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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这样,那不如找别人给我好了,反正你……”话没说完,一只有力的手已经一把攫住了青年纤细的手臂,在师映川下意识的低呼声中,将人直接扯进了怀里,连江楼坚铁一般的臂膀牢牢箍住师映川的腰肢,目光罩在对方脸上,缓缓说道:“从前之事与我无关,但如今你我既已成亲,我便待你一心一意,而你也须得如此,除我之外,不得与其他任何男女有过分之举。”
师映川微微瞪大了眼睛,似是惊讶,又似是愕然,但很快,他‘嗤’地一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接着竟又大笑起来,直笑了片刻,才渐渐止住,神情却是显得懒散起来,他呵出一口气,故意喷在连江楼脸上,细嫩的指尖在连江楼胸前划来划去,嗤嗤笑着:“你吃醋了,连郎你吃醋了,啧啧,这酸气浓得能熏我一跟头……”他迷离的双眼扫视着男人大理石一般的坚毅面孔,将舌头凑上去,轻轻舔舐着对方的下巴:“好罢,我答应你,只跟你好,不会和别人好……只要,你能满足我。”话音方落,师映川突然一声轻呼,却是男性最敏感脆弱的部位被一只大手一把捉住,缓缓抚弄起来,师映川‘呀’了一声,紧接着就是勾人魂魄的低低笑喘,声音之柔之酥软,足以令任何男人的血液都燃烧起来,青年颤颤直笑,却是很快就软若无骨地伏在了男人怀里,真是软媚入骨,要人性命,只不过他笑了一时,便再也笑不下去,雪白的小腹开始微微抽搐起来,鼻腔里溢出细细的急促微声,被箍在男人怀里的纤瘦身子本能地想要蜷缩,连江楼却偏偏揽得更紧,手上的动作也越发细致且用力起来,只不过仍不失温柔,师映川脸上红晕泛散,身子连稍稍挣扎几下都难以如愿,他深吸一口气,微仰了精致的脸庞,青丝垂落,看着连江楼,轻语般地呢喃:“连郎……叫我名字,叫我……叫我横笛……”
那声音仿佛已臻迷乱,萦绕在耳边,是柔媚似水的低语,其中却又隐藏着深深的悲哀,青年那嫣红的唇瓣半启,露出里面一痕碎玉般的整齐贝齿,分明是在向爱人索吻,连江楼见状,便低下头来,吻住了伴侣那渴求爱抚的菱唇,正箍在青年腰肢上的手臂同时向下移去,一手握住了那丰圆雪润的臀,微微用些力道,令他更贴近自己,此时此刻,师映川直面与男子亲密相贴,唇齿缠绵,暗中那涌动的心绪不是男子可以感觉到,但师映川自己却是再清楚不过,他微微迷茫着,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消散掉,至少在此刻,他满心满眼里,就只剩下男人那一双幽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水雾弥漫中,高大雄健的身躯掩住了怀里纤瘦的雪白胴·体,只看见两只羊脂美玉般的手死死攀着男子强壮的臂膀,十指一会儿用力,一会儿又慢慢软下,与此同时,酥柔透骨的喘息和低吟声也时高时低,时缓时急,好似一首旖旎到极处的靡靡之曲,而这样时断时续的勾魂之声,在幽静的环境里也显得分外清晰,不知过了多久,只听男人低沉的声音微唤道:“横笛……”仿佛是受到了这一声低唤所激,原本那急促的喘息声突然越发剧烈起来,没几下,就听猛然一声闷哼艰难挣出,如同烟花在夜空中绚烂炸开,将一切热情都统统释放出来,令人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这时,喘息声才慵懒起来,渐渐低散至无声。
周围一片安静,蒸腾的水气充斥,烟雾缭绕,远远望去,犹如仙境一般,忽地,水声乍起,淡白的热雾中显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面孔完美有如大理石雕成,怀里抱着一具雪白的身子,从水中走出,怀中人双腿虚垂,软软伏在男子怀里,似有不支之态,待上了岸,连江楼迅速为师映川穿好了衣物,裹得严严实实,防止他着凉,这时刚刚发泄过的师映川面色晕红,肌肤粉嫩,懒洋洋地不动,只蜷缩在连江楼怀里,半闭着眼睛道:“为什么这么快就急着上岸了?我们还可以多泡一会儿……”说着,一根小指暧昧地戳了戳男子的胸膛,嘴角笑意舒缓:“我还没觉得够,过一会儿还可以再来一次的……唔,认真说起来的话,你的手法比上次要好不少呢……”连江楼用手去擦他脸上的水珠,平静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多次泄身。”师映川闻言,只是轻笑,猩红的舌尖伸出来,在男人掌心上一舔,连江楼的手立刻一滞即收,只不过这时掌心里分明已多了一道湿痕,师映川哪里理会,只腻进男人怀中,笑语未连:“连郎岂不闻‘浮生长恨欢娱少’一句?人生在世,要的就是及时行乐……”老天,是不是人生都是这样荒谬可笑的呢,天意爱弄人,当初自己那么想要得到的温柔亲昵,偏偏无论怎样去争去抢也得不到,而现在得到了,却又不是那时的心情了,如今这样的任性妄为,喜怒无常,其实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因为要发泄出心中的愤懑不平,而大部分却是在以此掩饰对未来的恐惧,可是又明明每一步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是在作茧自缚!但若不这样,又能怎样?这条路已经是自己选出来,那就是已经决然斩断了回头的可能……一时间师映川埋首在这个坚实宽阔的怀抱里,对方自然看不到此刻他眼神中无比痛楚而又无限眷恋的情感交织,那样幽深的心事,偏就是注定颠扑不破也逃不过的命运……七情六欲之中,爱与恨,都是那么的滴滴伤人!
连江楼抱着师映川回到大日宫,午间两人用过饭,师映川坐在床上,连江楼替他脱了鞋,道:“先休息,稍后还要喝药。”师映川端然凝视着男子,眼神有些迷离散漫,他知道应该如何最大程度地利用自己的美丽去诱惑对方,但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去让对方真正地爱上自己,他伸出手,似是想要抚摩男子的面容,连江楼捉住他细白的纤指,轻轻握着,语气缓和:“……睡罢,我在这里陪你。”师映川笑了笑,合目而眠,连江楼便上榻盘膝坐了,径自打坐。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侍女伺候着喝了药,而连江楼已经不在了,师映川起床重新挽起略微松散的发髻,问道:“……他呢?”侍女收拾了空碗,应着:“莲座去了紫竹林。”其实别看连江楼身为一宗之主,但他平时却并不忙碌,大多数的时间都用在修行上了,至于宗门内具体的管理事宜自有一套体系来施行下去,身为宗正,连江楼要做的无非只是在一些大事上拿个主意罢了,这就是高武世界的一个特点,只要自身力量足够,哪里会担心被人将权力架空,慢慢蚕食,若真有那等小人作祟,一人一剑也就杀了,这就是宗派之中的特点,又岂是俗世里的帝王将相能够效仿?不然就看那些宗主掌门经常数年不出所居之处的举动,几乎相当于皇帝窝在宫内多年不见大臣、不上朝一般,早就被人蛀成了空壳子!这时师映川听说连江楼去练功,便不再说什么,只从一只小盒里挖出一坨半透明的香膏慢慢擦抹着双手,正微微出神之际,忽然隐隐听得远处似乎有笛声传来,师映川侧耳细听,但他现在的耳力不过是与普通人一般,哪里能听得清楚,左右又无事,于是干脆起身准备出去,有侍女想要跟着,师映川只淡淡道:“我并不走远,不过是透透气罢了,跟着做什么?我又不是犯人。”如今这些伺候起居的下人哪个不知道连江楼对他爱惜甚深,几乎半点也不违逆,师映川即便当年还是剑子时,也没有受到这般宠爱,如此一来,谁敢惹他不快?只得应着,不打算紧跟着了,但也万万不敢马虎,忙拿了一件金红缎面出风毛的暗花斗篷给师映川系上,再戴好手套,塞了暖手炉,取了皮帽扣好,确定这一套行头必是十分保暖,这才算放心,师映川便出了门。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风不大,师映川循着笛声从容而去,那是略显缠绵而又淡淡哀伤的曲子,将人心底催生出千丝万缕的思绪,师映川渐渐就听出来了,原来是一首《昔时侬》,他脚下走着,最终在某个回廊处看到了吹笛人,那是一个白衣玉冠的男子,手持一支玉笛,轻缓吹奏着,眉目精致如画,俊逸隽秀难言,像是从水天席地之中走出来的,不是有着鲛人血脉的左优昙还会是谁?此时左优昙自然也察觉到有人来,他一转脸,只见远处朱红的回廊柱子映着皑皑白雪,一个裹在厚暖斗篷里的高挑身影立着,那厚厚皮帽,沉重斗篷,越发显得那人瘦削孱弱,这情景看入眼中,左优昙心下猛地微一刺痛,几乎眼窝就要潮湿,刹那间怔怔恍惚着,却是无法反应,令他如此的原因并不是激动,而是惨然,这是与记忆中多么对比强烈的情景,从前的这个人意气风发,何等豪气盖世,风流拓荡,是参天巨木,迎风傲雪,而今看到他瑟瑟倚立风中,弱不胜衣之态,如同攀附大树才能依存的花藤,如此强烈对比,心中滋味怎是言语能够诉其万一,然而见那雪白面孔上的寂寥之态,自己却只是束手无策,甚至不能提供任何一点帮助,只能看着他虚弱,看着他无助无依,看着他有如囚鸟一般未有欢颜,此时此刻,左优昙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比强烈地希望自己拥有绝大的力量,若是自己真有足够为他解决一切的能力,那有多好啊!
可是,这只不过是想想而已……左优昙心中一恸,眼中不觉微酸,然而如今早已不是少年的他并不愿在对方面前落泪,因为很明白若是自己落泪,不但对如今境况无益,反而是越发提醒了对方现在的处境,如此一来,伤心的便不止是自己了,心中想着,左优昙的手就微微握紧,忍住了,没有出声,只是生生地把那些负面情绪逼回去,向着对方深深欠身,师映川走过来,却是眉心微舒,目光在左优昙俊秀的面孔上一罩,又很快转开,只道:“很多年没有听到你吹笛了,方才听了,却是比从前好上许多。”左优昙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淡淡笑容,道:“外面这样天寒地冻的,爷怎的出来了,若是受了寒,岂不又是一番折腾。”师映川抱着暖手炉,眉宇间神态闲雅安静,凝神瞧着左优昙,见其眼中大有伤感不忍之态,更是带着怜惜,而以此时的师映川的心态,又岂会愿意接受这样的感觉,便静静说道:“……你是在可怜我?”
左优昙原本微微垂首,听了这话,不觉一顿,便抬起头来,然而一眼看去,却见青年那一双眼睛冰封千里,如同有铺天盖地的阴风在呼啸狂卷,目光森然,俯视天地,此刻纵然消瘦伶仃得可怜,一副需人怜爱照顾的形容,可那凭风冷冷屹立的样子,分明就是记忆中那个谈笑间杀人盈野的纵横狂傲男子,哪里还见半点孱弱颓靡之态?左优昙顿时大怔,师映川却是一脸怡然之色,瘦削的身影萧萧立于寒风中,目光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优昙,告诉我,我是否可以信任你?”左优昙心下猛地一跳,他是何等聪明的人,突然之间就涌起了几分明悟,当下退开一步,敛袂端正道:“我是当年被爷买回,一身所有,都是托赖于爷,如今只恨自己无能,无力对爷有所帮助,但无论如何,左优昙都还知道自己骨子里究竟是谁的人!”
师映川听他这样说,嘴角微扬,道:“现在我这里没有什么要你做的,只是魏燕那里,切不可断了和大周的联系,两国之间依然要保持从前的默契,共谋大计。”说到这里,眼中已是寒光闪现:“苏怀盈若是听话,就让她一直做她的魏燕皇帝,但若是因为我如今囚伏不出,就起了贰心的话,那么你既是魏燕的一字并肩王,就自己斟酌着应该怎么办!”左优昙矍然一惊,但他现在早已磨砺出来,岂是当年的单纯倔强少年,一时间似乎在琢磨着师映川的话,既而看着对方,眼中就有了几分坚冷与平静,道:“我都明白,魏燕那边……我永远都会替你牢牢握在手里!”师映川见状,轻轻一笑,阔大的袍袖被寒风微微撩起,有流雪回风之姿,清绝无双,他面色平和,对左优昙说道:“放心,我现在的处境终归只是暂时的,没有人可以永远囚禁我……”说着,右手很自然地就想抬起来,似是要像从前那样抚上左优昙的面孔,但刚一抬起胳膊,却不知怎的,忽然想到连江楼所说‘除我之外,不得与其他任何男女有过分之举’的话,手一下就停住了,终究没有动,这么一来,神情也随之略作凝滞,却是转身不再看左优昙,道:“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然一个人在外面时间长了,不免伺候的那些人又要罗嗦。”
左优昙不语,只是微微欠身,顿一顿,方说道:“……无论如何,爷要保重身子,以图日后。”师映川慢慢的就沿来时的路往回走,低笑淡淡:“不要担心我,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保证。”
师映川独自一人往回走,想起了自己年少时在这庞大的宫殿群中玩耍,曾经迷了路的傻样子,就不觉笑了起来,但很快这笑容就消失,脸上只剩无尽的冷漠,他无比清楚自己的处境,当初只要有他在,无论是大周还是魏燕,想要背叛他的可能性几近于无,因为以他的性子和手段,但凡二者有任何一点不安分的苗头,就会立刻招致无情的打压,甚至毁灭,可是当他没有力量了,失势了,不在了,那么二者难道就真的一点别的想法也没有么?思及至此,师映川微微冷笑,却不再深想,又走了一会儿,回到居处,侍女忙替他宽了衣,兑了热水服侍他沐浴一番,从里到外换上了熨好的干净衣裳,又烧了满满一碗热姜汤灌下,这才算折腾完。
殿中深静而空阔,半点动静也没有,挥退了众侍女之后,就只剩了师映川一个人静静立于其间,这是很奇妙的感觉,奇异的沉默味道,从前只属于连江楼一个人的千莲殿,现在也同样属于了师映川,青年站在一尊大半人高的香鼎前,手持玉盒静静地往里面添香料,这样芬芳中透着一点苦甜的气息,让人觉得安心。一时添完香,师映川取来了一支紫色玉笛,坐下来,横在唇畔吹奏,曲音悠悠,辗转吟吟,却是之前左优昙吹的那一首《昔时侬》,周遭那样静,曲中情思刻骨,吹着这样缱绻淡漠中又有淡淡残酷惆怅的曲调,心就平静下来,那是洞穿世事之后的浅淡神伤,师映川心思迷离,吹了一时,便无以为继了,索性就停下来,这时却听有声音道:“……吹得很好,为何不继续。”师映川回头,不远处的织金帷帘旁,一身显眼白衣的连江楼被旁边香鼎中那袅袅白烟包围,如同身在云里雾中,看不分明,师映川的目光幽幽如火,他凝望着男子,这个颀长挺拔的男人被轻烟缭绕,就多多少少有了几分温润的假象,师映川手中握着紫玉短笛,忽然想起自己的乳名……横笛,这个本就是因这人而生的名字。
“……心情无以无继,自然也就吹不动了。”师映川说道,他坐着不动,定定看着连江楼,眼神有些古怪,也有些意义复杂的温柔,连江楼见他穿着家常的豆绿色暗花镶银边棉袄,雪青裤子,腰里系一根精致长绦,头上挽一支普通的银簪,这一身的冷色衬托中,别有一番清丽出尘的情态,风标泠泠,说不出地可怜可爱,一时心中有些莫名的安定,走过来扶住师映川单薄的肩头,道:“你气色还好,晚上早些睡,如此,再休养一段时间,身体就彻底无事了。”
'这就是情罢,哪怕你有着一颗再冷再硬的心,也还是会被扎到心中最深最柔软的一角,连江楼,你说是不是?'师映川心道,这是他的男人,属于他的,从前心心念念想要抓到手的人,而现在就已经是他的了,名正言顺,但