫要再哭了。”
黛玉闻言一惊,她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腹部,想起在坤宁宫中的场景,不由得心有余悸。雍正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心里担心的是什么,把手也叠放在她的手上,柔声道,“放心,孙之鼎说了,皇嗣平安无事,你不必担心。”
黛玉感受着雍正宽厚手掌带来的热度,这与往日一般无二的亲昵动作,在经历了坤宁宫一事和她昏睡间做的那个梦后显得尤为虚幻,黛玉一时有些瑟缩不安。
雍正瞬间感受到了她的肢体反应,毫不犹豫的用力回握回去,把她的手抓紧在掌心,有些急切的低低道,“朕,我心悦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