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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步瑶却早已认不得面貌变化很大的师映川,此时她惊惶之际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大船,更看清楚了那面绣有斗大‘师’字的旗帜,顿时绝处逢生,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顿时用力高喊道:“……前面可是大吕师家的船?我是瑶池仙地弟子、青州燕家燕步瑶,眼下被歹人追逐,还望施以援手!”
船上师远尘听了,不觉眉头微微一皱,青州燕家与大吕师氏有姻亲关系,师映川外祖母便是嫁给了燕家男子,但当初师家对师映川外祖母的婚姻本已不满,后来更是因为一系列事情对燕氏十分冷淡,互相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来往,如今这燕步瑶也不知惹了什么麻烦,自己若是贸然出手相救,万一那追击燕步瑶之人来头甚大,岂不就是平白为师家结怨?但若是不加理会,毕竟双方有姻亲之实,说出去倒不好听……正想到这里,那燕步瑶见对方没有反应,心头不禁慌乱起来,便扬声喊道:“师家毕竟与我燕家有亲,莫非却连我一个弱女子也不肯帮上一帮么?”
话音未落,却听一个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声音道:“你也说了,自己是青州燕家之人,还是瑶池仙地的弟子,既然如此,那么敢于追杀你的人,只怕是来头也不小罢,若是为了你出头,岂不是白白顶缸,莫名其妙地结了仇家?帮人却不是这么帮的,把自己都拉下水去。”
师映川淡淡开口说着,他对燕步瑶此女原本就印象很坏,虽然不至于憎恨得想要动手杀她,但也决不会相助,顶多是冷眼旁观罢了,甚至也不介意顺手落井下石一把,而燕步瑶此时已经临近大船,听了船上那清秀少年说出这话,顿时心中一寒,生出无穷恨意,她目光一转,却是看见了少年旁边的那个容貌恍若谪仙的年轻男子,立刻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如今乃是生死关头,当下她再顾不得别的,深深敛衽为礼,凄然道:“师家哥哥且救小妹一救!”
师远尘面容上露出一丝沉吟之色,考虑了片刻,又恢复成淡然自若的模样,只道:“……是谁在追你?”燕步瑶立刻犹豫起来,但到底还是说了:“是弑仙山之人。”
师远尘听了,神情虽不变,却已深深皱眉,问道:“既然你说遭人追击,那么总不至于是无缘无故,究竟却是所为何事?”燕步瑶闻言,立刻就有些支吾起来,师远尘见她已经向人求助却还不说实话,如何猜不到这里面有猫腻,心中微觉恼怒,哪肯做这冤大头,当即就眉头一挑,道:“罢了,既然你说话不尽不详,那我师家也不管这闲事。”
燕步瑶闻言大急,赶紧张口就想说些什么,但就在这时,远处已经出现了三艘快船,呈‘品’字形迎头包抄而来,速度极快,转眼之间就已经快到了面前,燕步瑶见了,顿时心神俱颤,花容失色,她一咬牙,突然间一提气,就准备纵身而起,向师家的大船掠去,哪知这时蓦地一道劲气弹来,将她髻上的一朵珠花恰恰打落,燕步瑶骇然一惊,足下顿时一滞,只见师映川冰也似的熠熠目光在她身上一掠而过,显然是看出了她的意图,直截了当地淡淡道:“你还是不要打这种赖上来的念头比较好,这条船不欢迎你上来,你自己惹了什么事情,别想找人来帮你顶着,自己扛着去!”
燕步瑶心中大恨,直欲将那清秀少年碎尸万段,这世上有些女人是得罪不得的,哪怕是别人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是无辜被这种女人看上,想要利用等等,但是只要不能如这种女人所愿,不能按照她们的意思来,那么她们也会立刻将别人恨上,觉得是别人对不起她,这种逻辑看起来似乎很自私可笑,完全不可理喻,但燕步瑶却偏偏就是这种女人。
正当这时,那三艘快船已经赶到面前,燕步瑶面色苍白,娇躯隐隐发颤,中间那条船上为首的乃是一名二十多岁模样的青年,相貌气度都自不凡,眉宇间也完全没有柔和之色,唯见凛冽,此人方才在远处看清楚这边船上的旗帜之后,便微微皱眉,师家虽然在弑仙山眼中并不打紧,但也没有必要无缘无故地惹出什么是非,因此这时迅速靠近之后,三艘快船并不向师家大船看去,那青年只是做了个手势,三条船顿时将燕步瑶所在的小船包围,锁定了对方一切可以逃遁的方位。
燕步瑶面上再无血色,汗水顺着鬓角涔涔流下,身上的伤势也让她有些支持不住,但眼下即使局势凶险无比,她已经完全没有凭借自己力量逃脱的可能,但对生的强烈渴望还是促使她色厉内荏地向那为首的青年喝道:“聂药龙,我是瑶池仙地弟子,燕家小姐,你敢杀我?”
聂药龙身着青衫,眉宇纤薄,蜜色的肌肤给人以十分健康的活力之感,只是此刻面容间却沉积着一丝阴冷,淡淡道:“燕步瑶,你抢夺我弑仙山宝物,为此还设计害我弑仙山两名弟子,莫说你燕步瑶,就算是你燕家家主做下此事,也一样要付出代价!”
青年语声冷凝无情,燕步瑶只觉得其中仿佛蕴藏着无限杀机,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对方的话字字皆真,根本让她无从狡辩,此时她不免后悔自己一时糊涂,见宝起心,存了侥幸心理想要取得那绛仙芝,却落得眼下这个地步,若是早知道会这样,那么……
这燕步瑶当年在师映川手里吃了亏,所养的那只闻香兽也被一剑杀死,后来她辗转费了许多心力,终于又弄到了一只珍贵的闻香兽,但就是因为此兽的缘故,才使得她惹下这次麻烦,前时她无意中通过闻香兽发现两名弑仙山之人身怀异宝,便起了不轨之心,设计想要将二人杀死。
这两人乃是弑仙山弟子,先前在出外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竟然发现一株成熟的绛仙芝,二人立刻飞鸽传书,将消息送到距离最近的分部,然后秘密将宝物亲自送往,两人知道献上此宝必定会得到十分丰厚的赏赐,因此极为小心,却不曾想在路上被身怀闻香兽的燕步瑶发觉,遭了暗算,不过这燕步瑶的运气也实在不好,那二人之中却是有一人心脏生得与旁人有异,长在另一边,因此燕步瑶贯穿心脏的一剑并没有将其杀死。
而当时身为弑仙山青卫统领的聂药龙正好在那处分部办事,得到飞鸽传书便立刻带人前往接应,路上遇到这侥幸装死逃得一命的弟子,于是这件燕步瑶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事情就此败露,聂药龙当即带人追去,后来燕步瑶被赶上,并受了重伤,辛苦得来的闻香兽也被杀死,但不得不说这女子有几分幸运,阴错阳差之下借由地势以及身怀的护身之物险险逃脱,便一路逃到了这里。
不过即使如此,燕步瑶也万万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但凡有一线生机,就绝不肯轻易断送,因此心念一转,立刻探手入怀,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玉匣,从中拿出一朵嫣红的小巧灵芝,握在手中,咬牙道:“这绛仙芝只可完完整整地入水熬煮,煮出全身精华服用才是有效,一旦折段有损,里面所含的药力立刻就会迅速消散,聂药龙,你现在若是放我离开,不再追击,那么我发誓会将东西交还给你,否则的话,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我虽然逃不了,但你也绝对得不到这朵绛仙芝!这种天材地宝,想要发现完全只能靠运气,此物究竟有多珍贵,你比我更明白,聂药龙,你要想清楚!”
然而聂药龙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动容之色,只是眉宇间似乎隐隐蒙上了一层寒霜,他沉思片刻,然后眯起双目,显然是有了决断,冷声道:“不错,此物确实珍贵,但我要告诉你,此物虽好,我却并非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回,燕步瑶,你杀人夺宝,我身为弑仙山青卫统领,岂能让你轻巧脱身?你是瑶池仙地弟子、燕家小姐又如何?弑仙山还不放在眼里!”
☆、六十、告诉我,什么是情爱?
燕步瑶闻言,顿时面如死灰,但她怎肯认命,手中攥着那绛仙芝,突然向大船喊道:“师家哥哥,你若救小妹一救,小妹情愿将此宝献上!”船上师远尘方才已经大致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对这燕步瑶难以有什么好感,怎会为她趟这浑水?当即漠然道:“……师家向来不干涉他人之间的恩怨。”
燕步瑶听了,最后一丝希望也已经断绝,眼中满是怨毒之色,此时聂药龙看向燕步瑶手中紧攥的绛仙芝,想到此物即将被毁去,虽然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却还是可惜之极,心中不免大恨,冷冷道:“当年燕乱云盗取凝华芝逃出燕家,如今你又阴险强夺我弑仙山之物,燕家果然是一群鸡鸣狗盗之辈,生出的女子也是个个‘不凡’!”
这话一出,别人也还罢了,师映川与师远尘以及季玄婴却是同时神色一动,师映川忽然轻轻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幽深微寒,似乎一眼望不到底,说道:“……你是弑仙山青卫统领聂药龙?那么,你立刻将刚才的话……给我收回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之人都是一惊,聂药龙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寒芒,他向师映川看去,只见那个原本普通的清秀少年眉宇间此刻却是变得隐隐有凛然之气横凌,更有一丝睥睨神采,一眼望去,普通人只怕是根本不敢逼视,对方那张还带着稚气的面容刚才还让人生出无害的错觉,可现下却是光华尽显,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气度,聂药龙见状,神色丝毫不变,却是微微上前一步,淡声道:“……你是师家之人?”
师映川并非爱惹事的性子,但聂药龙方才在众人面前语涉燕乱云,言语之间十分不敬,师映川未必与燕乱云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东西却必须站出来维护,否则就不仅仅是他自己的问题,也同样关系到他所代表的宗门的颜面,因此双目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愠意,道:“……我是断法宗师映川,你方才言语冒犯先母燕乱云,我要你立刻把你说的话全都收回去。”
燕步瑶心中剧震,难以置信地望向师映川,其余众人亦是神色各异,师映川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无多少气势,甚至有些轻描淡写,但他的名头这两年来已经十分响亮,在场之人有哪个不知道‘师映川’这三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聂药龙闻言神色一变,顿时凝神望去,只见师映川神色如常,只是一双明眸当中已变得满是自信的神采,果然显露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气质,聂药龙心念电转之下,已想了无数念头,却向着师映川从容自若地一礼,道:“原来是师剑子……方才是聂某言语无状了。”
师映川眼中的某种颜色渐渐褪去,整个人重新变成淡然自若的模样,道:“也罢。”他并没有什么得理不饶人的打算,既然对方已经表达了歉意,自然也就算了,但这时却见燕步瑶急呼道:“你便是师剑子?剑子可知我是你表姐,云姑姑是我嫡亲姑姑,与我父亲乃是兄妹,表弟怎能见死不救?说起来,你也是我青州燕家的人!”
师映川突然笑了起来,他仰首大笑,笑声有着少年人特有的清脆,但同时却透出一丝令人微微心寒的冷意,道:“燕家的人?呵,我真是不敢当,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我娘当年在一间破庙里生下我,燕芳刀追踪而至,几乎就要将我母子二人杀了!燕家,呵呵,我与燕家有什么关系?”师映川说着,语气一变,他用两根手指轻轻掐动着眉心,然后一笑,露出满口白牙:“而且……燕步瑶,你还记得两年前么,你凭借闻香兽得知我身上藏有宝物,便跟踪而至,要杀我夺宝,当年的那个男孩就是我师映川,你还有印象吗?”
“……是你!”燕步瑶脸色惨变,惊骇无已,此时她只觉心中冰寒,千万种思绪在心中全部湮没,竟是一句话也难以说出口,正当她如坠冰窟,满心绝望之际,突然间远处一条小舟乘风破浪而来,一个清软的声音悠悠传来,道:“……聂统领,不知可否卖我一个面子?”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舟上立着一个白纱覆面的女子,聂药龙眉头一动,道:“温姑娘?”燕步瑶乍见此女,顿时眼中流露出惊喜无比的神情,凄厉道:“师姐救我!”她先前已经不抱什么指望,却没曾想自己在前些时候逃走途中所沿路留下的标记竟是及时起到了作用,那是瑶池仙地之人用来联系同门的特殊方法,如今却真的来了救星!
不过片刻的工夫,那小舟已然来到近前,那女子流霞长衣,缕金百褶裙,挽着宝髻,身段十分窈窕,虽然面部被一层轻纱遮掩住了,除了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之外,看不到容貌究竟如何,却知必是个美人无疑,那女子忽然间一愕,却是看见了季玄婴,顿时欣喜一笑,揭下面纱道:“……季哥哥怎么也在这里?”
此女容颜娇美如画,天然一种风情,今人目眩神迷,却是师映川曾经在风霞岛的宴会上见过一面的一个女子,名唤温渌婵,此时季玄婴立在船头,略显清瘦的俊逸面容上带着淡淡的表情,身上的黑色披风裹住身体,他笔直地站着,明亮的眼睛里是全不掩饰的淡漠,只将视线在温渌婵脸上一掠,并不开口,温渌婵也知道他的性情,再说眼下还有正事要办,便向聂药龙道:“聂统领,不知我师妹哪里有所得罪,聂统领看在我面上,可否罢手?”
温渌婵在燕步瑶匆匆留下的简单信息中只知对方受到了聂药龙的追杀,究竟具体是什么事情却并不清楚,聂药龙似乎对温渌婵比较客气,当下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话毕,神色平正道:“这燕步瑶与温姑娘乃是同门,温姑娘护她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职责所在,只能抱歉了。”
温渌婵心念微动,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此事确实是燕师妹不对,只是我既然遇见了,又怎能坐视不理?这样罢,我向聂统领求个情,不知道可否放过她这一次?我会让燕师妹将绛仙芝完好无损地交出。”
聂药龙目光微动,顿了顿,最后漠然道:“罢了,我曾经受过温姑娘恩惠,既然如此,此事便到此为止。”说到这里,目光一冷:“自此,我也不再欠姑娘什么,彼此两清。”温渌婵也知道对方如此放过燕步瑶,尽管拿回了东西,但回到弑仙山也还是要受到责罚的,当下轻轻一叹,敛衽一礼:“多谢聂统领。”燕步瑶见状,心头大石终于落下,但一想到好不容易得来的宝物就要拱手奉还,心中实在是不甘之极,但如今形势比人强,她就是再不甘不愿,也不得不交出东西,当下一咬牙,将手里攥着的绛仙芝重新放回玉匣,然后把匣子抛向聂药龙。
聂药龙接住玉匣,打开确认东西完好无损之后,这才收进怀中,这时温渌婵已经来到了燕步瑶的那条小船上,喂对方吃了一颗疗伤的药丸,然后便对季玄婴道:“季哥哥怎么不在万剑山,却自己来到这里?”
她说话间一双明眸秋波盈盈,任谁都能够看出其中的情意,然而季玄婴却熟视无睹,只淡淡道:“……我有事在身。”刚说完,突然眉头一皱,脸色已变了,下一刻,季玄婴已身影一闪消失在船头,师映川心中清楚是怎么回事,立刻就对师远尘道:“既然东西已经拿到,这便告辞了。”师远尘微笑如常,道:“……剑子请便。”师映川一步掠向自己的船,轻飘飘落在甲板上,吩咐船夫:“开船,我们不去大吕了,调头改航。”那温渌婵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船却已经调头而去。
船速很快,片刻就将其他人抛在了身后,师映川进了舱内,来到季玄婴的房间,刚一进去他就愣了愣,只见季玄婴半卧半坐在床上,眉头紧锁,洁白的额头上沁着细细的一层薄汗,脸上毫无血色,师映川顿时吃了一惊,他虽然见过多次季玄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