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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午后,暖暖的春阳灿烂的洒着,灿烂的有点儿晃人眼,晒在身上,却是舒服的紧……
柔柔软软的微风轻轻的拂着……
青青河畔草,粼粼河间波……
“鱼,有鱼!”
不知是哪位眼尖的竟是瞅到了那河间波光中兀地跳出了一条闪着鳞光的大鱼,青空中,盘旋着的鸥鹭立马是一个俯冲,轻盈……
溅起水花,亮闪闪的……
纵使那条鱼儿的鳞光再是好看,扑腾的再是厉害,也是难逃宿命……
被吃掉的……宿命……
车上的乌偞突然笑了……
万物,不正是如此么?
这个天下,向来都是强者为尊,胜者为王……
现下,乌叶两家双分天下……
乌偞知道,明面上,是这样,可这暗地里……
天下,真就如此么?
……
春风起的时节,云涌……
章39'天下'
十四,天下
那一年,清明四月,河南……
豫州,城内,长街边
四月,花期,豫州城的牡丹,今年,意外的开的极盛……
长街角,大道边,富贵世族,寻常人家,千朵万朵,成堆成簇儿的,千朵万朵,层层叠叠……
整个豫州城俨然湮没在一片红的粉的花海之间,浓浓的花香味儿随着暖暖的微风一阵一阵的扬着……
豫州城作为战乱时分唯一特别‘和平解放’的城池,本就是大城,又未遭战火波及,打年前开始,自然是涌入了不少流民……
至此,外面虽说是都处于那‘一夜回到解放前’的百废待兴状态,可这豫州城,着实是兴盛热闹的厉害……
豫州以牡丹为名,立河洛之间,居天下之中,自古有‘牡丹花城,天下尤奇’的美誉。其间尤为每年清明谷雨之际的牡丹花会为盛,至此,豫州城,愈发是人堆人人挤的人满为患……
……
“喂!听说了么?今年的花会,不光是为封主的许未王,连大王子殿下今日要莅临豫州城哎!”
街边的茶座,座无虚席,正是这些个‘小道消息’孕育的好地方……
“我可是听说,咱们这豫州城可是完完全全成了许未王的封地”,旁边某位一身布衫‘文人’打扮的茶客突然插了腔儿,“可你们猜这怎么来着的?那许未王,可还做个稚童来着的!”
“切~!”,这边立马也是接了上来,“这算得上是个些什么?!我可是知道的,咱这豫州城北,就是出北门到靠山的那一片地儿!”
说话的那人仿佛是生怕别人不信似的,索性是伸出一只胳膊甩的高高的戳着比划着,“就那地儿!现在不是被官府封禁的那块地儿么?!那就是以后的王府,王府旁边还临着座行宫!据说是朝廷早在年前十一月的时候就下了令,年前月头头的时候,工部就召集匠工开工了呢!虽说只是行宫,可着实都是要按着那上都王宫的规格来建着哩!”
“到时候,咱们这豫州城,才真真算的上是……”
“切~~!”
重磅‘爆料’换来的,则是众口归一的一声鄙视的不屑长调……
“有那闲功夫去关注那行宫怎么建,倒还不如多打探打探咱们这顶头的‘天儿’!看看咱们这以后的日子……”
“就是就是!”,后面,立马跟上了一堆儿的附和声……
道旁坐着的老说书人却是微微眯了眼……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臣成一代民,一代民载一世君……
民心向背,为君之道……
而民众,关注的从来都只是自己的生计罢了……
这豫州城……
表面上看似是繁华太平,可这暗里……
多少暗潮在汹涌……
……
豫州城的城主府,此刻,倒着实是跟大街上蛮应时的,热闹的厉害……
许未王王府尚未完工,那王府的‘主子’,自然是一直住在这豫州城的城主府里头……
而这今个儿到了的大王子殿下,临着的王室行宫亦是还没个着落,自然而然的也是跟着住进了城主府……
郝城主的头越是疼的厉害了……
……
暖阁
软榻上躺着的天佑莫名的就是一阵胸闷气短心口一阵刺痛感,强撑着睁开眸子的时候,果不其然正当眼前那一双放的老大的‘闪闪亮亮’的大眼睛……
“呐~,漂亮哥哥,你终于醒了啊!”
那重重斜压着他人的‘熊孩子’,俨然是不知道他人的痛苦,自顾自的就是开始了一大通儿的‘碎碎念’……
“长哥哥刚刚到了,郝城主叔叔他们都陪着长哥哥,牧易哥哥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他们都顾不得小未,小未好无聊啊!”
“都没个人跟小未说话,还是漂亮哥哥你好,天天听着小未说……”
“对了,漂亮哥哥你还不知道长哥哥吧?小未跟你说哈……”,完全不顾躺着的那人渐渐发白的脸色,这边仍旧是自说自的。
“长哥哥他啊,可是厉害了,长的也好看,唔……虽然也是没父王那么好看啦,可小未总归是觉得……”
“咦?漂亮哥哥你怎么了?怎么喘的这么急?啊咧啊咧?这么突然就冒汗了?这脸色,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现在……”
“诶,漂亮哥哥,漂亮哥哥你没事吧!漂亮哥哥啊喂!”
这……熊孩子!
天佑登时就有种想要掐死这只壁虎似的趴压在自己胸口上的‘熊孩子’的冲动!
当然,要不是自己现下全身上下动弹不得又被那白布缠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
当初被人抹脖子刺心口都没死成,这下,难不成要被这只熊孩子压死?!
天佑表示,天,你还是一刀杀了我罢!
搁了老半天,就在天佑都认为自己真的是要栽了的时候,这熊孩子才是意识到,——他压人伤口上了!
一番打几天前天佑恢复意识之后几乎是天天都要上演几遍的‘抱歉抱歉加小未忘了没注意到’之类的说辞混着‘万分抱歉’的‘晶晶亮眼’通通又倒了出来……
天佑无奈,缓缓阖了眸,勉强动了动左边手指头,示意这熊孩子随意,他有听着……
那边的熊孩子自然是欢天喜地的继续‘碎碎念’,这边说好了是听着的天佑,思绪却是越飘越远……
三月初头的时候,自己孤身一人,在长安遇袭,险些是丢了命……
据跟前这只喋喋不休念叨着的熊孩子,北燕最小的小王子,许未王所说,他那天,是跟着谋士牧易去所谓的‘长安之地’‘瞅瞅’的时候,恰巧‘瞅’到了倒在地上的自己……
本就是要来这豫州,临时改道儿去的安城,争执了一番,索性是叫人拖上了自己,一同又到了这豫州城……
昏迷了近足月,倒是多亏有这熊孩子照料了……
也不知道临安那边……
“呐,漂亮哥哥,你有在听么?”
旁边的小未死死的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怎么怎么看漂亮哥哥都不像是有听的样子?!
回了三分神儿的天佑赶紧再动动手指头,表示他有听有听真的真的是有听!
旁边瘪着嘴闷闷的应了一声,跟着就是嘟嘟囔囔的继续念叨……
天佑想叹气了……
也不知道那几队黑衣人是个什么来头,自己这回,可着实是栽大了……
肩上背上膀子上的伤,多半是些皮肉伤,倒是膝盖骨上的那一刺,能不能再立起来还是个问题……
脖颈上打横着的那一下,伤到了喉珠,直接结果就是现在着实是想吼着熊孩子都没的能力出声儿吼,再衍生的后果就是直到现在这熊孩子都是一口一个‘漂亮哥哥’的叫的顺溜……
正当心口的那一剑,连那看诊的老大夫都赞叹自己命硬……命是保住了,可毕竟是失了心头血,以后会不会落下个什么病根儿,倒是不好说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被刺杀,没再冒出来个什么这毒那蛊的,真真是谢天谢地,幸甚至哉,幸甚至哉……
这要是给小羽哥那‘管家婆’知道……
回头珊珊肯定又背着自己抹泪花子了……
丁五味那儿一通奚落外加鄙视的‘鸭子咕咕’肯定是免不了,再保不齐那赵老爹又要闹腾个什么‘以死谢罪’……
正想着,那边,外间房门就是一响……
听声音,倒是进来了一人……
“小未,偞哥哥也来这豫州城了!怎么?躲在这暖阁里,都不出来欢迎欢迎偞哥哥?!”
天佑又想叹气了……
去年十月的豫州城,就是这乌偞……
这下,可又算是逢上了个不得了的老对头了……
这边小未还处于‘懵’着的状态……
那边,乌偞已是进得了内间……
看到出来,乌偞显然也是吃惊了……
顿上一顿,双方对上且交换了一个怪异到近乎诡异的眼神,倒是那乌偞先开了口……
“听随侍说,小未这次来豫州改道儿去了安城,还顺便捡回来了具尸体”,乌偞嘴角滑过一丝意义不明的轻笑……
“小未,这回可是捡了个不得了的……宝贝儿呢!”
“诶?什么?”
小未愈发是懵了……
“小未,你先出去罢,偞哥哥跟你这位哥哥有话说……”
“唔,哦……”,懵是归懵,小未却是异常乖巧的应了,末了,临出房门的时候还蛮‘大人范儿’的补上了一句,“好好说话,不许吵架噢~!”
静,只剩两个人的暖阁异常诡异的静……
“好久不见呐!楚,天佑?!”
得来全不费功夫的乌偞笑的可谓是异常的愉悦,“不不不,或者是……应该称您的这个姓……”
“司……马……”
“前楚王室唯一的少主,十一年前前楚丞相叶氏联合北燕灭楚之时,被当时武将赵毅一刀劈落山崖,没想到这十年后竟然还能给蹦哒了出来?!现下又是被本王子那个傻弟弟打安城给‘捡’了回来。这两次了都没能让那阎王把你收了去,呵~!”
“嘛~!所谓斩草没除根,大抵就是这个道理罢?”
唰地一道寒光闪过,榻上的天佑已是被剑刃抵住了脖颈……
随之传来的是乌偞低低的声音……
“那东西,在你这儿是吧?!交出……河山契!”
天佑反倒是无所谓的勾了勾嘴角……
——自便啊~!杀了我,你可就永远也别想拿到……
“别想着威胁我!信不信本王子让你……生不如死?!”
天佑微微半眯了眼,——你随便,反正我这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也不介意多‘死去活来’几回!
“你!”
天佑看着乌偞的眼神却是含了笑,——大王子殿下您还是先顾全了眼前的自己,再来威胁我这半死不活之人罢!
你北燕的那锅浑水,可也没那么简单就能化了的罢?!
半晌,乌偞那凌厉的眼眸里亦是迸出了危险的气息……
一山不容二虎,同样,这王见了王……
……
当天长哥哥跟那漂亮哥哥在房间里说话足足是说到了天黑,具体说了些个什么,小未也不知道,反正是自打那天他们俩说完话之后,就感觉,两位哥哥天天守在一起……咳,说话……
有点儿……怪怪的……
到底是哪里怪怪,小乌未也说不上来……
总感觉,这俩哥哥,好的,有点儿……过分……
……
章40
﹃
江南水乡,临安
临安城的四月,果不出其然的又恢复了这烟雨之城独有的特色……
“今天下二分,而吾邦南国所占,却仅及三分之一,滋事关系甚大,事关国运昌盛,还望国主……”
高高殿堂之上,那金塑玉雕的龙椅之上,一身金黄的叶麟长长的打了个呵欠……
天天如此,日日不休,听这些老东西唱大戏似的腔儿,真真是枯燥,乏味,无聊!
这当国主的日子,倒还不如自己先前做太子之时那般潇洒自在……
天天听这些老东西念经似的!烦!
没个实际效益的……空洞虚假至极之谈……
阶下那还在止不住的‘噼里啪啦’砸着,叶麟这边,却已是打定了主意!
“曹尚书,你所言不假,本王亦是明了,这现今吾国正值鼎盛之期,民众安居乐业,可谓是兵强马壮,而北地蛮夷,先王之时,欺我疏于防范,占我岭北大好河山,霸我万千子民……”
“现下,河南岭北藩王许未王尚且年幼,稚嫩无知,此间,正是我南国一洗前耻,扬我邦威之机!”
高台龙椅上的叶麟笑的奸狞……
老东西,别以为死了就没事儿了,我要让你看看,我叶麟,才是……最适合坐上这个位子!
此言一出,满廷哗然……
莫要说年前十月刚刚跟那北燕定了国契,现下依这南国的国力,怎么的都应该是与民以宽休养生息……
继位之初,根基未稳,仅为彰显自己的英明神武,就是打算耀武扬威……
帝王的恶习,如厮,如此……
这回,着实是无人了……
且不提朝中人心不和,不少‘老不死’的心有不服,就说此行一去,十有八九多多少少有点儿‘作死’的节奏……
再说明面上看着年前的那战争是南国占着上风。可最后呢,竟是莫名其妙的为了一时的‘安宁’主动向北燕示好,庆岭以北的大好河山,就当是白白送了人……
上头的‘天’如此昏误,谁还敢?
这份弘扬国威的‘美’差,终是又落到了先前‘在军中异常活跃’的原东路赵副将的头上……
出兵行期定在六月,足足两个月的整备时间,届时,拿下北燕上都!
君意如此,又无人相助,赵氏父子,这回,可是‘难能可贵’的得一同上阵了……
……
清明四月,春回,花盛,而百花之时,自然以牡丹为最……
自古作为吉祥富贵、繁荣昌盛的象征,南国王都的临安,自然是少不了这牡丹花儿的点缀……
王宫,御花园……
千朵万朵的牡丹花儿,红的粉的白的,或盆栽或地植,缀出了整个牡丹花海……
弃了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厚袄披风之类的,再换上那身单衫轻纱外罩子的白珊珊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轻愉了不少,现下也是闲来无事,毛毛雨的,倒也不碍事,索性是跟着双儿那个小丫头出来御花园溜溜脚……
平日里都是闷在院子里,这一出来,双儿那丫头倒是野的厉害,还没走几步,整个人就是先跑的没了影儿……
一个不留神儿就没能跟上珊珊自是无奈一叹,只得是自顾自的瞎转悠……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时节,丝丝小雨喷洒中的花儿,无疑是最为好看的,先不论花儿开的有多娇多艳,单是那花儿上滚落的晶莹剔透……
花是好花,景是好景,可这赏花观景的人……
却是独独一个……
不觉就是又心烦了……
……
这边正是转的无聊,那边就是渐渐行出了一道人影……
珊珊远远一看那人影,登时就是来了兴致,“赵羽哥!”
那边人影顿了一顿,显然也是看见了这边的人,转了个方向就是冲着这边行了过来……
按理说,这入了深宫尤其还是正宫娘娘,是没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见宫外男子,可白珊珊不同啊,早在那月前,跟叶麟死磕着抗着的结果就是那未央宫当场换了主子,新君登位,后院那一众侧妃通房妾侍通通是得了院子换了封号……
自打白家那档子事之后,自己可谓是‘臭了满大街’了,奈何这再怎么臭,某人不说话,总归还算的上是名义上的王族,京城里的那些个流言蜚语,到底是不敢造次……
可白珊珊这个名义上‘王后’,事实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