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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金龙被瞬发咒术召唤了出来,摇头摆尾气势汹汹地撞上了微微带着些蓝色的水龙,顿时水花四溅,两种完全不搭边的元素才空中发生了剧烈的碰撞,骇人的振动波扩散出去,没有盔甲保护着的那位法师还没给自己上个水盾呢,就被无形的波动硬生生撞出一声惨叫,而奥斯曼的军队却出人意料地没在这个时候步步紧逼,而是选择了有秩序的撤退,迅速地隐没在了森林里。
那位法师恶狠狠地呛出一口血,急功近利的心思已经完全地将他的双眼蒙蔽住了,一直势如破竹的他完全不敢想象自己会在这里被实打实地防住了,还让他这么狼狈:“追,给我追!”
然而却没有人听他的指挥,相反,他们还都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您就停手吧。”
初原千里将大剑用布条缠好背在身后:“没看到他们的撤退都是有秩序的么?这也太反常了,不仅不趁胜追击,还能这么有秩序地撤退……敌人们一定在耍花招,这个时候追上去八成会陷入敌人的陷阱。”
法师恍然大悟,恭敬地说:“您说的是。”
凯撒的脚步慢慢地缓了下来,呛出一点血沫,却被他完全捂在手心里了,毕竟身为一个没有被根源□□影响到的四阶法师,和五阶法师对上还是有些吃力的,然而他反手就将血迹抹在了树干上,笑道:
“怎么样,我说他们不会追上来吧?”
凯撒在接过了德里克军权的当天就开始整顿军纪,严格操练每一个军阵和行进方式。士兵们一开始怨声载道地以为这些都是无用功,却在凯撒的高压政策和重金奖赏之下慢慢地瓦解了所有的反对的心思。
糖果和大棒要交替使用,这是凯撒这么多年来得出的人生哲理之一。
然后,这种一直被暗地里笑话作“无用的花架子”的操练,终于在对上深吃了青歌大亏的初原千里的时候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事实上战斗力锐减的奥斯曼*完全撑不住接下来的一波战斗的,然而他们整齐的撤退与凯撒展现出的强悍的实力生生地将初原千里唬的不敢追击。
你想的多,我就想的更多,你想的更多,我就想的十分简单。
凯撒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这样一直强撑着不行啊……要是我们能有个法圣就好了。”
然而此时,绿野长秋在退位前的最后一道皇后谕旨,终于跨越了千山万水,化作一只纸鹤迎头盖脸地糊到了凯撒脸上。凯撒拆开信笺匆匆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全线后退两百公里?开什么玩笑!之前她下令要把战线拉得那么长,这一后退,多少国土就这样没了!”
“绿野长秋……到底想干什么!她还有没有脑子了!”
第94章
苏珊人还在外城呢,只不过用传影术点了个道应完卯之后就跑去跟塔斯克你侬我侬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坐在荆棘王座上的,是新上任的奥斯曼帝国第一任女皇、第九十位皇帝奥菲莉亚,并非之前怠懒而闲散的绿野长秋。
她慌慌张张地起身,将一堆摊在膝盖上的珠宝碰到了地上,圆润的珍珠在地上愉快地滚动着,差点将手忙脚乱的马尔斯夫人再一次滑倒:
“奥菲、不,皇帝陛下,请您息怒,我、我这就去!”
然而说是这么说的,她却完全没有任何动身的意向,而大殿上的多数贵族们也都是这么想的,奥菲莉亚只是发个火走走过场,顺便给苏珊脸色看而已,然而只有少数隶属于斯佩德家族的人知道,奥菲莉亚没开玩笑。
她就是这么个又耿直又认死理的人,说了什么,应允了什么,就要全力以赴地去完成,她既然都在大殿上说了让苏珊去质问前任皇后,明摆着是连绿野长秋的身份过于尴尬、眼下只有身为她亲生女儿的苏珊能够见到她这一点都考虑进去了——
奥菲莉亚是认真的。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奥菲莉亚身体微微前倾,几乎都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觉了:“马尔斯夫人,我任命你为特派使者去与皇后洽谈,请她撤回皇后谕令!”
奥斯曼帝国权利分化过于严重,以至于即使身为现任皇帝的奥菲莉亚·斯佩德都无法撤销绿野长秋这位前任皇后的谕令,只能由绿野长秋本人撤销,而被前任皇帝斥责为“乱政者”、被现任女皇幽禁深宫的她,也只有向来颇受绿野长秋溺爱的苏珊能够去搭上话,进而让她改变主意了。
苏珊一摊手,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却在奥菲利亚手起印落颁布了皇帝圣令之后把所有不服气的话语憋回了肚子里,怒气冲冲地就接过了通过传送法阵颁布而来的皇帝圣令,正披上外套准备出门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噘着嘴不情不愿地把一把秘银匕首揣在了怀里。
她终于有了点玫瑰骑士的自觉,却都要归功于塔斯克·马尔斯和青歌这样的外人。
那是数年前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刚订婚不久的马尔斯未婚夫妇二人正坐在阳台上优哉游哉地喝着下午茶呢,一只折叠得相当用心的纸鹤就带着淡雅的芬芳轻轻落在她肩上,那是由帝都贵族们举办的舞会的邀请函,每年身为皇室公主的她都会收到好多,只不过自从她一意孤行地要与塔斯克订婚之后,收到的请柬的数量就锐减了。
——毕竟谁都不想冒着得罪法师世家和玫瑰骑士的风险,去讨好一个智商常年不在线的二公主的。
道理她都懂,可是她每当感到愤懑的时候,只要一看到她身边的塔斯克,就好歹还能安慰自己,至少现在站在他身边的是自己,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然而所有的自我安慰的假象全都被塔斯克一句无心之语撕碎了——
“我现在还记得奥罗的舞会上……”他顿了顿,十分歉意地看向苏珊:“抱歉亲爱的,我不该提的。”
只不过苏珊对他想说什么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毕竟那是她在青歌的带领下第一次接触真正的世家的圈子,与实力容貌兼具的名门贵胄们离得那么近那么近。而当时的塔斯克眼里只有青歌,完全看不到她这个空有一张脸蛋的二公主。而苏珊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青歌的作风,连参加舞会都要在腿上绑把匕首,当身着美衣华服的青歌从容地从长裙下擎出那把刀锋雪亮的匕首的时候,苏珊一瞬间几乎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苏珊突然就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冷把她给包围了。真奇怪,她突然觉得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竟然一片空白,掀开表层最浮华最繁丽的外皮之后,她惊觉自己……
一事无成。
“早去早回。”塔斯克一进门就跟正匆匆外出的苏珊撞了个正着。最近一直不知道在忙什么的马尔斯家主的双眼下出现了两抹十分明显的青黑色,一看就是睡眠不足的样子,连跟人好好客套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路顺风。”
苏珊看着他远去的、略微有些削瘦的背影,突然惊觉……
对于这个她执念了好久的人,她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
回来再跟他好好谈谈吧。苏珊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拢着华贵的锦缎长裙上了车,把一个塞满了柔软而蓬松的洁白的鹅毛枕头塞在腰后,才对车夫指令道:
“可以走了。”
就算是启用了最高等级的传送阵,在到达皇城的时候也已经是深更半夜了。苏珊接过了侍女捧上来的厚斗篷披在身上,蹑手蹑脚地从一条小道抄近路走了过去。她小时候顽劣又疏于管教,便养成了四下乱跑逃课的性子,绿野长秋怀着养废捧杀的心思也不怎么管她,久而久之,这几乎成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一条路,野草枯黄,冰雪堆积,却让行走于其上的她心里有了隐秘的窃喜。
我们都说,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命运。你早一步晚一步就都会错过去的一把刀,就是会在不早不晚恰恰好的时间里,哐地一声剁在你面前——
“天哪。”苏珊脚上穿着的是上好的细绸鞋,又软又滑,触感十分好,要不是鞋底绘制着上好的保暖符咒,恐怕分分钟就能把她的脚冻出一堆冻疮来,然而这种鞋子有一个十分微不足道的好处——
走路完全没有声音。
而这正是因为她的脚步太轻了太轻了,她才能得以从无数枯枝败叶的缝隙里,借着微弱的星光月光,看到那个早就应该被奥菲利亚以“扰乱宫闱”为名赶出去了的人——
绿野鸿影。
要是换做还是十几岁的少女的苏珊二公主,此时估计她就已经要上去搭话了,但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经历了诸如雅克入侵、根源暴/动、法力尽失等一系列大事的马尔斯夫人,就算是个废物,在这么多事情过后也应该有了点脑子了。
她控制住了自己的呼吸,轻手轻脚地避开了地上所有未化的冰雪走进了一点,然后一个鲜红而狰狞的徽章便映入了她的眼帘,让她控制不住地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倒抽一口冷气,瞬间就好似有一桶冰水从她天灵盖倾倒了下来一样,沿着脊梁一直寒到脚底!
那是即使连奥斯曼帝国三岁小儿都不会认错的、独属于雅克共和国双头蛇的国徽,在绿野鸿影的披风角上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然而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小,绿野鸿影又过于入神,这个致命的疏忽竟然没有惊扰到他半分。容色清隽、生着一双多情又温柔的眼的男子轻轻吻了吻手里那束银白色的长发,凝视它的眼神就好似在看着久别重逢的爱人,眼神里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欣喜与浩渺无垠的悲伤。
苏珊双膝发软,慢慢、慢慢地蹲了下来,而几乎所有的疑点,所有被她一直忽视着的东西,几乎就在一瞬间串联到一起了。
其实早在荣耀联赛——或者说,在她和青歌等人还没有分道扬镳,一同在皇家学院求学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发现了一个事实,自己和青歌这样接受正统教育的少君侯之间的实力,实在是差的太远了。而奥菲利亚的归来更是打碎了她所剩无几的自傲,在与青歌形同陌路多年后,在被锦衣玉食地娇养了十几年后,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夜里,她终于能正视这个事实了。
苏珊·斯佩德,真的是被绿野长秋……养废了。
如果连绿野鸿影都是雅克人的话,那么绿野长秋或许也不干净,甚至、甚至所有的绿野都可能有问题!而他们也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养废奥斯曼的新锐力量,等到开战之时,便可以将新旧交接不继、实力锐减的奥斯曼帝国划入版图!
她只是蠢,却不至于蠢到连家国、连世仇旧敌都不分了的地步啊!
这一场酝酿了数百年的巨大阴谋终于在此刻完全浮出水面,以如此突兀而骇人的方式出现在了马尔斯夫人的面前,连带着“不能说、不能言”的诅咒也一并发动了。苏珊一个没忍住,滚烫滚烫的热泪就汹涌而出,她无声地哽咽着,想擦去那些泪水,却发现眼泪完全止不住,源源不绝,越流越多。
温热的泪水沾湿了她因为赶路过急而散开的棕色长发,沾湿了华贵柔软的锦绣衣裙,沾湿了怀中冰冷的利刃,沾湿了还未来得及出口的、滚烫的倾慕与忏悔的话语,一并沾湿了那些年少轻狂、语笑嫣然的荏苒旧梦。
她无声地沿着小路匆匆离去,只有悬挂在高空的银月与寒星照耀着这一场注定有去无回的死局。冰冷的风卷过她的披风与长裙,将她精心梳理的长发糊了自己一脸,却丝毫没能阻止她的脚步,同时,苏珊从颈中掏出个小巧而精致的水晶坠子,轻轻吻了吻,然后笑了起来,就好像她终于完成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似的。
她抽出匕首往自己的动脉上狠狠划去,大量鲜红的、微微冒着热气的血一瞬间就扑在了坠子上,单方面沟通的法阵被玫瑰骑士的血液强行激活,正趴在书桌上打盹的奥菲利亚下意识地就伸手捞了捞,将一面用于接收所有的紧急通讯的镜子扒拉到了面前——
第95章
苏珊哭得两眼泛红、鼻头发亮地一头撞进绿野长秋的怀里——先不管她到底是为什么而哭的,至少这真情实意做不得假,那么难过那么悲愤的哟,就好像下一秒就会肝肠寸断似的:
“他还是对青歌念念不忘啊,我讨厌、我讨厌他!”
“他还打我!”苏珊把鲜血横流的手抬到了绿野长秋面前,虚弱地哭道:“我跑过来的时候伤口又颠开了……母后,我疼啊。”
奥菲莉亚几乎想扣上镜子、完全不管这些破事儿了,然而她想了想,还是皱着眉头看了下去,毕竟苏珊多少年没有主动联系过她了,事出反常必有妖,独属于斯佩德一族、与生命息息相关的传送法阵被强行激活,肯定不是苏珊为了跟她告状这么简单,而且……
玫瑰骑士两姐妹素来不睦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了,苏珊又怎么会强行启用法阵,就为了跟自己上点眼药呢?
“我的小苏珊啊……”绿野长秋满眼心疼地按住不停喷涌出鲜血的窗口,满含治愈之力的双手轻轻抚过她的双臂,瞬间狰狞的伤口便缓缓愈合,平滑如初,木之法师专精于治愈,果然名不虚传:
“谁让你选择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别人的家伙?你总是这么不听我的话……”她叹了口气,已经不复当年好容貌的脸上出现了微微的疲倦与忧愁:
“母后不能保护你一辈子的啊。”
“等我百年之后,你可怎么办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被绿野长秋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泪点的苏珊靠在她母亲的怀里泪落如雨,不住地摇着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然而窗外的狂风呼啸声是那么大,瞬间就将她的哭泣声掩盖住了,只有她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有多痛,有多苦,有多么忐忑与难过。
原来她的一生,全都是在歪路与纠错中度过了啊。
绿野长秋也慢慢地发现了不对劲,却完全没往“苏珊可能已经发现了真相”这个方向考虑,毕竟这位马尔斯夫人只有脸蛋没有脑子几乎都成了贵族之间既定的事实之一了,要让人相信她也会思考,还不如去指望猪能上树。
——哦,上一次的“猪能上树”是华色被青歌留作近身女仆的时候。
她轻轻的、缓慢地拍着苏珊的背,力道轻柔又适中地安慰道:“苏珊呀……你要学会忍耐,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东西。你不要总是对我说的话不以为然,母后是为你好,乖啊。”
苏珊红肿着眼睛抬起头来看向绿野长秋,十二万分慎重而认真地点了点头:
“妈妈,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
她叫出了那个囿于身份地位而多年未曾呼唤过的名称之后,双臂合拢,缓缓抱住了绿野长秋温暖的脊梁,就好像要将一切一切的家仇国恨、牵系在血缘中的爱与酝酿于敌对立场的阴谋,全都泯灭在这一个拥抱里一样:
“只不过今天真的、真的不行啊!”
雪亮的、就连暗夜都无法消弭其半分光芒的秘银匕首一瞬间从她袖中滑出,无声无息地尽根没入绿野长秋的后心,将这位摄政多年而疏于警戒的前任皇后捅了个透心凉!
温热的鲜血瞬间就洇透了绿野长秋的衣裙,苏珊透过数层上好的丝绸与锦缎都能感觉到那一抹温热沾在了她手心,然而她从来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
冰冷过。
“苏珊!你想干什么?!反了你了!”绿野长秋惊怒交加,双手用力却挣不开苏珊的拥抱半分:“你这小兔崽子——你想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