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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妹妹是好事吗?陈惜光可从来不这么认为,但多了一个接近罗莎丽亚的机会,他却是求之不得。
“你现在还开着太白居吗?”陈惜光往店里面看,因为怕触景伤情,他之前都是绕道而行的,也因为如此,他才不知道罗莎丽亚竟然已经回来了。
“没有,这不忙着做嫁妆嘛。”罗莎丽亚大方的笑笑。
“是吗?”陈惜光心里颇不是滋味,但夺人妻子的事他还干不出来,来太白居,只是怀旧心理。
但在别人眼里就不一样了,自陈惜光出现,二丫她们就紧张的盯着这边,看这位陈少爷赖着不走,越说话越多,二丫对三丫使个眼色,心领神会的妹妹就进里屋搬救兵去了。
果然,一会儿“救兵”陆氏就出来了,“罗莎啊,我准备再绣对枕头,你帮我看看,挑个花样。”
来者是客,身为老板,罗莎丽亚不能拒人千里。而陈惜光并没什么无礼的举动,叫杜诚过来,未免小题大做。所以三丫喊了陆氏过来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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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赏月羹(上)
罗莎丽亚可没猜出陆氏来此的真正目的,还帮两人介绍:“这是陆伯母,杜大哥的母亲。这是陈少爷,以前太白居的顾客。”
“也是罗莎未来的婆母。”陆氏笑盈盈拉住罗莎丽亚,着重补充这一句。
对她而言,自己只是从前的顾客吗?陈惜光也不满意这个介绍,但看陆氏一来就站在两人中间,知道这是在防着自己,便知趣地告退:“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替我问好苏莫丽。”罗莎丽亚当然也不会留他。
这个陈少爷还算识趣,看他也没什么无礼的举动,陆氏也礼貌地回应:“不送。”她这一点头,视线却无意中撇见陈惜光腰间系的玉佩,“陈少爷,你这玉佩…”
罗莎丽亚顺着她的话看过去,陈惜光系的是一只碧玉鸳鸯,这不过是普通公子哥儿常见的配饰,唯一特殊的就是这鸳鸯该是成对的,他却只有一只,但陆氏也不用这么紧张吧?
陈惜光也觉得陆氏的态度奇怪,他心中突然一动,开口试探:“你姓陆,他姓杜,尊夫不会是叫杜卓吧?”
陆氏点头:“先夫是叫杜卓,陈少爷你如何得知?”不会这么巧吧?
事实偏就这么巧,陈惜光告诉她:“先父秦正。”
真的是秦家后人?可他明明姓陈啊?
没等陆氏提出疑问,陈惜光就解释清楚了:“先父是入赘陈家,所以我们从母姓。”
“我们?陈少爷还有别的兄弟…姐妹?”陆氏神色紧张。
陈惜光先看了一眼罗莎丽亚才说道:“我还有一个妹妹,她已经二十岁了,尚未出阁,不知陆夫人还有没有别的子女?”
听到他的话,陆氏脸上无光,好半天才答道:“杜家只有诚儿一个后裔。”
“是吗?”陈惜光话中带着怒气,眼中也有掩不了的轻视,虽然他不喜欢自己的妹妹,但好歹是自家人,不能让外边人欺负了。
……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罗莎丽亚也是好半天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惜光家就是与杜诚指腹为婚的秦家,当初大概是面子问题,陈惜光的父亲秦正并没说清楚自己的孩子从母姓,加上兵荒马乱,两家就此失去音信。
但偏偏就在此时,就在杜诚快结婚时,这两家人又遇上了,按当初的约定,秦,杜两家只要有一男一女便结成夫妻,所以陈惜芳成了杜诚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最重要的是,人家已经等了杜诚二十年!
二十年!这份情义,杜诚除了娶她,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还得?
事情发生后,罗莎丽亚还一直怀着希望,只要杜诚来找她,说喜欢的人只有她,非卿不娶!那即使要背负上背信弃义的骂名,她也愿意和他一起面对!
可是整整三天了,自从陆氏和陈惜光碰面已经三天了,不光是杜诚,连陆氏都没有再来过太白居,就好像他们已经忘了,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下过聘礼的女孩,正等着未婚夫娶她过门。
这情景,连二丫她们都看不下去了,要去杜家兴师问罪,却是罗莎丽亚一次次给拦了回来,她知道,杜家也需要思考的时间,她当初同意嫁给杜诚,就是看中他信守承诺的优点,认为他不会辜负自己,可谁知道有一天,这优点竟成为她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对杜诚而言,自己究竟有多重要?罗莎丽亚不确定了。
……
这三天,杜诚和陆氏也是度日如年,理亏的是自家,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这三天,他们就像坐牢一样,乖乖待在家中,门都不敢出,只等着陈家来人兴师问罪。
杜诚也在考虑这事该怎么办?按情说,他和陈家小姐连面都没见过,在他心中的地位自然不能和罗莎丽亚相比。可按理说,陈家小姐二十岁都还没嫁人,原因都是因为他,他欠了她的,又该如何补偿?
杜诚三天没有去太白居,是因为他不敢,去了,怎么和罗莎丽亚说,说什么?他是不愿放弃罗莎丽亚的,但这事,如何两全其美?
……
刚开始听到陈惜光报告,说找到了杜家后人,陈夫人是喜出望外,一双儿女的婚事总算是有着落了,但再听到杜诚准备另娶她人的消息,陈夫人又理所当然的怒了。
怒气冲冲的陈夫人恨不得马上冲到杜家登门问罪,但毕竟是经历过不少风雨的人,她又很快冷静下来,不能这么冒失。
然后这三天,陈夫人动用她手中所有的关系,把杜诚的底细打探清楚,做到了心中有底,陈夫人才从从容容坐马车去了杜家。
……
忐忑不安的杜家人终于等到了陈家来人。
陈夫人打量杜诚母子住的茅草屋,不易觉察的眉头一皱,虽然事先就知道杜诚的家境,但看了这现实版的贫民窟,她心里还是不禁担心,这样的房子,女儿怎么住进来?
把担心藏在心中,陈夫人介绍自己:“妾身姓陈,先夫就是秦正。”她拿出家传的碧玉鸳鸯。陆氏也拿出一直保存完好的另一只鸳鸯玉佩,却不知如何再开口。
陈夫人看着丈夫家传的玉佩,无限感慨,“我等了二十五年,今天这鸳鸯终于成双了,惜光和芳儿也等了这么多年,也终于可以谈婚论嫁了。”
听到这话,陆氏母子更惭愧了。
陈夫人却丝毫没有问罪的意思,反而拉着陆氏,亲热的说道:“姐姐你看,我们这两家孩子都不小了,是不是挑个好日子让他们把亲事办了,也好了了我们做娘的这点心愿。”
陈夫人的不怪罪是让人感激,因为如此,杜诚更不愿瞒她,他上前请罪:“小侄不肖,已经和别的女子下过聘了。”
陈夫人还是微笑:“这事我听惜光说了,年轻人嘛,偶尔荒唐点也是难免的,我也不瞒你们,惜光也在外面养了个外室,不过这正室的地位,无论如何他也没忘了给你们杜家留着。”
陈夫人表现得宽宏大度却又话里有话,杜诚知道自家对不起人,但听她话里有意贬低罗莎丽亚,还是忍不住为心上人分辩:“罗姑娘是正经人家女子,杜某也是准备明媒正娶的。”
“这我听惜光说了,不过一个有胡人血统的小姑娘,身份并不清楚。”陈夫人是真没把罗莎丽亚放在眼里,她事先打听过,这女孩身世不明,是突然出现在长安的,无亲无故,更谈不上有什么靠山。
陈夫人轻蔑得太明显了,这下连陆氏也忍不住解释:“罗莎不是身份不明,她也是好人家的孩子,她祖上是幽州人氏,去海外经商,母亲是海外法兰西的当地人,因为乘船遇上了海难,才一个人到了长安。”这么可怜的身世,怎么忍心还去欺负她?
看陆氏开口,陈夫人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做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芳儿的事该怎么办?”
“这…”陆氏母子面面相觑。
“你们不会想毁婚吧?我家芳儿可等了二十年了?”她已经退让了,这杜家人怎么还这个样子?
“可是罗姑娘那边?”杜诚终于大起胆子问了句。
“这样,订了的亲是不好退,要不就一妻一妾吧。我这可是看在先夫的份上,”陈夫人一脸委屈,“刚成亲就多个妹妹,也就我家芳儿的性子好。”男人纳妾也是常事,陈夫人知道,就是杜诚现在只娶了陈惜芳,也免不了他再惦记罗莎丽亚,纠纠缠缠,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做个顺水人情,让杜家记得女儿的好。
陈夫人觉得自己让得够多了,杜诚却还是摇头,一脸为难,“可我答应过罗姑娘,不会再娶别的女子。”言犹在耳,他怎能就不算数。
陆氏也为难:“纳采、纳吉、纳征都做过了,当初说好的就是明媒正娶,怎么能改让人家做妾?”
“当初?这当初要论起来,还是我们两家最早订得吧?”陈夫人强压住火气,“难不成还让我女儿做妾?”
“当然不会,”陈家的信守承诺,陆氏自然不会不感动,这件事,错的是自己,更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你看,既然两家都有婚约,能不能就不分大小了。”这是陆氏想了三天才想出来的,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可自己答应过不娶别人的,杜诚想再开口,却被陆氏狠狠瞪回去。
不分大小?!女儿等了二十年,等来的就是这个不分大小?!陈夫人一时真想拂袖而去,可她早过了那任性的少女时代,再想到已故的丈夫,又把火气压下去。
陈夫人闺名双慧,在家排行四,是最小的女儿,而秦正是陈家的远房亲戚,落魄时投靠了陈家,因为寄人篱下,一直让人瞧不起,陈双慧姐妹四个,也没人看得上他。
不想那年陈父突然病故,连遗嘱都没留下,而他又只有四个女儿,并无男丁,若大的遗产让家里人都红了眼睛,一时间亲人变仇人,当时陈双慧只有十三岁,哪见过这种阵势,除了哭,什么也不会。
陈老夫人也是个没主见的人,只是平日觉得三女儿和三女婿最孝顺,便站到了她们这边,全力支持,以为自己日后养老有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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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赏月羹(中)
在陈老夫人的主张下,三女儿一家分得了大半的遗产,当然,母亲和妹妹也由她们照顾。
可是这母亲的心要是太偏了,儿女不但会不服气,更会伤了心。身为长女长婿,大姐一家却没能继承陈家,气得大姐当场就和娘家断绝关系,再不往来。
二女儿是个有心计的,表面没说什么,当天晚上却收拾了不少值钱的家当,再连夜跑回夫家,也和娘家人决裂了。
只有年少的陈双慧,和母亲一起住在了祖宅,和三姐一家一起生活,开始两年,三姐和三姐夫对她还不错,可当她十五岁该嫁人时,矛盾来了,三姐他们要送她去当朝一家权臣那儿做妾!
做妾是没有地位的,何况她听说,那权臣已经有十几房妻妾了,自己去了又有什么好日子过,她哭着求情,一向和蔼可亲的姐姐姐夫却变了脸色,因为他们的厨艺确实不如陈老爷子出色,加上不善管理,三和斋已经不如当年了,为了这次让三和斋的点心成为御前贡品,重振旗鼓,她们只能利用妹妹了。
陈双慧不肯,寻死觅活,被家人锁在了屋里,只等到了日子,绑也要把她绑上花轿!
亲情如此,陈双慧是真的不想活了,可没想到那天晚上,一向没什么主见的陈老夫人终于聪明的做了一回主,她居然偷偷找到了秦正帮忙,放出了小女儿,把自己多年的积蓄给她,让秦正带她逃走。
陈双慧一开始是信不过秦正的,怕他趁人之危欺负她,可秦正真是个正人君子,在家中对她彬彬有礼,就是她女扮男装和他外出谈生意,不得已住一个房间,也是一个床上一个地下,做到了暗室不欺。
在外三年,陈双慧和秦正配合默契,打下了不少产业,而这时他们也听到了那权臣垮台的消息,才放心重回长安。
长安城的三和斋,早已物是人非,失去了权臣做靠山,三姐一家也神气不起来了,因为怪母亲放走了小妹,陈老夫人的日子也不好过了。至于她大姐和二姐,不是不知道母亲的现状,但都在一旁幸灾乐祸瞧热闹,这可是你自己选的继承人。
打听清楚后,陈双慧并未出头,反而躲在幕后,将生意场上的事都交给秦正出面,一步步蚕食,一年后,三和斋就换了主人。
陈双慧永远也不忘了当她以三和斋的新主人身份出现时,那一帮亲戚的脸上表情。
然后,由母亲做主,她嫁给了秦正。这次,陈双慧可是心甘情愿的,她能有今天,秦正功不可没,何况这三年相处,她对秦正也有了感情。
入赘一事是秦正主动提出的,为的就是报答陈老爷子当年收留之恩,让陈家能后继有人,不会断了香火。
丈夫的善解人意让陈夫人感动,说起来,秦正这一辈子都对妻子百依百顺,他唯一没经妻子同意就做主的事,就是与杜家订了婚。
父亲做主子女的婚事,也是天经地义的,何况杜家对秦正可有救命之恩,所以即使丈夫故去,儿女年纪长大,陈夫人也依然守着这个承诺。
虽然见面之后,陈夫人发现杜家人并没有丈夫说过的那样好,但杜诚母子的为人她事先也了解了,也没什么恶行,所以这亲事,她没有理由退掉。
“真要不分大小也可以,”陈夫人沉吟,“我只有一个条件,按当初订亲的时间,我家芳儿必须先过门。”
“行。”陆氏满口答应,这件事情陈家已经一让再让了,她不能不识好歹。“那么我们是定了八月十五成亲的,如果芳儿可以同天入门,我保证轿子先去陈家迎亲。”陆氏就想着把事情办了,这一拖再拖,她都拖怕了。
事情定了,陈夫人倒不着急了,“既然是明媒正娶,就是礼不可废,三媒六礼一样都不能少,这离八月十五就剩一个月了,这些时间怎么够?”
陈夫人一样样数给陆氏听:“我这辈子就一儿一女,家产自然少不了女儿那一份,城内的店铺,城外的田地,都要做为嫁妆,过继到芳儿的名下。这可不是一个月就能办好的。而且芳儿二十岁才嫁人,这婚事不办得隆重点,我也觉得对不起她。”
陈夫人说得也在情理之中,陆氏不好反对,不过一想到这婚礼的花费,以杜家的家底?
“所谓的聘礼,意思一下也就行了。”陈夫人知道杜家没钱,也不想难为他们,“我这做娘的也不求别的,只要你们以后好好对芳儿就可以了,至于芳儿成亲的花费,都由我这边出了。”
“这怎么好意思?”陆氏忙推辞,“成亲的费用本就该由男方出的。”她哪好意思占这些便宜。
“以后芳儿嫁过去,就是杜家的人了,你们要对她好,有得是时间,趁她还是陈家的女儿,也让我这做母亲的再为她尽尽心。”陈夫人推心置腹地对陆氏说道,“姐姐你是不知道,这些年来,和芳儿同龄的女孩一个个都有了好归宿,为人妻,为人母,芳儿每次和她们在一起,都有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我这当娘的心里也不好受。”
“是啊,我看到和诚儿一般大的男孩都当爹了,这心里也不好受。”陆氏可是同病相怜,“我以为再找不到你们,才…”
“我明白,”陈夫人善解人意的打断陆氏的解释,“这事也怪先夫当年没说清楚。”秦正当时一病就是两个月,没法通知家里,老婆又在家待产,他能不急着回去吗?这一急,很多该交待的事都没说,等再想起来,已经找不到人了。
“不说了,总之我们这不又遇上了,”陈夫人微笑,“芳儿的婚事就由我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