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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未再怀过孕。
皇后道,“欣贵人自己也没意识到有了身孕,想来是一时不曾注意吃了些凉性的东西,才使得胎气不稳的。”接着皇后又意有所指的给欣贵人下套,“说不定欣贵人这一胎也是个阿哥呢?”——欣贵人虽说不得宠,但她亲近端妃,打压一下也是好的。便是到时生下了公主,襄嫔为了温宜也会出手的。
“如此朕便与皇后去看看欣贵人,”雍正意味深长道,“朕刚晋了贾卿的位分,欣贵人有孕,倒算是双喜了。”
*
碧桐书院
“皇上万安,皇后娘娘金安。”欣贵人面上难掩喜色。
“你有了身子,快起来吧。”皇后关切道,“你孕吐的厉害,现在可好些了?”
“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吃了太医开过的药后便好了不少。”
“嗯,”雍正皱眉道,“朕记得随来圆明园当值的太医是——?”
“是何太医,”皇后笑道,“何太医与孙太医一同在太医院中资历最老,早年都是侍奉先帝爷的。由他看顾着欣贵人的胎臣妾也放心不少。”
“也好,”雍正深深看了一眼皇后,试探道“谨嫔的胎当初便是由皇后你看顾的,如今欣贵人有孕,朕倒是又要麻烦皇后了。”
“这……”皇后一脸为难,“臣妾恰逢秋季时时犯头风,对欣贵人的胎恐不能处处留意。”她顿了顿,复又道,“何太医医术精湛,皇上也不必太过担忧。”
雍正闻言心下有了计较,淡淡道,“皇后身子要紧,碧桐书院伺候欣贵人的加赏三个月俸禄。”又对欣贵人道,“朕晚上再来看你。”
欣贵人不由喜上眉梢,“嫔妾恭送皇上。”
回勤政殿后雍正便招来了何知焕,直接道“朕问你,欣贵人的胎究竟因何不稳?”
何太医闻言当即吓去了半条命,不住叩头道,“欣贵人的胎乃是因药物所致强行有孕,故而怀胎不稳。微臣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只是……”
“只是怕惹上是非罢了,”雍正冷哼一声,“因药物而有孕,那你有把握保住这胎——?”
“若是欣贵人能‘平安’养护直到产期,那微臣自然有把握。”何太医斟酌着言语,“只是微臣把脉时发现那药有极强的副作用,欣贵人产子时只怕会更艰难些,且之后便再无可能有孕了。”
雍正不由默然,半晌道,“其它的你不必理会,你只需做好本分便是了,下去吧。”
何太医连忙道,“微臣告退。”
过了一会,雍正吩咐苏培盛,“传消息给裕妃,让她随时盯着延禧宫的动静。”
“是,奴才这就去。”
雍正见他下去,将目光转向窗外,低声自语,“隆科多,太后,皇后……”
【二十六】
恰如宝钗所料,欣贵人的胎扰乱了后宫的一池春水。资历老一辈的低位妃嫔在宫中暗地里传播闲言碎语,尽管圆明园中她们尚鞭长莫及,但初秋后銮驾回宫,之后自有千百分的凶险难以预测;圆明园中,在雍正的严加预防下,欣贵人的胎倒亦算是平稳;只是皇后蠢蠢欲动,但在试探过何太医后,皇后顾忌雍正的强硬态度,不得不收起心中念想。
正如人在初春的湖面上如履薄冰,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是恭常在前去探望太后时在慈宁宫晕倒,后被诊出近三个多月身孕的消息。掩在宫中暗潮流涌之下的,是延禧宫大宫女翠容自尽的死讯。
一个是皇后一党中颇得青眼身怀龙嗣的小主,一个是平日烟媚视行不得人心的奴才,两相比较之下,又有谁会去在意后者已被草席一卷扔进乱坟岗的尸身上,脖颈上那道引人生疑的青紫勒痕?
而恭常在的孕事却仿佛给病中的太后带去了喜讯,一连两个妃嫔有孕,欣喜之下太后的病都好了许多,还特许恭常在在慈宁宫养胎,由一应竹字辈的嬷嬷照看。
*
圆明园,长春仙馆。
平日整洁有序的桌案此时一片狼藉,笔墨尽皆倒扣在宣纸上,剪秋叩首在地,不敢再置一词。
“好一个恭常在,本宫着实小瞧了她。”皇后语气平缓,“常言道会咬人的狗不叫,如今看来实在所言非虚。”
“前阵子恭常在因犯头风撤了绿头牌,后又举荐欣贵人伴驾,”剪秋低低道,“奴婢心中也倍感奇怪,现在想来恭常在只怕那时便已发现身怀有孕了……”
“这便是她的好谋算呢,”皇后冷冷道,“本宫原还在想她为何偏要举荐欣贵人,原来是算准了有喜事的——”皇后紧握双拳,“延禧宫有翠容看着她还能坐稳三个月的胎,她倒是能忍。”
皇后本瞧不上宝钗出身低微,不过是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方尽力拉拢提拔罢了。皇后不怕后宫有得宠的,却见不得太过得宠得圣心圣意的,她亦不怕后宫妃嫔有孕——只要她们都生不了。却不想今日反被她自己一手栽培的妃嫔打了眼。
“那娘娘是否要——?”
“她敢这时候爆出有孕便是算准了本宫奈何她不得,”皇后淡淡道,“待过几个月再回宫,那时她胎位稳固本宫哪里还有机会下手?何况她现如今是在慈宁宫中养着的,太后为着皇嗣也绝不会容本宫做什么的。”
再思及以往旧事,皇后嘲讽道,“人的心都是偏的很,当年长姐夺去本宫福晋位置时可不见太后说什么,孝定皇后初进府前三年可谓独宠在身,府上除本宫所出大阿哥外再无其余子嗣,也不见太后斥责什么。温恪贵妃早年还是侧福晋时因得罪长姐被罚跪,跪了一个时辰,腹中的孩子便没了,此事最后却也不了了之。太后如此相护长姐,究其原因不过她是嫡出而我是庶出罢了!”皇后语气徒然激烈,“难道本宫便不是乌喇那拉家的女儿,不如长姐了吗?!”
“娘娘自不必妄自菲薄,”剪秋道,“先皇后再如何也已西去了,哪里能与娘娘如今的荣耀相比呢?。”
皇后闻言不再言语,疲惫地捏住眉间,平静心绪。半晌,吩咐道,“剪秋,你去对苏培盛说本宫又犯了头风,且圆明园中毕竟人手不足,欣贵人这胎又怀得艰辛,询问皇上是否要提早回宫?”
剪秋不亦主子又改了主意,“娘娘——?”
“像薛氏那样的出身,得怀皇嗣便是福分了,谁又知其日后的造化呢?”皇后闭目养神,意味深长道,“若是和当初的四阿哥一般失母而留子,也只能怨她自身福薄罢了。还有,本宫记得库房里有一尊上好的观音,送去给慧嫔吧。她最得宠,却一直没什么好消息,虽说她年纪轻,此事还不需太过急切,但也算是本宫的心意。”
“是。”
*
雍正最终决定八月初起驾回宫,回宫后先是召见了三妃,询问太后的病情及后宫大小事宜,并安排芳若看顾欣贵人的胎,再去探望谨嫔和六阿哥弘晗。解决了手头间林林总总的琐事,雍正方在第二天傍晚抽出时间与皇后一同看望恭常在。
慈宁宫
宝钗在莺儿的搀扶下扶着微坠的腹部行礼,“皇上万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她的腹部已有了极为明显的凸起,身子沉重,下蹲时极不便利。
“快起,恭常在太过多礼了。”皇后盯着她腹部的眼神晦涩不明,面上却依然一派亲切和气,“瞧你虽是头胎但却是极安稳的,不似欣贵人那般,可见是你的福气。”
“哀家也对这孩子可心的很,”太后笑着去拉宝钗的手,“她一有了身孕,哀家便觉得舒坦许多。”太后话音一转,“皇帝,你觉得如何?”
皇后闻言心头一紧,太后这是什么意思?要让皇上抬薛氏的位分?
“恭常在的性子的确大气稳重,”雍正扫过宝钗低头垂首的模样,心思一转,淡淡道,“皇额娘觉得她该得什么赏赐?”——隆科多一事不论早晚皆是定局,太后回过味来不再为此事执拗,那么便是想为皇后求一求了。
只听太后道,“前些日子恭常在为哀家侍疾以致体力不支而晕倒,孝心可嘉,后又诊出怀有龙嗣——薛氏出身稍有不足,皇上不妨抬了薛氏的旗籍?至于位分,倒在其次。”
宫妃抬籍便已是莫大的殊荣了,何况薛氏是出身汉包衣的妃嫔。太后给予其家世出身的甜头便是为了压她的位分——按例,嫔位下的妃嫔没有资格抚养皇嗣,襄嫔当初以贵人之身抚养温宜还是看在年氏的份上。
而薛氏便是再晋一位也不过是‘贵人’,自然是不够资格抚养腹中的皇嗣的,那么太后心中的抚养人选除皇后外再无它想。
果然,太后接着道,“如此,按例,恭常在腹中的孩子便交由皇后抚养吧。”
皇后闻言不免一怔,她本以为太后是想借薛氏一事来敲打自己,不想却是为她谋取利益,何况太后的打算与她想要杀母留子的想法相合,皇后自是心下振奋,满怀期冀的望向雍正。
却听雍正问道,“薛氏,你意下如何?”
薛宝钗的脸色依然平静,“奴婢本出身低微,能为皇上诞育皇嗣便已是天大的福气,怎敢奢求其它?”
听她这般言语,太后和皇后自是赏识她的识趣,雍正却颇感诧异,薛宝钗绝非坐以待毙之人,她敢借太后谋算皇后莫非是还有什么底牌?
“如此,”雍正道,“常在薛氏,素有良德,拟抬为汉军镶蓝旗,其兄授正六品主事衔。”
“嫔妾谢过皇上恩典。”
“既如此,皇上也不妨提了恭常在的位分吧。”皇后也乐得待‘将死之人’大度。
雍正却未如她意,“恭常在暂享‘贵人’份例,至于位分,自年氏后贵妃位便一度空悬,薛氏的晋位便与其她妃嫔的晋位旨意一起吧。”
贵妃空悬,三妃中最有资格晋位的是端妃,而妃位少了一个,自然该从嫔位上再提一个上来,只怕便是慧嫔……思及此,皇后强压下心中的郁气,笑道,“宫中也确实许久未曾大封过一次了。”
雍正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朕今夜不翻牌子,要在养心殿批改奏折——皇额娘,儿子便先不打扰皇额娘休息了。”
“无妨,”太后额首道,“皇后和恭常在便留下来与哀家用膳吧。”
“是。”
待出了慈宁宫雍正便冷了脸色,“苏培盛,你去告诉裕妃和夏轶给朕看好薛氏的这一胎,不容有失。”
苏培盛偷偷觑着雍正脸色,低声应是。
太后和皇后的心思雍正看得通透,无非去母留子的手法,太后或许是想让薛氏的身子大伤元气,然后慢慢消耗。在这个年代女人生孩子便是真正的一脚踏进鬼门关,这样日后薛氏突然病逝人们也只会以为她是生产时伤了根子,无人会怀疑到抱养了孩子的皇后身上。只可惜——皇后眼见胜券在握,哪里还会有多余的耐心?
至于薛氏,鱼在砧板上时尚还要垂死挣扎一二,何况是人?雍正倒是很想看看这位的手段。
【二十七】
雍正四年八月中旬,大封六宫:端妃晋位‘贵妃’;慧嫔晋‘妃’;欣贵人晋‘嫔’,为‘储秀宫’主位;恭常在晋‘贵人’;魏答应及张答应晋‘常在’;余者未得晋封的妃嫔加赏双倍月俸,且皇后体谅有孕的妃嫔,嫔以下的妃嫔晋封礼先行举办,贵妃与慧妃的礼定在十月初,欣嫔的礼则是生产后再补齐。
慧妃入宫刚不过一年便仅凭恩宠由正五品‘贵人’一跃至正三品‘妃’位,再观其她两位有孕的妃嫔:欣嫔资历已老,凭这一胎方苦熬到六嫔之一;而恭贵人虽抬了出身晋了位分,却不能亲身教养皇嗣。故而一众妃嫔自然待慧妃的隆宠眼热不已,而在恭贵人的推波助澜下,六宫的视线一时汇聚长春宫,皇后更是寝食难安。
翊坤宫
夜色昏沉,临近初秋,寒风吹起来萧瑟的很。年嫔着一身单薄的夹袄,目光遥望着远处宫殿灯火通明影影绰绰的模样,耳中隐隐听得恭贺的声音。
年世兰悠悠收回目光,问颂芝,“今儿很是热闹,宫中有什么喜事么?”
颂芝见她穿得单薄,忙将手中准备好的披风为她添上,一边小心翼翼道,“是宫中新有了两位有孕的妃嫔,太后又病愈,因此加封后宫。”
颂芝说完担心她心中难受,脸上不免带出后悔的神色来。
年世兰见她如此只是苦涩地一笑,一年多近与冷宫无异的生活不仅磨平了她的心性,还让她想清了许多事。故而她只是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低低道,“无妨,沦落如此境地实是本宫过失,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倒是连累了你们,虽万幸得皇上宽宏饶得性命,却要陪本宫在这翊坤宫虚度了。”
“娘娘说哪里话呢,”颂芝红了眼角,“奴婢到哪里是都要陪着娘娘的。”
话音刚落,却听角门处有女声道,“颂芝姑娘实在是难得的忠仆。”随后闪进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来。
待那两人走进烛光处方显露出面容,发声的是面色憔悴的襄嫔,另一人却不是襄嫔的得力宫女音袖,反是个面生的清秀宫女,观其装束,应也是受主子宠信的一等宫女。
颂芝在一旁惊讶地‘啊’了一声,年世兰也不免眯起了眼,她自问待曹琴默不薄,却不想遭其背叛。如今见这个昔日背主的人竟还敢出现在她面前,尽管往事成烟,心中依然对其难有好感。
更何况……年世兰盯着那个脸生的宫女,一言不发。
那宫女倒也乖觉,上前道,“奴婢是延禧宫恭贵人身边的大宫女文杏,年嫔娘娘金安。”
“哦?这倒是稀客。”年嫔扬起嘴角,“本宫这翊坤宫许久前便没了人气,招待不周可莫要嫌弃。”
“嫔妾怎敢——!”襄嫔上前一步,样子有些尴尬,神色急切却又吞吞吐吐,”不敢,不敢叨饶娘娘。”
年嫔越发不屑,漠然道,“当不得襄嫔一声‘娘娘’,你我同为六嫔之一,我还是罪妃之身,实在是客气了。”
襄嫔闻言神色更是焦急,咬牙道,“嫔妾也是为了温宜一时糊涂这才——!”接着直接跪了下去,哀哀道,”嫔妾当时是被猪油蒙了心……皇后又拿温宜威胁嫔妾……皇后她,实在是——!求娘娘看在温宜的面上——“。
“行了,”年世兰实在是瞧不得襄嫔这幅与当日向皇后哭诉揭发自己罪行时一般的模样,打断她的话头又看向文杏,“那你呢。”
文杏低眉顺眼道,“奴婢的主子只是想问娘娘一句话:‘娘娘今日田地少不得皇后之手,不知皇后待娘娘的手段——娘娘是否铭记在心?”
年世兰的身上一瞬间又出现了她以往身为掌管宫权、高高在上的宠妃时的威严,冷冷道,“本宫不劳恭贵人提醒。”
“我家小主怎敢对娘娘不敬?”文杏谦卑道,“只如今,奴婢可否与襄嫔娘娘一同,与娘娘在殿内细叙?”
襄嫔闻言亦看向年世兰,年世兰不由抿紧了唇线,淡淡道,“颂芝去看着外面。”
襄嫔暗松了一口气,在一旁的文杏则轻声道,“奴婢自不会令娘娘失望。”
*
前朝后宫向来一家,宝钗的身孕与迎春的晋位总算给颓势尽显的贾家带来稍许生机。那等趋炎附势之人眼见宫中势头便又凑上了贾家。
宁府事发后贾家地位一落千丈,宁府女眷具皆栖身在面积缩水一大圈的贾府内,惜春彻底冷了性情,日益只与妙玉接触,又要做什么‘索性断发修行了去’,众人拗不过她,只得给她另设了小佛堂;贾政丢了官后便整日把心放在教养宝玉上,奈何后者着实是块顽玉,他动起火气只打骂了一两次,便惊动了贾母和王夫人的心疼哭诉。
老母亲老泪纵横,对宝玉道,‘你老子打你,要的是老婆子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